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自相殘殺

第二十七章:自相殘殺

然而還不等他穩住身形,另一隻殘鬼已然欺到面前,這頭暴躁的野獸伸開近兩米的手臂,猛然將楚罌鉗在鋼鐵似的肘部。

楚罌的胸腔幾乎被積壓變形,骨骼的堅硬在抗擊外力,他聽到了類似獰笑的聲音,鮮血滴在了他的臉龐上。殘鬼的嘴張大到了可怖的程度,嘴角撕裂,所有因異變而尖銳的牙齒全部露了出來,它們甚至可以裝下楚罌的頭。

楚罌冷冷一哼,上身強力扭動,掙脫出了右臂,同時獵刀反轉,刀尖向內,捅向殘鬼的腰部,“獸牙”尖端極為鋒利,破開了殘鬼皮膚表面的薄膜,刀刃上的鋸齒割裂了他的肌肉,也咬碎了他的內臟。

這是殘鬼第一次噴涌血液,疼痛衝擊着強化過度的身體,他的胳膊鬆懈了,楚罌猛揮左拳,將他的腹部打出凹陷。殘鬼後退,整柄獵刀從他的身體裏緩緩拔出,向後的牙齒帶出了被切碎的肌肉。現在才是真正放血的時候,殘鬼心臟壓力過大,將已經為數不多的血液毫不吝嗇地擠出體外。

殘鬼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獵刀幾乎將他的兩顆腎攪碎了,薄膜只保護了表面而忽視了內臟。楚罌騰空躍起,刀尖向前,90公斤的重量和慣性,一起將它送入了殘鬼的心臟。

這是毫無疑問的致命傷,幾秒鐘后,殘鬼的血液停止了流動。楚罌讓他跪着死在了地上,保持一副懺悔的姿勢。dark安靜地看着慘烈的戰鬥,作品被摧毀,他並不在意,相反,他甚至有些欣賞楚罌結束敵人生命的方式。

另一隻殘鬼感受到了同伴的死亡,同他的主人一樣不在意,他抽動鼻子,吸納空氣里劇增的血腥味來滿足自己的yuwang,在他的認知里,根本沒有同伴,一切活着和死了的,都是獵物。

“儘管有你的幫助,可他們還是一樣的弱啊,dark。”楚罌慢慢擦拭着獵刀表面的血跡,銀白刀鋒和鮮血混合,形成兇惡的斑駁顏色。他走向還在吸食血氣的殘鬼,獵刀晃動,猶如蓄勢撲擊獵物的豹子。

“的確是我大意了,”dark說,看向還活着的作品,“他們雖然強了一點,但對於你來說,不過是從螞蟻升到了兔子吧?”“過獎了。”楚罌冷道,他已經走到了殘鬼面前,噬殺的野獸終於察覺到了危險,曲起的身體繃緊,向楚罌展現獠牙,但無論他怎麼兇惡,楚罌仍是獵人,沾染了鮮血的他在食物鏈里,永遠在殘鬼的上方。

此刻已無法後退,殘鬼嘶吼着撲向敵人,雙手的目標是他的脖子,獠牙盡露的嘴目標則是他的喉嚨,如果敵人真的是獵物,這將是一次完美的擊殺。

但不是,楚罌從殘鬼的雙臂間穿了過去,平端獵刀,殘鬼自己把頭送到了“獸牙”的嘴裏,他的獠牙離楚罌的喉嚨只有十公分。

楚罌看着他眼中的兇惡和生機一起慢慢消失,將他甩到一邊。

現在獵刀結束了第二個敵人的生命,還有第三個,dark站在十米開外,對戰鬥的結局一點都不驚訝。

“意料之中,”他說,“年輕人,我看到了一場精彩的戰鬥。”

“但是它還沒有結束,”楚罌說,他邁動腳步朝dark走去,一如他走着結束殘鬼的命。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沒有信心取得接下來的勝利,甚至他明白自己此時的舉動是錯誤的,為此他可能要付出代價,但這些都沒有用,胸腔里涌動的熱血和憤怒讓他停不下自己的腳步,除非他現在被打殘,或者將dark劈成兩半。“是啊,它的確沒有結束,但我是這場戲的導演,”dark說,“它的結束方式要由我來決定。”

