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督主愛種田
顧長溪初來乍到,首先要了解身處的時代背景。
一邊走,一邊若無其事的套着顧寡婦的話。
她套話很有技巧,專撿重點問。不過幾分鐘就把老顧家的恩怨情仇了解了徹底。
顧家有兩兄弟,顧大和顧二。
顧二顧家林是她爹,英年早逝,留下顧寡婦三娘母。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些年全靠顧寡婦的犀利作風才能平平順順地過下來。顧大顧家貴是她大伯,平時兩家來往一般,這幾年小吵小鬧也有過,但基本屬於過一陣子就平息了那種。
可這顧家貴打上門來,不顧兄弟情義要把他們孤兒寡母趕出去,想把他們家的房子佔為己有,給他兒子顧中天娶媳婦兒。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原來顧中天在城裏打工,談了個對象。可是女方嫌棄他家窮,提出了要求,讓顧中天家裏必需在馬路旁修一棟磚房才會嫁給他。
這年代修磚房那可要小几萬左右,鄉下人一輩子幹活也攢不了這麼多錢。顧中天死活要娶那女人,還出言威脅,顧大不給修房子他就跳河自殺。
顧大直罵作孽才生了這麼個討債鬼,眼看顧中天就要把自己活活餓死了,顧大媳婦蔡文平直接把主意落在了顧長溪家裏。
磚房,二層樓,還靠大馬路,這可不現成的婚房嘛!
所以才有了顧大天天來趕人的麻煩,顧寡婦可不是吃素的,硬是靠着潑辣的作風把顧大一家打了回去。
可是顧寡婦知道,她終究是個女人。眼瞅着顧中天的婚事要告吹了,這幾天顧大一家子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把他們一家趕出去。
顧寡婦吃苦太多,不忍心讓自己的一雙兒女也跟着吃苦。她一輩子就盼望着兩個娃能出人頭地,所以家裏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她也沒寫信給在省城讀大學的兒子顧申。咬牙一個人抗到了現在!
顧寡婦擔憂地看了要自己的閨女,從前是個傻的她憂心,現在不傻了她更憂心。
她閨女現在那樣子,十里八鄉怎麼也找不出第二個這種嚇人的怪脾氣。尤其是那冷冰冰黑黝黝地小眼神,瞅誰誰怕啊!
哎,閨女老把本座掛在嘴邊,那本座到底是個啥嘛?
哎,女兒病太重,葯不能停!
顧長溪不懂顧寡婦心裏的糾結,心裏一直在思考怎麼把覬覦自己東西的顧大一家虐抽風。唔,若是按照本座以前的性子,直接讓手下的錦衣衛抄家!
可是如今啊,顧長溪望了一回天。
藍天白雲風悠悠,天氣好的沒邊兒,可她這東廠督主成了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負手而立,本座無論是在哪裏都要活的風生水起。
顧大?恩,且先瞧着!
顧長溪在思考,渾身無意識散發的殺意又讓顧寡婦一抖。顧寡婦心裏陰嗖嗖的刮著小冷風,她家最近該不會惹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
低頭一瞧自己閨女,她下意識的搖搖頭。閨女如此可愛,怎麼可能是髒東西!
吃飯的時候,顧寡婦傻了。
特別震驚地望着桌上擺盤精緻的飯菜,厚厚的嘴唇抖了抖:“二囡,這是啥?”
“一些簡單的飯菜。”顧長溪端手而立,特別有矜貴風範。別問督主為什麼會做飯,人家以前混過御膳房!
看自己二囡那高深莫測的模樣,顧寡婦全身都抖了抖:“吃……吃飯。”
顧長溪點頭,給顧寡婦拉開板凳:“母親坐!”
一頓飯吃的顧寡婦肉痛,這一桌雞鴨魚肉飯吃了他們家小一月的伙食費進去。吃一口,都是錢啊!
看顧長溪高貴優雅地給自己夾菜,那一身碎花小襯衫,舉手投足間硬是做出了光華閃耀的特例效果。
顧寡婦哎喲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呀媽呀,我的眼睛咋感覺被光閃瞎了!”
顧長溪蹙眉,本座生平最討厭不講究的人。
但一看顧寡婦那胖呼呼的手掌,忽然就想起了昨天夜裏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時鬆了眉頭,起身走過去:“發生了何……你怎麼樣了?”
聽見自己二囡關心的聲音,顧寡婦拿下手,又嚎叫一聲:“唉呀媽呀,二囡你離媽遠些,媽一看你就覺得比太陽還晃眼睛!”
顧長溪就像個人形發光體,瞅的顧寡婦眼冒金光。
可她適應了之後,就再也挪不開眼睛。唉呀媽呀,我閨女咋賊好看捏?
鄉下人吃飯早,鬧了這麼一出吃過飯也才六點半。
顧寡婦塞給顧長溪一個書包,特擔心:”二囡啊,你今天走在路上的時候,可別逮着啥就咬了啊。”
顧長溪點頭,但她不明白顧寡婦塞給自己一個布口袋是怎麼回事?她伸手一摸方塊形狀的好像是書,拿出來一看果然是書。
她皺眉,這是什麼字?本座竟然一個也看不懂!
