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人,你還沒死?」
「喂,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我帶着人深入敵營就是為了救你。結果你醒來,給我的卻是這麼沒良心的一句嗎。」
關於他們此刻狀況的由來,說明的時間要推前回到今天早上。
清晨出兵之前敵軍竟然派使者送來一封投降信件,只是那封信的內容好威脅,直接暗示,你家可愛的小友秦家公子在我方手上,看就知道是請君入甕的假投降信。
月陽炎是不知道,在士兵的描述中,她是如何在配置藥粉時弄髒衣服,又是如何為了清洗而亂跑落網成為掉進陷阱的小山豬的,不過正因為對象是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說什麼他都要把秦老將軍這個窩囊、弱雞的沒用子息救回來。
如此這般,加上對方解除軍備,城門大開,坦蕩蕩地跟自家妹子站在城門口恭迎他大駕,還揚言要將貌美如花的妹子獻給他,表現自己願意歸順的一片赤誠之心,他就順着對方的意,只帶了百多人進城吃吃喝喝,目的卻是為了找她。
「我偷聽到他們先前說的,要用敵將將帥之妹迷惑你,擒賊先擒王,等把你弄死,就不怕斐軍不退兵,屆時會讓我這個至交好友跟你一塊上路。」
「所以,什麼我可愛的小友都是你胡扯的吧?」目的只是為了拉他一塊去死。
「我沒聽說過有誰被敵軍抓了去還能性命無憂,反正他們都是急着殺你,我就小小推波助瀾了一下,黃泉路上有大人你作伴,才不會太寂寞呀。」秦咲竟然還彎着唇,嬌嬌美美地淺淺錠笑,「只是我好意外,大人竟然沒有沉醉在美人的溫柔鄉里,反而尋到這裏來。」
「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他倒覺得她比剛才那個美人美多了,倒也不枉他出賣美色,反而令美人為他神魂顚倒,趁機摸走美人藏在肚兜里的匕首,抵着她花容月貌的臉龐要挾,逼問出這小子的下落。
「那美人不美嗎?」雖然比他們西斐第一美人是遜色了一點點,但她還是覺得挺美的呀,他竟然捨得推開人家跑來尋她,真是教她驚訝,也為美人感到好不值。
「美,美到我忍不住敲暈她,好讓她別大吼大叫,別繼續像只八爪生物糾纏我,讓我有時間找到你。」
「想不到在下對大人竟然如此重要啊。」秦咲哼嗤出來的字句有些些淡漠。
在誘導敵軍之時,她有想過兩個結果,要嘛被他所救,要嘛他跟她一起死,她一直覺得是後面那個的機率會比較高一些。只因他向來不屑她擺弄的機關器械,表現出一副她可有可無的態度,昨晚也明白說過不要用她做的東西,現在巴巴地趕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覺得他莫名其妙得可以。
「少自戀,要不是因為你是秦老將軍的兒子,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真是難為大人了。」
難為,若此刻她唇角扯出的蔑視輕笑沒有牽動得那麼牽強,驀然跑來爭奇鬥豔的那抹失落蒼白沒有將原先的紅潤驅趕得那麼快、那麼明顯,他會相信她對他不在乎,真的會。
「少廢話,我現在就要帶你走人。」既然她已經醒了,也了解清楚狀況,知道誰是她的救命恩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月陽炎俯身撈起她,那點跟羽毛似的重量使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峰。
這傢伙都不吃飯的嗎,真是軟綿綿又輕飄飄的毫無攻擊力,難怪敵軍會這麼隨便,只綁了她的手和腳,沒對她五花大綁,讓她動彈不得。
月陽炎才把秦咲的雙臂環上自己的脖子,打橫抱起她,就聽見她說道:「大人,你就不能先為在下鬆綁嗎?」
「我覺得這樣更能感受良好觸感。」月陽炎毫不掩飾地咧出邪惡的笑容。
像她現在這樣就很好,被捆綁着的模樣好無助,就算不情願、拚了命地想要逃離他,始終只能在他懷裏扭得像條毛毛蟲,平坦的胸部時而貼着他的摩擦,軟小的身子充滿整個胸懷,除了他就再也尋不到別的依靠。
「我是個道地道地的男子。」秦咲再次提醒他,不要因為出於喜歡,對她的戲弄過於入戲,要他認清楚她捏造的事實。
