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沒有上帝眷顧的天使

61、沒有上帝眷顧的天使

我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有點兒吃驚,總覺得這件事來的太早,我心裏咯噔一下,根本承受不了。我對那個未見面的老人尚且感到悲憫,荔枝現在面對多年相依為命的奶奶。不知道心裏會怎麼想。

我問紅紅:“人在哪裏?你知道地方嗎?”

紅紅說:“我下午準備過去,晚上我在會所請假了,我現在還在家。”

我估摸着,辦喪事一定很忙碌,我雖然和荔枝不是很熟悉,但是畢竟見過幾次。我也親眼看到過荔枝的稚嫩、童真、無奈與善良,我覺得我應該去看看,哪怕只是盡一份心,去幫幫忙也好。

我告訴紅紅:“去之前告訴我,咱倆一起走。”

紅紅說了大概的時間就掛了電話。之後我心裏一直不安穩,總覺得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人覺得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挨到和紅紅見面,她打電話知道了地方,我和她打車過去。

出租車在南郊的一個及其偏僻的小院落里找到了荔枝的家,要不是門口的訃告。我們根本找不到如此不起眼的地方。一個狹長、陰濕、昏暗的小巷道,一眼望進去,除了路兩邊兒隨處可見的垃圾道,這裏沒有一點引人注目的地方。

我和紅紅一起來的,紅菱和珠兒知道這事,是我告訴她們的,我的想法是,告訴她們,肯定會給荔枝隨份子,這樣荔枝就能多一點錢了,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單薄,雖然王志東之前給我了兩萬塊,但是已經給少華還賬了。

紅菱和珠兒果然不讓我失望,快速打錢過來。托我帶給荔枝。

紅紅和我到了巷道口,紅紅一邊打電話。一邊按照電話里的指引帶着我在一條幽暗的窄路里摸索。

“我們到了巷道口了。”紅紅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拉着我。

“什麼還要往裏走?”紅紅在前面帶路,我跟在後面。七拐八拐,每次看到窮途末路時,總能在難以想像的地方找到絕處逢生的感覺,然後在一條雞腸似的道路里徘徊前行。

直到在一處院落門口,再次看到訃告,這才找到荔枝的家。

這是我見過最冷清的喪場。

沒有主事、沒有總管、沒有風水先生。整個院子裏只有四個花圈,最大的一個落款歇着荔枝的名字,是她送給奶奶的。然後旁邊放着一個花圈是胡輝送的,再有一個花圈是毛子送的,第四個花圈是七七和幾個同學一起送的。

接待我們的是七七,我抱怨自己沒有常識,應該送個花圈來。但我心裏覺得這場面也太冷清了,怎麼會這樣,街坊鄰居都不來一個。

七七悄聲告訴我,花圈再不用準備了,不然到時候出殯也沒有人來撐花圈送葬。

我看也是,整個院子門可羅雀,除了我和紅紅就沒幾個人。

七七告訴我,毛子等幾個同學在靈堂陪着荔枝,胡輝四處張羅着喪事。

我問七七,毛子也來了?

七七點點頭,有些哀怨地嘆氣說,毛子和荔枝啊,一定是上輩子的孽緣,毛子和父母拚命,說如果不讓來給荔枝的奶奶送葬,自己就不考大學。毛子的父母也沒辦法,只好讓毛子來。

紅紅在院子裏待了沒多久,就進去陪荔枝了,整個院子寒風凌冽,連個火堆都沒有,紅紅冷的直哆嗦。

我想起那天毛子拿出砍刀要和胡輝拚命的場景,我問七七:“胡輝在這裏張羅,那毛子……會不會?”

七七握着我的手說:“姐姐放心,現在老人的後事是最大的事,毛子也答應了不胡鬧,先把荔枝的奶奶送上山是頭等大事。”

我和七七一邊說話,一邊進了靈堂,整個靈堂只有荔枝披麻戴孝,不過她沒有再掉一滴眼淚,見我進來,說:“姐姐,奶奶走了,她不會再有傷痛了,她去天上了,她不再痛苦了。”

我一把將荔枝攬進懷裏,我的眼淚已經吧嗒吧嗒流了下來。

之前我以為,荔枝一定會哭的死去活來,可現在她呆若木雞,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荔枝起身,看着靈堂前奶奶的遺像,說:“奶奶解脫了……我……我也解脫了。可是以後我成孤兒了,沒有人要我了。”

這話說著,毛子進了靈堂,我見他也穿了孝衣孝褲,心裏覺得怪怪的。

或許是七七知道我的心思,暗地裏說:“毛子非說自己和荔枝是一對,不顧我們反對,自己也要披麻戴孝。”

毛子這個行為,有點兒過了,我心想,到底是孩子,非要爭強好勝,他這樣無非就是和胡輝賭氣,一定要讓自己顯得比胡輝和荔枝親近一些。

一群同學一起拉着荔枝,就在她奶奶的靈堂前守着,我把自己的份子和紅菱以及珠兒的交給荔枝。心想這裏也沒個主事的,也沒個記賬的,就交給荔枝得了。

荔枝接過錢,表情麻木,只是嘴裏悠悠地說:“我還要錢做什麼,我還要錢做什麼?”

