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雙頭怪鳥
遙望着那在黑暗中熊熊燃燒的一堆堆篝火，吳用心中忽然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在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雙頭怪鳥的殘忍嗜殺，他的眼中只有那猶如夜空中的璀璨的繁星般的篝火，他很想過去看一看，卻並不是為了那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烤肉，他只是想看一看那紅色的火焰是怎樣跳動，聽一聽那木柴“噼啪”的響聲，甚至只是聞一聞那混雜着烤肉的香氣以及木柴嗆人的煙氣。吳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不過他再也不會覺得很好笑，猶豫了一下，他的身影還是無聲無息地融入這夜色之中。
雙頭怪鳥們似乎是很高興，吳用完全能夠感覺得到，無論是誰不管他是會飛會跑只要處於這種環境中他都會很高興。聽着那些大鳥的怪叫聲，看着它們在火光中搖曳的身影，吳用忽然覺得雙頭怪鳥真的很像智慧生命，至少比那些靠五色果才能存在的皮球們要像得多。
吳用輕輕躍上一座石堡，躲在一個火光難以照到的角落，饒有興緻地觀察起不遠處那個足有幾千平方米的平台，這是他第三次看見雙頭怪鳥，不過與前兩次相比，這一次他更加好奇，因為他隱約覺得雙頭怪鳥這一種族很有些神秘的色彩。它們肯定是與死亡森林中的那個黑手有關係，但是卻與那些野獸家族不同，更別說那些皮球。
它們吃肉，這表明那個黑手並沒有給它們任何五色果，可這又是為什麼呢？它們能夠建造出一個城市，能夠用火烤肉，甚至會製作捕捉巨蛇的工具，因此它們的靈魂肯定要遠比那些皮球要強大的多，聰明的多，它們現在沒有吃過五色果就已經如此強大，若是吃上哪怕一枚五色果，它們將會產生什麼變化？這個恐怕沒有人可以預料。可如果那個黑手想擴充實力的話為什麼不選擇它們呢？
也許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個黑手害怕，他害怕雙頭怪鳥的潛力，他害怕它們一旦有了五色果作輔助會變得更加強大，甚至威脅到他的位置。所以雙頭怪鳥只能呆在雪山的外圍，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吃到五色果，只能做一些雜七雜八的事，而那些原本比它們弱小几十倍幾百倍的野獸因為五色果的原因卻可以輕鬆的戰勝它們，驅使它們，那條巨蛇想必就是那些皮球玩的花樣吧。
吳用默默地看着那幾隻足有幾十米高，正胡亂拍打着巨大的翅膀的雙頭怪鳥，它們的兩個腦袋正在互相協助撕下那已經烤好的肉，隨後似乎是很滿足的叫上幾聲。吳用甚至有種錯覺，那傢伙一定在稱讚另一隻雙頭怪鳥烤的肉好吃，而在它們中間的是一個只有兩米多高的小雙頭怪鳥，它也在“嘎嘎”亂叫着，兩個小腦袋左搖右晃，讓躲在一旁的吳用立刻想起了地球上孩子們玩的撥浪鼓。
這個平台上共有十二隻雙頭怪鳥，看樣子是一個家族，而它們就全部生活在同一個石堡之中。看着在黑暗中靜靜矗立的一座座高大的石堡，吳用忽然想到一個可以避開那些皮球搜索的辦法，那就是躲在雙頭怪鳥的石堡之中，這將絕對出乎它們的意料之外。
因此當它們將附近的山區全部搜過一遍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影子后，一定會認為自己已經逃往別處，所以自己就可以趁它們注意力轉移的時候悄悄溜走。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因為此刻正是溜進石堡的最佳時機。