「現在不重要。」月陽炎抱着她,一腳踹開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敗窗戶躍了出去,朝着一個方向開始加快速度奔馳。
身後以及四周隱約傳來許許多多的叫罵聲,「快來人,姓月的跑了!」
「連姓秦那小子也不見了。」
「快找,馬上給我找,找到就立刻解決掉他,別讓他活着出城!」
然而月陽炎全然不顧身後的喊打喊殺,逕自抱着秦咲翻過府邸的一座假山與一堵高牆,站在隱約聽得見底下河水汩汩流動的懸崖之上。
「沒路了,你不會想跳下去吧?」問也是白問,她知道他一向很瘋狂,只不過不想跟他一起手牽手去死。
「你懂水性嗎?」
「會一點,但是在下並不想跟大人一塊死。」
「什麼話,剛才不還說黃泉路上有我作伴不寂寞嗎。」
「被迫跟你一起死和自願跟你死在一起,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好嗎。」況且下面水流那麼急,他又死活不願給她鬆綁,這混蛋是存心想弄死她嗎。
「閉嘴,下面就是河流,我體力好得很,保證你死不了。我要跳下去了,你就儘管扯開嗓門尖叫吧。」
是啊,因為體力太好,才能時常一夜七次都還沒掛掉嘛。秦咲還來不及吐露嘲諷言辭,他就帶着她飛墜下懸崖。
【第四章】
如果月陽炎是想一路聽着秦咲被風撕碎的聲聲凄叫,一路落到河裏,那他未免想得過於美好。起初秦咲確實很想尖叫,卻還是死死咬住牙,絕不讓這個混蛋有機會欣賞她的半點軟弱。
後來實在忍不住,不經意地抬頭瞅見那張毫無懼色的俊臉,一股報復的情感油然而生,正好兩人的距離如此貼近,她張口咬在他的肩窩,越是害怕就咬得越用力,像只吸血妖魔,就算把他咬出血也不願意鬆開牙關,成功堵住了那些事後會換來他取笑的尖叫。
撲通一聲巨響,使秦咲知道他們落到水裏。
分明身上還纏着個人,月陽炎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疲憊,一路抱着她找到地方上了岸,體力真是好得可以。
「咳咳……快解開我。」她還是被迫喝了幾口河水,在那之前還有他的血,就當作拿來漱口了。
月陽炎二話不說,取出匕首割斷,趁她忙着將繩子扯開,像是語音帶些關懷地問了句:「餓了嗎?」
「餓死了。」打從被抓,那些傢伙連半滴水、半點食物都沒有給她。
「在這裏等我一會。」
他說的一會真的只是一會,她不過起身隨手撿了些枯枝回來打算生火,他就從林子裏走了回來,手上還提着一隻肥鳥和一隻肥山雞,使她頓時表現出目瞪口呆,「這些是怎麼來的?」
「被我的美色迷暈,剛好順手打來的。」
鄙視地睨了他一眼,秦咲沒有搭理他無聊的玩笑,低頭繼續生火,但工具卻被他一手橫過來奪走。
等生好了火,把自己上半身脫個精光,準備去料理肥鳥和山雞之時,月陽炎不忘對她說道:「把衣服脫下來烤烤火。」
秦咲沒有答話,卻動了手,並且要控制住手上的顚意,絕對不要太兇巴巴得像個黃花閨女,怒嚷着叫他不要看;絕對不要因為他分明在料理食物,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羞憤哭泣,轉身跑掉。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奮鬥,她才把外衣脫下,逐寸逐寸地擰乾了水,攤開搭在他兩三下就搭好的簡陋枯枝木架上烤火,中衣、中褲依然妥妥地穿在身上。
「把中衣也脫下來。你這樣很難把自己弄乾,會染病。」
「我是讀書人,跟你不一樣,沒有那麼奔放。」終於,在火紅火光的掩飾下,秦咲任由赧紅攀上粉頰,忍不住對他輕斥了一句。
「也對。」他不勉強她。
就是像這種嬌嬌怯怯的模樣才更吸引人,讓他開始幻想把她壓在床上欺凌時,被同為男人的他硬上,她嬌羞憤怒的模樣。
可是月陽炎的目光才移回來觀察火候,又忍不住再次飄回她身上,甚至不小心瞅見被中衣袖口遮遮掩掩的那道古怪瘀青。
月陽炎立刻想到了什麼,倏地將她拉過來,拉起衣袖,果真看到一道道清晰的傷痕,不由得一陣惱怒,「他們打了你?」他太大意了,剛才因為夕陽沒能及時看出來,現在細看,她臉上分明也有微微的泛紅,肯定是挨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