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你不地道
余茂也漸漸習慣了,他經常蜷在沙發上睡覺,鍾耀就坐在另一頭沙發上干他的事情。
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余茂今天沒有待在樓下,做完早飯後,就洗洗上了樓。
鍾耀下樓,發現早飯早就做好了,往沙發那裏瞄了一眼,卻發現余茂並沒有懶洋洋地窩在沙發里。
鍾耀抬手輕蹭了一下鼻尖,隱隱要皺起的長眉平復下來,下樓吃完早飯,然後上了樓。
余茂把自己窩進被子,吸了下阻塞的鼻子,啊,感冒了。可能是晚上溫度是零下,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凍着了,因為臨清的羽絨服臟掉了,他就拜託管家幫他洗洗,到實驗室的距離很短,他覺得不穿也沒啥,以前沒穿也沒生病。
結果卻突然感冒了,這個不能等嚴重,余茂以前感冒生病從來不吃藥看醫生,只是窩在被窩裏出汗,睡一覺起來就會好多了,不然就扛着,過個四五天,一般就好了。
余茂一睡就睡到餓醒,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他下床,暈暈乎乎地想下樓吃點東西。
等緩過勁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十二點半了。
管家剛離開,因為察覺到余茂大抵是生病了,他就吩咐管家做些清淡的食物給余茂。
粥已經做好擺在樓下,鍾耀剛站在余茂的門前,下意識扯扯手套,想要敲門,門就被打開了。
余茂抬起有些紅的臉,看鐘耀慢慢把抬起的手收回去,懶懶地倚着門框,揚着眉:“啥事?”
鍾耀上上下下掃了余茂一眼,除了臉色有點紅,沒什麼大礙:“看你一上午沒出來,該吃午飯了。”
余茂笑笑,倒是有些意外,還以為沒人管他的死活呢:“那敢情好,我是餓醒的。”
鍾耀淡淡點頭,轉身。
關上門,鍾耀已經走到了樓梯口,下了一階樓梯,余茂看著鐘耀的領口:“哎,你的衣領沒折好。”
鍾耀貌似是剛洗了個澡,他洗澡的原因總是很奇葩,余茂不想深究。他貌似才剛穿上衣服,還沒整理好就來叫余茂,余茂心裏又意外了一下,因為鍾耀對着服飾整齊與潔凈有一種近乎變態的執着。
雖然鍾耀平時很疏離,但是大半個月了,兩個人也算是有了點默契和熟稔。還有大抵是曾經照看過妞妞的原因,余茂自己也沒在意太多,一邊說,一邊就直接就伸出手,想要折好鍾耀的衣領。
鍾耀對身後的余茂沒防備,呈現出一種在別的時刻都沒有的放鬆狀態,竟然讓余茂碰到了他的衣領,指尖蹭到了他後頸的皮膚。
鍾耀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快速往前一步,往側邊甩了一下,抗拒別人的觸碰,當初是狼形的時候,最開始他是他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穿着厚厚的衣服,才能容忍下去,而長時間和余茂的分離以及保持距離,讓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
余茂一個不防備,直直地往樓梯底下栽,下面都是台階,什麼姿勢摔都是要廢掉的節奏,余茂瞪大眼,嘴裏下意識‘操’了一聲,抱住頭,身子盡量縮起來,然後就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鍾耀剛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余茂的身肩膀已經直直地經過了他的肩部。
余茂整個人栽下去,護着頭部,也要滾兩圈才到樓梯底部。
鍾耀都來不及緊張,下意識側身,然後矮身一下子撈住了余茂的腰。
然後余茂的身子還僵着,像一隻被煮的很難看的大蝦,下墜猛然停止,腰上的力道簡直就快把他內臟勒出來了,媽的,膝蓋磕得好痛。
余茂緩了一幾秒鐘,慢慢吸了口氣,把僵硬的身體軟下來,用胳膊支在樓梯上,聲音還有些有氣無力:“你他媽把我放下來。”
鍾耀:“我鬆手了。”
“等等!”余茂毫不懷疑,這個傻逼的鬆手就是真的鬆手。
“你把手換個位置,我胃酸快吐出來了,把我直起來。”余茂心累。
鍾耀扶住余茂的腰,讓他踩空的腳落到樓梯上。
余茂扶住樓梯,咳了幾下,膝蓋有些直不起來,翻着白眼看著鐘耀:“您是對我有意見,讓我摔一下沒成功,改成想勒死我,是嗎?”
鍾耀抿着唇,皺着眉:“你沒事吧?”
