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
“行了，別再說下去了！”戒律長老怒然低喝一聲，打斷了守一的話，只見他的臉，陰沉的好像能擰下水來。
“是，戒律師叔……”守一噤若寒蟬的立刻住了口。
守一絲毫沒有防備的被風正陽打斷了話，又看着他那陰沉無比的臉，生怕是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合適，觸怒了他。要知道，在整個太山之上，最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個戒律長老，所以，此時守一的聲音難免聽上去有些底氣不足。
“守一，那些屍首你們是怎樣處理的？”常靜真人掃了風正陽一眼，擰眉向守一問道。
“回師叔的話，弟子們知道那些屍骨有毒，怕有野獸進去吃了腐肉，然後再把毒帶到其他地方，毒害更多的人。我們本想將他們抬到一起，然後埋了他們，可實在是不知道毒性，怕一旦接觸到他們，會染毒上身。所以…所以，大家最後商議決定，只好放火連村子帶屍首一起燒了……”說到最後一句時，守一的聲音低了下來。
“唉！你們做的對，這恐怕是最好的辦法了！”常靜真人惻然嘆道。
守一繼續道：“弟子們在西邊還打聽到，那毒仙、鬼仙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西域之人。他們之所以會有如此手段，是因昔年因緣際會，偶然得到兩冊奇書，一冊專講煉毒、用毒之術，而另一冊則是講召魂、驅鬼之術。他們兄弟二人各修習一冊，因而才有了今日之禍。”
“此等際遇竟讓這等惡人遇上了，真是天下之大不幸！”風正陽憤而嘆道。
“如今，看這二仙門的舉動，似是有意踏足中原……師妹，你精通醫術，看來得在解毒一事上多下些工夫。”常清掌門說著，便看向了常靜真人。
“掌門師兄所言甚是，稍後讓守一細說一下村民中毒后的詳細狀況，貧道好斷定毒性為何。”常靜真人連忙應道。
“難道這便是掌門師兄心中所慮的，滅天教所等的時機？”喬宇在旁皺眉開口問道。
“是啊，或許滅天教自己也不知道要等的時機是什麼，或許一開始他們只是想等到自己的實力恢復到足夠滅掉我們，而現在二仙門的出現，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更好的時機。”常清掌門高瞻遠矚道。
“那麼，現在我們該當如何？還請掌門師兄示下！”喬宇道。
“貧道心中最擔憂的便是，那二仙門一旦成了氣候，與我正道門派為敵，滅天教便會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而更糟糕的便是，如果他們聯起手來，那後果就……”常清掌門眉頭緊皺，憂心忡忡的說不下去了。
“你我修真之士，當以天下蒼生為首，自身修行為次，豈能眼看那二仙門圖害蒼生，而坐視不理？”風正陽正然道。
“風師弟所言甚是！記得師尊在世之時，也是經常如此教導我們。貧道仔細思慮過了，這件事牽扯甚大，應是整個名門正派之責。故此，貧道想聚集各派掌門，共同商討此事。師弟、師妹，意下如何？”常清掌門向三人詢問道。
“還是掌門師兄思慮周全！”喬宇邊點頭邊道。
風正陽和常靜真人在旁，也同意的隨聲附和。
“不知師弟出關後有何打算？可是想繼續去尋求那解救……”常清掌門着眼朝喬宇看去。
“不，那滅天教一天不除，那法子怕是難尋了。再說，如今門中多事，我想幫師兄、師姐分擔一些！”喬宇眼神中露出些許落寞之色。
“那就委屈師弟了！唉！”常清掌門擔憂的看着喬宇。
“掌門師兄客氣了。不過，我這閉關十五年，心中一直挂念一故人，所以明日想下山一趟。”喬宇朗聲道。
“師弟苦修十五年，如今順利出關，理應四處走走，好看看這十五年中，人間的變化。”常清掌門溫和的笑道。
第二日一大清早，一柄青色仙劍就悄然落在了濼邑城外。喬宇因已修成天書隨形一層，可以隨意將身形化入自己的法寶，因此昆吾劍在落地的那一剎那，他也就就勢從劍中脫出。因怕直接御劍落入城中會太過惹眼，他便落於了這城外，步行入城。
杜雲中一家，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天還不亮就起床了。早早吃過早飯，杜仲就從後院走到前面，將鋪門下了板，準備開門給人瞧病。
雖天還早，鋪子裏還沒有病人來瞧病，可杜雲中還是早早的進入了藥鋪，細細查看葯櫃中的藥材還夠不夠用。
“仲兒，去把你那倆妹妹叫過來。”杜雲中邊查看藥材，邊向在一旁掃地的杜仲吩咐道。
“知道了，爹。”杜仲答應着就往後院走去。
