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毆打

46.毆打

俞非晚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滯。

四周窗帘拉得密實,昏暗的光線和着絲毫不流通的沉悶空氣,形成了一股幾乎可以凝結到實質的壓抑氣氛。

這其實是一幕於無聲之中相當曖昧的場景,瘦削嬌小的女孩半仰在沙發靠背上,對面黑色西裝的男人的膝蓋緊緊卡住不讓她動彈,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半抬起來的臉,目光相接之間壓迫和囚禁的氣息不言而喻。

俞非晚別開臉,淡淡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秦修霽微微戲謔的笑了起來,溫熱的呼吸幾乎觸及她面頰:“非晚,不要這樣,顯得你也有怕的時候。”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我的看法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俞非晚冷冷而嘲諷的道,“畢竟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拒絕你了,你是失憶了嗎秦總?”

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倏然用力握緊,秦修霽眼神深處似有什麼鋒利冰涼的光一閃而過,盯着她半晌才沉聲問:“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俞非晚?”

他此時氣勢壓迫的極其懾人,可俞非晚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本來剛才還不確定,可現在我覺得秦總的記憶力當真是出問題了。恕我駑鈍,可將任何一個藝人雪藏到不得不去做替身地步,這已經不是區區得罪二字所能概括的了吧?”

“我是你的老闆。”

俞非晚仰頭睨着他,臉上的笑容堪稱輕蔑:“——很快就不是了。”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引爆了秦修霽的怒火,他握住俞非晚手腕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骨節處都發出了細微的嘎吱聲,說出的話彷彿是在唇齒間狠狠碾壓了一番才擠出來的:“俞非晚,你做事,似乎從來沒考慮過後果。”

“可不是嗎秦總,”俞非晚用那種平靜中帶點悲憫的眼神看着他,略帶嘲諷的道:“要是我真的考慮過後果,當初就不會跟你撕破臉,比較而言虛情假意的和你呆在一起,好歹利用完銘騰的資源再踹開你的選擇當真會好很多。可惜啊……”她頓了頓,悠悠嘆了口氣,再說出的話心平氣和卻冷的不帶一點溫度,“——和你呆在一起,我噁心。”

最後三個字顯然如鋒利的刀子般觸到了秦修霽的痛腳,他的眼神中瞬間翻滾着複雜而激烈的情緒:“……為什麼?”

俞非晚漠然的盯着他:“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關係么?”

兩人的位置明明對峙間一上一下,可俞非晚這從容冷漠的態度與秦修霽的氣急敗壞相比,反而像是她佔了上風一般。但緊接着秦修霽就低聲笑了起來:“如果你想解約是因為那天我拉你下了水,我道歉。”

俞非晚冷笑一聲。

“但如果你因此記恨我,我想告訴你的是,那些針劑里根本沒有毒|品——裏面的一早就已經被替換成了致幻劑和生理鹽水。”

他鬆開手,就這麼彬彬有禮的站在俞非晚面前,眼神深沉而溫柔的看着她:“現在,非晚,再給我和銘騰一個機會,留下來好嗎?”

俞非晚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她沒想到上輩子被這個男人諱莫如深的話題,此刻真相就公然扯開在了她的面前——秦修霽果然一直知道當時綁架的人是誰,甚至還在對方內部安□□了內應——這多半也就是他看起來傷重實際上很輕易就恢復了的原因。

……這麼看來,前世她奮不顧身的擋在這個男人面前,拚命毀掉所有針劑的行為,也就徹頭徹尾成了一場笑話。

但這一刻俞非晚平靜沉穩的超乎她的想像,甚至沒有一絲類似於疼痛失望的感覺——她只覺得好像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麼個結果,這件事就彷彿是一刻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半點浪花也沒有激起,最多就是留下了一兩道小小波紋而已。

——是已經失望到極點不報任何希望了呢?還是自己對人生另外有了追求,不再沉浸於前世走不出的仇恨?

俞非晚沒時間去細想這個問題,她只是平淡的坐直了身子,問:“那麼,綁架你的人究竟是誰?”

秦修霽沉默了半晌,答:“那不重要,這是我的事。”

俞非晚只覺得嘲諷的笑容十分頻繁的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臉上:“秦總這諱莫如深的態度還當真像是個道歉的樣子。怎麼,我差點被你拉下水因為你毀掉前程,你連真相都不肯告訴我,未免太過可笑了吧?”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站起身拉起一邊的拎包就往外走。秦修霽在她身後突然開口:“告訴你真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非晚,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當時突然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俞非晚腳步一頓,回頭淡笑着看着他,眼底充滿了諷刺和揶揄:“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秦總你這麼糾結於這個問題,難道是當時我甩你的舉動讓你特別的沉醉,以至於一直在分析回想不成?”

