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你想起來了?

100、你想起來了?

天色漸晚,傅晨東把車開在路上,車窗開着,涼涼的風從四面八方湧進來。

趙勝楠坐在副駕駛室,眼睛飄向窗外。

漸漸地,她便覺得路況不對:“傅總,這條不是回家的路啊。”

他的眼睛仍然緊盯着前方:“帶你出去兜兜風。”

“兜風?可是小包子還在家裏啊。”她說。

“家裏有人照顧她。”

“可是……我一個秘書陪老闆兜風似乎不合適吧?”她問。

他仍然沒有把車停下來的意思,一直把車開到一間地處偏僻的小餐廳,他這才把車停下來:“那如果是來應酬呢?總該合適了吧?”

趙勝楠只能跟着他進去。

他今晚確實是來應酬的,有一個C市的戰友,曾經一個部隊的,輾轉聯繫到傅晨東。

那個戰友叫陸峰。

在部隊裏培養的感情總是比外面的深厚,即使多年沒見,陸峰和傅晨見面時也忍不住相擁片刻才放手。

陸峰看到趙勝楠,不由地問:“這是嫂子?”

趙勝楠連忙說:“不是,只是秘書。”

傅晨東意味深長地看了趙勝楠一眼,隨後說:“不是要喝酒嗎?等會有人替我把車開回去。”

趙勝楠若有所思,心想怪不得戰友聚會也把她叫來,原來是有目的的。

傅晨東和陸峰一聊就聊開了。

“記得咱班長嗎?聽說兩年前被派到海外了,一直沒回過家,也不知是生是死。”

“咱隊裏以前那個張中華,升了連長了,一年才休一次假,一次五天……還有陳淼,直接去了中南海……”

陸峰說:“大家都混得不錯,尤其是你啊,想不到你從商了,還把生意做得這麼大,現在想來,能進特種部隊的都不是一般人,吃得各種苦,尤其不怕死,看到目標。一咬牙,上!”

趙勝楠本來不想聽兩個大男人嘮嗑的,她只顧着喝茶吃菜,畢竟沒吃晚餐,順便以秘書的身份給他們倒酒。

但現在她聽着聽着,竟也來了興趣,一不小心把酒灑了出來,她連忙說不好意思。

傅晨東說:“你坐着吃菜吧,不用替我們倒酒了。”

“好!”正合她意。

陸峰喝了一口酒,然後跟趙勝楠說:“你能跟到阿東這樣的老闆還真是你的福氣,他以前腿部受了傷才複員的,知道他當時為什麼受傷嗎?”

傅晨東說:“就別說了吧。”

趙勝楠卻說:“我想知道。”

陸峰興奮地說:“算了,既然阿東不想說,那我就不說了吧,只可惜我們隊裏的工作是要保密的,要是報導出來,不知多少人崇拜我們,都是奮戰在前線保家衛國的人啊。”

趙勝楠不禁笑了笑。

若是這樣,那傅晨東不應該是壞人才對。

兩人男人又繼續聊了起來。

趙勝楠聽了好一會兒這才知道,原來陸峰是C市武警部隊的頭兒。

……

酒過三巡,傅晨東還真有些醉意了。

陸峰的司機過來接他,而傅晨東則由趙勝楠扶着出去。

他高大而沉重的身體傾向她這邊,趙勝楠扶起來很吃力。

車是她回來的,把車停在樓下之後,她去叫後排的傅晨東,“傅總,到了,醒醒!”

他睡得很沉。

她又拍了拍他的臉:“傅總,醒醒,到家了。”

他的臉動了一動,突然就說了句;“別走。”

別走?

她搖了搖他:“傅總,我們到了,醒醒了。”

終於,傅晨東醒了過來,但走路仍然搖搖晃晃的。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體盡量往她身上靠,一眼好看的眼睛迷離地看着她,“林……林秘書?”

“傅總,您醉了。”

“沒醉,只是走咱有點晃”

“……”這不是醉了是什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還是把他扶到家裏了。

把他放在沙發上后,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趙勝楠已經很累了,乾脆從他房間裏拿出一張被子替他蓋在身上,免得他着涼。

隨後她進了衛生間,洗漱一番就進屋睡覺了。

傅晨東看着她房間縫隙的燈光暗了下去,隨後他掀開身上的毯子坐起來,看着這條毯子,他想,算她還有一點點良心。

……

連續幾天,趙勝楠始終一無所獲。

下午,她在屋裏聽竊.聽器的錄音。

辦公樓那邊的會議室也好,傅晨東的辦公室也好,還有他的房間也好,都被她偷偷放了竊.聽器。

先聽辦公室里。

其實兩人都在一個辦公室里辦公,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控之下,現在聽到的無非是工作上的事情,比如有人進辦公室彙報情況,比如他偶爾在辦公室里打電話,交待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一無所獲。

她又聽了他的房間的錄音。

先是傳來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聲音:“阿姨最近都不怎麼理我們了,怎麼辦呀爸爸?”

