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意
小孩留下來的齒痕還清晰可見,周邊的血肉卻都潰爛流膿,郁煌按了按傷口周圍,立馬有膿血流了出來。
郁煌:“……”
他忙深吸一口氣,哈出來的時候吐出一星半點的火花,火花在傷口上燎了一下,化膿的地方立刻就好了,但沒過多久,膿血又流淌了出來,傷口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郁煌徹底懵了。
卧槽不是吧?他的鳳凰真火可是說是世上至陽至烈的東西,那小妖怪留下來的邪氣被真火一燒應該立馬消散不見才對,這是怎麼回事?
察覺到郁煌醒了,關宗坐起來,郁煌忙將受傷的胳膊藏在身後,關宗皺眉道:“怎麼了?”
“沒、沒怎麼……”郁煌支支吾吾。
關宗見他深情不對,空氣里還有淡淡的腥臭味道。他一把抱起來郁煌,像是抱小孩一樣把郁煌整個人都從被窩裏拎了出來,橫放在自己大腿上,拉過郁煌的胳膊,看到上面腐爛的傷口時,身上濃郁的煞氣跟蒸汽一樣呼呼往外冒。
“剛才我用鳳凰火燎過了,沒用,不是邪氣,這是什麼你知道嗎?”郁煌生怕關宗生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詛咒。”關宗沉着聲音道,“那個小孩身上被下了詛咒,詛咒通過他的血液傳染給了你。”
“詛咒?”郁煌大吃一驚,道,“古時巫覡可請厲鬼上身,一來可利用厲鬼的本事,二來也可以請咒,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這種巫覡了吧?”
“是。巫咒師比靈媒師的數量還要少,且大多都不會跟驅魔師有什麼往來,我已經有幾百年沒聽過有什麼出名的巫咒師。”
“詛咒的內容是什麼?”郁煌問道。
“還看不出來。”關宗搖了搖頭,他摸到香煙抽了起來,思考道,“我們要去找一下那隻小妖怪才有辦法找到詛咒的根源。不然的話,你的胳膊就一直好不了。”
“嗯。”郁煌點了點頭,道,“我還記得那小孩的氣息,等下我放幾根雞毛出去,去找一下那個小孩,不過X市這麼大,找起來需要一點時間。”
“好。”關宗拉過來郁煌的胳膊,在他傷口潰爛的地方狠狠地吸了一口。
郁煌:“……!!關宗!!!你幹嘛??!!”
關宗把膿血全都吸了出來吐在床頭的玻璃杯里,隨後飛快地咬破手指,在郁煌傷口上滴了幾滴血。
一股刺痛傳來,就像是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疼得郁煌跟條上了岸的魚一下差點從床上蹦躂起來,嗷的一嗓子幾乎喊得萬家燈火通明。
關宗從床頭櫃的抽屜里翻出繃帶給郁煌的傷口層層綁好,道:“我的血至陰至煞能暫時克制這個詛咒。”
郁煌眉頭皺得死緊,望着傷口咬着嘴唇不說話。
關宗以為他這是疼得厲害了,那一嗓子喊得自己都跟着哆嗦了一下,他安撫道:“抱歉,弄疼你了。”
“沒事……這個倒不重要……”郁煌語氣低低的,有點小委屈,“重要的是你又少了一點血……哎呀,我怎麼總是給你添麻煩……”
關宗一愣,隨後將郁煌抱起,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硬硬的東西抵在郁煌兩腿間,郁煌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立馬手忙腳亂地往下爬。
關宗按住郁煌的大腿,讓他無法逃脫。
關宗望着郁煌,說:“我還不知道這具做出來的身體有沒有性.功能。”
郁煌:“……”
關宗:“我們試一下?”
郁煌大喊:“不要啊!!”
第二天一早,郁煌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關宗的電話響個不停。
關宗摸起電話接了:“喂?”
沈濟之道:“小宗,我又找到一位靈媒師,他在X市,你着急的話可以去X市找找看。”
巧了,他們正好在X市。
沈濟之道:“他叫王永安,電話號碼是158*****。你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就提我的名字,說是我介紹來的。”
“好,麻煩沈爺爺了,我先掛電話——”
“小宗,等等,之前你說的你已經有戀愛的對象了?”
“是啊。”關宗看了一眼雖然已經坐起來但還在不停點頭打瞌睡的郁煌,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讓沈爺爺早點抱到曾孫子,但是我們會努力的。”
郁煌:“……”
掛了電話后沒多久,關宗就給王永安撥去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很嘈雜,夾雜着陝西方言,到處都是吆喝聲,關宗問道:“是王永安嗎?”
對方頓了下,才回道:“是啊,你有什麼事嗎?”
關宗道:“我是沈濟之介紹來的,有事情要麻煩你,抽空見個面。”
“行,下午我沒事。”那人說,“就在大洋農貿市場后的合家小區,我在B區103。”
“好。”
掛了電話,關宗一臉懷疑。
郁煌在穿襪子,問道:“怎麼了?”
“聽聲音很年輕。”
“啊?”
