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纖纖,別鬧了
熾熱的呼吸和慌亂的情愫在唇齒間瀰漫開來。
秦子言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扶着她的肩膀,微微的將她推開,盯着她空洞絕望的眼眸,心疼的低喃:“纖纖,別這樣。”
周纖纖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死寂的眼眸靜靜的盯着他,淡淡的問:“你不想要我嗎?”
秦子言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握着她的肩膀,溢滿情愫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絕望的小臉,心揪得發疼。
他怎麼可能會不要她,他可以拋棄全世界,唯獨不能不要她。
秦子言鬆開她的肩膀,抬手輕撫着她蒼白瘦削的小臉,低聲說:“纖纖,別這麼憂傷絕望,一切都會好的,我一直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的。”
“我再也不會相信這些所謂的承諾。”周纖纖語氣平靜的開口,低沉的聲音里卻透着濃濃的絕望和悲嗆。
秦子言的心揪得發顫,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長發間,細細摩挲,語氣堅定的開口:“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那天跟你說的那些話都只是騙你的,你相信我好嗎?”
周纖纖笑着搖頭,唇角牽起的弧度卻儘是諷刺和悲涼。
“我什麼也不會再相信了。”周纖纖諷笑的低喃着,撥開他的手,俯下身再度吻上他的唇。
這一次秦子言沒有推開她,他明顯能感覺到她心裏的空洞,以及渴望溫暖的急切。
這樣的周纖纖真的讓他很心疼,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治好她心裏的創傷,只能不停的遷就着她,順着她,只要她能開心一點,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周纖纖急切的吻着他的唇,似乎想從他的唇瓣上汲取溫暖。
秦子言只感覺自己的唇瓣被她磨得有些疼,可越是這樣,身上的女人越是讓他心疼。
他抬手環抱着她,張開嘴溫柔的回吻着她,牽引着她展開一場溫柔纏綿的深吻。
其實這個女人不怎麼會接吻,每次都只是呆板的摩挲着他的唇。而今日,她給他的吻不僅僅只是呆板。還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絕望和悲哀。
周纖纖的唇貼着他的唇,雙手卻是急切的扯開他身上的睡袍,冰涼的指尖在他溫熱的身上摩挲,卻盡顯急促。
她似乎很慌亂,很迷茫,好似在極力的尋找什麼,更確切的說,是在急切的尋找着某種感覺。後來,她自己試了幾次,急切而又顫抖的坐上來,卻是幾次都不對。
秦子言心疼至極,扶着她的腰,幫着她……
當兩人融合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她忽然就不動了,手抵着他的胸膛一動不動,看着他的眸光卻是透着濃濃的悲傷。
秦子言心疼的擦着她額上的薄汗,盯着她死寂的眼眸,心疼的說:“纖纖,別難過,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周纖纖垂眸,遮掩着眸中的悲戚,唇角卻緩緩浮起了一抹苦澀悲涼的弧度。半響,她的身子慢慢的動了起來,到最後,動作越來越急切,越來越瘋狂……
在釋放的那一刻,周纖纖重重的倒在他的胸膛上,再不動一下,沉重的呼吸盡數噴拂在他的耳邊,溫熱而又急促。
良久,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兩行溫熱的淚滴頓時滑了下來,落在的他的肩頭,瞬間灼痛了他的心。
他輕輕的撫着她纖瘦的後背,低聲說:“哭吧,難過就哭出來,我會一直陪着你。”
周纖纖壓抑着哭聲,眼淚不停的往下掉,突然,她張嘴就咬上了他的肩膀。
秦子言悶哼了一聲,卻沒有推開她,反而越發用力的抱緊她。
周纖纖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膀,眼淚越掉越急,心中儘是悲涼。
她想要的,不過只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愛和溫暖罷了,為什麼就這麼難以實現。
她一心愛的,依靠的,相信的,甚至為之放棄一切的男人,卻在她敞開心扉,想要與他遠走高飛的時候,突然變心,說愛上了別人,還說從小就將她當成另外一個女孩的替身。
而她的女兒,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的抱抱,還沒來得及聽她喊她一聲媽媽,就被告知女兒扔進了海里喂鯊魚,而更悲哀的是,兇手竟然是她的母親。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她活得更悲哀的。她不知道她上一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所有人都拋棄她,都背叛她。
她自認為自己沒做什麼缺德的事情,只要別人不犯她,她定然不會害別人,可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這樣對她,到底是為什麼?