我告訴荔枝:“你拿着吧,這是我還有另外兩個朋友的心意。”

荔枝點了點頭,木訥地說謝謝,然後就坐在地上,一直盯着奶奶的遺像發獃。圍序余划。

七七悄聲問我:“你那兩個朋友什麼名字?我回頭告訴荔枝,記着人家一份情。來隨禮的人不多,根本就沒設主簿記賬。”

我暗自點頭,心想也是,要是設個主簿記賬,沒人隨禮,反而成了笑話,不過里裡外外都不見胡輝的影子,我問:“胡輝呢?”

七七拽着我走遠,離開了毛子,生怕他聽見,說:“這次可多虧胡輝,我們都是半大的孩子,最多也就是跑跑腿,打雜,大事兒根本沒注意。”

這時候還真能看得出荔枝的少年老成,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要不當初荔枝真的和毛子在一起,現在每個胡輝這樣的人來主持場面,還真的無法收拾了。

七七和我走的遠了,瞧着四周沒人,說:“胡輝找的人去買墓地了,荔枝的奶奶不要火化,還得找幾個抬棺的人。而且現在胡輝不方便出面照應,只有幫幫這些後面的事兒。”

我問:“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七七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胡輝的老婆知道了胡輝和荔枝的事,來鬧過一次,看着設了靈堂,也沒當場發作,但是放下狠話,時候要收拾荔枝,還罵她是不要臉的小妖精。”

我聽了這話,心裏一緊,荔枝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怎麼可能是胡輝老婆的對手,這事看來也的確麻煩。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讓荔枝的奶奶早日入土為安才是要緊。

待了一會兒,整個院落就像是死了一般。

沒有哀樂、沒有哭喪、沒有輓聯、沒有花圈、沒有人來人往,即便是同一座院落里的鄰居,進進出出,也是形同陌路,整個世界都凝固了,荔枝就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裏,在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間裏,和奶奶做着最後的道別。

出殯那天,我沒有參加,紅紅也沒能去。紅紅擔心,這個月耽誤了幾天,要是再請假,賺不到錢,沒法跟蔡克成交待,而且荔枝最近沒去會所,晚上第二場脫衣舞紅紅在不去就演不下去了。

此後我問紅紅,荔枝有沒有上班。

紅紅告訴我,頭七過了之後,荔枝來上了幾天班,但是胡輝的老婆來鬧過一次,當眾率領了一群親戚,扒光了荔枝的衣服,打的荔枝遍體鱗傷,荔枝在沒有來過。

我心想,我之前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在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學校的事情也有了眉目,我上了幾堂課,都是成人在職教育,人頭來的不多,但都是成年人,年紀相差也很大,老師講課也是走馬觀花,講課講的風風火火,就像花前月下初見的情人,點到即止,眉來眼去,都是些皮毛。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補着抄筆記,我同座位的一個男的,沖我說:“你還真指望這裏能學到東西啊?”

我想了想,有些不解,問:“着難道不是學校嗎?大家可不都是來學習的?”

這男的翻了翻發下來的通訊錄,說:“你是XXX?”

小靜是我的假名字,後來跟着珠兒和王志東他們認識之後,大家都以為小靜是我的小名,所以我報名上學的時候,用的是本命。

我點頭說:“你可以叫我小靜。”

這男的做了自我介紹,說:“我叫范剛,小靜同學,你好!”

范剛說話的口氣輕鬆詼諧,說完作勢沖我伸出手,我不好意思拒絕,也象徵性地握了一下。雒敬賓之後,我對陌生男人非常排斥,總覺得他們有潛在的危險。

范剛約莫四十歲左右,言行舉止很得體,比較穩健,但是上課的時候非常不用心,書都沒打開過,只是低頭研究大家的通訊錄。

他的這番言論讓我很迷惑,不是來學習的,來這裏做什麼?而且據我所知,這裏的學費不算便宜。

范剛看我納悶,在通訊錄上找到我的介紹說:“你是XXXX公司財務主管啊,看來是要升職啊,不然也不至於來學這些婆婆媽媽的東西,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你肯定懂吧?能當主管的人,對吧?”