“乖,阿姨不是不理你,阿姨是忙,過一段時間她就會理你了。”

“爸爸,給我朗誦這首詩。”

“好,”接着傅晨東開始念了:“關關之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包子問:“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解釋?”

“這講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大家都喜歡她。”

“就像……你喜歡我?”

“不是,就像我喜歡林阿姨一樣,”傅晨東一點都不給小包子面子。

趙勝楠一下子把耳麥給摘了。

天哪,太直白了,不怕教壞小孩?

怪不得現在的小孩都早熟呢。

這一段跳過之後,她又繼續聽。

要麼是小包子在屋裏唱歌跳舞,要麼是傅晨東教小包子讀書識字,教她穿衣打扮,教她一些所謂的人生道理。

怎麼聽都覺得傅晨東不像是壞人。

……

第二天,那個“陳總”的短訊又來了:林小姐,文件拿到了嗎?

趙勝楠回復:還沒有,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陳總似乎不高興;林小姐,你的效率有點慢了,請注意效率才行。

她回復:好的,我會儘快。

那天中午,趁傅晨東去吃飯之後,她又去開了文件櫃。

終於拿到那份稅務方面的文件,她小心翼翼地一張張拍下來,再傳給陳總。

下午,陳總回復了:林小姐,這些文件不全,不是核心文件,你要拿到核心的文件才行。

趙勝楠看着手中重要文件的鑰匙,她想也許核心的文件應該是傅晨東在保管吧。

她注意到傅晨東辦公桌右手邊的一個保險箱。

那天她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傅晨東確實會把一些特級機密文件放到保險櫃裏。

而那個保險箱的鑰匙在傅晨東身上。

要怎麼才能拿到呢?

……

晚上,趙勝楠特地去陪小包子玩。

小包子見趙勝楠又跟自己玩了,既開心又興奮,不停地纏着她:“阿姨,給我講個故事吧。”

趙勝楠便拿起故事書給小包子講故事:“豌豆公主的故事,從前有一個王子,他一心一意要娶一個真正的公主……”

讀故事的時候。傅晨東進來了一下,還把外套脫下來掛在椅子上。

她突然就看到口袋裏露出的半截鑰匙。

她不敢馬上拿,還是裝模作樣地講着故事。

講完故事,小包子又說要看動畫片,小羊肖恩。

趙勝楠便開了手提電腦給小包子看動畫片。

不一會兒,傅晨東洗完澡出來了,趙勝楠回房間睡覺。

她在床上尋思着,怎麼樣才能偷到鑰匙呢。

……

那幾天,趙勝楠一直留意傅晨東把鑰匙放在哪裏,還試過請了半天假,回來搜傅晨東的行李。但一無所獲。

在辦公室里,她也試着搜傅晨東的辦公桌,但她發現傅晨東一直把鑰匙放在身上,幾乎是隨身攜帶。

她想,這男人,真是夠警惕的。

陳總那邊又開始催了,趙勝楠只能說,再多給幾天時間。

有一天,她到家裏,聽到傅晨東正在給小包子講故事:森林裏,小羊,小兔子,小狐狸都想着要老虎的鬍鬚,可是老虎很兇猛啊,他們要怎麼才能拿到老虎的鬍鬚呢?小包子你想一想?

小包子便開始動腦筋了:“要拿到鬍鬚可以有好多種辦法,一種是趁老虎睡着的時候,偷偷拔了,一種是給老虎喝酒,老虎喝醉了,就可以去拔了,還有一種呢……”

小包子說:“派一個美人偷偷取。”

傅晨東放下書:“是不是小明媽媽給你講過這個故事?”

“是的,好早就講過了,嘻嘻,”小包子笑了起來,隨後問:“爸爸,什麼是美人計?”