不知過了過久,秦子言感覺頸間的那抹呼吸漸漸的平穩了下來,肩頭她咬的力度也小了許多。
他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喊她:“纖纖?纖纖?”
連着喊了兩聲,都沒有聽到身上女人的回應。
他沉了沉眸,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頭,只見她雙眸緊閉,臉上還有未乾的淚跡,唇角還有血跡,應該是他肩頭的血。
他伸出手,心疼的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半響,將她的頭緊緊的貼在自己的心口,沉聲低喃:“纖纖,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周纖纖緊閉着雙眸,似乎已經睡著了,未給他任何答覆。
秦子言緊緊的抱着她,大手一遍又一遍的撫着她的長發,心中低喃:纖纖。我會一直陪着你,不要害怕,不要悲傷,不要絕望……
*****
“哇哇哇……哇唔,哇哇……”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鑽進夢鄉,周若妍瞬間被驚醒,急忙起身朝着嬰兒房裏跑去。
秦子寒緩緩的坐起身,黑沉的眸光幽深難測。
小傢伙在嬰兒床里哭得撕心裂肺,小胖手不停的揮舞。
周若妍見狀,急忙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哭得臉色通紅的小奶娃,心疼的哄着。
秦子寒走進來,看了一眼她懷中臉色通紅,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奶娃,半響,淡淡的問:“怎麼回事?”
周若妍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自己的爸爸媽媽了吧。畢竟這裏對她來說算是一個新環境,剛來的時候她夜裏也會哭,但是沒哭得這麼厲害。”
秦子寒伸手撫了撫小奶娃通紅的小臉,淡淡的道:“你先哄着她,我去沖瓶奶粉,看她喝不喝。”
“嗯。”周若妍點了點頭,定定的盯着他的背影,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欣慰的弧度。
這個孩子是周纖纖和秦子言的孩子,他那麼愛周纖纖,雖然將這個孩子偷偷的藏在了這裏,可是他能這般善待這個孩子已經很不錯了,不是嗎?
周若妍抱着孩子一邊輕輕的抖着,一邊柔聲哄着,不一會秦子寒便過來了,手裏拿着一個裝滿奶粉的奶瓶。
周若妍見狀,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他手裏的奶瓶。
秦子寒卻側了側身子,躲過他伸來的手,盯着她淡淡的道:“把孩子給我吧。”
周若妍微微的愣了一下,半響,小心翼翼的將孩子遞給他,低聲道:“小心點。”
那孩子還在哭,只是哭的聲音沒有剛剛那麼大了,一抽一噎的模樣怪可憐的,小臉也通紅。
周若妍看着有些不忍,盯着將奶嘴伸到小奶娃嘴裏的秦子寒,小心翼翼的開口:“子寒,這孩子挺可憐的,要不……我們將她還給纖纖和秦子言吧。”
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孩子不想跟在父母身邊長大的,離開父母的懷抱,再可愛,都只會變成一顆無人疼愛的小草。
當然,她除外,不管她是在父母身邊長大,還是離開了父母,她都只是一顆無人疼愛的低賤小草。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語氣微微有些冷:“我怎麼安置這個孩子是我的事,要想繼續留在這裏,就少管閑事。”
周若妍黯然的垂下眸,抿了抿唇,低聲說:“我只是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
“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得去了,我讓她活着就已經算是仁慈了。”秦子寒冷笑着開口,眉眼間儘是冷酷。
周若妍動了動唇瓣,想要說什麼,但看他臉色陰冷,卡在嗓子裏的話瞬間被她咽了下去。
也許吧,讓心愛的人和情敵的孩子活着,對他來講,真的是一件仁慈的事情吧。
小奶娃一含住奶嘴,便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
周若妍靜靜的盯着他懷中的小奶娃,臉上越過一抹喜悅,低喃道:“看來她真的餓了,前兩天夜裏她也哭,估計也是餓醒的,只可惜我那時候不知道,硬是將她哄得睡着的。現在想來,真是可憐這小傢伙了。”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這個孩子剛到這個家,又沒人囑咐他們什麼,他們自然照顧不好這個孩子,不過沒關係,只要多待幾天,慢慢的摸透了這個孩子的生活習慣就好了。
秦子寒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奶娃認真吃奶的模樣,深沉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周若妍抿了抿唇,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摸小奶娃粉嫩的小臉,小奶娃長得比較像秦子言,長大后一定是一個迷倒萬人的大美人,真的好想好想也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樣的話,她一定會很愛很愛自己的孩子。
正想着,一股噁心忽然湧上心頭,她顧不上其他,捂着嘴慌忙朝着洗手間裏跑去。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倉促的模樣,眉間劃過一抹探究。
半響,周若妍捂着胸口,喘氣粗氣走了過來。
秦子寒盯着她淡淡的問:“怎麼了?生病了?”
