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禽獸的曹志剛
越來越多的人走進富貴人家，男人們眼中寫滿肉慾貪婪，獸血沸騰；女人臉上寫滿金錢權貴，賣弄風騷。
閉上眼，我甚至隱隱已經聞到一股糜爛的味道，從富貴人家的門口飄來。
不行，我要將卓文帶出來，不能任由她在這風塵是非之地墮落，一咬牙，悶着頭走了進去。
剛邁進大廳，便被振聾發聵的音樂聲嚇到，如果不是因為卓文，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邁進這種地方，我不是自命清高，一是這樣的世界對於剛上高中的我來說還有些過早，二是這裏的消費也是我望塵莫及的。
順着大廳朝裏面走去，這裏面比我想像的要大的多，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隨着低音炮搖擺着，如一條條金蛇狂舞。
一層是迪廳，迪廳里場面更是盛大，至少有八百人，俊男靚女令人眼花繚亂。
推搡中，我漸漸有些煩躁，夢幻迷離的燈光交織在一起令我眼花繚亂，爆棚的舞曲使我頭腦發脹，很不適應，只能蹲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將我籠罩，焦慮的將手插在頭髮里，內心百感交集。
這麼多人，我要到哪裏去找卓文？
“喂，小子，給我一顆煙”一個女孩略顯霸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下意識的側過臉，望向趴在我耳邊的人，低垂的領口瞬間將春色暴漏在我眼前，臉上一陣滾燙，慌亂的低下頭，眼神卻又不受控制的朝那道縫隙瞄着。
吞吐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抽煙。”
女孩聽了我的話有些掃興的看了我一眼，朝着我對面的一個靠着牆角抽煙的男人走去，將手搭在男人肩上，臉上多了一抹妖嬈，不知說了什麼，笑着從男人手中接過了煙。
她用火機點燃了手中的煙，在微亮的火光下，我不禁偷偷打量着她，看樣子她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只不過她的穿着略顯成熟，性感的蕾絲短裙下，黑色的絲襪將她完美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上身披着一個露臍的短衫，將胸口裹得很高，盡顯婀娜。
一張看上去有些稚嫩的臉蛋，粉飾着翹起的紅唇多了一份性感，在昏暗的燈光照耀下襯托着如雪的肌膚，眉目如畫，甚是好看。
恍惚中，我竟把她當成了卓文。
她柳眉一揚，兇巴巴地瞪着我說：“看什麼看？再看給錢！”
沒等我回答，便扭着小蠻腰走向舞池，走了兩步卻又折回來，胳膊交叉抱肩，仰起雪白的脖子，深吸了一口煙，霸道朝我吐着煙霧，嘴角一揚，“狗草的，差點兒忘了，舞池裏不讓抽煙，要不一會兒又要來找老娘的茬了。”
看起來甜美清純的小姑娘說起話來竟然這麼污，讓我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便也不覺得什麼，哪個清純的女孩子會進這種風流之地，想到這，胸口再次被戳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將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和卓文聯想到一起。
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從地上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朝她走去，一把將她手中的煙搶了過來，使勁的用腳踩滅，對着滿是詫異的她說了一句我都想打死自己的話“吸煙有害健康。”
“你他么有病吧，找事還是怎麼的？”女孩生氣的看了我一眼，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下來，我瞬間便清醒了，方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衝動，混淆了，雖然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女孩不是卓文，但還是想勸她離開這裏。
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咽了口吐沫，攥住她再次落下來的手腕，壯着膽子說“別在這種地方混了，看你的年紀應該只有十幾歲，為什麼要在這種燈紅酒綠之中無盡沉淪。不要因為一時的享樂而將自己的終身幸福這麼搭進去，等你有一天暮然回首，你會發現你的青春和未來都在這段萎靡不振的歲月透支幹凈，即便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父母考慮吧，他們看見你這樣，如何能夠承受的了這樣的打擊，退出吧，別在來這種地方了，它不屬於你。”
這些話，從進門那一刻我便在心中醞釀，本以為是要對卓文說的，沒想到對象卻變成了眼前這個女孩，不管是她還是卓文，我都希望她們不要將自己大好的青春葬在這片虛幻奢靡的環境中。
