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用針

第二十六章 用針

許安野坐在沙發上獃獃出神,回想剛才華教授所說的往事,隱隱覺得他說的事情和那個武功可怕的人都是有點頭緒與自己的受傷有關係,可是又分析不出是怎麼一回事,腦袋昏昏沉沉地,忽地感到有人在耳邊吹氣,回頭一看,是那個小瑗。

小瑗見他回頭看她,吐了吐舌頭,說:“我還以為你受傷發作,變成植物人了,一動都不動地,真嚇人。”

其實小瑗雖然年幼,卻長得極美,像個瓷娃娃一樣。只是許安野自從見到她,就是一副刁蠻模樣,思想言行更是與普通少女大相逕庭,所以心裏甚為不喜,對她沒什麼好感,聽她說自己變成植物人,心中更是有氣,說:“你心裏怎麼這樣歹毒,巴不得我變成植物人么?”

小瑗說:“我看你不動,和你開玩笑的,這樣小氣。”

許安野扭回頭去,說:“你是個小孩,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小瑗見他瞧不起自己,一挺胸坐了起來,說:“我都十七歲啦,怎麼還是小孩?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許安野這時已過20周歲了,虛歲能說是21歲,於是裝着一副老成的樣子,伸手摸她的頭,說“小鬼,我都可以當你叔叔了,說你是小孩可沒有錯啊,不要頑皮,聽話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說完用眼睛上下打量小瑗,見她雖然嫩稚,身體還未全部長開,可是眉目如畫,骨骼修長勻實,身體玲瓏有致,很有一種青春風采。

小瑗見他兩眼直看自己身體,覺得被他眼光掃到的地方竟然隱隱發熱,痒痒地難受,尤其是那剛剛發育的小饅頭這段時間以來不知怎麼地突然瘋長,極為傲人,在學校的密友都叫她“小波霸”,這時對男人的目光最是敏感,她挺胸抬頭,以為許安野在看她胸部,心裏害羞起來,說:“快死的人了,還這麼色,看什麼看。”

許安野不知她心中所想,但是聽她說自己色,也不好老是盯着人家女孩子,就扭轉頭去不再看她。

吳承正好坐在他兩人對面,看他們鬥嘴,覺得好笑,兩眼只盯着許安野,似乎覺得他比那個美少女小瑗更可愛。

這時華教授午休起來,叫他們上樓去。眾人一起上樓,來到一間大房間,房裏只有一張木床,床頭一隻木架,架子上放了一個小箱子,其餘什麼傢俱也沒有。華教授讓許安野躺在床上,對眾人說:“你們要看也可以,不過不能出聲。我為小許針灸去毒,不能受到干擾。”

吳承聽說華教授同意大家在一邊觀看,就把眾人帶到靠窗的角落站着,都不作聲。

華教授從木架上的箱子裏拿出一套銀針來,說:“小許,你學過武術,認得穴位嗎?”

許安野答道:“我自己身上的穴位大概方位都是記得,但是要認別人身上的就不能了。”

華教授說:“我昨天給你把脈,發現你身上有內息勁氣,應該就是你練習的內功了。它能壓住那種陰寒掌力,一定是很高明的。要不是你會內功,要治起來可就困難多了。等一下我用針扎你穴位時,你就運氣跟着我的針走。”

許安野應了一聲是,華教授就提起銀針來,用一張浸過酒精的白布細細擦過一遍,開始用針在他身上刺穴。

華教授第一針就刺在安野左腳底的湧泉穴上,然後又從左腳根的仆參穴依次向上,直到足趾大敦穴,在他腳底全部穴位上都插滿銀針。接着又對右腳底也依此施針,兩隻腳底全都插滿,其他部位卻是一針未施。

許安野自學了春山神功以來,練功從來都是運氣全身,這次真氣卻只在腳底運行,感覺奇怪之極。等到真氣跟着華教授的針在兩隻腳底全部運行一遍之後,腳心更是奇癢難當。許安野忍着麻癢,突然覺得兩股寒氣分別從兩隻腳底生起,迅速向腿上伸去,一下子就到了會陰、長強兩穴,停在那裏。

會陰、長強兩個穴位都在人的下體部位,極是敏感脆弱,這兩股寒氣停在那裏,越積越濃,許安野被凍得小腹緊縮,低聲呻吟起來。

華教授看了看時間,又拿出幾隻銀針,分別在許安野兩腿的陰包、陰谷、風市、中瀆等幾個穴位上插去。再把他腳底的銀針全都撥掉。那兩股寒氣一沉,卻只回到他的膝蓋部位,就不能再往下行了。

