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真怕這唯一的人選就要惱羞憤離了,到時他不僅是要耗費比把A罩杯擠出,乳溝還要大的力氣來尋找新人選,而是根本搞平地造山活動了。
果不其然,紀利生解開圍裙,摔到吧枱上,“你們這間小廟容不下我這座大佛!”紀利生走了,這咖啡師傅沒了,而離開幕尚有兩個半月。
“趙經理。”崔士皓不受任何影響的往右一瞥,直視他的雙目。
“我再去找其他人選。”
他能說什麼呢,總不能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人家明明拉得很好了,你挑什麼挑?”
就算他真的這麼發火好了,崔士皓也會一臉淡定的說:“找新人。”
他真懷疑這世上宄竟有誰有辦法讓那張表情最多是將兩道濃眉擠在一塊兒的崔士皓產生其他情緒的。
“總裁,”趙東迅一臉苦瓜,“照您的標準,想在兩個月內找到咖啡師傅,恐怕比走在路上撿到一袋錢還難。”
“那你就去路上撿錢吧。”崔士皓以手帕擦掉手上沾到的咖啡奶泡,走出調理室。
趙東迅對着崔士浩的背影握出了拳頭,想像他這一拳結結實實槌在他背上,將人打飛出去。
唉,他也只能這樣用妄想來發泄情緒。
“經理,總裁每給你一個工作,你都要蒼老十歲,這下都快兩百歲了。”秘書笑道。
“你就知道那傢伙多折磨人!”趙東迅氣怒咬牙。
“可是你還是繼續待了下來。”秘書旋身,直接坐來趙東迅的大腿上。“因為退休福利好啊。”
沒一家私人公司可以像Perfetto-樣,只要做滿二十年,退休之後每月可領底薪的五成當退休金,就算僅以趙東迅目前的薪水來算,他若撐過二十年,每月有四萬可領,加上他平日理財有成,環遊世界都不是問題
當然前提是,可別出錯被開除,所以他一直很小心的奉承着崔士暗呢。
“那經理,你也要想辦法幫人家加薪,這樣退休時我們才能一起過着好日子啊。”秘書手攬着趙東迅的頸子,嬌聲嬌氣道。
“當然。”趙東迅掐住秘書下巴,厚唇重重吻上,“包在我身上。”
崔士皓覺得趙東迅還挺無能的。
叫他找個咖啡師傅,找了一個月了也找不到一個合乎標準的。崔士皓看看時間,下午三點,可以去找他想,他去找間咖啡館晃晃,看看能不能尋到技術好到可以挖角的咖啡師傅。
他們公司的福利佳,連退休生活一併照應到,要找到員工不難,說來說去,還是趙東迅太遜。
他知會了江偉任一聲,扣上西裝外套扣子,走出豪華辦公室。
秋日的陽光還是挺熱,但穿西裝習慣的他像對溫度無感,背脊挺得直直,負手於後,信步走向附近一家評價不錯的咖啡廳。
他一向喝黑咖啡居多,那才是最能喝出咖啡豆優劣的選項,加了奶啊糖的多少會掩蓋缺點,所以他從不點
這次呢,就犧牲一點吧。
走着走着,過了轉角,他差點一腳踩在一封信上。
崔士皓納悶撿起,發現信封頗厚,打開封口,赫然發現裏頭都是錢。算一算,一共有兩萬七千八百元。是誰說,要找到符合他理想的咖啡師傅,跟在路上撿到錢袋一樣的困難?
眼下不就有一包?
根本就是趙東迅無能。
“啊,我掉的東西!”突然有個男人沖了出來,直接搶走他手上的信封袋。
“你掉的?”
