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逃都逃不掉

第二百零二章 逃都逃不掉

“帶我去見她!”我從味覺得我說話的語氣也能像把刀子似的充滿殺氣。

“嗯!”對方錯愕的哼了一聲。

林安所在的病房門半掩着,她正背對着我們身子側向裏面。

她應該是在休息,因為病房裏的畫面十分的安靜!

我心底對她的恨,在這一刻空前的成幾何倍數的放大,放寬。在我的心尖上裂開了一道難以宏越的溝壑,似萬丈深淵叫人難以原諒她所犯下的錯。

我手上的動作不會有輕柔,就連掀起她被子的動作都不會有輕柔。

她怔怔的看我,眼底泛着淚光,她跪坐在床上,頭髮凌亂,嘴唇顫抖,演戲能演到嘴唇都發抖的份兒上,我無話可說。

她跪坐在床沿,手拉扯我的衣擺,關節處泛白,她拉的十分用力。

“蘇蘇,蘇蘇,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帶孩子去看看景軒,讓他高興高興,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才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了我的命?我相信你,你才一次又一次的使用陰謀詭計?現在,連孩子你都不放過,我要相信你什麼?

我垂頭,將手落在她的手腕處,捏緊,再然後是用力將它拿開。

我抬頭對上她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林安,我給過你機會,你不知悔改,現在晚了。”

“不,不……”她的手復又上來拖住我的胳膊,模樣真誠異常,連說了幾個不。

我嫌惡的推開她,她的身子陡然失去了平衡向身後倒去,頭落在堅硬的床柄上,剎那間她吃痛的喊了一聲疼。

我感到很詫異,我手上的力氣我是知道的,因為顧及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我還是留有餘地的,但是我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她屁股後面殷紅一片,身子縮成了一團,她額頭上的汗像珠子一般往下掉,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我聽到她在說:“救救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侯子旭是什麼時候叫來的醫生,一大波人將她抬上擔架床,然後推了出去,途徑我的時候,她的眸子充血一般的溢滿仇恨,我聽到她對我說:“蘇晴,等着瞧。”

就是那樣的表情,像把冰刀似的剜的人感到心疼。

我感到很失望,我冥冥之中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無藥可救了,為了所謂的愛情,還有淺薄的浮華,她什麼都做的出來,包括她肚子裏的孩子。

手術室很快傳來她流產的消息,她的孩子沒有保住,原因不祥。

她出來的時候,是昏迷的,純白的被褥將她的臉映襯的更加慘白。

我心疼夏景軒的孩子就這樣被她活生生的折騰死了,我的顧里還沒有出來,我的顧里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夏景軒不能沒有后……

我這樣安慰自己,我的精神感到空前的疲憊,四肢百駭都感到虛弱無力。

侯子旭一直守在我的身側,他不說也不問,他選擇沉默,在此刻看來,沉默亦是安慰了吧!

滿心滿目的悲傷如果找不到宣洩的出口,人壓抑的會奔潰掉,絕望掉。

我嘗試着找點話同他說說,我不能就那樣被絕望的心情所填滿。

我想到了一年前,我們最後相聚的畫面:韓瑩,顧倩,田沁,趙帥他們,我們一起吃飯,然後唱歌,再然後是喝的叮嚀大醉,最後抱頭痛哭的畫面。

趙帥在汶川大地震里失去了一條腿,但因為韓瑩的一直堅持,他們多年的感情最後總算開花結果,落地生根了。

顧倩嫁給了北方的一個小城市裏,沒有所謂的花前月下,但日子過的也算是簡單恬靜,人活着能舒服,就是一種值得追求的事情。

那時候,我的感受是什麼,我感到欣慰,感到羨慕,那些看似平淡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想要的追求,但是我沒有,那大概是因為我貪念太多,所以求而不得。

讓我感到擔憂的是田沁,那是個溫婉的姑娘,內向,羞澀,從高中再到後來的幾年的時間裏,她心理惦記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侯子旭。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我們這些分分合合的老友不知道又是個怎麼樣的情況,韓瑩趙帥他們是不是有孩子了,顧倩的農家有機蔬菜是不是已經在網絡上運營了起來,侯子旭跟田沁呢,他們又怎麼樣?

“你跟田沁,後來如何了?”我問出了聲。

長年行醫的習慣,他的眼底有着銳利,幾秒以後的停頓,他對我笑了笑:“如你所願,我們在一起了。”

難得能聽到一則還算不錯的好消息,我對上他的眼眸,訕訕的笑了笑:“難道不是你的所願么?”