“應該沒有。”周若妍搖了搖頭,說,“可能是吃東西吃雜了,胃裏不舒服。”
秦子寒眸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而將懷中的小奶娃遞給她,淡淡的道:“你哄她睡吧,她吃完了應該很容易睡着。”
周若妍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小奶娃,半響,抬眸盯着他近乎冷硬的背影,輕聲說:“子寒,其實我覺得……你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爸爸。”
秦子寒的身形明顯怔了一下,卻沒有轉身。只是繼續朝着嬰兒房外面走。
周若妍失落的抿了抿唇,半響,抱着小奶娃躺到旁邊的小床上。
一瓶奶還沒喝完,但是小奶娃已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周若妍動作輕緩的將奶瓶從小奶娃的懷中抽出來,半響,輕輕的拍着小奶娃的肩膀,柔聲低喃:“小寶寶,你是不是想媽媽了,你放心,阿姨一定會照顧好你的,一定會讓你跟你媽媽見面的。”
半響,她仰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心裏頭劃過一抹惆悵。
此刻,纖纖一定很想念很想念她的孩子,若是換了她,她一定會想念自己的孩子想得難以入睡。
纖纖,對不起!
*****
秦子言再也不敢睡著了,幾乎整夜都盯着懷中的女人,好似一眨眼,懷中的女人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睡着后,這個女人會悄然離開,那樣的話,他連去哪裏找她都不知道,所以他情願一夜不睡覺,就這樣守着她,也不要冒那樣的風險。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周纖纖再次睜開了眼睛,眸光卻依舊是那樣的死寂,讓他一陣心疼。
他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盯着她憂傷的小臉,沉聲低喃:“纖纖,別怕,我在這裏。”
周纖纖執拗的收回手,翻了個身,用纖瘦的背影對着他。
秦子言心頭一酸,抿了抿唇,卻是什麼也沒說。
半響,他打電話叫了兩份早餐,然後又打了另外一個電話叫人送了兩套衣服過來,一套她的,一套他的。
早餐送過來后,秦子言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湊到床邊,拉着她的手低聲喊道:“纖纖,起來吃早餐了。”
周纖纖像是沒聽見一般,整個人沒什麼反應。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她瘦削的肩膀,半響,將粥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掰着她的肩膀,讓她面對着自己,盯着她死寂的雙眸,沉聲低吼:“纖纖,你到底要折磨自己折磨到什麼時候?”
