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與哥哥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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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腳步聲漸漸遠去,整個醫療區寂靜得猶如冥想,唯有沙耶羅的呼吸聲有韻律的在黑暗中延續,像晨霧般悄冥安然,讓赫洛感到安心。
沒多久,一股倦意就漸漸襲了上來。為了打起精神,他在隔離區外邊的柜子裏翻找了一圈,總算不負所望的扒拉出一盒電子煙,大約是安藤的。
不需要火,只用吸上一口就能獲得慰借,只是這玩意對身體不好———多多少少含了點類似興奮劑的成分,漫長的太空旅途中總有些時候需要保持清醒。
但此刻坐在躺椅上對着沙耶羅抽,讓他莫名產生了一種罪惡感。
假如沙耶羅看得見,一定會露出那種壓迫性的眼神無聲警告他,然後採取什麼懲罰措施。這倒無所謂,無論是禁足還是體罰他都樂於接受,重點是他不想令他失望或者生氣,一丁點也不願意。即使,他真的不是他眼裏的乖寶貝。
絕對不是。要是他更不乖一點,是不是早就變成了對方的情人?
那種從經年陳釀的苦苦思念里悄然發酵的恨意,此刻全部涌了上來。
他把煙叼在嘴裏,盯着近在咫尺人影,在牙齒間廝磨了一圈,挑釁似的深吸了一口氣,薄唇以一種引誘般的方式半張着,朝着玻璃慢吞吞的呼出一口煙霧,喃喃自語:“看,你還能管得了我嗎?”
目光循着上升的煙圈攀升,他緩緩靠在椅背上,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脫皮的唇角。這種東西這幾年他恐怕已經抽掉數百根了。
“你說過你會保護我一輩子,沙耶羅,可惜我再也不需要了。我再也不會喊你哥哥,至少還為荊棘天堂賣命就不會。我現在是你的上司,你知道嗎?”
他在黑暗中恨恨地冷笑,盯着男人頸側那串他一度不明白代表着什麼的數字烙印,將自己領口的拉鏈拉開了一些。
玻璃的反光里,青年纖細清晰的鎖骨附近赫然有一串與對方如出一轍的編號,在極白無瑕的皮膚上顯得扎眼,像一條醜陋蜈蚣趴在百合花瓣上。
那底下藏着一個小小的晶片,足以在一瞬間奪取他的性命。
在外太空執行任務時,荊棘天堂的高層會給接受任務的雇傭兵植入一枚晶片,通過這個小玩意遠程控制對方。所謂雇傭,可不止金錢關係而已。
哪裏有天堂充斥着荊棘呢?
在被打上這串標記時,他就無比清楚踏入的是個危機四伏、魑魅橫行的地獄。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赫洛心想着,用指骨在玻璃上敲了敲。
自然是沒有任何回應的。
他自嘲地笑笑,看着電子煙一明一滅的火光,閉上眼睛。纖長的銀白色睫毛像沾染着霜雪的針葉,逐漸被洪流湧上來的倦意壓塌了。
殘存的神志被沖刷殆盡,意識被衝到了渺遠的深谷里,然後墜入一片嘈雜的光亮中。
喧囂聲像雷鳴般震耳欲聾,迷幻的彩色燈光忽明忽滅,把視網膜撕開又黏合,揉進扭曲躍動的層層人潮。建造成羅馬斗獸場般的圓型競技台上,正上演着一場強化人與機械猛獸的血腥對戰,場下不時爆發出浪潮般的喝彩聲。
他東倒西歪地狂熱的人群中穿梭而過,足下深一腳淺一腳像踩在沼澤里,幾經跋涉才鑽到那些一個個獨立的拳手的更衣室外,趴在門口向里探望。
熟悉的人影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似乎剛剛結束一場比賽,黑色斗篷還沒來得及換下,金屬頭盔壓得很低,只露出一個稜角分明的下巴與修長的脖子。
他的頸窩處積了一小灘汗液,隨劇烈的喘息散佈到堅硬光滑的胸膛上,反射出一層岩石似的光澤。
他好像隔空嗅到了那種帶着濃烈荷爾蒙氣息的汗味,失神的窺視了男人好一會,才見對方小幅度的動彈了一下身體,摘下了合金拳套伸展了一下五指,骨節發出一串細微的咯咯聲。
活像一具死而復生的屍體那樣,男人遲緩的抬起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仰脖灌了一口,喉頭上下滾動着,卻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看手臂——
那裏有一串用油漆筆寫的,不許他喝酒的禁令。
頭盔下露出的嘴角似乎彎了一下,漱了漱嘴,吐到旁邊的杯子裏。
那口酒里染着一抹血色。
心口像被狠狠挨了一拳般鈍疼起來,即使是在夢裏,也讓赫洛驟然喘不上氣來。
在更衣室里的門打開的同時,他飛也似的衝進人群里,故意站在對方一定會經過的地方,以一種高調的姿態舉起剛才從某個看台上順手摸來的酒杯,跟旁邊所有興緻高昂的人們一起搖頭晃腦,吞雲吐霧。
但這些他從沒沾染過的重口味差點在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熏得暈過去,讓他立即原形敗露的猛咳起來。
“啊哈,這是哪裏來的小寶貝兒?還沒成年吧!”
