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賣了
村長的話音剛落,院子裏面突然出現了一群人,他們穿着老式的馬褂,臉蛋白的像紙,有的吹着嗩吶,有的敲着鼓,剛才我聽到的吹拉彈唱的聲音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他們繞着院子轉了一圈,在地上留下了三個用紅布蓋着的圓盤,便消失不見,我知道這是我們這邊女方回禮的習俗,叫三抬禮。
“我沒下聘禮,定的哪門子親啊?這個回禮我更不能要!”
我徹底慌了,肯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這個村長是把我當成女婿了,他唯一的女兒已經死了,就是蘇小魚,他這是要我和他女兒結冥婚啊!
“今天上午你舅已經把你的生辰八字遞了過來,晚上你又給了小魚定情信物,那個白玉盒裏面可是刻着你許下的諾言!”
村長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了一絲陰冷的笑容。
我完全愣在了那裏,這兩天經歷過的事就好似放電影一樣在我的腦子裏閃過,怪不得昨天晚上表舅非要我將那個白玉骨灰盒換給蘇小魚,怪不得蘇小魚看我的眼神不對。
“三天後,婚禮準時舉行,你好自為之吧!”村長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王大毛子,我操你大爺!”
我愣了半響,對着夜空大罵了起來,我又被表舅賣了,而且這次賣的更徹底。
入這行三年,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多少聽過一些結冥婚的事情,按照村長的說法,我和蘇小魚已經換了命貼,現在我就是想要悔婚,恐怕都做不到了。
三天後大婚,我現在就算是想跑都跑不掉,就算是蘇小魚放過我,他爹蘇村長都不會放過我。
拿出手機,我撥出了表舅的號碼,我想要問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結果沒通,顯示的是關機。
我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好好想一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理出一個頭緒。
事情的起因是蘇小魚來換那個非洲黑檀木的骨灰盒,那個骨灰盒我很清楚,說是非洲黑檀木的,其實就是普通的檀木冒充的,成本還不到三百,質量自然高不到哪裏去。
換過後那個老頭應該不會找我麻煩,而且那天晚上在墓園,墓穴里被潑了黑狗血,他就是想找也做不到了。
而蘇小魚的那個黃花梨的骨灰盒,確確實實是真材實料的,表舅應該打了這個盒子的主意,事情起因也在於此。
至於其他被盜的墓穴到底出沒出事,我根本就無從判斷,表舅的話我現在是一個字都不敢信。
想到了天亮,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想要解決冥婚的事情,只有去何家屯去看看,那裏是蘇小魚的家,線索應該更多一些。
我在陽氣最旺的中午到了何家屯,稍稍打聽了一下,就找到了蘇小魚的家,一個裝修不錯的二層小洋樓。
大門緊鎖,裏面看樣子一個人都沒有,屯裏面的人都說老蘇家相當於滅門了。
前後不到一周的時間,先是蘇小魚割腕自殺,出殯的當天晚上,村長蘇長河和她的老婆也被車撞死在路口,屍體現在還在太平間躺着。
這種情況下可以想像,老蘇家的怨氣到底有多重,但是我想不明的是,表舅到底是怎麼和蘇長河溝通上的,還換了生辰八字。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重要的是我要想辦法和老蘇家的人溝通,我他媽的根本就不想結什麼冥婚。
從村民那裏我知道村長蘇長河唯一的親人是他的表弟,可是沒想到的是,我打通電話提了一嘴這個事情后,對方說我是神經病,根本就不相信。
表舅的電話依舊打不通,大黃的院子我也去了一次,裏面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
來回折騰了兩趟,天也黑了下來,我根本就不敢回店裏住了,在縣裏找了一家人氣旺的網咖,打算先對付一宿。
玩到凌晨一點,我實在是撐不住了,掃了一眼大廳裏面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個,心裏稍稍安了安,便窩在椅子裏迷糊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廳內的嘈雜聲越來越大,人好像是突然多了起來,溫度卻下降了很多,凍得我哆嗦了兩下,人也清醒了過來。
我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大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滿員了,還有很多人在排着隊,站在吧枱或者機器的後面等着。
我看了一眼手機,剛過兩點,這個點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大廳,排隊的人大多是一個表情,面色蒼白,雙眼無神。
我咽了咽喉嚨,我這是進入鬼店了嗎?
“喂,我家房子最近總是漏水,能不能幫我修修,不能修,換一個也行!”
一雙手在這個時候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張噴着涼氣的嘴也貼在我的耳朵邊上。
我的身體一僵,勉強回道:“我不會修房子,你還是找別人吧!”
“怎麼可能不會修?”
身後的那個人的聲音陡然一變,“不給我修,那就給我換,你的店裏不是有很多嗎?”
我終於受不了,一把拽下了脖子上戴着的那個符向著身後甩去,我感覺好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是一松。
顧不得其他,我起身就向著外面跑去,整個大廳也在瞬間沸騰了,那些“人”全部將目光對準了我,猙獰的笑着向我走來。
視線所及之處,全都是蒼白的臉龐,陰冷的笑容,我根本就沒有時間思考,只是拼盡全力去跑,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才停了下來。
凌晨兩點多的街道一片死寂,只有街口的兩個路燈還亮着,提供着一點橘紅色的光。
我喘着粗氣,膽顫心驚的掃視着四周,還好,那些東西已經被我甩掉了。
“喂,我的房子什麼時候幫我換?”
剛低下頭喘了兩口氣,身後就傳來了一個陰沉的聲音。
我僵硬的抬起頭,卻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全是一臉蒼白的“人”群,他們不斷向著我走來,將我包圍在中間。
我咬着牙,儘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心裏面除了恐懼,更多的還是怒火,挖他們墳的是我表舅王大毛子,他們來找我算什麼事。
“這是我女婿,想要換狗窩去找王大毛子,都給我滾!”
我的便宜老丈人蘇村長的聲音突然傳來,那股子霸道讓人心裏一顫。
圍在我身邊的“人”群也隨着這個聲音的傳來散開,消失在我的眼中,唯有蘇村長不甚高大的身影還在。
“還剩兩天,你要好好把握,要考慮清楚,要不然找你的可不只是我一個人!”蘇村長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緩緩的消失在黑暗中。
“我日你大爺啊王大毛子!”
我這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嚎叫着罵了起來,這是逼我上絕路啊。
踉蹌着站起來,我很清楚,在娶蘇小魚之前的這兩天時間裏我是安全的,至於以後,我就不敢保證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解除這個冥婚。
好歹在這個圈子裏面混了三年,一些出名的陰陽先生和神婆我還是知道的,至於靈不靈我就不知道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找一個熟人要了許婆婆家的地址,打了一輛車就直奔她家去了。
許婆婆是出馬的,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名氣很大,據說是很靈,我現在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準就能解決我身上的問題。
許婆婆家在綠園小區b棟十三層,這個小區是我們縣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這個房子據說是她幫開發商解決了問題贈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