“不用你管。”周纖纖淡淡的落下四個字,聲音里透着一絲虛弱。
秦子言臉色一沉,緊緊的握着她的肩膀,沉聲低吼:“為什麼不用我管?你這樣折磨自己,你以為我的心裏好受嗎?周纖纖,你不愛護你自己,可是我愛,我不允許你這樣折磨你自己的身體。”
周纖纖滿臉諷刺的盯着他,自嘲的笑道:“秦子言,你說話總是這麼認真,讓人總以為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你不知道,最會撒謊的人也是你。”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秦子言低吼了起來,握着她肩膀的手越發的用力。
周纖纖諷刺又悲涼的笑道:“什麼時候?呵,你以前不都是騙我的嗎?你以前說你愛我,說要帶着我和女兒離開這個地方,說要給我們一個幸福穩定的家,你還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可是事實呢?”她聲聲說著,眸中的悲涼越發的深濃,聲音也漸漸的低了下去,“可事實上,你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是將我當成了一個替身,秦子悅的替身,秦子言,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悲哀過,真的,是你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活得很失敗,以前,我知道自己不配擁有愛情,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真正的愛我,可是我覺得沒什麼,總覺得自己過自己的,有沒有人愛我都無所謂,自己愛自己就好。然而是你,是你讓我體會到了愛情的美好,讓我深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深愛我的,可是也是你把我心中的這份美好全都幻滅了,你讓我在這死寂的命運里看到了一絲希望,卻又將那份希望全部都打碎,你傷我比我那無情的母親傷我還要深,你明白嗎?”
她一次性說了好多話,說到最後都有些喘,每一句話中都透着一絲悲哀,一絲痛苦和一絲控訴。
秦子言深深的看着她,一顆心因為她的話而狠狠的揪了起來。
為什麼他深愛她的真話她不聽,他傷害她的假話她卻深信不疑。
為了救她出獄,那日他違心的說了那些傷害她的假話,可是就因為那一次,她就將他判了死刑,從此。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不會再相信了,甚至連他以前對她做出的種種承諾她都認為他是欺騙她的。
若是知道她這般的剛烈決然,他絕對不會選擇用傷害她的方式來救她。
他情願陪她一起死,他也不會這樣的傷害她了。
這樣跟殺了她又有什麼區別。
沉沉的盯着她溢滿絕望的眼睛,秦子言沉聲低喃:“纖纖,你信我,除了那天傷害你的話之外,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周纖纖靜靜的盯着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淡漠的開口:“秦子言,相信就會受傷,所以,我什麼都不願意再去相信了,真的。”
“周纖纖!”秦子言無奈的低吼,心裏難受至極。
周纖纖靜靜的盯着他深沉的俊臉,什麼也不再說了,沉默的模樣近乎淡漠。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她,沉默了良久,此時此刻,卻終究對她狠不起來。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再次開口。聲音放軟了許多:“纖纖,聽話,起來吃點早餐,不然你的身體會撐不住。”
“撐不住就撐不住,反正我的仇都已經報了,什麼都無所謂了,這具身子,垮了也好,這條命,沒了也無所謂。”周纖纖自暴自棄的低喃,滿臉的死寂和絕望讓他心慌。
他死死的瞪着她,沉聲低吼:“周纖纖,你無所謂,可是我有所謂,我警告你,不許這樣自暴自棄,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愛你的人,更何況,我們還有女兒,你難道不管她了嗎?她還那麼小,你難道要拋棄她嗎?”