“對對對!”男人將裏頭的錢抽出來,一臉開心的放進口袋裏,信封則是扔到地上去了。
男人一下子就不見蹤影,崔士皓心頭不知怎地覺得不對勁,他將信封袋撿起來,發現上頭有文字,翻來正面,先入眼的是姓名……向丁糖。
這橫看豎看不像個男人的名字。
應該不會有父母把男孩子取名為糖果吧。
“向丁糖”的上方以楷書體打印着“薪資袋”三個字。
拂不去怪異感的他,將信封放到口袋內,打算拿到警察局,請他們查一下這錢該不會在他一時失察之下被侵佔了。
崔士皓因此旋迴腳跟,走出巷口,一具人影在這時閃入,直接與他撞個滿懷。
“啊!對方痛喊一聲,連退數步。
他僅上身晃動了下,迅速站穩,穩固如山。
“對不起。”來者塢着鼻子道歉。
是個女人。
他微點頭未語,腳尖往左轉十五度,避開那個女人,走往警局向丁糖快崩潰了。
她的薪水竟然不見了
因為她名下帳戶不能有任何金錢存入,否則會被銀行追查到,扣掉欠款,故公司內只有她是領現金。
今日是五號,領薪水的日子,深怕錢不見的她一向都帶在身上一一不是懷疑公司的同事手腳不幹凈,而是經濟拮据的她絲毫不能冒險……怎知她出去辦個事,從郵局出來沒多久,就發現裝錢的信封不見了她沿着來時路一路找,附近警察局也問過了,都沒人撿到錢。
怎麼辦
薪水若不見了,她就付不起房租、水電費,還不起朋友錢,而且這個月的生活費就完全沒着落了!像她這種窮鬼可是一毛錢都丟不得的啊!
思來想去,只有這條巷子最有可能是掉錢處了,因為她曾經在這裏接過電話,有可能是從袋子內抽出手機時,錢袋一起跟着出來,但她沒發現。
向丁糖將過長的瀏海攏到耳後,低頭尋找,卻怎麼也看不到她裝錢的信封袋。
該不會被撿走了吧
對了,那個男人-
她急呼呼轉身追上以散步的姿態行走的崔士皓,“對不起,先生,不好意思。”
那個男人連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先生。”向丁糖一掌拍上對方的寬肩。
忽然,她的手腕被強硬拉扯,眼前景物如流光幻影轉了一圈,接下來是全身骨架都要散了的劇痛。
“啊!躺在地上的她,只看得見上方的天空灰藍得像是畫家調出來的,帶着濃濃陰鬱,就像她的心情。“我不喜歡有人隨意搭上我的肩。”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從上方傳下。
向丁糖掙扎着爬起來,“我只是……有事要問你啊……”
一雙眸子惱火瞪着面上一點道歉之意也無的崔士皓。
這男人……怎看起來有些面善?
“問,這個字有個口,不需動手動腳。”崔士皓冷聲道。
“我叫你老半天你都不應啊。”以為她喜歡碰他嗎?搞不好他肩上還有頭!
“你會隨意在路上回應他人不指名帶姓的叫喊?”
靠!跟這個男人根本是有理說不清啊!
這男人長得雖俊,但五官可真是刻薄了,狹長單眼皮、魔勾鼻、薄唇,俊得有特色,也俊得讓人退避三舍……咦?這樣的形容詞以前是不是也有使用過?
她是不是在哪看過這張討人厭的臉
“你要幹嘛?,”崔士皓問,不喜歡有人平白無故耽誤他的時間。
“喔,我是想問……啊!”她倏地尖叫。
她想起來了,是那個王八蛋啊,就是叫工頭把她從工地趕走,不准她在現場工作,歧視女人的沙豬!可惡啊,舊仇尚未報,今日又被過肩摔,她真要找機會布陷阱,讓這男人摔落,來個萬箭穿身啊!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讓崔士皓難忍的蹙起濃眉。
“沒事了。”她說,接着迅速跑開。
莫名其妙的女人。
崔士皓拿出手帕,撣了撣剛被握的肩頭,擦了擦手后,摺疊整齊放回褲袋內。
他繼續往警察局走去,向丁糖則偷偷跟在他後頭。
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哪,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在他身上受到的鱉氣,一定要想辦法討回來。連個“對不起”都不說的男人,她一定要從他口中聽到這句道歉!
