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部下的嗎?」秦咲沒忍住,因為他剛才的意思就是,隨便他們要死要活。還真是讓人感到心寒。
「你爹告訴你,不管遇上任何你不明白的事,都要啰啰嗦嗦,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我爹教我遇上不懂的事,就要跟你虛心求教,不能自作主張。」
「很好、很好。」好得不得了,秦老將軍竟然也是一心想把這個小麻煩推給他好好關愛的。月陽炎暗暗嘆口氣,順手倒杯熱茶推出去,對最近那人喊道:「左副將,你一定口渴了吧,來,喝杯茶水潤潤喉。」
「多謝大人。」嘴裏嚷着謝,左副將卻不接那杯茶,也不理會她的萬分疑惑,自個動手重新倒了一杯,「屬下自己來就好。大人這杯,請秦公子慢用。」
都知道月將軍對這位秦小公子關愛有加,將這杯故意把他卷進兩人口角的茶水推給秦小公子總沒錯。左副將心裏這麼想,將茶水一口飲盡,然後轉身收拾的動作再開。
「呃……這……」秦咲完全狀況外。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動手禦敵、殺敵,才能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在戰場上永遠別想着會有誰來救自己,我是這麼教育他們的。」而她並不屬於他們的一份子,只管被藏好、保護好、照顧好就行了。
月陽炎的眼神是這麼說的,在把茶杯塞進她手裏之時,要她知道,他要她做的,就是安安全全地當只縮頭烏龜。反正怎麼都是個麻煩,而他不介意保護她。
秦咲傻傻愣住,傻傻喝掉那杯茶,再傻傻飄回自己的營帳。
她對戰爭之事一無所知,對軍中規矩一無所知,對月陽炎也一無所知。她嘗試想要去弄懂所有事,卻每每吃癟。
說到底,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呀,該在這裏的不是哥哥嗎,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會丟下他們,才會讓她這個他自小最疼愛的妹妹受到這麼多委屈?不行、不行,她會開始埋怨哥哥的,她會好想奔出這座軍營、會好想號啕大哭……
「與其有空在營帳里發獃,還不如趕緊完成我要的藥粉。」
混蛋!幹嘛就是要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跑來陰魂不散呀。趕緊用手揉了揉有些酸楚難受的眼睛,快速用衣袖擦掉快要不堪負荷掉下來的淚,輕輕吸口氣,秦咲轉身面對來人,「是,在下馬上就去辦。」
一整個密林分量的藥粉,今晚不用睡了。不過那種想着要為他做事就感到甜滋滋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可沒有受虐的癖好,對他更沒有那個意思。
擦掉!秦咲在腦海中,像擦骯髒噁心的污垢一般,自備抹布狠狠擦掉。
「慢着,在調配藥粉之前,你不覺得你該先洗個澡嗎?」
「啥?」這是在嫌她臟嗎。她是有好些日子沒好好洗過澡了,身在軍中,總不能嬌聲嬌氣地要求誰幫忙燒桶熱水,好讓她暢快淋漓地洗個舒服澡吧。
雖然如此,這些日子她還是有趁他們不注意之時,偷偷跑到無人之處用清水擦凈身子,要說臟,肯定比不上月陽炎這個天天操練士兵、騎在馬背上就算汗流涔涔也依然面不改色的男人。總之一句話,她要不要洗澡,關他啥事。
「正好,之前我先一步命人打了些水,燒好送過來,現在溫度應該差不多了,不要浪費,我們乾脆一起洗吧。」
順着月陽炎意有所指的目光望去,秦咲果真看到一個體積足以容得下兩個人的浴桶。
她甚至懷疑,出征前他挑選浴桶的時候是不是故意的。
「若大人願意將這桶水讓給在下,在下倒是不介意。」熱水耶,大大一桶溫熱溫熱的,用來洗澡的水耶,她都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了。
「我說的是兩個人一起洗。」
兩個人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一起脫光光,不管是該看的還是不該看的,都要被對方看光光,然後一起快快樂樂浸進去。至於後續嘛,看他心情了,如果她的身材跟臉蛋一樣秀色可餐,他不介意幫她開開葷,讓她了解下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事。