“戰鬥結束的唯一方式就是,有一方死了,或者認輸,”楚罌說,“我覺得你不會認輸,你也應該覺得,現在的我也不會認輸。”

“那你是要選擇死了?”dark問。

楚罌沒有回答,這是個沒辦法回答的問題,他的潛意識覺得自己確實不想去死,但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他向dark走,推着他握緊獵刀。

“藏魂,的確是向神藉助力量的方法,”dark搖頭,“但是,神的力量,豈是這麼容易染指的?”

“停止你無聊的演講吧。”楚罌已經走到了三米處,這個距離就足夠了。

dark與他對視,緩緩說:“你是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相信我們以後還會見面,不過我覺得,我們見面時的氣氛,肯定不會改變的吧。”

“以後?”

“是啊,以後,”dark點點頭,“現在要到結束的時候了,年輕人,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但不是和我。”

他揮揮手,楚罌身後響起灌木叢被踩倒的聲音,一股熟悉的氣息再度襲來,楚罌眼神一冷。

他回頭看,死掉的殘鬼安靜地卧在地上,一跪一躺,已經漸漸恢復了本來的模樣,只可惜他們的身體殘破不堪,很難看出,這是兩名警察。

現在有了第三個,披掛着破碎黑衣的殘鬼踏過灌木叢,他的手裏拎着一具屍體,正是剛才逃離的楚罌的手下,然而仔細辨別殘鬼的模樣,卻也是另一個久未現身的手下。果然,這是一場戲,一切都在dark的安排之中,他之所以從容,是因為一切胸有成竹。這最後結束的方式,是讓楚罌的團隊自相殘殺。

楚罌的牙齒咬出了血,手掌幾乎和獵刀合為一體。

dark已經不在他的身後,他帶着凌允緩緩向院子外面走去,只留給楚罌一句話。

“來吧,年輕人,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力量,那是什麼,恐怕是殺吧,一味地殺,不含任何猶豫和憐憫,哪怕面對最熟悉的同伴,也要記得毫不留情地揮刀。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殘鬼丟掉手中的屍體,做出一模一樣的兇狠動作,只是透過他扭曲變形的臉,楚罌還可以看到一絲熟悉的模樣。

“如此……對不起。”

他緩緩舉刀····

異變的體征在死亡后三分鐘全部消失,楚罌把刀從同伴的胸膛里拔出來,血液已經無法噴涌了,淌滿了整個身體。

同伴重新變回本來的模樣,一張臉上佈滿痛苦扭曲的表情。用手把他的五官撫回正常的樣子,動作極緩慢,他甚至無法清楚地感知自己的心情,平靜而沉重,夾雜着從未有過的沮喪和哀傷,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麼哀傷過,唯一的一次,大概是母親去世時,那個時候太小了,他幾乎已經忘卻。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在乎生命的消逝,也從來沒有為死在自己刀槍下的殘鬼哀悼,有一段年輕氣盛的時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為殺死這些怪物而生的,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別的事情可做。

可是當一個死亡的人躺在他的腳下,胸膛上插着他的獵刀,被“獸牙”的鋸齒割碎了心臟,楚罌卻沒有辦法做到平靜。這個平日裏對他服服帖帖的同伴變成殘鬼向他撲來時,楚罌有一瞬的猶豫,幾乎難以察覺,然後,獵刀就洞穿了同伴的身體。死亡真是一件簡單直接的事情,只需要一個動作而已。

楚罌把獵刀放回褲腿的刀鞘里,呼叫了“暗襲”基地,二十分鐘以內,現場因戰鬥而留下的痕迹將被徹底清楚,所有的損壞,外人會將原因歸結為盜賊,至於死掉的六名警察,大概會被當做神秘失蹤了。

楚罌看了看錶,凌晨五點,天邊已經露出一點點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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