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泰拳

中醫藥材博覽會還要兩日才開始，鄧培寶又安排鄧大力帶着華教授一行四處遊玩。鄧大力顯然是常常被鄧先生安排去接待客人，對昆明的各個景點極為熟悉，連解說詞都和導遊一樣熟練精到，連日裏領着他們東遊西逛，每個有名的景點都去到了。

雲南早在戰國楚頃襄王時期就已建國，稱做滇國。漢武帝又在昆明設益州郡，正式將雲南列入中國版圖。之後昆明一直作為雲南首府，歷史悠久，名勝良多。尤其是段氏一族在大理建國之後崇尚佛教，大興土木，舉國信佛，其家共傳二十三代，卻有九位皇帝出家避位為僧，為人們留下許多傳說。金庸大師的小說《天龍八部》中的花花王爺段正淳正是其中出家為僧的一代君王，不過他的兒子卻不是書中所稱的段譽，而是叫做段和譽，也是一代明君，在位時間最長，足足有二十三年，是大理一國的中興之主。只是他到底有沒有那麼多的好妹妹，又會不會“凌波微步”和“六脈神劍”，卻是值得商榷。

許安野嚮往雲南已久，這次誤打誤撞前來，又有人花錢招待，自然是玩得興高采烈。只是兩日來卻不見小瑗，鄧大力說她被父親看管起來，正在家讀書呢。

許安野又問起扎昆來，鄧大力露出一臉崇敬之色，說：“他是泰國拳王，和他交手的人，只要沒死，就沒有不殘廢的。”

許安野嚇了一跳，又問：“他是拳王？那我怎麼沒在體育節目裏見過他？”

鄧大力說：“扎昆打的拳是不能上體育節目的。緬甸、拳國一帶，真正的泰拳比賽叫做‘纏繩拳賽’，只用麻繩纏住拳頭和要害部位，比賽沒有規則，打倒對手才能結束。十場比賽里有五、六場會死人。現在電視上的泰拳，是正規化了的體育比賽項目，很文明的。”

許安野看過電視上播出的泰拳比賽，出招怪異兇狠，膝、肘齊用，比一般的搏擊比賽更加緊張兇險，十分的厲害，這時卻聽說那還算是很文明的比賽，不由得對“纏繩拳賽”很是好奇，又向鄧大力討教這方面的學問。

鄧大力說：“我也不會打的。像我這種身手，參加纏繩拳賽一定是凶多吉少，要是和扎昆打，只怕一個回合就要住醫院了。”

許安野見過鄧大力的身手，雖說不是非常高明，但是兇狠毒辣，強悍之極，那天在珠江邊上，一口氣就殺了九個人。這時他卻說扎昆只要一回合就能把他打殘了，不由得半信半疑。鄧大力見他不信，說：“下午我們去老闆家看看小姐，我把扎昆比賽的錄像給你看。”

吃過中飯，華教授依舊午休，鄧大力叫了兩個手下呆在酒店聽候華教授使喚，自己帶着許安野和吳承去鄧培寶家中看望鄧瑗。

汽車駛離市區向南開去，走了大約有十多公里，又離開公路駛上一座小山，半山上一幢別墅，佔地極大，約有二、三十畝地，鬱鬱蔥蔥種滿熱帶植物，房子建成尖頂，鋪着金黃色的明瓦，極有濃重的泰式風格，隱在綠樹叢中，非常美觀。

汽車開到門口，兩個門房認得鄧大力，開門讓他們進去。別墅里卻沒有別的保安。許安野問道：“這裏保安怎麼這樣少？大老闆不是都有很多手下的嗎？”

鄧大力笑着說：“那些人你看不到的，都藏在隱蔽的地方了。”

三人走進房子，裏面裝修並不豪華，只是極有南國風味，除了大廳中的沙發和茶几，其他的傢俱大多是用竹子製品。鄧大力解釋說：“我們老闆喜歡房子簡單一點，說是叫什麼返樸歸真，除了小姐房間，其他地方連空調都沒有的。”

鄧瑗一見許安野和吳承來看她，高興之極，拉着吳承的手說：“這兩天悶死了啦，你們還記得我啊？現在才來。”

許安野急着想看扎昆打拳的錄像，直催鄧大力帶他去看。鄧瑗捌着嘴說：“你們這些臭男人，就喜歡打打殺殺的，扎昆的錄像我看過啦，恐怖死了，你還是別去看。”最後一句卻是對吳承說的。

吳承說：“我也對打拳沒什麼興趣，你帶我參觀你的房間吧。”鄧瑗和許安野打個招呼，拉着吳承的手去了。許安野看着她兩人的背影說：“小瑗喜歡吳承，讓他們自己去玩吧，我們去看錄像。”