走往警察局途中,崔士皓髮現一間貌似新開的咖啡館。
格局小巧,佈置不少花花草草,原木的裝潢看起來挺溫馨,不過,這不是吸引他的主因。
門口的小黑板上繪着一杯拉花咖啡,標榜客人的任何要求都能做到。
他頗感興趣的轉身入內,想見識見識這位咖啡師傅是否真有這本事。
他進入咖啡館了?
向丁糖躲在一隻盆栽后,彎着身,偷覷入咖啡館的崔士皓跟櫃枱點了東西,隨即找了一個空位落坐,並拿出手機來滑。
櫃枱內一位女孩開始煮咖啡,使用的是虹吸咖啡壺,沒一會兒,陣陣咖啡香傳出,向丁糖肚子內的咖啡饞蟲立刻被喚醒,咕嚕咕嚕叫着。
她這個月的咖啡“扣達”已經用掉了,不能再喝了,嗚嗚嗚……公司內僅提供三合一即溶咖啡,又稀又淡還會咬她的舌頭,每喝一次,味蕾就大發抗議,後來乾脆不喝了。
依她的經濟能力實在不該掏錢出來喝一杯百元起跳的咖啡,但是要她完全斷絕真會要她的命啊,於是她給自己一個限度,也就是一個月可以上咖啡館奢侈一下,細細的聞上咖啡香,再喝上一口,感受那濃厚單寧將味蕾潤澤的美妙滋味,然後嚷下那份香醇。
她會在發薪之前,計算一下當月結餘金額,來決定她可以喝上多高檔的咖啡,而就在昨日,她將這個月咖啡的額度給用掉了,故今日,她只能在外頭乾瞪眼。
早知道就不要跟蹤他啊啊啊
對吼!她倏忽想起。
她怎麼有這個空跟蹤他呢
她的薪水袋還沒找到啊
說不定它掉在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地方,她應該再回頭用力的仔細的再找找才是,臭男人,算你幸運,今日暫且放過你!
狼狠的瞪了姿態優閑等候咖啡上桌的男人一眼,轉過身,就被I雙好奇的眸盯住。
“小叮噹!”對方大叫起來,“果然是你!”
向丁糖傻愣了下,“芳……芳儀?”
廖芳儀是她的同窗,也是她的咖啡館合作夥伴之一,自從大夥翻臉拆夥后,就不曾聯絡了,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意外相逢。
廖芳儀身穿着一件黑色polo衫,外套咖啡色圍裙,圍裙以白色字體印着“海藍coffee”等字。
海藍coffee不就是她右手邊這家咖啡館的名稱嗎
她在這裏上班‘
“好久不見。”廖芳儀拉起她的手,熱情活潑的好像過往的嫌隙未曾存在過。
“好久不見。”向丁糖有些尷尬的回笑。“你在這邊上班‘“這我開的。”
“你開的?!她瞠目
“嗯啊,上個星期剛開幕的。”
她還負債纍纍,連杯咖啡都喝不起,但是廖芳儀卻又“重操舊業”,開了新咖啡館?
她的心口,感覺到酸酸的妒意。
“你跟美晴一起開的?”
何美晴是另一個合夥的夥伴,主管財務,咖啡館的經營策略、擴充與增資,都是由她負責,不到一年就倒掉,在向丁糖認知里,她該負最大責任。
“我自己開的。”廖芳儀笑道。
“你的資金怎麼來的?”
廖芳儀咧開嘴,有些嬌羞的說:“我男朋友幫我出錢的。”
“男朋友?”
“嗯。”廖芳儀點點頭,“他出錢幫我還了債務,還開了這家咖啡店給我。”“這麼好?”竟然有這麼闊氣大方的男朋友。
“當然啦,我沒計較名分,自然就會在金錢上面給我補償。”
沒計較名分……
向丁糖恍然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