只是，我的勸說在這女孩眼裏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相反，在她那雙大眼睛裏，我看到了厭惡，這個眼神太過熟悉，可以說這些年我便是在這樣的目光中熬了過來，已經習以為常。
“傻逼，出門沒吃藥吧，我爹都沒管我，你算是哪根蔥啊......”話還沒說完，她甩開我的手，從兜里掏出手機，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下來，飛快的朝出口跑去，跑了幾步回過頭指着我罵道。
“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下次來別讓我看見你，要不然我特么非揍死你不可。”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我才回過神，恍然發現自己多麼愚蠢，素不相識的人自己竟然說了那些無腦的話，但不知為何，這些話說出來，反而讓我渾身都輕鬆起來，人也沒有那麼煩躁。
那個囂張桀驁，一身痞氣的女孩，以及與其性格不相襯的臉卻如那一巴掌般印在我的腦海，但我不後悔，即使時光倒流，我依然要說出那些話。
其餘幾個看熱鬧的人在一旁偷笑，不過我一點也不在乎，這種被人嘲笑的滋味要遠比那種被人冷落孤立來的舒服，其實我這種懦弱孤僻的性格帶給我的也並不全都是不幸，至少它讓我有一種超過同齡人的老成，也許這種老成在別人眼中是幼稚。
我苦笑的搖着頭，有些無奈的朝二樓走去，希望在那裏可以碰到卓文。
到了二樓發現，這裏幾乎和一樓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個舞台，看起來似乎是表演節目用的，依舊人海人海，隔着厚厚的人群，看不清台上人的臉，但周圍的音響告訴我，是一個女人在唱歌，汪峰的勇敢的心，聽聲音倒像是有幾分生活閱歷在裏面。
扒着人縫朝裏面擠進去，看着一張張縱慾沉歡的面孔，便迅速將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這些人，根本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卓文，你到底在哪，我在心裏無助的呻吟着。
可等我從舞池后一直擠到舞池中央，也沒有發現卓文，拎着手中的袋子，失落的垂着頭。
舞台上的音樂倒是配合著我的心情突然停了下來，下意識的朝台上望去，一個熟悉的側臉突然映入眼帘，渾身的血液頃刻間如噴薄的岩漿般，血脈噴張。
卓文？
一個身着藍裙的女孩抱着木結他背對着我從台上走了下去，不會有錯的，一定是卓文，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卓文，我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快速的朝卓文跑了過去。
然而我的步子僅僅邁出去幾步，便僵在了原地，難以置信的注視着眼前的畫面。
曹志剛，他怎麼也在這裏？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曹志剛便從舞台的左側朝卓文走去，在他身後還跟着一群人，裏面除了那天打我的人外還有幾個生面孔。
看着一臉邪惡的曹志剛將卓文攔了下來，一頭向後梳的大背頭在燈光的照射下油光鋥亮，晃得我眼暈，忌憚的在一旁偷偷觀察着他們的舉動，不敢輕易妄動。
曹志剛一臉壞相，淫笑着伸出手，朝卓文的臉蛋摸去“怎麼樣，美女，考慮好沒有，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手還沒到卓文眼前，便被卓文一巴掌擋開，輕輕皺着眉頭，甚至都不看曹志剛一眼便要躲着他的方向離去。
曹志剛身後的那群人見卓文要走，全部圍了上來，又是那個黃毛擋在了卓文的面前“小妞，既然來了這種地方怎麼的也得讓我們剛哥爽爽吧，就這麼走了不好吧。”
看到這一幕，我氣得牙根直癢，恨不得一下子衝上去，但腿上又軟的沒力氣，處在掙扎中。
“啪！”卓文一巴掌打在了黃毛的臉上，嫌棄的看着他罵了句“滾！”
我在心裏大呼過癮，默默的為卓文點贊，沒想到卓文竟然這麼霸氣，而且她生氣的樣子也是那麼好看。
但這一把掌直接將黃毛惹怒，嘴裏罵著“草泥馬的，賤婊子。”
抬手便要朝卓文打來，被曹志剛攔住，生氣的看着黃毛罵道“住手，我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打。”
話還沒說完，“啪”又是一聲，而且比上一聲還要響，重重的打在了曹志剛的臉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就連曹志剛自己，也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可能自從他開始混，就沒被人打過，此刻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般，紅着眼睛，嘴裏罵道“臭妞，老子今天就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