第3章 chapter03
音無走到了浴室里，用水沖刷着自己身體。
這個身體果然是第一次呢，把手指頭伸進去摳挖出昨天晚上遺留的液體的時候，身體還會因為敏感和疼痛而不自覺地顫動。
嘖，年輕的身體。
音無看向浴室的鏡子裏。
對，年輕的身體，敏感的身體，飽滿的身體。
不屬於自己的身體。
鏡子裏的這個男孩子五官清冷，纖長的眉毛下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彷彿永遠沒有神採的顏色，細長挺翹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加上那雙永遠像是瀰漫著大霧的眼睛，倒是有點藝術的感覺。
陌生的臉，陌生的身體，還有陌生的身份。
那個孩子叫自己秋山呢。
果然，這裏不是自己的世界了。
音無仔細地看着鏡子裏面的這個男孩。
五官清麗，身材修長，是絕對不會淹沒在人群裏面的那種人，但是卻說不出的違和感，有種超脫的感覺。
嘛，雖然比自己原來的身體差了點，但也算一具不錯的身體了吧。
音無看着鏡子裏面陌生的自己，纖細的手指劃過鏡子裏面自己的眼睛，鼻樑，紅唇，脖子，鎖骨，來到胸膛上顏色鮮紅的粉色櫻桃，輕柔地繞着圈子，像是在挑逗自己。
鏡子裏的他，清淺的眼睛裏面逐漸褪下那篇散不開的大霧，銀灰色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灼然閃耀，薄薄的嘴唇向上翹起，露出白白的牙齒，天真而誘惑的笑容下包裹着惡意，明明是清淺的五官卻因為這個笑容一下子氣質驟變。
愛意在那雙眼睛裏面繾綣遊盪，又輕又薄的笑容諷刺而包含惡意。
艷然如鬼。
——嘛，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換個世界，繼續玩咯。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內心建設獲得金幣10]
——喂，你是什麼東西。
這不是這個詭異聲音第一次響起了，這次音無總算捉住了這個聲音準備好好問問。
[人渣宿主，我是幫助你洗心革面的渣受系統]
哦~~這樣啊。
無趣的東西，音無對於系統很不滿，非常不滿。
音無不喜歡任何事物不被自己所掌握的感覺，但這個系統既然有從車禍里救自己的能力就同樣具有重新消亡自己的能力。
識時務者為俊傑。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宿主只需要被人渣就可以了。]
——誒？
[人渣宿主渣了99個s級小攻，當前人渣值為99，只要被同樣等級為s或s以上的小攻渣就可以減少人渣值，當宿主人渣值清零，就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是開始新的人生，而不是回到我原來的身體裏面去嗎？
[宿主的原身已經不可逆死亡。]
——這樣。
音無有點遺憾，可惜了那個身體能讓他引以為豪的臉蛋了。
基本的情況音無是了解了一些了，嘖，讓他不停地被人渣，簡直就是世界的大惡意。
嘛，不過對於音無來說倒是沒什麼。
音無沒辦法喜歡上一個人，準確來說是沒有辦法長時間地喜歡上一個人。
但是戀愛不應該是長相廝守恨不得每一秒都在一起的嗎？所以，自己這是沒有找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了吧。
或者，自己就是個不會喜歡上別人的可惡傢伙。
音無不會喜歡上別人，卻不代表音無不會心跳，音無有時會陷入對一個特定的人的短暫而瘋狂的迷戀中，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也有可能同時喜歡上幾個人，在幾個不同的人上面獲得充足的愛意。
每一次音無都覺得自己這是真的戀愛了。
但是等到熱度過去，那個被自己追求的人真正喜歡上自己的時候，音無又開始覺得，不好玩了，無趣了。
大概音無是那種只想在戀愛里品嘗甜蜜卻又拒絕承擔責任的人吧。
至於是自己渣人，還是別人渣自己，不就是一個分開的形式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音無勾起了一個笑容，雖然不知道這個系統為什麼要這樣，但是看來這個系統並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嘛，無所謂吧。