鄧大力的臉色卻是怪怪地，說：“不一定吧。不管他們，我帶你去看錄像。”說完帶他走到一間屋子，裏面有一個投影機，對巨大的屏幕布，竟是一間設備齊全的放影室。

鄧大力拿出一疊錄像帶來，說：“這是扎昆19歲出道以來直到前幾年退休的比賽錄像，你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第一盤帶子是扎昆19歲時第一場比賽到20時第10場比賽。只見那時的扎昆相貌竟是很英俊的樣子，但是一上場的神情極囂張，勢氣逼人，和現在陰沉沉的氣質正好相反。

場上兩個拳手的拳頭、手肘和襠部都用麻繩纏住，其他地方卻沒有任何保護裝備，各自在台角拜神，許安野知道這是泰拳比賽的習俗，東南亞一帶崇尚佛教，上台比賽前要拜神的，其中也有一點靠着拜神時起舞的動作起到熱身的作用。

畫面上兩個拳手拜完神，鈴聲就響了，裁判也沒有講規則什麼的，揮手宣佈比賽開始，一下子就跳到一邊，好像怕被拳手失手打中一樣。扎昆的對手也是一個年輕人，裁判剛離開，他兩步就衝到扎昆面前，兩手護臉，飛起一腳就踢向扎昆頭部，扎昆伸起一隻手擋住太陽穴位置，任對手踢中頭部，同時右腿一個高鞭腿同樣踢在對手頭上，那對手應聲而倒，比賽結束。

許安野看得呆了，怎麼這麼快？鄧大力在一旁說：“他的對手叫阿含萊，21歲，遇見扎昆前打了10場沒有輸過，這場比賽后住進醫院第三天死了，是頭骨爆裂而死的。”

接下來又看第二場，這時扎昆的對手是一個和他同歲的選手，和第一場一樣，只一個回合扎昆就踢斷了他的左腿，比賽結束。

一直看到扎昆26歲時的比賽，總共看了33場，居然沒有一個對手能和扎昆打滿5個回合的，全部倒地不起，結束戰鬥。許安野一邊看錄像，一邊聽鄧大力解釋，這33場比賽中竟然有9個拳手被扎昆打死了，其他的也是終身殘廢。

許安野被這血腥的比賽震住了，只覺得口乾舌燥，汗流浹背。鄧大力打開大燈，推開窗戶透氣，問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你練過武術，和扎昆能打幾個回合？”

許安野心裏想了一下，自己有春山神功護體，重傷是不會的，但是手足被扎昆打中，那是非斷不可。再回想了一下錄像里扎昆的招式，說：“如果我和他打，可以用游身掌法，至少能撐到5個回合。但是他好像不怕人打中身體，我這5個回合里一定不能讓他擊中，不然馬上就倒了。”

這時門口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我第二回合就能打倒你，不用5個回合的。”

許安野和鄧大力回頭一看，正是扎昆站在門口，一臉倨傲地瞪着兩人。

許安野剛才在錄像里看着這個殺人機器出手兇殘，正是心有餘悸，現在見他就站在眼前，不由得嚇了一跳，口中卻說：“我不信，你剛才在錄像里的身手，不到5個回合打不到我的。”

扎昆拿起最後一盒帶子，說：“你再看看這幾局再說。”

這盤帶子卻是扎昆第34場比賽了。扎昆說：“這時我29歲了，又還打了9場，之後就再也不打了。”

鄧大力關上大燈，開始放錄像。畫面中的扎昆明顯與前面不同了，臉上陰沉沉的沒有表情，和現在一個模樣。他的對手卻是一個剛出道的年輕人，神采飛揚。這時的扎昆已經有很大的名氣，這個年輕的對手只要打倒他，立刻身價百倍。那年輕人顯得十分激動，一開始就一陣猛攻，打得扎昆連連後退。這場賽打了足足5個回合，最後扎昆一記反身斷肘擊在對手背上，將他打倒，鄧大力解釋說：“這個傢伙的脊椎骨被打斷了，以後就癱瘓了。”許安野嚇了一跳，偷眼觀看扎昆，卻見他陰沉沉的臉色中閃過一絲懊悔的表情。

許安野心裏奇怪，這個對手明顯還不如前面幾個，怎麼反而打足了5個回合？張嘴欲問，卻不好意思，扎昆見他疑惑，也不多講，只說：“你再看後面的。”

接下來還有8場比賽的錄像，扎昆的每個對手都打滿了5個回合，但是無一例外，還是全部以重傷倒地結束了比賽。

扎昆讓鄧大力重新打開大燈，推開窗戶，再泡了一壺茶進來喝，才問許安野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許安野心時隱約有些領悟，又再仔細回想了一遍錄像里的情景，這最後9場比賽中的扎昆，出手還是一樣快如閃電，重似千均，但是有些招式與泰拳相比似是而非，有點像是中國武術，又有點和自由搏擊相似，但是卻更加完美有效、簡單直接，不由得脫口而出：“原來你在拿他們練拳。”

扎昆一聽笑了起來，一口牙齒和他黝黑的皮膚一襯，顯得極是潔白：“你果然不簡單。你觀察得不錯，我是在練拳，不過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是不想再殺人了….可是我那時還不能控制手腳的力度，一出手就太重。如果現在再和他們打，他們可以不用殘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