身形閃動間，吳用猶如鬼魅般飄進那足有五六十米高的大洞，一股熏天的臭氣撲面而來，儘管他及時閉住呼吸，但仍差點被熏暈過去，裏面雖然沒有任何光線，但這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首先入目的是一堆堆像小山一樣的排泄物，這讓吳用不由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勉強壓抑住嘔吐的**，他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向裏面衝去，因為他不敢肯定，如果自己多停留一秒鐘，是不是會改變初衷。
當繞過一道石壁后再也看不到那些排泄物后，吳用停下腳步，雖然洞中不會有雙頭怪鳥，但還是得小心些為好，尤其不能留下什麼痕迹，因為他無法肯定那些大傢伙會否是個粗線條，若是被它們發現一點可疑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暴露自己。
越向里走，吳用心中的震撼就越強烈，現在他不得不重新評估雙頭怪鳥的智慧了，在沒有進來之前他以為洞裏面不過就是一個空曠曠的樣子，頂多是大的可以滿足它們在裏面飛行罷了。但是他一路走過來所看到的一切卻完全顛覆了他原來的看法，他甚至懷疑洞口處堆滿的排泄物也許並不是因為雙頭怪鳥仍處於野蠻狀態，未能開化以至於把廁所安在那裏，而是在掩飾着什麼，或者是想以這種方式表明它們很粗俗，很野蠻。
因為吳用當時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若不是心切找到一個藏身之地，他是絕對不會再向裏面走一步的，按照常理，洞口就如此骯髒，那麼洞裏面又會是什麼光景，恐怕是難以想像的。但是自從繞過那道石壁之後，他便沒有見到任何排泄物，甚至連一根掉落的羽毛都看不見，在連續穿過幾道石壁后，連那種惡臭的氣味都聞不到了。
吳用現在正處在一個比較小的石室之中，事實上，相對他來說這個石室仍然是大得過分，他簡直無法想像那些雙頭怪鳥是如何開鑿出這麼多的石室的，難道就是靠那雙無堅不摧的爪子嗎？當然，他得承認它們的爪子抓開這些堅硬的石壁非常容易，但是如果將石室鑿成這種方方正正很有規則的樣子卻是非常之難，尤其是石室的上方那已經超出了它們身體的高度，它們又是如何辦到的呢?
而且吳用還在每個石室中靠近石壁的地方發現了一條寬約一米深一米的水槽，裏面流淌着非常清潔的水。這讓他實在感嘆雙頭怪鳥的智慧，竟然能在這幾乎是一體的石山中引來如此大量的清水，不過他更傾向令一種可能，那就是石堡之中有泉水源頭，畢竟從地面把水引到近百米高的石堡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它們是萬萬不會有水泵之類的現代化裝置的。
儘管如此，吳用的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如果他猜得沒有錯的話，洞口的那些排泄物就是為了對付那些皮球的，因為除了那些皮球，根本沒有任何野獸敢於找雙頭怪鳥的麻煩。
“看來它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吳用嘆息道，正準備繼續深入時，忽然聽見石堡外面想起了巨大的喧嘩聲，其中包含着雙頭怪鳥的怪叫還有另一種尖叫聲，他頓時明白過來，一定是那些皮球趕過來了。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到洞口悄悄地看一看，因為莫名其妙的，他竟有些擔心那些皮球會對雙頭怪鳥的家族不利，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隻小雙頭怪鳥猶如撥浪鼓一樣的兩個腦袋，雖然他很明白，它們的對象應該是自己，甚至那些雙頭怪鳥也是一樣，但他還是飛快地返回洞口。