她當然看不懂簡體字,但是顧寡婦見她盯着書,那可高興的喲。
老大顧申是學霸,老二顧長溪是個傻妞,學校本來不收她的,是她拿着菜刀去學校吵鬧一番,在要抹脖子的時候校長才跳出來答應破裂收了顧長溪這個孩子。
顧傻妞喜歡咬東西,這書是在顧寡婦的拳頭下才保下來的。
如今顧長溪看的目不轉睛,顧寡婦以為自己閨女從傻子變聰明了,也愛讀書了。當即歡歡喜喜的把飯盒賽進她書包里哄道:“乖啊,去讀書啊,下午放學不要亂跑啊。”
等顧長溪反應過來,已經夾雜在上學讀書的大部隊裏頭了。
她今年十三上初中一年級,因為老媽顧寡婦的關係這十里八鄉的人都不敢惹她。因為她就是傳說中誰碰咬誰,咬完之後顧寡婦還要一把菜刀打上門討真理的麻煩。
讀書?
難嗎?
不難!
沈長溪嫌棄地拎着書包,睨了眼周圍的學生,見少男少女們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鬧,又蹙了眉尖,農村的娃整天灰頭土臉,穿的衣裳大人們基本是往大里買,恨不得你從出生穿到老死。整日與雞鴨土地做伴,不愛乾淨的娃那身上的污垢用手都能搓下一條條來。
沈長溪實在受不了這股味道,準備離遠點,一個男生剎不住腳朝她撲了過去,沈長溪渾身一冷,下意識伸腳準備把冒犯自己的人踢飛。
“咔嚓”
她皺眉,偏頭,那男生無比驚恐地在離她腳尖的一公分處剎住腳:“沈長溪,你想幹啥呢?”剛說完話,腳尖一歪,摔了個五體投地。
沈長溪斜眼看了他一會兒,冷哼一聲收回拉抽筋兒的腿,有些嫌棄地說:“起來。”
“……是。”回答的太利索,那男生爬起來才反應過來。他摸摸後腦勺,時不時拿眼瞧一瞧沈長溪。
沈長溪嫌棄,凌厲地眼風掃過去。那男生立馬抖了抖身子,然後又反映過來一個傻子瞧自己自己怕啥。
傻子?
他吃驚張大嘴巴:“沈長溪,你會說話了?你不傻了?”
沈長溪臉上看不出表情,把手中的書包往那男生面前一遞:“住嘴!”
那男生長大嘴,做驚訝狀,只覺得自己被沈長溪一看心裏就砰砰砰亂跳不停,嚇的!
沈長溪壓眼,手一抬,那男生立馬一個激靈,下意識伸手接過她的書包。沈長溪這才收回目光,
唔,這小子有狗腿的潛質,本座勉為其難先收做小弟。
至於人家答沒答應做小弟,督主表示,書包都拿了,不做小弟想死?
沈長溪是個愛乾淨的,她從兜里拿出手帕,緩慢仔細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連指甲縫都沒放過。這才開口:“學堂的規矩給我說一說。”
那男生“噗嗤”一笑,見沈長溪面色不善,也不敢多啥,可他實在忍不住:“沈長溪,你說話咋這麼怪?”
沈長溪睨他一眼,他老實閉嘴。
沈長溪蹙眉,心想此人心思不活絡,收做小弟似乎有些不妥。餘光瞟見顧寡婦給她縫的碎花書包,心裏膈應,罷了,如此難看的書包有人替本座拿一拿也不錯。對於自己新收的小弟,她緩和了臉色,慢慢道:“學……校里規矩怎麼樣,你仔細與我說一說。”頓了頓又問道:“你姓什麼?”
“嘿嘿,我是你同班同學張虎啊。學校里的規矩?沒啥規矩啊。”張虎一臉熱情:“沈長溪你說話太怪了,你不怕同學們笑話你?”
沈長溪心思一頓,嘆了口氣。
這窮山僻壤,一應事物又奇怪,一時半會兒還真不適應。她蹙了蹙眉,一改平時的說話方式:“你的提議不錯,”她話剛落,張虎就挺胸抬頭很有一種自豪的感覺。
“我問你……”顧長溪一開口,張虎就豎起耳朵,只聽沈長溪慢悠悠地道:“你知道顧林在學校人緣……怎麼樣?”就這樣沈長溪還覺得自己說話太糙,有些不滿意的抿了抿唇。
張虎瞪大眼睛:“他不是你堂哥嗎?你怎麼不知道?”
沈長溪眼尾一抬,張虎立馬覺得氣氛陰嗖嗖的,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廢話,把知道的事情全說了出來。說完不過癮,連顧林暗戀他班長的事情也抖了出來。
沈長溪點頭,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顧林是個愛面子,自尊心很高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