那麼嬌小的身子,平日就能瞅見的粉嫩晶瑩的臉蛋,再加上沒有被衣襟完全遮蔽的一小截敷間嫩膚,玩起來絕對不比女人的皮膚觸感差,鐵定很爽、很痛快。
「不可能。」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此時月陽炎的腦子裏肯定是裝滿了齷齪思想,才會使得那張妖冶俊臉和深黑眼瞳紛紛染上淫浪邪肆的色調,「大人請留着自己慢用。」
秦咲當然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掩飾過對她捉弄、羞辱,以及表明他想要對她做的各種齷齪想法。她對他是真的沒有興趣,不管是以秦咲的身分還是以秦笑的,哪邊都不會想要跟他扯上半點關係。
「都是男人,不過一起洗個澡而已,用得着這樣情緒激動嗎,還是說……」月陽炎深濃似墨的黑眸驀地閃進一絲絲戲謔和玩鬧,「你其實是個女人?」
「在下若是女人,那可不得了了。恐怕早就被大人迷得七葷八素,自動拜倒在大人的腳邊,親吻大人的腳趾,只求大人夜夜寵幸,只鍾情於在下一人了。」表面上恭維他,實際上卻是在暗眨,他的魅力還不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只是這種噁心兮兮的馬屁,拍完后連她自己都好想吐。忍不住了,在嘔吐之前,秦咲飛快抱起擱置在一旁的小木盆和一塊巾子、自己的包袱,飛也似的跑出營帳。
當秦咲走到河邊,確定月陽炎沒有跟來……他自然不會跟來,他只是拿她鬧着好玩,她要真同意跟他共浴,他一定不會拒絕,反正不要白不要,他本來就有那個變態嗜好,到頭來吃虧的反倒是她。
秦咲用木盆舀了水,尋了個無人的安全僻靜之處,脫去衣裳開始清洗身子之時,一幕幕古怪的幻想卻自動浮上腦海。而那些都是月陽炎的裸身。什麼鬼,秦咲掬了些水狠拍臉頰,要自己趕快清醒過來,趕緊洗完回去,不要節外生枝,不要……再被那個男人揚着邪笑的可惡臉龐、可惡的言辭、完全不體貼的可惡關懷糾纏包圍。
娘的!她拋棄形象忍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
儘管南國夜晚的水很涼,足以令人撕嘶打顫,可月陽炎那傢伙的臉、他平時一直被衣服包裹着的強健身軀、他一切的一切一直在他腦子裏像走馬燈一樣自動重複轉來轉去,就是如何也忘不掉。
月陽炎找到秦咲的時候,她正被縛綁着丟在簡陋的柴房裏。
用髮帶束縛的髮髻有些凌亂,估計是掙扎時被弄亂的,即使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也無損瑩白透亮的膚色,只是更為其添上一抹活氣的薄紅。
扇形長睫沒有平日與他對峙時,即使狠眨着也無法遮掩水靈眼眸里對他的種種鄙視,只是靜靜停佇,覆著氣色好了許多的粉嫩眼眸。兩個唇角微微上翹,該是在作着香甜美夢,沒有過於拘束於被縛綁的不適,睡姿像只毫無防備的笨蛋兔子,讓人忍不下心打擾。
偏偏她越是這個模樣他就越是想打擾她。月陽炎的大手輕柔擦去她臉上的些許污跡,俯身就不客氣地吻上沒有塗抹唇脂,依然色澤粉柔的唇瓣。不得不說,真軟、真滑,像極了淡雅素粉的柔軟花瓣。
她的呼吸原本算是平穩淺淡,因唇遭到堵塞,在不知不覺中沉重紊亂起來,那開始發出不悅夢囈的小嘴裏甚至有甜美的味道,教他流連忘返。
他好似一瞬間明白到那些喜愛豢養變童的變態都是什麼樣的心理,這麼嬌、這麼嫩、這麼軟進人的心坎,跟女子根本毫無差別,又比跟女子歡好時更多了一層充滿禁忌誘惑的心理,想不對這種年輕可人的小少年上癮都不行。
嗯,好了,做壞事也不要做得太徹底,何況她馬上就要醒來。月陽炎艱難地捨棄那逐漸對他產生依賴感的粉潤雙唇,他退了開去,邊用舌舔着嘗到甜頭的薄唇,邊悠逸舒適地抱着單膝而坐,等待她睜眼醒來。
「唔……咳咳!」剛才好像嘴唇被什麼堵住了,然後有什麼一點一滴地緩慢灌輸進來,又攫走了她的什麼。
秦咲緩緩睜開眼,起初,視線是模糊的,而自簡陋格子木窗投射進來的紅輝使雙眼刺痛了一下。趕緊閉上,眨了再眨,終於看到柴房中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個人的面容隨着視線清明,映落在黠慧的瞳心恁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