一提起女兒。周纖纖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劃過一抹濃濃的絕望和痛苦。
她瞪着他,悲戚的嘶吼:“女兒沒有了,沒有了,你還不知道嗎?那個女人……那個狠心的女人把我的女兒扔進了海里,你不知道嗎?”周纖纖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整個身子都開始劇烈顫抖。
秦子言緊緊的按着她的肩膀,瞪着她低吼:“周纖纖,我們的孩子還沒有死,你相信我。”
“好,你現在把女兒帶到我的面前,我就相信你。”周纖纖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開口,聲音里透着一股冷凝。
秦子言抿了抿唇,摩挲着她纖瘦的小臉,低聲開口:“你信我,過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你和女兒團聚。”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秦子言,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了。”周纖纖悲戚的嘶吼起來。
“周纖纖!”秦子言驟然低吼了一聲。緊緊的按着她的肩膀,胸腔劇烈的起伏,可沒過幾秒,他心中的氣又泄了,心疼的看着她,“纖纖,別鬧了,吃點早餐好不好,你現在很虛弱,再不吃東西,身體真的會垮掉的。”
“那也是我的身體,秦子言,你走,我不用你管,你走,你走……”周纖纖情緒激動的嘶吼。
秦子言眸色沉了沉,忽然端起床頭柜上的粥,仰首喝了一口,然後垂首便朝着她的唇上貼去。
周纖纖排斥的搖着頭,嘴裏低呼:“我不吃,秦子言,你放開我,放開我……”
秦子言臉色一沉,空出一隻手扼住她的下顎,隨即將嘴裏的粥盡數渡到了她的嘴裏。
周纖纖滿心抗拒的咬緊牙關,秦子言眸色一冷,另一隻手往下,惡劣的弄着她的身體。
周纖纖不受控制的‘啊’了一聲,秦子言趁她張開嘴的瞬間,將嘴裏的粥全都灌進了她的嘴裏,強迫她吞下去。
末了,他盯着她猩紅的眼眸,沉聲開口:“纖纖,乖乖的把這些粥都喝下去,不然我會一直用這個方式喂你。”
周纖纖死死的瞪着他,眸色通紅的低吼:“秦子言,我恨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還要管我。”
秦子言沉了沉眸,又喝了一口粥,再次以剛剛的方式去喂她。
周纖纖依舊抗拒的掙扎,掙脫了鉗制的手拚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秦子言悶哼了一聲。昨天匆匆包紮起來的傷口又裂了開來,鮮血隱隱透出了睡袍,染了一抹艷色的紅。
周纖纖死死的瞪着那抹血色,掙扎的動作慢慢的停了下來,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也垂了下來,整個人瞬間安靜得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任由着他將嘴裏的那些粥渡到她的嘴裏,然後被他強迫的咽了下去。
秦子言微微直起身子,順着她獃滯的視線垂眸往胸口看,白色的睡袍上隱隱透着一抹紅。
心間瞬間躍過一抹喜悅,他將她抱起來,將她纖瘦的身子緊緊的按在懷裏,沉聲低喃:“纖纖,你的心裏還是心疼我的,對嗎?”
周纖纖微閉着雙眸,一字一句的低喃:“秦子言,我想,如果我真的一刀殺死了你,我肯定也會用那把刀結束自己的性命。”
秦子言心口一疼,越發用力的抱緊她,沉聲開口:“我沒事,你也不會死,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一定會幸福的。”
周纖纖睜開眼睛,晦暗的眸光獃滯的盯着天花板,蒼白的臉上躍過一抹悲戚和絕望。
幸福?她和他真的還會有幸福可言嗎?沒有了女兒,他們真的還能夠幸福嗎?
強迫周纖纖喝了一碗鹹粥,周纖纖又睡了過去,不知是心裏太悲涼,還是身子太虛弱,周纖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渾渾噩噩。
秦子言看着眼裏,心裏擔憂至極,卻也無可奈何。
他知道,周纖纖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心病,必須化解她心裏的那股悲涼才行。
可是要化解她心裏的悲涼,首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讓他們的女兒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其次是要讓她相信他對她的愛是真的。
可是,要如何才能讓她相信他對她的愛是真的。
事到如今,她似乎已經徹底的對他失望絕望了。
他都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讓她重新開始信任他。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守着她。不讓她消失。
見她閉上眼睛就沒有再睜開過,秦子言這才起身坐到沙發上。
草草的吃了幾口早餐,然後他脫下睡袍,解開纏在胸口處的紗布,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瞬間露了出來,傷口果然是裂開了,殷紅的血液粘在周圍,黏糊一片,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拿着酒精和棉簽,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自己的傷口,幾次疼得鑽心,他都咬牙忍住了,唯恐驚醒床上的那個女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周纖纖根本就沒有睡着,一雙暗色的眸沉沉的盯着他,蒼白的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
秦子言處理好傷口后,便給秦子哲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便對着手機沉聲道:“幫我找個房子,普通點就好,小點沒關係,最主要的是溫馨。”
秦子哲驚訝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大哥,你要房子做什麼?大媽住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嗎?發生了什麼事?要不你來我們這個小區住吧。”
“少廢話,儘快幫我找好房子,我有急用。”秦子言說完這句便掛了電話。
那邊,秦子哲對着手機一陣大眼瞪小眼,沈佳文收拾着沒吃完的早餐,盯着他疑惑的問:“子哲,怎麼了?誰打的電話?”