“我事兒大了!”余茂惡狠狠道。
“我腿摔着了,我得休息,不能做飯了,以後都不能了。”余茂道。
“嗯。”鍾耀看了余茂一眼,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余茂那是立馬順着杆子往上爬:“嘖,我也不能下樓了,你給我把飯端上來。”
“可以。”
“卧槽,真的假的?”余茂立馬所有的不開心都煙消雲散。
余茂笑眯眯地一瘸一拐,面色猙獰地轉身上樓。
鍾耀摩挲了下自己的手套,下意識想要扯下來扔進垃圾桶,卻又頓了頓,翻出了醫藥箱,才把手套脫下丟掉,換上嶄新的一雙。
他提着醫藥箱,放在余茂的門口,然後下去端粥。
余茂聽到鍾耀敲門:“門沒關。”
鍾耀把飯放在醫藥箱上,然後把醫藥箱從打開的門裏推進房間。
余茂抽抽嘴角:“你……”
鍾耀轉身就離開,余茂慘叫一聲,鍾耀一個激靈衝進余茂的房間,余茂臉朝地,眼淚汪汪、鼻子通紅地抬起臉,又罵了一句:“操——”
今天太倒霉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鍾耀:“噗——”
余茂爬不起來,鍾耀只好又去扶他,余茂把鍾耀的手拍到一邊:“不用你管,一身的毛病。”
鍾耀收回手,余茂爬了兩步,一把端起粥,咕嚕咕嚕地灌進肚子,然後拍在醫藥箱上:“再給我來一碗。”
鍾耀沒動,余茂看他,一副咱們‘就事說事’的神情:“哥們,這事兒是不是你不地道,你就說吧,我不就是想幫你整個衣領,你跟躲病毒似的。是,我忘了你有潔癖,但是那也不至於這樣吧,我差點滾到樓梯底下變成殘廢,你他媽救我,差點把我勒成兩段。你連進個房間都如臨大敵,最關鍵的是,這粥我起碼喝三碗,你就端上來一碗。接下來的日子,你不許吩咐我幹活,得讓我吃好喝好,你覺得我這要求過分嗎?”
鍾耀偏頭挑了下唇角,調整了下表情,轉回頭來:“不過分。”
“嗯,做人要有責任心。”
“需要輪椅嗎?”
“行啊。”余茂眼睛亮起來。
鍾耀點點頭,離開的步子頓了一下:“你會上藥嗎?”
余茂坐在地上,打開醫藥箱,像擺積木一樣,把所有的東西擺開,發現褲子擼上來挺困難的,就坐在地上直接想脫褲子。
鍾耀愣了愣:“地上臟。”
“你家地乾淨得我能直接舔。”地上都是地毯,還有地暖,所以余茂喜歡地上,有幾天都是在地上睡的。
余茂脫得不方便,還想叫鍾耀幫忙扯褲腿:“你幫我把褲子扯下來。”
鍾耀摩挲了下手套,笑了,清越微涼的嗓音有些低:“你確定?”
余茂大大咧咧地:“你不就是懶得再換一雙手套嗎?行,我自己來。”
余茂一咬牙,快速脫了褲子,穿着保守的平角內褲,兩條白花花又筆直的大長腿在白色的地毯上微微曲着。
膝蓋往下的地方磕成了一片青黑,還有血絲滲出來。
鍾耀皺了下眉頭,余茂拿酒精就想把淤血給揉開,他揉的挺熟練,想來以前常干這活。
“你還站着幹嘛,再給我端碗粥啊。”
鍾耀眯眯眼睛,目光劃過余茂的大腿、小腿和腳踝,嗓音漫不經心又有些撩人:“你的腿型很漂亮。”
余茂沒抬頭,手上使勁又緩慢地揉着:“你形容詞用錯了吧。”
鍾耀但笑不語。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余茂的腿好得很快,走起路來只是有點稍微的疼。
“結果怎麼樣?”
傅律的神情嚴肅:“這個血液是誰的?”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余茂皺了皺眉,該不會臨清的身體出問題了?
許赫說過,可以給余茂透露出一些信息。
傅律的眼睛狂熱起來,壓低聲音:“你知道也沒關係,他的血液里有種力量,跟異能和晶核有關,喪屍病毒根本無法佔領那片領地,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被感染的人!”
“被再高階的喪屍抓傷都不會喪屍化”
“嗯,只是會出現體內防禦機制的開啟,立刻進行殺毒,身體會衰弱,但是絕對不會被感染。”
“如果可以把這個人作為實驗體,研究一下他的器官,然後看看研究他的造血機制,說不定可以找出人類戰勝喪屍病毒的辦法!”
余茂的氣息唰一下冷下來,一把揪住傅律的衣領:“你這話最好別在許赫面前說,不然你一定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你想戰勝喪屍病毒可以,但是前提都最好不要是傷害那個人為代價,不然……”
傅律一把打開余茂的手:“你什麼意思?”
余茂笑起來:“就是說你別找死,可以研究血液,也可以提些微不足道的要求,但是其他的打算最好算了。”
傅律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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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赫過來的時候,一張沙發上,余茂歪倒在沙發里,鍾耀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正在看末世前的電影。
余茂笑得肚子疼:“你看那個女的變身,我去,哎呦我媽!眼睛就跟兩雞蛋,奧特曼亂入嗎,這也叫恐怖片,哈哈!”
“哎,那男的切的是人肉?一看就是模型啊……”
“哈哈,卧槽,什麼他倆在談戀愛,那女的一直帶着這男的作死,我以為她恨這男的呢!”
管家告訴了鍾耀,許赫過來了,鍾耀把電影甩在余茂的腿上,余茂坐起身來,笑意斂了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