我心中惶惶不可終日,總覺得這個所謂的學校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

上完課回家,我自己學習的異常認真,總覺得自己不應該是在范剛說的那種學校去虛度年華,雖然心裏不太認同范剛的說法,但是好像學校課堂上從老師講課到同學的態度,還真是范剛說的那樣。

越是如此,我越發壓力大。這是葉茂通過王志東安排我去讀書的,如果我也像他們那般混日子,到頭來可如何交待?

會計是個很深的學科,各種借貸、各種賬款,把我頭腦搞的亂七八糟,已經丟下幾年的學習狀態很難恢復,每天只有硬着頭皮啃書本,過了一個多月才勉強恢復了大學時期學習的狀態。

紅紅月底又湊了幾千塊給我,說是荔枝自從胡輝的老婆叫人來毆打之後,再沒來上過班,第二場脫衣舞現在就她一個人跳,拿的小費也多,想再攢幾個月,把欠我的兩萬塊湊齊還給我。

我問荔枝的近況如何。

紅紅搖搖頭說,不太好,上次胡輝的老婆叫人來,打的很兇,罵的話很難聽,說是小表字,騷X,這麼小就勾引男人如何如何。紅紅還說,荔枝沒還嘴,也沒還手,就那麼北大他們一群人群毆,衣服被撕破了也無動於衷。最後還是紅紅給荔枝找了件兒衣服遮羞。

之後荔枝再沒有上班,紅紅抽空去看了她一次。

我總覺得荔枝那孩子可惜了,不過奶奶去世之後,她的確解脫了。興許胡輝的老婆一鬧騰,她能重回學校。

我說:“你去多勸勸荔枝,一個好孩子,可惜了,現在奶奶也走了,還是回去讀書吧。”

誰知道紅紅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說:“荔枝去學校了,要恢復讀書。可是那學校的校長說,高中又不是義務教育,要荔枝滾。還說荔枝是個學壞了的孩子,學校可不接受一個在夜場當小姐的女人回來讀書,玷污了校園。”

我聽到這裏特別怕,現在荔枝身邊兒一個人都沒有,要是再回歸不了學校,可怎麼辦?

我問紅紅:“是不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紅紅點點頭,說:“荔枝自己都放棄了,聽她說,現在辦什麼都要找人,得有關係。自己一個十八九的小姑娘,在夜場靠跳脫衣舞,賣身體給男人看,能有什麼辦法找到門路,讓自己復讀?”

我想想也是,在這個城市,有一些人脈的社會成年人也未必都能讓自己的孩子讀書,何況一個孤苦伶仃的荔枝。

“那怎麼辦?”我問紅紅,我心裏特別害怕,紅紅和荔枝其實都是一類人,這樣的孩子缺失關愛,很容易墮落,很容易被社會淹沒。

“其實我也不知道。”紅紅說:“我每天時間很緊張,只有每周二蔡克成的網游有打寶的活動,我才能提前上班,溜過去看看荔枝。上次去看她的時候,胡輝的老婆剛去家裏鬧過,烏煙瘴氣的樣子,荔枝不過很堅強,一點兒都沒哭。”

我心裏很糾結,荔枝讓人心疼的是她和紅紅還是有區別的,紅紅是執迷不悟,自甘墮落,而荔枝呢?她真的是沒有一點辦法了,她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來救奶奶。

過了一周,珠兒約我出去吃飯。正好這周不用上課,出去逛逛也好。

我對珠兒講了荔枝的遭遇,我其實心裏有個小算盤,如果王志東的公司缺人,是不是荔枝可以去,哪怕去做最辛苦的保潔,或者荔枝長得還算漂亮,做一個前台也可以啊。珠兒不愧是老江湖了,三兩句就聽出了我的意思,沒怎麼搭話,繞了個圈子就把話題叉開了,我也知趣,再沒怎麼敢提這茬。

學校的情況大概跟珠兒說了一下,珠兒開導我說,現在的學校,尤其是在職的,基本都是那個樣子,讓我別介意,自己要知道自己去的目的,其他那些人,要麼是混文聘,要麼就是去混圈子的。

我想想也是,就告訴珠兒,別人不管怎麼樣,我要好好學習,不然跟王志東和葉茂都沒法交代。

我提出要去找一份工作,這樣下去,無所事事,也不是個事兒。

珠兒看着我笑,說我看不明白。

我想了想,我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無非就是葉茂和王志東提攜我,給我再次讀書的機會而已啊。

我說:“這些我都知道啊,但是我自己總要自食其力吧,學校教的那些東西,現在還不能學以致用。”

珠兒點了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來雲山霧罩,然後吹了一口氣,眼前的煙霧全都消散,大有撥雲見日的意思。

珠兒說:“你現在上的在職的學校,裏面同學什麼狀態,老師什麼樣子,你去了兩次就清楚了。王志東和葉茂能不清楚嗎?”