華教授又延着許安野任、督兩脈的穴位分佈線路,從陰包往上,一直施針到他胸口兩乳之下的乳根穴。

許安野還是運氣跟着銀針扎到的穴位走,將這兩股寒氣逼在胸口。這時寒氣匯積得更加濃郁,比他受傷當天發作時還要厲害,許安野冷得上下牙齒相撞,發出“得得”聲響。

華教授看他冷得難受,鼓勵他說:“小許,你要忍住,運氣逼住寒氣別讓它散開,我不會內功,幫不了你的。”說完又從乳根穴往上,用針引導安野運氣,直到任脈的起點承漿穴上這才停手不動。

又停了大約十來分鐘。許安野身上任、督兩脈幾乎所有穴位都被寒氣衝過,就如那些寒氣在他全身體內細細刷過一遍似地,沒有一處不被那寒氣刺激得痛如刀絞,腹內如翻江倒海一樣,直欲嘔吐。華教授在他兩邊太陽穴上又紮上銀針,這才快速將其他地方的針都撥了開去,拿過一個塑料盆來,說:“吐在這裏。”

許安野爬起身來,一下子嘔吐出來,滿滿地吐了大半盆穢物,顏色發青,又腥又臭。吳承捂着鼻子打開窗戶,讓臭氣散發出去。

許安野好不容易才將肚裏的穢物吐完,急急地跑到衛生洗了一把臉,登時覺得神輕氣爽,說不出的暢快,只是兩個太陽穴上還插着銀針,隱隱作痛。

華教授也不給他撥掉銀針,只叫眾人一起回到一樓大廳。吳承打電話叫了個服務員來,把那間施針的屋子打掃乾淨。

大家都坐好之後,華教授看了看手錶,這才把許安野太陽穴上的銀針撥去,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許安野說:“現在覺得精神好多了。原來就是不發冷的時候,也是頭暈暈的,雖然不影響行動,卻很難受。不過現在身上好多了,頭頂的百會穴上卻是麻麻地發癢,而且還發冷。”

華教授說:“這就對了,現在你中的寒氣大部份都從身上逼出來,匯積到頭頂上了。”

梁醫生問道:“老師,頭頂百會穴是人體最重要的穴位,你把寒氣逼到那裏,不是更危險了嗎?”

華教授說:“任脈主血,督脈主氣。治這種武功所致的內傷只能從這兩脈開始。但是如果小許沒有練過內功,我就不能這樣施針了。我會從他太陽穴開始,然後又從任脈起始的承漿穴,和督脈起始的齦交穴兩個地方,把寒氣沿任、督兩脈向下逼,讓寒毒分散到雙掌、雙腳上去,再用藥把它們化去。

但是小許練過很高明的內功,我給他把脈時發現他的內勁最強的地方是百會穴,所以我反過來施針,把寒氣逼到小許全身內勁最強的地方。小許這種內功十分高明,經過一段時間,必然可以將寒毒化掉,就不用吃藥了。治病原理是一樣的,可是要跟據病人情況不同,用不同的方法,這一點你和吳承都要記住。”

大家聽他這麼一說,更是佩服,原來他如此施針還有這般道理。

其實中醫不被人了解是有原因的。中醫向來是師徒相傳,缺乏技術理論,僅有的幾部醫書也是因為寫作的人文學水平較高,又是以文言方式寫作,後人難以全解,又有些當老師的留着壓箱底的功夫不肯外傳,得到真功夫的就少了,導致漸漸勢微,還有一些人學了一點皮毛的就拿出來騙人,一時間良醫庸醫難以分別。

更有一些人覺得中醫沒有公式可以計算,不如西醫一樣能說明藥物成分是什麼分子結構這般明白易懂,中醫書古上記載的又有疹病要應天時、地利、人和,春、夏、秋、冬四季相和,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剋,聽起來玄之又玄,和迷信差不多,便要求堅決取締。自家水平不夠,卻怨這門學術無用,也不想想要不是中醫救人,又哪裏來的十幾億炎黃子孫和中華幾千年文明歷史?真是崇洋媚外、數典忘祖到了極至。

許安野心裏比別人更是多了一層欽佩。他這春山神功正是從頭頂百會穴開始聚氣,運行周身諸穴之後,又返回百會,此處是別人身上的要害,卻正是他勁氣最強的地方。春山神功除了以它功效命名,其中一點也是極形象的,以百會比喻山上積雪之處,練氣運行好比山頂上的積雪溶化,從高處流下來,滋潤全身。華教授並未學過內功,只憑把脈就能察出春山神功的特點來,真是神乎其技了。

華教授又說:“小許,我再給你連着施針三天,之後就要靠你自己練功化解寒毒了。只有一點你要注意,你這寒毒沒有徹底清除之前,每天早、晚還是會發冷的,發冷時千萬不能碰水,不然寒氣會反侵到身上,再治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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