秦子哲蹙着眉頭,滿心不解的說:“是我大哥打來的,不過也奇怪,我大哥居然讓我幫他找房子,還說房子普通點就好,小點沒關係,要溫馨的?真奇怪,我大哥和大媽住在那個小區不是挺好的么,為什麼又要搬。”
沈佳文沉眸想了一會,半響,衝到他的身旁,拍着他的腦袋,低聲笑道:“你傻呀,既然是要溫馨點的房子,那自然是想着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住。你大哥讓你找這麼一個房子,肯定是要跟纖纖一起住的,這麼說來,纖纖現在正跟你大哥在一起呢,這樣真好。”
秦子哲微微蹙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出有哪裏不對勁的。
半響,他搖了搖頭,心想,既然大哥讓他找房子,那他就盡心儘力的幫他找唄,等大哥搬家的那一日,他就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
兩日後,秦子言便帶着周纖纖搬去了新租的房子。
他沒有帶周纖纖去大姨太居住的花園小區,而是托秦子哲在外面重新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一來是考慮到周纖纖的情緒不穩定,二來是擔心大姨太與周纖纖關係不和,認為周纖纖是傷害秦邵峰的真正兇手,而出言傷害周纖纖。
幾方面的考慮下,他覺得還是跟周纖纖單獨在外面住比較方便。
如果可以,他更想帶着周纖纖直接遠離這個地方,可是女兒還沒有找到,他們不能就這麼離開,更何況,以周纖纖現在這個狀況,願不願意跟他走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秦子哲給他找的房子同樣是在一個花園小區,房子不是很大,兩房一廳,採光很好,而且也很乾凈,裝修簡潔溫馨,看着令人舒適。
秦子哲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臉色淡漠冷然的女人,眉間劃過一抹疑惑。半響,他扯着秦子言走到洗手間的門口,然後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小聲的問:“大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五媽……哦不,是周纖纖,她這麼了?好像怪怪的。”
秦子言靜靜的盯着周纖纖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側臉,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聲音低低沉沉,卻是說不出的蒼涼:“我傷了她的心,她變成這樣是我的錯。”
“啊?大哥,你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她傷成這樣?”秦子哲驚訝的盯着他,半響,臉上劃過一抹驚悚,“你該不會是跟別的女人快活翻滾,然後被她看見了吧?”
秦子言聽罷,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他了,直接去房間裏整理床鋪。
秦子哲一會看看周纖纖,一會看看正在忙活的秦子言,臉上是大寫的‘疑惑’二字。
沙發上,沈佳文拉着周纖纖的手,低聲問:“纖纖,這些日子你還好吧,怎麼我感覺你瘦了好多好多,是不是在那裏面的日子很不好過?”
