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往事

第二十五章 往事

華教授說:“那天沒下雪,可是風特別大,剛剛吃過午飯的時候,吳承的父親打來電話,說老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說著看了看吳承,目光中充滿慈愛。

“我聽到了,心裏也高興。我前些日子托村裡一個獵戶幫我留點山貨,想留給嫂子補身子….那時沒肉吃的,我請獵戶幫我打山貨,說起來也是違反了紀律….我看着天色還早,就想到他那裏去看看有沒有打到山貨。

我想拿到山貨就直接去吳大哥那邊看看他新生兒子,就拿上了藥箱。走到村口時,天上就開始下雪了。那個村口有一個土地廟,那座廟已經在破四舊的時候都砸了,裏面的菩薩全都倒了,真是罪過….但是屋頂還在,可以我看天色不對,就跑進去,想避一避雪再走,可是一進廟門,就看見地上躺着兩個人,過去一看,都已經死了,身上沒傷,可是眼睛都突了出來,耳朵和鼻孔都有淤血。

我嚇壞了,正想往外跑,就聽到到正面大殿房門口有人叫我,我回頭去看,一看是認得的人,是這個縣裏的紅衛兵,叫郭衛東的。他全身是血,爬在門坎上。我就又跑回去,把他扶起來,看到大殿裏還有兩個人,也都全身都是血,不知道死了沒有。

我檢查了一下這三個人,全身關節都碎了,骨頭撐破了皮膚都露了出來,流了很多血,我拿紗布幫他們包好,再問郭衛東是怎麼回事,郭衛東說是有個反革命,把他們這一隊的人都殺了,叫我趕快回農場喊人,我剛想去,廟門口就進來一個人,懷裏抱着一個孩子,另一隻手拖着一個人。”

華教授說到這裏聲音發抖,眼睛直直地盯着大門,彷彿那個可怕的兇手又從那裏走了進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口水,說:“他拖着的這個人我也認得,是縣裏革委會的馮主任。那人將馮主任拖進來,扔在地上,我一看就知道,他的全身關節也都碎了,全身軟軟地像是一口破麻袋一樣。

那人看到我,就問:‘你是誰,怎麼來地?’我告訴他我是農場的醫生,他就把懷裏的孩子給我看,問是不是生病了。我一看,那孩子有兩歲左右,臉上紅撲撲地,嘴唇乾裂,我又給他試了試體溫,知道那小孩正在發燒。就從藥箱裏拿了一點消炎藥給他吃,那時只有這個了….他給孩子吃了葯,叫我不要走,將孩子給我抱住,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就不能動了,全身麻麻地像是通着電一樣。

我嚇得半死,不知道那個人拍我的一下是不是會殺了我,那人說:‘你不要怕,我封了你的穴道,不會傷着你的。’然後把院裏的兩個死人拖進來,找了個大石頭把廟門頂住,又拆了幾根木頭,在我身邊燒了堆火,我猜他是怕孩子凍着了,可不是給我生的火。

那個人抓起馮主任,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說:‘那個瓶子在哪裏?’馮主任被他打得醒了過來,很是害怕,說:‘我放在李村婦聯的李主任家裏了,別殺我。’那個人說:‘我這就去找,要是沒有,我殺了你全家。’然後就從牆上跳出去了。那堵牆有兩米多高,他輕輕一跳,就跳出去了。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又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布包,說:‘算你沒騙我,你的姘頭也不止你一個相好啊,正和村長睡覺呢,我幫你報了仇,把他們都殺了。’李村離那個廟有四十里地,他只用一個多小時,就回來了,還殺了兩個人。

他見我害怕,就說:‘你不要可憐他們,為了我手裏這個東西,他們誣諂我朋友是反革命,把他們全家都打死了,只有這個孩子還活着,你說可恨不可恨?’說完抓起馮主任,說:‘你還糟蹋了這孩子的母親,是不是?’馮主任全身發抖,說:‘我該死,我該死,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為偉大的文化大革命服務。’

那人說:‘你當然該死,不過想死倒沒這麼容易,你看着,’說著把靠門口的一個人抓起來,一掌打在他頭上,那人的頭就像西瓜一樣碎了,腦漿流了一地,馮主任的屎尿都嚇出來了,都流在褲襠里,臭得很,我更加害怕了,兩腿發軟,直想坐下來,可是身體被那人拍了一掌之後,動也動不了。”

這時那女孩說:“那種人謀財害命,還強暴婦女,打死就算了,真是個畜牲。”

華教授認得她,說:“小瑗,你年紀小小的,心裏不能這麼狠,有時對人對事多放開心,可不能趕盡殺絕了。”

