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顧長溪現在很煩,耳邊不斷傳來兩個女人吵架的聲音。
一個說你家二丫頭偷吃了我地里的黃瓜,必需賠錢!
一個說啊呸,老娘的二囡被你的狗嚇得摔下了山坡,現在還沒醒,你不賠醫藥費,老娘拿刀抄了你家!
抄家?
這個詞提動了顧長溪的神經,她費力地睜開眼睛冷道:“給本座拉下去鍘了。”
“二囡,你會說話了?炸啥?本座是個啥?”一道肥胖的身體立馬朝床頭撲了過去,白胖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心疼。
顧長溪嫌棄地皺眉:“誰許你離本座這麼近?”
“唉呀媽呀,二囡你咋了,說話咋這麼靈光了?那個本座到底是啥?”胖女人一巴掌落在顧長溪的額頭上,見她傻乎乎又冷冰冰地看着自己。心裏一抖,立馬紅了眼睛轉身朝門口的女人壓了過去:“我打死你這不要臉的,我家二囡都被嚇瘋了,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還來討麻煩。我打死你這臭不要臉的!”
顧長溪坐在床頭,冷眼看着剛才關心自己的女人,用圓滾滾的身軀,像神一樣的碾壓另外一個身材瘦小的女人。
呔,婦人打架毫無美感可言!
呔,如此粗俗的婦人如何來到本尊的帳前?
“來人,給本尊拉下去鍘了!”
“…………”
顧長溪渾身散發的冷意讓打架打的正爽的兩個婦女一冷,然後那個胖女人紅着眼,從地上爬起來把顧長溪抱在懷裏,哭的呼天喊地:“我的二囡勒,你咋這麼命苦喲!吃個黃瓜都吃成了傻蛋,這讓你媽以後怎麼過喲!”
胖女人的話俗不可耐,顧長溪皺着眉頭。想從她懷裏擠出來,動了動完全沒反抗的能力。她皺眉,原本懵懵地腦子立馬反應過來。
鋪天蓋地的記憶湧進腦海,對了,她已經死了。
死在了邊北沙漠,被她親手扶持起來的皇帝暗算,死在了荒漠涼冷的夜裏。
這裏是怎麼回事?
她回神拍了拍胖女人的背:“你是誰?”
嘎?
胖女人哭聲一歇,眼淚鼻涕還掛在臉上。那糟心的模樣看着顧長溪心裏一抽,可那胖女人眼中毫不作偽的關心讓她緩和了臉色:“告訴本座,這是哪裏?”
“二囡,我是你媽呀。你記不得了?你剛才還偷了隔壁老王家的黃瓜,她婆娘來咱們家找麻煩,要咱們賠錢嘞。”說到這,她眼一轉,回頭罵道:“好你個老王婆,我們家二囡被嚇傻了,你還想跑?”
“二囡她媽,我這不是着急,那黃瓜是明天趕集要賣的。你二囡每根黃瓜咬一口,你說讓我咋賣?”老王媳婦賠笑,這顧寡婦可不好惹,她也是一下子着急才放狗咬二囡的:“再說了。你們二囡本來腦袋就不靈光,可別啥狗屎都往我身上潑。我現在看起來,你們家二囡比以前好多了。”老王媳婦小聲嘀咕,滿臉不情願。想要她賠錢,門兒都沒有!
“啊呸,你才傻!你們全家都傻!”二囡是顧寡婦的寶貝,誰說她跟誰急。
顧長溪冷眼聽着,雖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但她從兩人的對話中也聽了個大概。
她抬頭,看着老王媳婦兒:“想走?嗯?”督主一出口就知有沒有,老王媳婦被她天生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搖頭。
顧長溪點頭,看着顧寡婦:“想要多少錢,讓她賠!”平日都是她欺壓別人,誰想欺壓她簡直痴心妄想!
“二囡,你說話咋說的這麼利索?”顧寡婦後知後覺,一句話把督主的氣魄殺成了傻逼!
顧長溪:“…………”
最後,在顧長溪堅持必需的執着下,老王家賠了10快錢的醫藥費。
顧寡婦摟着顧長溪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開始訴說自己的苦命史,什麼三歲死娘,十歲死爹好不容易跟着舅舅長大,又嫁了個短命鬼。
娃生了兩,一個上了大學,一個傻了又傻。好不容易不傻了,又成了個愛說胡話的人。
顧長溪冷道:“閉嘴!”
顧寡婦眨眨眼,老實閉嘴。她實在怕了,這二囡有暴力傾向。剛才如果不是她死命拉着,老王媳婦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女兒啊,不是媽說你。你不要那麼暴力,動刀子不好。更何況人家賠了10塊的醫藥費……”
“女兒?”顧長溪愣住,打斷了顧寡婦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
“對嘛,你不是我女兒,是啥嘛?”
顧長溪掀開被子,看見的是穿着奇醜無比花褲子。她抬頭看着顧寡婦:“本座……”在顧寡婦‘我家娃又抽風’的目光下,生生改成了:“我要洗澡!”
顧寡婦看着她,她看着顧寡婦。
三秒之後,顧寡婦受不住她的壓迫感,弱弱收回目光:“等着,媽給你燒洗澡水。”
十幾分鐘之後,顧長溪嫌棄地站在豬圈的廁所內,脫光了身上的衣裳。然後……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正在哼哼的豬。
女人!
他成了女人!
從一個太監成了女人,你要問督主顧長溪的感受?
她只會睨你一眼,找死!
顧長溪拿起毛巾,開始洗澡。她動作很慢很慢,每一寸肌膚都洗的乾乾淨淨。
手來到身下的時候,動作微微一頓。皺了皺眉頭,依舊面無表情的洗了過去。
身為東廠督主,她見過的骯髒事兒不少。從死了變成活的,身子怎麼樣無所謂,重要的是人能活!
這是他被賣進宮裏起,首先學會的教訓!
洗了澡,在顧寡婦關心的眼神下,吃了一碗蛋炒飯。顧長溪坐在床上,閉目睡覺。
顧寡婦看她這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嘆了口氣,收拾東西。
她的動作沒逃過顧長溪的耳朵,唔,這家雖然窮,倒也乾淨整潔。
這個娘,本座暫時有點膈應,且放着再說!
顧長溪如是想到,然後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耳邊傳來小聲的哭泣聲。肥厚的手掌落在她臉上,顧長溪閉着眼沒動。
她知道這是顧寡婦乘她睡著了悄悄的看着她哭,壓抑的哭聲和溫暖的手讓顧長溪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