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心想,哭個窮吧
沒有任何矯情客套的時間,他執意,阿年便走了過去。睍蒓璩曉
他在車上打開的是副駕駛門,走向後面的阿年猶豫,只好轉身走向前面,踩上車身突出的踏板,別說,靠近了才知,比大街上經常見的Q5車身是龐大很多,不愧是爺爺。
他伸過來一隻手,阿年本能攥住被他拽上去。心思不往歪想對他沒想法就不會有異性相處時的尷尬。
阿年說了謝謝,又解釋了一通機票的事。
安全帶沒系完,阿年手機響了,是默川打來的。
“還有不到3個小時就能到北京了。”
“早飯吃了,嗯,晚上見。”
“我也是……”
旁人完全可以猜出,對方說了什麼她才會靦腆地說“我也是”。
無非就是‘我想你’,之類。
方默川以為阿年坐的長途車,怕她無聊,在跟她微信。她低着頭,看着手機表情頗豐,所有表情,都是對默川一個人的。
管止深面無表情的開車,這款車全景天窗覆蓋設計,採光和視野極好,阿年收起手機后,安靜坐着。無意中,視線瞥到他握着方向盤那隻手,讓阿年注意的不是他的手錶,是他手錶下延至手背的一片淺淺疤痕。他轉頭,恰好迎上阿年的錯愕目光:“大火燒傷留下的,嚇到了。”
阿年看他,搖頭……
他目視前方繼續開車,眉心微蹙。阿年重新打量他,他穿着淺灰色襯衫,領口扣子解開了兩顆,黑色西裝外套隨意地披在厚實的身上。能看見的外表皮膚上,除了襯衫袖口手錶下的淺淡疤痕,其他地方並沒有。
去北京的高速公路上,阿年接了個電hua。“還是聽不清。”車速影響了手機通話信號。
當車速稍慢了下來,阿年對管止深點頭以示謝謝。這才聽清楚那邊說什麼,回道:“我往北京去呢,二叔……你和我奶奶先在附近住下。我明天晚上就能回來。”
“錢?”阿年有些無奈。“不用說您的理由了,我讓同學送過去。”
掛斷,阿年打給向悅,皺眉看着車窗外的公路兩側,通了說:“小悅,我二叔和我奶奶來了,嗯,突然來的,你取1000塊吧,先給他送過去,地址我短訊你。”
掛斷,低頭髮短訊。
阿年剛按了‘發送’,聽管止深說:“你其實可以不給你二叔錢。”
嗯?阿年抬頭看他。
手機是會漏音。但是,她剛才說給二叔錢時的表情,有不情願到讓他都看出?阿年說:“他是為我爸的事奔走。事情解決后不會給了。”
一直,管止深未曾透露這座四合院的價錢。
車上,他問她有多少資金?
阿年心想,哭個窮吧。
就說了。
“有點少。”聽完,他說。
阿年:“……”
阿年爺爺中年時賣了四合院,錢一直攥着沒用,賣完總夢見老祖宗,久而久之成了一塊兒心病。想再買回來,已經拿不出翻翻后的數字。六十大壽時,老爺子把家產分給了阿年爸和阿年二叔。
阿年二叔幾年就揮霍光了。婚,結了又離,現在是啃老母親的腰包。
阿年爸今年56歲,拿到那筆錢的時候才23。年輕,錢一部分在外面瀟洒了,後來結婚,妻子總數落他啃父親給的老本,不中用。話也許是難聽,但對阿年爸挺管用。
阿年爸富了后,說過一句話:‘男人的尊嚴是靠自己掙出來的。’
那年代,做小生意發家的人比比皆是。阿年爸爸賺了一筆,人就變了,用他現有的成就諷妻。妻子不育,他就在外面有了人,後來離了。
阿年爸33歲認識阿年的媽媽。溫柔女子,結婚後9個月生了阿年。此時阿年回憶起來,自己好像得到過父愛,但隨着媽媽突然去世,她被外婆帶回江南小鎮養育,和爸爸就不親了。
現在。
四合院這事兒,阿年奶奶年歲已高,阿年爸哪敢把錢放老人手?更怕被不爭氣的親兄弟騙了去。只能找上阿年。雖這些年未再親近,但拘留所中阿年見了老爸,確實難受的眼淚就在眼窩裏繃著,終究哽咽。
……
管止深始終沉默不言,專心開車。
阿年其實很着急知道,老爸的存款在這人眼中到底少到什麼程度?別白折騰。==又不敢問,怕瞬間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