音無饜足地看看鏡子裏面自己的新身體。
——那麼，你好，新世界。
*
這個身體的主人叫做秋山奏太，很符合他這張苦逼地臉的是個孤兒，一個人打兩份工，家裏有兩隻貓，一隻黃的，一隻黑的，文藝小青年，喜歡畫畫。
從人物設定到形象設計都充斥着一股小文青的味道。
正主的性格有點內向，甚至懦弱，前段時間還被捲入了校園暴力事件，但是因為那個叫做澤田綱吉的男孩子所以終於擺脫了那群不良少年。
經常營養不良到昏倒在畫室里，妥妥地一隻小弱受。
人際關係簡單，基本上獨來獨往，所以應該不會穿幫。
音無一邊整理着思路一邊翻看着原主的家裏，家裏被畫板和詩稿充滿，忘記扭上蓋子的油畫錫筒里發出特殊的味道，有些難聞，但是讓這副身體心安。
家裏存摺上面只有20萬日元，嘛，不算少，但是要一個人生活的存款，卻有點吃緊的感覺。
音無翻出了原主的皮夾子。
嘖嘖，能不能別這麼一窮二白。皮夾子裏面打開就僅僅不到一千日元，喂喂，這別說是一個獨居的人，連普通高中生的零花錢都不夠吧！
皮夾子裏面翻了翻還有學生證，身份證，幾張奶茶積分卷和超市打折卷，喂喂，這是一個男人的錢包嗎，這一股弄弄的中年老大媽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音無有點無語。
這幅身體長得也不算差，也算得上有才華，就算不屑在男人身上撈錢，也不至於混到這個地步上吧。
音無左右翻翻，覺得有些無趣，剛想把錢包關上，卻手指碰到一個細縫。
音無有點好奇地按了按細縫下面，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像是放了什麼東西。
音無把手指伸進細縫裏面，就這樣拉出了一張小小的大概一寸大小的照片。
照片看得出來是偷拍，照片上面的少年大概是睡著了，在陽光下顯得無比柔軟的刺蝟頭枕在臂彎里，小巧的嘴唇輕啟，蜜色的大眼眸閉合，表情安寧自然。
音無呆了呆，這個世界他認識的人不多，而照片上的這個他正好認識。
正是那個今早上了自己還一臉無辜的澤田綱吉。
音無呆了呆，說到底昨晚到底什麼個情況，本來他以為那個澤田綱吉是什麼富家大少爺，一夜春風給了他點安撫費什麼的。難道昨晚還是這個身體自己搶着上的？
澤田綱吉是蠻好看的，就算是口味很挑剔的音無也無法否認澤田綱吉的好看，特別當那雙大大的蜜色眼睛全神貫注地看着你的時候，大概會有一種，自己是他的全部，自己就是他的世界的錯覺。
而且今早上看那小身板，柔韌性好，又白又軟，做小受真是棒棒噠。
音無這個節省體力的萬年受，都想為了澤田綱吉提槍上陣，做次小攻了。
但是澤田綱結他真的不是攻的材料啊！
這個身體的小病樣，也不是什麼能夠一夜七次的小攻。
兩個小受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啊~
但是這僅是冰山的一角，等音無把四個畫板上面蓋着的白布全部掀下來之後才發現。
他原來以為只是小小的暗戀，其實絕對不僅僅是這樣。
第一個畫布下面是對着作業本犯難的澤田綱吉的樣子，音無獃滯了一下，然後一種說不清的心情酸澀感情默默產生。
放佛有所預感似得，音無掀開第二個畫板上的白布，畫面中的綱吉一臉絕望的表情，生動而有神。
第三個白色的畫布下是無垢少年的笑顏，像是在和誰交談一樣，白皙的皮膚近乎透明。
第四個畫布，也是一樣的少年，還是一樣的笑容。
只是背景似乎是一片被丟棄的體育場，看上去很破舊的樣子，名為阿綱的少年像是想要拉着自己站起來，但是又羞於言語，只是對着‘他’展開了局促而溫暖的笑容。
阿綱少年的身後是落霞，橘紅的夕陽色彩飽和到像是要滴出來，流雲和光線的線條全都細細描畫，精緻到像是寄託了靈魂。少年蜜色的眼眸，在夕陽的映襯下光華流轉，因為笑容而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面似乎發著光，相同色系的頭髮像是要消彌於橘紅的天空中。
少年沒有長出翅膀，但是音無感受到了，‘他’在畫這幅畫的時候，是抱着怎樣溫柔而繾綣的愛意，用筆用信仰，一筆一筆慢慢畫出來。
‘他’眼中的，沒有翅膀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