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案件
顧桑今日穿的是露肩小禮服,倫敦的天氣很少有炙熱的時候,已經過了盛夏,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顧桑從包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薄風衣披在身上,站在四樓窗戶邊兒望着樓下。
另一側的門打開,雷德利和一些專訪的記者一行人走出來,雷德利將他們送進電梯,隨即轉身走向窗邊的顧桑。
“要走了?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顧桑搖頭:“不用了,露娜等下和我一起回去。”
“露娜?”雷德利稍微回想一下,“你的那個小助理?好吧,她現在在哪兒呢?”
“她說她碰見了熟人就離開這裏,我等一會兒就行。”
雷德利皺起眉,但也沒評論什麼,只告訴顧桑如果趕時間可以打電話給他。
他看起來細心又體貼,雖然拍戲的時候口氣糟糕脾氣又差,但他絕不是情商低的人,顧桑剛剛摸到娛樂圈的邊緣,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深究一些和她無關的事情比較好。
又等了半個小時,但露娜還是沒回來,顧桑走出門口,打電話給露娜,對方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露娜的聲音哽咽又激動:“kitty對不起!我碰到我前男友了!我真的沒想到會在倫敦碰見他!天啊!他看起來過的非常好!對比起來我真像只醜小鴨y對不起……”
露娜說話斷斷續續又不清不楚,但敏感的顧桑意識到露娜大概碰到了難事,仰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氣,笑道:“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先解決你的事情吧,我先回去了。”
“謝謝!我會儘快回去的!”
顧桑掛了電話,有些訝異,在顧桑的認知里,露娜鮮少有這樣悲傷的情緒,但想想也覺得情有可原,再堅強的人總會有缺點,聽露娜那崩潰的哭泣聲,看來她和她的前男友有一段非常虐心的過往。
不過……她現在該怎麼回去?
風衣長到大腿,底下是白色的長裙拖曳到腳跟,邊沿綉着同色的薔薇花,因為衣服質料而顯露出垂墜感,微微露出銀白色的鞋尖。
顧桑得先回一趟雷德利工作室,把衣服換下來。
雷德利工作室距離這裏不遠,只隔了三個街道,抄近路也就五分鐘的時間。
“嘿!可愛的女孩,你能幫我一個忙么!”
一個男人喊住了顧桑,他的聲音清晰,和顧桑只有兩米的距離,他上身黑色帶帽外套,下身深藍色的牛仔褲,一雙休閑鞋,他似乎感冒了,帶着純色的口罩,頭髮有些長,遮住了眼睛。
顧桑習慣性打量對方,禮貌道:“先生,您有什麼事?”
男人看不清年齡,身高約莫一米八,身形消瘦,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倉庫,“我剛才經過那裏,好像聽到裏面有人在呼救,但我現在很忙,沒時間,你能幫我去看看么?”
那在一家木材廠後面,似乎是堆砌貨物的倉庫,顧桑收回視線,“但是我……誒?先生?”
在顧桑觀察那家倉庫時,原來站在原地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看來是真的很忙。
唉,難道半路上還要cos一把救世主么?
既然讓顧桑碰到了,視而不見好像也不太好。
倉庫的門沒鎖,門是單扇門,向右用力一推就打開了,倉庫很大,能容納五六十輛大卡車,裏頭裝載着各種木材木器,打磨好的傢具用品之類,顧桑沒聽到那位先生說的呼救聲。
“有人在么?”
聲音回蕩,靜謐兩秒,東面忽然傳來激烈的嗚咽聲,彷彿是隔着一團厚厚的阻礙物發出的聲音,顧桑一怔,立即尋着聲音找過去,一排一排的大卡車,嗚咽聲越來越近,清晰到顧桑能從那悶沉的嗚咽聲背後聽到蝕骨的恐懼和絕望。
顧桑心一沉,不知名的危險預感讓顧桑腳步一頓,緊接着那恐懼的嗚咽聲越來越細小,彷彿力氣用盡,只剩下喘息。
“不會那麼巧吧?”