他正咳的眼淚狂掉,一隻毛絨絨的大手突然從后抄來,一把勒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屁股上猥褻的揉了兩把。
可他還沒來得及為此憤怒,下一刻,一股勁風就將挾制他身體的力道衝撞開來。
身後噼里啪啦炸開一片狼藉,他一回頭,就看見沙耶羅屈膝壓在那個偷襲他的傢伙身上,把他按在地上,以兇狠得足以致命的力道,砸了對方一拳,又接着一拳。
骨頭斷裂的聲響聽得讓人牙酸,鮮血飛濺到牆壁上,挨揍的傢伙卻連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便癱軟在地上如同死豬一樣。
他嚇得呆在那裏,直到被大步走過來的男人一把扛在肩上,擠出沸騰的人群,一路走到寂靜的地下停車場,才魂歸體殼。
身體落在硬邦邦的車座上,他還心有餘悸,手裏的贓物咕嚕嚕滾了一地,在地面上激蕩出更讓人心驚膽顫的聲響。
黑暗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是沙耶羅身上的血腥味。
“真是長大了。學會跟蹤我了?”
上方的聲音沙啞而冷冽,絲毫不帶慣有的溫柔,像一張砂紙驟然擦過耳膜。
他打了個激靈,連抬頭看他表情的勇氣也沒有,只從鼻腔里泄出一聲沒底氣的“哼”。
可立刻他就後悔了。
那時候為什麼要跟他賭氣呢?也許是因為太過害怕失去他,怕到憎惡自己的弱小,怕到惱怒對方隱瞞他的一切付出,以至於只能用這種假裝自己“墮落了”的方式來抗議。
即使被拋棄也好,也不想再看見這個人為了治他的病而搏命了。
夢裏流轉的混亂思緒因皮靴碾在酒瓶上的銳響戛然而止。
“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帶有薄繭的手用力地抬起他的下巴來,令他無法不看着沙耶羅半隱在陰影里的臉。
眉梢微微挑着,狹長的薄薄眼皮透着血色,似開刃的刀鋒。
彷彿被割了一下般,他狠狠打了個哆嗦,咬着嘴唇不說話。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臉上找尋到真實的怒火。
沙耶羅總是一副溫柔而落拓的姿態,好像對什麼都無謂也無畏,強大得近乎完美——假如他沒有看見那杯帶着血的酒的話,會一直這麼認為。
“你答應過我什麼,赫洛?周末乖乖待在家裏,哪也不亂跑,絕對不跟陌生人外出?”下巴上的手指挪到唇上來回摩挲,恨不得要把他吞進去的煙酒全部擦出來。
“你想害我因為擔心你而死在賭場裏嗎?嗯?”
重重的一句像隕石墜下來,一直砸到心臟上,砸出一個讓他陷下去的坑來。
他犯了倔地瞪着沙耶羅,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惡狠狠地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來:“除非你在家裏看着我,否則你別想管着我!我才不是什麼小兔子!我是男人了!”
也許是話說得太急噎到了喉嚨,一下子把他嗆出淚來,他故意擦也不擦地看着他,好博得他每次見到哭泣時慣用的柔聲哄慰。
但是這次沙耶羅沒有。他只是不動聲色地盯着他,眼裏克制地鎖着一簇鬼火,沒放出來已經燒得他肝膽欲裂,跳下車就想逃,卻被他一個箭步抓着胳膊,按得趴在車座上。
男人戴着皮手套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到他屁股上,同時推着車子往外走。
夢裏的疼痛清晰得在難以啟齒的部位炸開,但絕對比不上被“當街打屁股”更令人恐懼,車鳴人聲撲面而來,一股尿意直衝下腹——
赫洛冷汗涔涔的睜開了眼。
稍一動身體,就感到褲子緊繃繃的,勒得腿間躁動的東西脹痛不堪。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