我想,這倒沒什麼質疑的,我這種菜鳥都能發現,像王志東和葉茂那種老江湖能不清楚嗎?

許久沒抽過煙,我已經戒了這個惡習,現在珠兒抽的雲山霧罩我反而不習慣,我說:“王志東他們應該清楚吧,他們人脈那麼廣,還有什麼門道是不清楚的?”

珠兒點點頭,對我的回答比較滿意,說:“那你想想,王志東為什麼又要給你錢呢?”

這點我心裏一直有點嘀咕,我一直猜測是王志東得到了葉茂的受益,是不是要有包養我的意思。但這話我難以啟齒,根本說不出口。

現在珠兒問起來,我只好含糊其辭,嘴裏敷衍。

珠兒或許知道我的尷尬,笑着說:“你也別誤會了,我估計啊,這給你錢的事兒,不是葉茂受益的。葉茂只是安排王志東讓你讀書,然後呢,王志東對你非常看好,說你人比較樸實。所以每個月給你額外給一些補助。”

我大惑不解,如果是這樣,王志東又何必呢?他又有什麼目的?

看我眼神疑惑,珠兒笑了,她有時候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什麼她全明白,她說:“你看啊,王志東給你那些錢,其實就是要你別瞎找工作,安心好好學習,雖然老師每隔幾周講一次,但他還希望你不要因為生活分心,全職學習,笨蛋!你現在自己去找工作,每個月三四千撐死了,有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也是,但也沒必要那麼多,我說:“你知道王志東上次給我銀行卡打了多少錢嗎?”

“多少?”珠兒問我。

我說:“兩萬啊!哪有那麼多!!!”

珠兒噗嗤笑了,說:“你覺得兩萬很多,但在王志東眼裏,還不夠一頓飯錢,你呀,別瞎想了,安安心心讀你的書吧。”

我想想也是,人家那個專門和葉茂打牌的房子就六百多萬,我這兒算什麼啊?

之後兩三個月,不管老師講的怎麼消極,同學上課怎麼應付,我都每天自學課本,慢慢的入門了,也學得不亦樂乎。

起初很多概念,本來大惑不解,後來也一個一個迎刃而解,覺得自得其樂。

少華總和我發短訊聊天,說老楊經常在她這裏過夜,上個月就回去了五六天。我問那個母老虎表現怎麼樣,少華笑着說,母老虎上周還給自己買了點水果來看望。

少華說自己現在住在LGJY的小區里,一個二居室,老楊給自己租的,母老虎也知道自己的住處,隔三差五就來給自己送水果,送零食。每次來都嘮嗑閑聊,最後總是免不了輾轉反側,很含蓄地告訴自己,和老楊怎麼搞都無所謂,就是別讓老楊和她離婚。

少華說,現在母老虎對自己服服帖帖的,母老虎還說,女兒反正已經出嫁了,要是住的悶,乾脆搬到家裏去住,她絕對不打擾自己和老楊。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着有點兒辛酸,覺得夫妻兩人,感情再好,其實也要同步學習,眼界、地位、知識都要差不多的,不然其中一個掉隊了,覺得和對方格格不入,不般配了,就註定會有悲劇。

其實我一直認為,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現在想想,我和雒敬賓分開也好,不然我和他知識差距、工作、地位都有不小的懸殊,就算在一起,註定也是悲劇。

少華說的很高興,也很得意,我心裏特別的不舒服,我告訴少華,做事要有分寸,別得寸進尺,太過分了。

少華反而罵我說:“你以為我傻啊?我會和老楊結婚嗎?他想結婚,我還不結呢,我只要錢,攢夠了錢,老娘就閃了,誰願意陪那個老傢伙,每次見我就巴不得吃了我,趴在我身上又跟癱瘓了似得,沒幾下就泄氣。還真沒在洗浴城爽!”

少華能這麼說,我也放心了一些,她的性格說到就能做到。

這樣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時期,簡單,倒也快樂,家裏修房子的工期進展也不錯,農村的房子結構簡單,再加上我家院落不大,給二妞打電話問了幾次,說主體已經差不多完工了。

王志東給我每個月兩萬塊錢,我根本花不完,索性把二妞借給我修房子的錢也還了。

這天本來是紅紅要給我分期還錢的時候,荔枝自從奶奶去世之後,再沒去過會所,紅紅一個人跳脫衣服的夜場,消費比較多,那兩萬也還的差不多了,我原本以為這次紅紅就能給我還清。

不料紅紅髮了一跳短訊給我,:“荔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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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亂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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