他眯着眼,看我,眼底是一片諱莫如深的精彩,他抬手如少時一般扯了扯我的頭髮,溫和的笑了笑:“當然,倒是你,一直叫人操心。”

我吃痛的拍開他的手,眸子裏溫涼一片:“會的,會有那麼一天,不叫人操心,我保證。”

他笑:“你跟林安,走到了今天的境地,是不是你自己作的?”

“或許吧,命中該有的劫,逃都逃不掉。”

他的眸子漸暗,不在說話,我追尋他的目光向手術的方向看過去,門開了,手術車緩緩向這邊靠近。

從未有這樣的感受,你明明在拚命的喘息,卻每用力吸一下,心口就會窒息一般的疼,眼睛空洞的沒有焦距,身上的血液像是頃刻間被抽離,有種叫做母子連心的疼,在此刻身體髮膚都被這樣的疼所豐盈。

“病人家屬,病人家屬……”

有醫務人員在喊,侯子旭比我反應的快,他先我一步上去跟他的同事打招呼:“孩子,什麼情況?”

“肺部出血,好在孩子送來的及時,手術做的很成功,放心吧,侯醫生。”

“辛苦!”

我不敢上前,連一步也不敢,我沒有勇氣面臨自己兒子的脆弱,我沒有勇氣。

我掩面痛哭,心痛難以抑制。

他就那麼小小的,靜靜的躺着,渾身插滿管子,一動不動,他眼角有淚痕,那大概是疼到了極致,他才會那麼哭的吧。

我的孩子,顧里,媽媽對不起你,都是因為媽媽的不負責任,媽媽的自私,才讓你受到了傷感,媽媽要怎樣做才能原諒自己的錯?寶寶,你要好好的,早點醒過來,媽媽帶你去見爸爸,你爸爸也要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媽媽等着與你們團聚……

車子走遠,走向重症監護室的方向,也走向了生的希望。

我勸侯子旭回去,他執拗的不願意離開,並神經兮兮的打電話給田沁,讓她做些吃的送過來,我死活也不願意大半夜的麻煩田沁,可他卻說,田沁聽說你回來了,擋都擋不住要來看你。

楊一因為車子在來醫院的路上超速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綠燈,最後在醫院剛幫忙交完顧里的治療押金,就被交警叔叔給傳喚走了,走的時候臉都快氣哭了。

醫院守夜的人很多,重症監護室附近不會有家屬休息室,只能眼巴巴的坐在長椅等,我覺得等待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它讓人感到坐立不安,惶惶的不知所措,折磨人的精神走到了奔潰的極點,我也是。

楊一認錯態度很好,交了罰款很快就被放了回來。她一路風塵僕僕的跑過來時,田沁還沒有到。

“孩子呢?”楊一焦急的問。

“在監護室。”侯子旭抬頭看了一眼楊一,並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蘇蘇的發小,侯子旭,謝謝你對蘇蘇的一路照顧,看的出來你是真關心她。”

侯子旭的儒雅,惹得楊一臉紅:“那都是應該的,我叫楊子,我也算是蘇蘇的半個閨蜜了吧。”

“嗯,楊小姐這裏有我,你要不回去休息?”

侯子旭建議。

楊一露出本性,拍大腿叫了一聲:“那怎麼行,我不走,我得侯着,那裏住的可是我的半個兒子呢,顧里,乾媽來了……”

楊一原本還好好的,幾秒的間隙,便聲淚俱下,比我這個親媽表現出來的樣子還要難過。

我先前收回去的眼淚,頃刻間便被楊一給勾了回來,吧嗒吧嗒掉個沒完。

“你哭毛啊,哭?那個賤人呢?”楊一眼睛猩紅,冷着眸子盯着我看,“她人呢?”

楊一從來的路上,就一直嚷嚷着要收拾林安,只是還未曾來得及見到她就被交警叔叔給喊走了而已。

成熟的女人在分析女人的時候,總會更理智一些,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對我一遍又一遍的做了分析,最後她對林安的總結就是一個字:賤。

用她的話來說,賤人干賤事,行為跟她的內心一樣醜陋,一樣的下作,更一樣的賤。

所以,楊一此刻的情緒看起來十分的激動,眼底燃燒的火苗像是要把人給烤化了十分熱烈。

我自己的事,總是不想讓別人來操心,尤其是真心待我好的人。

其實,我心底挺感動,因為這些一直陪在我身邊真心待我的人,讓我一路走過來,真的沒有想的那麼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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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負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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