“嗯。”周纖纖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說多餘的話,蒼白的臉上儘是漠然。
沈佳文的心裏滿是疑惑和擔憂,她伸手抱着周纖纖,擔憂的開口:“纖纖,你到底怎麼了,心裏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啊。”
周纖纖任由她抱着,整個人不言不語,跟以前的那個周纖纖居然不同。
見她這個模樣,沈佳文的心裏越發的擔心,她鬆開她,起身正欲去找秦子言問個清楚,然而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瞬間被秦子哲給拉了回去。
沈佳文瞪着他:“你幹嘛,放開我,我要去找他問清楚,纖纖明明好好的,怎麼跟他在一起就變成了這樣,他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纖纖的事情,才讓纖纖變成了這樣。”
正在鋪床的秦子言動作狠狠的頓了頓,眉間躍過一抹悔恨。
秦子哲看了一眼秦子言那孤清的背影,心中浮起一抹不忍。她慌忙捂着沈佳文的嘴,小聲的說道:“你別嚷嚷了,在我看來,大哥現在的心裏比誰都要難受了。”
沈佳文氣憤的撥開他的大手,瞪着他沒好氣的低吼:“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是他……唔……”
話還沒說完,一股噁心頓時涌了上來,她慌忙捂着嘴飛快的往洗手間裏奔。
周纖纖怔怔的盯着洗手間的方向,暗色的眸中越過一抹不知名的情愫。
待沈佳文順着胸口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時,秦子哲慌忙湊了上去,瞪着她略帶責備的低吼:“都叫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來了,你偏不聽,真是的,都這麼大人了,明知道自己懷了孩子,還跟個孩子一樣貪玩。”
沈佳文拿眼瞪他:“什麼叫貪玩,我來是為了看纖纖好不好,我跟纖纖有好久都沒有見面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
“你要當爸爸了嗎?”秦子哲剛開口,秦子言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後,低聲打斷了他的話。
秦子哲微微的怔了一下,半響,回頭沖他憨笑道:“是啊,那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已經三個月大了。”
“恭喜。”秦子言微笑着落下兩個字,半響,抬手搭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子哲,現在你已經有老婆和孩子了,以後就不要像以前那樣貪玩了,現在有了家,有了老婆和孩子就得有擔當,好好的疼心愛的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記住,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要傷害你最深最深愛的人。”
秦子哲怔怔的看着他,心中劃過一抹感動。他握緊沈佳文的手,看着他,語氣堅定的開口:“大哥,你放心,我這一生,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佳文和孩子的事情。”
秦子言微微的笑了笑,笑得有幾分沉重。他輕點着頭,低喃道:“那就好。”
其實,若是他早有這個覺悟,現在他和周纖纖之間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了。
*****
秦子哲和沈佳文離開的時候,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沈佳文的背影,眉間劃過一抹憂傷。
她的樂樂,現在到底在哪裏?
天堂,還是地獄?
想到女兒,心就好像缺失了一塊,很疼很疼。
秦子言走過來,摟着她的肩膀,沉聲說:“纖纖,別悲傷,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不管以後會有多少個孩子,可那都已經不是我的樂樂了。”周纖纖怔怔的低喃,神情悲苦。
秦子言心裏一疼,將她緊緊的摟進懷中,沉聲低喃:“我始終覺得,我們的樂樂還活着。”
“那你就讓她好好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啊,我真的很想她,你就讓她出現在我的眼前,好不好?”周纖纖說著,從他的懷裏掙扎出來,看着他急促的哀求道。
秦子言抿了抿唇,輕撫着她蒼白的臉頰,低聲說:“纖纖,你信我,過不了多久,我會找到我們的女兒的。”
周纖纖忽的搖了搖頭,唇邊躍過一抹凄然的笑:“要不了多久又是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纖纖!”秦子言無奈的盯着她,沉聲說,“女兒是被秦子悅搶走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從她的手裏將女兒搶回來的。”
周纖纖唇角的諷刺越扯越大:“秦子悅,又是秦子悅……秦子言,你不是喜歡她嗎?那就去找她啊,你回到了她的身邊,她說不定還會把女兒還給我,不過……前提是,我的女兒必須還活着。”
秦子言聽着她這些話,臉色瞬間陰了陰,幾乎是一字一句的低吼:“周纖纖?你竟然將我推向她?”
“我沒有將你推向她,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周纖纖說完,用力的推開他,起身往房間裏面走。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她纖瘦的背影,身側的手一寸一寸握得死緊。
事到如今,他都不確定這個女人還愛不愛他了。他都想問問她,問她到底還在不在乎他,可是他不敢問,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有時看着她臉上的冷漠決然,他也會心驚,心驚的認為自己在她的心裏只能歸類為一個仇人,而不是一個愛人。
每每意識到這一點,他都會很恐慌,很害怕,害怕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她。
於是他只能守着她,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正當他起身準備跟去房間裏的時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蹙了蹙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跳躍的那個名字瞬間讓他冷了眸色。俊逸的臉上劃過一抹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