小瑗不再說話,華教授續繼往下說:“我見那個人實在兇狠,就說:‘這位大哥,大家都是革命兄弟,**說了,要文斗不要武鬥嘛,請你不要再殺人了。’那人說:‘他們也配做革命兄弟,呸!好吧,看在你給這孩子治病的份上,今天不殺人了。’我聽他這話說得不對,今天不殺,明天可不一定又找這些人來了,說不定還要殺他們的家人呢,就勸他:‘這位大哥,你拿回東西就算了,你別再殺他們了吧。’

那人說:‘我給你面子,可別再羅嗦了。我教訓教訓他們,你是醫生,能救得了,算你有本事,救不了,是他們的命。’說完就在郭衛東和另一個人身上拍了一掌,又對我說:‘這個馮主任,他就是自己想死,我都不會讓他死的。’說完在馮主任頭上拍了一掌。

那人接過孩子,在我肩上拍了一下,又從牆頭跳出去了。我被他一掌拍到肩膀上,那麻麻的感覺就消失了,身子也能動彈了,一下子坐在地上,身上都是冷汗。”

華教授說到這裏,又停了一下,續繼說:“我休息了一下,就跑回農場去叫人,把馮主任和郭衛東三個沒死的人拉回農場。我給他們檢查了一下,他們身上的關節是被人用手捏碎的,沒有一處完好,連筋肉都斷了,就算能夠接回去,以後也不能再勞動了。那人好狠的心,好大的手勁……

馮主任就像睡著了一樣,身體條件有反應,可是就是腦子沒反應,那時我們不知道這叫植物人,只是知道沒得救了,可他又沒死,總不能弄死他,只好把他送回家,他在家躺了三年,他老婆實在受不了了,後來用繩子把他勒死,自己也自殺了。

郭衛東和另外一個人在農場躺了兩天,終於也沒有救回來,死的時候樣子很可怕,全身發黑。我剛開始以為是受傷不過凍死的,後來偷偷解剖了郭衛東的屍體,發現他全身的血液凝成整塊,卻不是紫黑色,而是淡淡的灰黑色,這可不是凍傷,所以就猜一定是那個人用掌拍了他一下,把他拍死的。

從那天以後我再沒見過那個人。那種掌力實在厲害,郭衛東和另一個人臨死前,和你說的癥狀一模一樣,早上和晚上都冷得直叫喚,只是第二天就不能說話了,眼睛都突出來。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以後認識會武功的,都問他這是什麼功夫,可是沒有人知道。

那天我不可能再去吳大哥的農場了,過了一個多月才去。又過了一年多,當地發生一場大地震,吳大哥和嫂子都死了,我就把小承抱來,自己將他養大。”

華教授好不容易說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不動了。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這段經歷雖說並不曲折,可是詭異出奇,一想到那個用陰毒掌力殺人的男子,都不寒而悚,心裏都想:“只要被他打中一掌,不是變成植物人,就是變成乾屍,哪一樣都是可怕之極。”

許安野問:“華教授,你說他抱了個孩子,那打傷我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孩子?”

華教授說:“我也是這麼猜的,可是誰能說得清楚呢?”

華教授又說:“我原來是學西醫的,就為了這件事,我後來精力都放在研究中醫內科上面,倒是取得今天的成就出來,真是沒想到啊….”

鄧大力說:“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華教授,你現在的中醫醫術,全國沒人能比得上了,你一定能治好許兄弟的病。”

華教授將手擺了一擺,說:“現代醫學發達,能人也多,我可不能說什麼第一。但是小許的病,我倒是有幾分把握,我一定會盡全力的,你放心。”

華教授又對眾人說:“我幫小許治病可能要好長時間的,你們有事就回去吧。小梁你和小許的家裏說一聲,說他要在這裏住兩天才能回去。”

梁醫生說:“我打個電話去就好了,我也想留下來和老師學點東西,好嗎?”

鄧大力也說:“我也先不走了,看看華教授的神醫術,只是….”說著看看小瑗,哪知小瑗也說:“我也不走,再玩幾天吧,一回家我爸爸就不讓我出來了。”

許安野心想:“這兩個人膽子真大,在廣州殺了這麼多人,也不想快快逃走,還留在這裏做什麼?”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好說:“謝謝你們關心了。”

他哪裏知道,鄧大力殺了廣州黑道上的人,警察不一定馬上知道,黑幫的人可都在各個出口路上找人了,他們這時在這裏住上幾天,正好躲過這陣風頭。鄧大力對這方面的經驗豐富以極,小瑗又是從小在幫會長大,怎麼又會不懂?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後現代江湖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網游競技 後現代江湖錄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十五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