顧桑喃喃着,搖頭甩開腦子裏關於上個案件的殘留記憶,繼續循着聲音找去,又繞過一排大卡車,眼前一片空曠的區域,腳腕上忽然傳來輕微的觸碰感,細小的機關咔嚓聲。
顧桑眨了眨眼睛,緩慢低頭,一根白色的線橫在距離地面十厘米的位置,此時緊緊貼在腳腕上,打破了直直一條線的平衡。
巨大的機器轟鳴聲驟響,鋒利的刀片帶起的風吹亂了顧桑的頭髮,迫使她不由得退後兩步,或許不是因為這風,風雖然大,也沒有到逼退人的程度,亦或許是因為震撼。
那是個漂亮的女人,卻全身赤/裸,長長的金色頭髮垂在胸前勉強遮羞,一雙湛藍色的美眸恐懼的顫抖着,淚水狼狽遍佈滿臉,絕望而哀求的望着顧桑,嘴巴因為被貼上好幾層膠布,哭聲壓抑而瘋狂,嗚咽聲細小而微弱。
雙手被尼龍繩束縛,吊在倉庫的頂部,手指鮮血淋漓,血漬順着手臂向下滑落至白皙的身體,縱橫交錯尤若用絕望和殘忍的顏料繪畫出來的美感,她的腳下是正在高速運行的刀片風扇。
機器的轟鳴聲徹底遮住了女人呼救的嗚咽聲,那根束縛住女人的繩忽然斷裂,從半空墜落,漂亮的金髮散開,那一刻就像天使,下一秒就墜落地獄,肉/體和刀片撞擊發出巨大的聲響,飛速的旋轉血肉四濺,幾乎是一瞬間,顧桑被淋了滿臉的血腥,血肉堵塞了機器關節,被迫停止。
視線一片黑暗,唯有感官尤其清晰,顧桑不敢呼吸,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讓她暈厥,顫抖着手撫摸上臉,細碎的肉末從臉上掉落,顧桑臉色扭曲。
滴答滴答……
雷斯垂德接到報警電話,帶着警員出警迅速趕到案發地點,倫敦經常性陰天,白天還灰濛濛的,此時卻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稍微帶來點明亮的顏色。
倉庫門口的地面給染紅,一個女孩蹲坐在倉庫門前,手裏握着手機,雷斯垂德剛一看見就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認為這就是受害人,因為她實在是太恐怖了,滿臉血漬,白色的衣服染成紅色,還在滴着血,但女孩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倉庫,隨即低下頭,將頭埋進雙臂之中。
“莎莉!你看看這女孩,其他人跟我進去!”
莎莉點頭,其他人紛紛跟着雷斯垂德進入倉庫,她蹲下身子,試探道:“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顧桑沒說話,不論莎莉怎麼問她都不說話,或者說,顧桑此時處於一種大腦混沌狀態,能想起報警已然是不容易。
莎莉將顧桑帶上車,用礦泉水為她洗了臉,待看清她的模樣,愣了下。
“kitty小姐?”
而此時忽然從倉庫跑出來一名警員,不停的嘔吐,莎莉記得,那是剛從警校畢業來警隊的新人,莎莉遞了瓶水給他,詢問怎麼回事。
警員頓時表情奇怪極了,憐憫的看着縮在角落裏不說話的顧桑:“太慘了,任何人看到都會心理不適,這個女孩只怕嚇蒙了。”
莎莉一怔,打趣道:“能有多慘?難道還能是碎屍案?”
警員搖頭:“比碎屍案還慘,現場幾乎找不到超過拳頭大小的肉塊。”
這話說完,莎莉終於臉色一變。
警方迅速將現場圍住,雷斯垂德表情凝重的走出倉庫,待看到顧桑時,也驚訝住了,別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的,之前有個案子受害人涉及到顧桑,警局到現在還有顧桑的資料,據說……她曾經還是個精神病病人?
好不容易痊癒,現在卻看到這樣的場面……雷斯垂德想了想,拿過顧桑的手機,翻找到最近聯繫人。
露娜?資料上,這個露娜似乎是顧桑的護工。
“請問你是kitty·的護工么?她似乎受到了驚嚇,是由我們警方送去醫院,還是您過來帶她去以往常去的醫院?”
露娜此時正走在回去的路上,接到雷斯垂德的電話后,整個人都焦慮了,下一秒她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非常靠譜的醫生。
露娜一邊向案發地點跑去,一邊從通訊錄找到個早已存過的號碼。
“您好,是萊克特醫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