閉住呼吸，吳用像壁虎一樣，將身體附在洞口的上方，這樣既不虞被發現，又可以觀察到外面的情況。此時外面的那個平台上已經亂成一片，十幾隻三色或雙色的皮球出現在平台上，而那幾堆熊熊的篝火被一隻雙色皮球用爪子囂張地掃得漫天四射，一根帶着火焰的木頭呼的一聲砸在那隻被父母護在身旁的小雙頭怪鳥的面前，頓時嚇得它“嘎嘎”的叫了起來，但是隨即一陣尖銳無比的叫聲將它的聲音立刻壓下，緊接着一道影子以閃電般的速度射向那已經嚇呆了的小雙頭怪鳥，而它的父母甚至還未看清楚，那可憐的小傢伙便被那隻雙色皮球搶走，雖然它已經有兩米高了，但是在那只有一米高的皮球爪子裏更像一個玩具。此時它的父母才醒悟過來，其中一隻雙頭怪鳥悲鳴一聲，就要撲上去，但立刻被旁邊的另一隻雙頭怪鳥擋住。
那隻雙色皮球似乎很滿意那隻雙頭怪鳥的態度，尖叫了幾聲，忽然將那正瑟縮成一團的小雙頭怪鳥的一雙還未成型的翅膀抓起，然後輕輕地將它的身體轉了幾個圈，只聽得“喀嚓嚓”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伴隨着一聲哀鳴，那隻在片刻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小雙頭怪鳥此時像一灘軟泥一樣被甩在地上，只有兩個撥浪鼓一樣的腦袋還在“嘎嘎”地叫着，它的翅膀中的骨頭肯定已經全部碎裂，也就是說它已完全喪失了飛行的能力，等待它的將是終生的殘疾或者——死亡。
吳用在洞口看得火冒三丈，若不是顧忌會給雙頭怪鳥一族帶來麻煩，他幾乎就想衝出去直接將那些雙色皮球的肚皮捅個大窟窿。
又一聲皮球的尖叫傳來，吳用隨聲望去，只見在不遠處整個城市中最大的那個平台上正有幾十隻雙色或三色的皮球在對幾隻雙頭怪鳥交流着什麼，而在其它的平台上也同樣有着幾十隻皮球，吳用粗略估計這裏至少有近千隻皮球，而且全都是雙色或三色這一級別的高手。
暗嘆一聲，他不由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衝出去，看來自己還是猜錯了，這些皮球肯定是恨自己入骨，竟然親自追來，那是不是意味着那個困擾自己多時的恐怖殺手暫時不會出現呢？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放鬆還是繼續緊張，事實上，他完全明白就這近千隻雙色或三色的皮球便可令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更何況還有它們飼養的那些野獸與幾千隻雙頭怪鳥。
此時在那個最大的平台上忽然亮起一道巨大的光幕，一個人影出現在那上面，吳用仔細一看，頓時嚇了他一大跳，差點便掉到下面的那一堆堆排泄物上面。在那光幕上正是他自己的樣子，而且栩栩如生，簡直與地球上的相片沒有區別。
吳用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心中不由驚嘆道，這些皮球的科技水平還還真不簡單，那是什麼東西？等離子屏還是投影儀，奇怪啊！它們什麼時候給自己拍的照片，很有水平嘛。想不到它們也知道知已知彼百戰不殆的精義，連這玩意都弄出來了，看來它們是準備大張旗鼓地玩一次了，不過又能奈本人何，嘿嘿！可惜自己沒有辦法將它們的靈魂也幹掉，否則一定會在暗中弄死幾隻皮球讓它們疑神疑鬼去。
正當吳用還在欣賞自己的照片的時候，一聲震天的雙頭怪鳥的叫聲響起，那個最大的平台上的一隻雙頭怪鳥載着幾隻三色皮球忽然衝天而起，緊接着所有的成年雙頭怪鳥也載着所有的皮球紛紛飛起，而那些幼小的雙頭怪鳥則迅速地飛回各自的石堡之中，吳用還未回過神來，就有兩隻小雙頭怪鳥從他身下穿過。幾乎在瞬間所有的平台上全部都變得空蕩蕩的，只有那隻已經失去翅膀的小雙頭怪鳥還在不停地叫着，它一定還在召喚它的父母。
但吳用知道就算它的父母沒有被召去尋找自己，它們也是無能為力，對於雙頭怪鳥一族來說，失去了翅膀就等於失去了生命，雖然它們很憤怒，雖然它們也想把那隻雙色皮球像撕碎其它野獸那樣撕碎，但是它們也知道它們不是那隻皮球的對手，更何況它們還要為整個種族着想，它們不是普通的野獸，它們有智慧，或者與自己一樣算是人吧，也許自己不能再叫它們雙頭怪鳥了，為了尊重它們也為了尊重自己，應該叫他們是——鳥人。吳用忽然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