“爹，這麼早還沒人來看病呢，你叫我們過來幹什麼呀？”杜若嘟着嘴從後面走進來，顯然是滿腹的不情願。
杜衡跟在她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別再繼續說下去。
杜雲中聽了杜若的話，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放下手中的藥材，向二人說道：“把我前幾日教你們的清瘟敗毒飲的方子背來聽聽，若兒，你先背。”
“大清早的背什麼藥方啊，一會兒病人就該來了……”杜若極其不情願的撇嘴道。
“別打岔，讓你背你就背！”杜雲中沉下了臉。
“我…我忘了……”杜若又和父親賭起氣來。
“哼！就知道你背不出來！衡兒，你來背。”杜雲中狠狠瞪了杜若一眼，然後向杜衡看去，臉色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是，爹。生石膏大劑六兩至八兩，中劑二兩至四兩兩，小劑八錢至一兩二錢，小生地大劑六錢至一兩，中劑三錢至五錢……”杜衡頗為認真的背了起來。
聽到杜衡背的一字不差，杜雲中頗為欣慰的微笑着點了點頭。
“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杜雲中轉臉又朝杜若瞪去。
“爹，其實姐姐她會背，那天你一教，她就記住了。我當時沒記清楚，回去總是背錯，還是她重新教的我呢。”杜衡在旁替杜若解釋道。
“你既然會背，剛才讓你背為何不背？”杜雲中不解的皺眉向杜若問去。
杜若在心中暗自嘀咕着，自己對醫藥根本就不感興趣，今天如果背了，爹一定會繼續教新的，那還不如不背，頂多會被他多念叨幾句。杜若心裏想着，嘴上卻不說，就那麼定定站着，等着父親接下來的數落。
杜雲中看她低頭不語，馬上氣就不打一處來，剛要開口訓斥，目光卻落到了門口的來人身上。
杜雲中望着門口的那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馬上大步迎上前去，神情甚是激動的沖其開口喊道：“二哥！”
二哥？！杜仲、杜若、杜衡三人不約而同的往來人身上看去，頓時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那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父親竟然還喊他哥，三人皆是滿腹的疑惑、驚詫。
只衝來人看了一眼，杜若的一雙眼睛，就被他身後的一柄青色仙劍牢牢吸引住了。
來人正是喬宇。原來他所要見的故人，就是杜雲中。
“仲兒，今天不看病了，關門。你們兩個快去燒水泡茶。”杜雲中極為親熱的挽着喬宇的胳膊，對正在發愣的三人連聲吩咐道。
三人先是詫異萬分的相互對視了幾眼，而後便都疑惑不解的各自忙開了。要知道，杜雲中素日以給人看病為頭等大事，今日竟會為了這個人關門歇業，顯然二人交情匪淺。
“二哥，自十六年前大哥去世后，你我兄弟二人這麼多年都未曾見面，真是讓人驚嘆，你的容顏竟然絲毫未變，而我卻已成糟老頭子了。”杜雲中邊拉着喬宇的手往後院走去，邊神色激動地感慨道。
“我這一閉關就是十五年，昨日辰時才出關，因心中記掛着你，所以今日一早就來濼邑了。雲中，這些年，你過的可還好？仲兒我是見過的，如今都長這麼大了。而那兩個女孩，卻不識得，可都是你的女兒？”喬宇笑問道。
杜雲中就將實情都如實告訴了喬宇。喬宇聽后着實為之感嘆了一番。
“肅兒他可好？”杜雲中一臉迫不及待的關切問道。
“他……”喬宇正要答話，杜仲兄妹三人端着茶水走了進來。
“快快過來拜見你們的喬伯伯！”杜雲中笑容滿面的連聲吩咐道。
“伯伯？爹，這位…伯…伯伯未免也太年輕了點兒吧，看着比哥也大不了幾歲啊！”杜若的眼睛還是不住的往喬宇的仙劍上瞄。
喬宇看着面前眼波流轉的杜若，眼睛開始發亮。
“休要胡說，我與你喬伯伯是結義兄弟，你喬伯伯比我還大兩歲呢。他是修仙之人，自然是駐顏有術了！你看，孩子都把你當成和他們一般大了，哈哈哈……”杜雲中難得的開懷大笑起來。
杜仲三人聞言，再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面上滿是難以置信。杜若對喬宇更是滿心的仰慕與欽佩。
杜雲中為喬宇一一介紹了自己的三個孩子。當介紹到杜若時，喬宇更是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他的心中頓生了一個念頭。
介紹完后，杜雲中就讓杜仲三人出去了，好留他們兄弟二人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