“我……”秦修霽站在她身後,脊背不知道為何有些僵硬,“非晚,你相信我不會害你。”

“我也很希望有生之年會有這麼一天,”俞非晚彷彿在咀嚼着他說的那句話,轉過身輕描淡寫的道,“——不過我想秦總你可以先告訴我,當時沙琪被帶走那一天,攙着你的那位郁家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周圍的氣氛頓時一凝,彷彿氣溫驟然下降十幾度。

不知道是不是俞非晚的錯覺,她只覺得這句話說出口時秦修霽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變,彷彿突然間就充斥了一股震驚、警惕、慌亂和……殺氣。

俞非晚敏感的後退了一步,目光卻仍然定在他身上。一向溫和優雅的秦修霽,臉上表情完美到每個細節都不出差錯的秦修霽,如今卻會露出這樣毫不遮掩內心激烈動蕩的神態,這幾率在上輩子的她眼裏簡直如小行星撞地球一樣罕見。假如不是時機不對,俞非晚幾乎都想要好好欣賞一番了。

“你認識她?”秦修霽猛地上前一步,緊接著說出的話充滿了威脅和壓迫,“——你都猜到了什麼?”

對上他那雙彷彿噬人般的眼睛,俞非晚心頭突然就湧上一股巨大的荒謬和可笑感,就好像上輩子和他朝夕相處了七年有餘,自己卻從來沒有看清眼前這個男人。

——他究竟在謀划佈置些什麼?背後都知道了什麼?還有上輩子的她,到底有多少時候是被這個男人拖下水利用后,還傻乎乎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邊的呢?

“什麼也沒猜到,”這麼想着俞非晚突然就笑了起來,那笑意里說不出的涼薄諷刺,“我知道秦總你秘密多,但我也只是個小女人,關心的大概也只有你到底腳踩了幾條船,除了韶華郁夜白還有誰?——您說讓我相信你,卻不知道秦總您所謂的相信和我字典里的,究竟是不是一個意思呢?”

說完這句話她本來打算轉身就走,可是秦修霽緊接着氣急敗壞的一句話讓她成功的停住了腳步。

他彷彿是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被人設計了,一句話不經大腦就衝出來:“俞非晚,是什麼人派你來我身邊,給了你多少錢?我雙倍給你,你回不回來?”

當秦修霽看到這句話說出口,俞非晚驀地停住腳步,周遭氣勢突然冷冷一變時就已經後悔了。

“非晚,我不是這個意思,你……”

他急促的想要解釋,但緊接着俞非晚轉身,反手劈頭一個巴掌狠狠的抽過來,秦修霽猝不及防重重被扇倒在地,猛地咳了起來。

俞非晚似乎看到在秦修霽落地的一刻,鬢髮被風帶起來時露出了額角紗布下殷紅透出的血跡,彷彿傷的不輕。但那一剎那太過短小,她又處於情緒爆發的邊緣,壓根沒往心底里去。

秦修霽扶着地支起身子,就看到俞非晚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面前,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明亮冰冷的極其懾人。

“你……”秦修霽說了一個字就按住了嘴,再次悶聲狠狠的咳嗽了起來,激烈的彷彿連胸腔內的肺都要咳出來,如同被俞非晚那一巴掌戳破了原形,再也不見剛才居高臨下威逼利誘的架勢。

“從你把我按在沙發上那一刻起,我已經很克制着不要抽你,”俞非晚一把將包甩在身後,俯下身扶住膝蓋,盯着他冷冷的道,“——但很可惜,反正解約后都是要撕破臉的,現在我改主意了。”

話音剛落,她猛地拎起秦修霽的後頸,一拳狠狠將他打翻在地!緊接着砰的一聲悶響,她單膝跪下刁鑽而狠狠的卡住對方掙扎着要起來的脊背,單手鐵鉗般制住他反揮過來的胳膊,劈頭蓋臉又是一記老拳!

這幾下痛擊幾乎用盡了俞非晚上輩子積攢的怒氣和爆發力,痛的秦修霽悶哼一聲,試圖掙扎着拉住她的手,胸腔里的悶咳聲益發肛腸寸斷。但俞非晚本身的格鬥段數就比他高好幾個層次,此刻絲毫不打算放棄這個泄憤的機會,幾乎是招招狠辣的照着他的臉上招呼,頗有些不把秦修霽打的見不得人就不罷休的架勢。

偌大的辦公室里窗帘拉得十分嚴密,凝固而沉悶的空氣里漂浮着細碎的塵土。而在中央柔軟的高檔絲絨地毯上,男主人正在地上被人壓着打,鼻青臉腫卻咬緊了牙不吭一聲,廝打纏鬥間隱隱透出了一股決絕嗜血的味道。

——只不過到底嗜的是誰的血,上輩子的還是這輩子的,卻怎麼也說不清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正門突然咔擦一聲被人推開,助理Andy正試圖攔住強行往裏闖的謝問辰。

“先生您不能進去,秦總和俞小姐正在裏頭商談事情,您再稍等一下他們馬上就會出來……”她被謝問辰推得一個踉蹌,不經意回頭間猛地看到了屋內的景象,頓時聲音一下子消失,“……秦總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句話說完她就被謝問辰一把推到一邊,那雙冰涼透亮的眸子淡淡審視了一圈屋內,突然大步走到了兩人跟前,低下頭正好和抬起臉的俞非晚對視。

“——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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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流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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