“美人計就是……”傅晨東在心裏罵黎小明,什麼不教偏教這種,他又不告訴小包子,美人有時候會害自己。

“美人計就是,一個人不能只看重外表,要看內心,有時候長得好看的,不一定是好人,長得不好看,也不一定是壞人。”

“哦,”小包子又被成功地忽悠到了。

趙勝楠若有所思。

……

而下手的機會也終於來了。

那天傅晨東有應酬,應酬到一半的時候,他打電話給她,讓她過去接應一下,說喝了酒要開車。

趙勝楠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很快就過去了。

期間有下屬替擋酒的機會,但趙勝楠就是在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自己不勝酒力,傅晨東倒是喝了很多酒。

等趙勝楠把醉醺醺的傅晨東扶回去的時候。她特地接觸了一下她的口袋,裏面有硬邦邦的東西,應該就是鑰匙了。

她剛想趁機拿,傅晨東卻突然趔趄了一下,她也跟着趔趄了一下,沒成功。

到了門口,她倒出鑰匙開門,傅晨東整個人倚靠在她身上。、

她又想去拿鑰匙,可一碰到他,他就警惕地躲了一下,還趁機把她抱住了。

她只得把他推開。

像上一次醉酒一樣。她把他放在沙發上。

他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正好壓着壓着鑰匙。

她有些氣,輕輕地叫了一聲:“傅總?”

傅晨東翻了個身,但人還是睡着。

機會來了!她輕輕地把手伸到他的衣服裏面……

然而,手還沒碰到鑰匙,她就突然被他抓住了,他還一個用力把她拉了上來,趙勝楠沒有防備,一下子就壓到了他身上。

“傅總?”她喚了一聲,發現他並沒有醒來,卻一直緊緊地把她抱着,兩人的身體緊緊地接觸到一起,他只是把她抱着,一下子又一動不動了。

她動了動他,可是不動還好,一動他便有了反應,他又挪了挪身體,把她壓在身下的,隨後吻上了她。

她驀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那句“美人計”。

而他的吻又是像狂風暴雨一樣的,她的手腳都被他緊緊地壓住了,幾平動彈不得。

酒後亂性?

她繼續掙扎着,可他卻不顧她的掙扎,反而是越吻越往下,呼吸也漸漸粗重起來。

直到他騰出一隻手去解她的衣服,她才有了掙脫的機會,她伸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又是一巴掌。

他漸漸地張開眼睛,紅着眼睛看着現在的情景。

朦朧的燈光下,她的表情既委屈又生氣:“傅總,您是想趁機強.暴我嗎?”

“對不起,”他似乎漸漸清醒過來了:“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我愛的女人要害我,所以才一時衝動起來。”

他突然看着她:“可是,我愛的女人不就是你嗎?”

“……”她怔了怔,隨後說:“傅總,您別多想了,我有什麼值得你愛的,我脾氣差,性格衝動,也不是賢妻良母,您愛別人好過愛我。”

她從他身上爬起來。

不一會兒,他也跟着起來了。扶了扶額,再把外套脫在沙發上,然後說:“頭有點暈,我先去洗個澡。”

趙勝楠看着那件外套。

鑰匙的另一端又露出來了。

她坐在客廳沒動,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進了衛生間。

趙勝楠仍然守在那件外套身邊。

拿,還是不拿?

她的耳邊,一會兒響起小包子聲音:“阿姨,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一會是傅晨東的聲音:“我愛的女人不就是你嗎?”

心裏彷彿在兩個自己一直在打架。

這個案子,是她接到的,最猶豫不決的案子。

可是,最終,她還是拿起了那件外套,外套上還帶着他的體溫和味道,是一種淡淡煙草的味道。

她把手伸進口袋裏,拿到了鑰匙。

把外套放回原處,她回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番后,她去了傅晨東的房間。

小包子仍在睡着,睡得十分香甜。

而衛生間裏,嘩啦啦的水聲仍然在響着。

之後,她逃出了那個小房子。

門關后不久,衛生間的門也開了。

傅晨東站在門口,看着那扇緊緊關着的門,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他以為她下不去手的,沒想到……

……

趙勝楠打的到了百花園的辦公室。

已經是深夜了,有保安在職守,但保安認得她,她說回來拿份文件,傅總急需的。

保安沒有一點懷疑就讓她上了樓。

打開傅晨東辦公室的門,她開了一盞小燈。

這種時候不適合開大燈,畢竟乾的是偷偷摸摸的事情。

保險箱很快打開了,她翻了翻,卻突然驚呆了一瞬間。

因為上層有一個文件夾,她打開來,看到的全是自己的照片。有草地上坐着的,有在家裏給小包子講故事的,從角度上來看,這些都是偷拍的照片,但卻是偷拍的照片,就越顯得自然真實。

跟小包子講故事的時候,她嘴角帶笑,顯然是很沉溺在其中的。

還有做飯的照片……因為是給小包子做的,所以她特別認真仔細。

甚至她和傅晨東的合照,雖然只是換角度,感覺像合照,但誰說照片上的兩人不搭配呢?