“沈濟之說王永安已經六十多歲了,讓我照顧着點。”
郁煌想了想,道:“修行的人大都年輕長壽,再說聽聲音也不能判斷年齡。”
“也許吧。”
兩人照着王永安給的地址來到了各家小區,這座老舊小區蓋在農貿市場后,地形十分複雜,七扭八拐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B區,103卻是死活都找不到了。
郁煌拉來第十個人問路,那人聽了郁煌問的地方后一臉晦氣,道:“你去他們家做什麼?那家據說不幹凈,做着臟生意。”
“什麼?”
“幫忙指一下路。”關宗冷聲打斷道。
那人迫於關宗強大的威壓給他們指了一條小巷子,穿過去之後果然看見了103號。
是家壽衣店。
門口搭了篷子,篷子下面放着一排花圈,扎的紙人紙馬紙房子擺在一塊,旁邊是一堆又一堆比人還高的紙錢。
大冷天的,老闆也不嫌凍得慌,穿着件高領羊毛衫就坐在店門口吃火鍋,腳上穿着露腳趾的棉襪子外頭趿拉着一雙破破爛爛的涼拖。
那人見到關宗他們走過來,把羊肉沾着醬汁吃了,含糊不清地說:“買什麼?年後有優惠,買300打9折,買500打85折,1000打8折,2000打75折還送別墅一間。或者考慮一下我們這兒的套餐,666,888跟999的。”
“你是王永安?”
關宗的聲音很特別,一聽就能記住,那人吃豆芽的動作頓住,抬頭看了看關宗,忙把菜都丟回碗裏,站起來激動地道:“你是今天給我打電話的?”
“是。”
郁煌把那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不像是五六十歲的,真要是的話,未免也顯得太年輕了吧?
“屋裏坐,屋裏坐。”男人把電磁爐關了,瞧見鍋里還剩下幾塊羊肉就全都撈了出來趕忙吃了,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地方小,注意腳下。”他從柜子底下抽出幾個板凳擺在他們面前。
郁煌一臉無語地說:“你生活好睏難……”
“是啊。”那人心有戚戚地道,“干我們這行的日子都不好過,二位這次來是?”
關宗又問了一遍:“你是王永安?”
那人被關宗的視線緊緊逼迫着,關宗那雙烏沉沉的眸子就像是鷹眼一般盯得那人無處藏身,他抹了把嘴邊的油,打着哈哈說:“我、我當然是王永安——”他被關宗忽然抬起來的手嚇了一跳,拐了個彎補充道,“——的兒子啊。”
關宗把手放下,問道:“王永安呢?”
“在那兒呢。”王和平指了指牆上的黑白遺照,老大爺穿的白色背心笑得特別燦爛。
“死了?”郁煌驚訝地問道。
“早死了。”王和平一臉無所謂,“我十二歲那年就死了。”
郁煌:“……”他看了看關宗,估計這會兒是白來了。
靈媒師這行業跟醫生差不多,年齡越大越是有本事,而且特別需要天賦,哪怕王和平是王永安的親生兒子,也有九成以上繼承不到王永安通靈的本領。
王和平見他們面有失望,便高深莫測地道:“你們是不是覺着我不是個靈媒師?”
關宗沒反應,郁煌倒是特給他面子點了點頭。
王和平嗤笑一聲,一屁股坐在塑料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道:“小瞧了我。”
他一打響指,從四面八方飛出來星星點點的如同螢火蟲一樣的東西。
“這叫靈。”王和平右手操縱着這些靈在空氣里舞動着,那些個細小的如同塵埃粒子一樣的發光體在王和平的掌心不斷起舞,好看得很。
王和平見他們都不說話了,一揮手,那些靈都鑽回了原來所待的地方。
王和平抖着腿道:“怎麼樣?”
關宗坐在他對面,緩緩地抽出了黑柄刀。
王和平:“……”
王和平一身汗毛全豎了起來,也不抖腿了,忙往後退:“別、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關宗把刀橫放在王和平面前:“這把刀有器靈嗎?”
王和平一怔,在刀身上仔細看了一圈,搖了搖頭,道:“刀身上沒有,刀鞘你有嗎?”
“只有殘片。”關宗掏出一塊黑鐵塊遞給王和平,王和平這回卻看也不看,三隻手指在關宗面前搓了好一會兒。
關宗皺着眉頭看他,王和平擠眉弄眼,一邊搓手一邊嘖嘖嘖地暗示。
關宗說:“要多少?”
王和平說:“哎呀,你知道我們靈媒師生活比較困難,乾的活也比較累,還可能折了自個兒的陽壽,你就先來個五萬吧!”
關宗:“……”
郁煌:“……”
郁煌試探道:“能砍價嗎?”
王和平一收手,把大臉湊過去嬉笑着問道:“這個好說,你要砍多少?”
“五、五百?”
“砍去五百?可以啊。”
“不是,就給你五百。”
王和平:“……”
他一拍桌子,大聲道:“獅子大開口啊,免談!”
郁煌無語得很。
大哥,獅子大開口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