那一刻,她的心有些疼。

傅晨東……他是真的認真在追她。

這時,陳總的短訊又來了: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你還沒有拿到文件嗎?

她回:今晚就可以找你,你在我們上次去的那家咖啡館等我吧。

把那些照片放回保險櫃裏,她又翻了下層的保險柜。

那裏放着的正是公司的各種財務報表,所有的數據都在上面了,供應商的單價,工人的單價,細到每一塊磚,有厚厚的一沓。還有一些招標的文件等等。

她只拿了那些財務的文件,便匆匆地出了辦公室。

她是這樣想的:如果這些數據沒有問題,那就是泄露了一些商業機秘而已,如果真的有問題,那傅晨東就是罪有應得。

可是走到辦公室后,趙勝楠又看了一眼懷裏的資料。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草率。

陳總他究竟是什麼人?

他背後的人是誰?

這只是簡單的商業犯罪嗎?

她寧可相信認識幾天的陳總,也不相信正在追求她的傅晨東嗎?

陳總的電話來了:“我已經到咖啡館了,你什麼時候到?”

她笑了笑:“文件我是拿到了,可是……我希望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還要什麼時間?”陳總問。

“我想先查傅晨東的為人,我得先把報表上的數據研究透了,確定這些數據不合法我才會把文件交給你。”

“林小姐你……你不敬業了,知道嗎?你這是忽悠客戶,我可以去你的單位告你的,如果你想加價錢也可以跟我直接說,要多少隨便你開。”

趙勝楠說:“對不起,你去告我的話,我也沒辦法,我不是要加錢,而是要一個真相。”

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回走。

不能再回傅晨東那裏了,他一定知道自己偷了鑰匙,這回一次恨死她了吧?

行李都被她放在一家酒店裏了,所以她打算先回酒店。

在酒店門前的路口下了出租車。

正要往裏面走。冷不防,一輛失去控制的車突然朝她撞了過來,瞬時,手裏的文件四散,像漫天的雪花……

傅晨東在家裏開了電腦。

顯示器上是幾幅監控的畫面。

辦公樓前,她和保安寒暄了幾句,隨後她進去了。

辦公室里,盡量她沒有開大燈,但他仍然能看到她已經打開了保險箱。

儘管他事先在上面放了她的照片,她也一張張地看了,她有一瞬間的觸動。後來她拿出手機,很快就把照片放了回去,接着拿出下面的資料。

那一刻,他突然心如刀割。

做了這麼多,還是一點都溫暖不到她的心,究竟自己要怎麼做才行?

他繼續看着監控,畫面里她已經走了出去。

來時那輛出租車還在大門口外面等她。

她一直看着那輛出租車消失在視野。

這一次之後,她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關了電腦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您好,我這裏是第三人民醫院,我這裏有位車祝受傷的女孩……”

他抱起小包子就走。

……

在醫院門口,保姆也到了,傅晨東把小包子交給保姆,正要往病房裏趕,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傅晨東!”

他轉身過,夜幕下,她的頭上扎着繃帶,一張臉白如紙色。

而她的眼神,卻是說不出的複雜,憎恨,生氣,委屈,什麼都有……

她叫他……傅晨東?

他慢慢地朝她走過去,到了她面前,他語氣溫柔地問:“傷得怎麼樣?怎麼傷的?撞你的人呢?”

“不用你管!”她眼睛裏分明有淚水,卻是一動不動地瞪着他。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地問:“阿楠,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鑰匙是你故意讓我偷的,對不對?”

他點頭:“對!”

“從我應聘你的秘書起,你就知道了我的目的?”

“對,”他依然點頭。

“那你知道我接的是誰的生意?”

“恆遠的一個競爭對手,C市的龍頭企業:君豪國際。”

“你保險櫃裏的文件都是真實的資料?”

“全是真實的。”

“你就沒想過假如我真的把文件給了那人,會對你公司造成什麼傷害?”

他深吸了一口氣:“阿楠,我欠你的,如果你覺得這樣做舒服,我可以忽略這些傷害,更何況,我的文件是合法的。”

“啪”的一聲響,他再一次被扇了一巴掌。

“傅晨東,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偉大,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恨你,恨死你了!”

說完,她轉身就跑。

傅晨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可他知道。她一定會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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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就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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