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歡飲
“咳、咳….”兩聲打破寂靜,李義和上前扶起李信,衝著秦柏陽恨恨地說:“這位秦師付武功真是不錯,謝謝你手下留情….”
這時他身旁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踏出一步,打斷了他的話頭:“見到這麼好的武功,我也手癢了,請秦先生指教兩手。”口音古怪,不是像本地人。李義和被他打斷說話,很是尷尬,卻並不阻止。
郭正榮問:“這位師付面生得很,不是你山水道館的吧?”
那男子回答:“我叫裴光勁,是大韓民國山水跆拳道館的人,李義和學弟是和我一起學的道術。”
許安野插嘴道:“你又不是廣州山水道館裏的人,再說起來還算李信的長輩,怎麼能向秦大哥挑戰?剛才還有人用話擠兌郭師父呢,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李義和說:“道術不分先後,我的學長向秦師付學兩招,那是可以的。再說秦師付也不是正榮武館的人。”說完看着秦柏陽,像是剛才從未說過“小孩打架,長輩不能插手”似的。
秦柏陽向許安野點了點頭,轉向裴光勁說:“好,那就請你手下留情了。”裴光勁不再說話,緊了緊腰帶,跨步上前,左手微抬,左腿閃電般踢向秦柏陽,力量和速度比李信快了許多。秦柏陽側身一讓,出手還擊。
林超看着廳上的兩人交手,口中卻向許安野和林申說話:“山水的人今天肯定大敗。”
林申反問他:“你怎麼知道的?這個裴光勁功夫很強的,還有一個沒說話的,估計也不差。”
林超說:“你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了,賠乾淨嘛,還不是輸個精光?”這句話聲音大了點,李義和幾人聽見,怒目向他們看來,但是認得這一群人中的林申是市裡領導的兒子,又怕打擾場上兩人比武,並不出聲叫罵。那原來和秦柏陽站在一起的少女也聽見了,撫着小嘴輕聲笑了起來。
這時場上兩人已交過七、八招了,裴光勁出腿又快又狠,雙手輕擺,護住上身,秦柏陽一時也近不得他。秦柏陽伸手架過裴光勁的一陣連環腿,突然身子微蹲,使出一套拳來,林超和林申輕輕“啊”了一聲,原來他們認得,卻是軍訓時武警教官教的“軍旅拳”!
秦柏陽這套拳使出來中規中距,霍霍生風,在場眾人大家都認得,偏偏大韓民國的裴光勁卻是從未見過,只覺得秦柏陽突然變得氣勢洶洶,招招都是抓向自己手腳關節要害之處,而自已卻像是個逃避追捕的小偷,手腳都不敢使出力來,一時間縛手縛腳起來。
裴光勁慌裏慌張地閃過一記“跨步沖拳”,正要抬腿反擊,秦柏陽又一蹲身,雙拳齊出,一招“雙風貫耳”打在他的雙肋之下,如果要以擊中的部位來說,這一招此時卻應該改叫做“雙風擊肋”了。
裴光勁受這一擊,痛得蹲在地上,嘶聲問道:“這是什麼功夫?”
秦柏陽長聲大笑:“裴先生承讓了,這套拳在我們這裏人人都會打,名字叫做軍旅拳。”
李義和那一群人中從未說話的那位一個箭步過來扶起裴光勁,兩眼只是打量着秦柏陽,秦柏陽直眼相瞪,大聲問他:“這位先生,你也想比試一下嗎?”那人看了看秦柏陽,又想了一想,似乎覺得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便搖了搖頭表示不比,卻並不說話。
李義和見他不出頭,只得認輸:“秦師付真是好功夫,我們認輸了,後會有期。”說完扶着裴光勁向外走去。走過許安野身邊時,卻暗恨他剛才出言諷刺,扶着裴光勁的手肘一挺,向許安野肩上撞去。許安野微微一縮肩,讓過那一撞之力,再復一挺身,左膀反撞李義和的右肩。李義和一撞不中,反被許安野順勢將力道彈了回來,腳下一虛,差點摔了個跟頭。那個不說話的人驚訝地看了看許安野,扶着李信跟在後面,也走出門去了。
郭正榮見贏了山水道館,心中大喜,拍着秦柏陽的肩膀說:“今天虧了你在這裏,不然就丟人了,那個裴光勁功夫不在我之下。秦世侄,你在軍校的進步可真快啊。我都是比不上你了。”
秦柏陽笑着答道:“郭叔叔客氣了,您是長輩,哪能讓您親自上場去,我這次來廣州,還要向您多學習呢。”
郭正榮低頭向懷裏的郭平說:“你這衰仔,要有你秦大哥的一分虛心,怎麼會有今天?傷得怎樣?痛嗎?”又轉身對後面的徒弟叫道:“阿堅,扶你師哥回屋裏去,去請中醫院的梁醫生來看看。”阿堅應了一聲,扶着郭平去了。
許安野走近前去,拉住秦柏陽的手,笑道:“今天可是大開眼界了,沒想到能見識到秦大哥這樣的身手,真是好運氣。”
郭正榮在一旁說:“這位小哥叫許安野,是行德武館程秉德師付的三徒弟,小時候也在這裏學過一點基本功。”又轉頭問林超和林申:“謝謝你們關心了。”他以為林超兩人是跟着許安野前來助拳的,沒有想到這兩個傢伙卻是一心想看熱鬧來的。
秦柏陽對三人點頭笑道:“很高興認識你們,許兄弟剛才撞李義和的一招,很像是內家功夫啊。”原來他眼尖,看到剛才的小動作。
許安野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功夫,還是秦大哥強。我只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林超接口說:“安仔的功夫可不得了,我們那一帶沒人打得過他。秦大哥,這位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嗎?真漂亮啊!”
那少女臉上一紅,說:“我叫曲欣,很高興認識你們。”卻不否認林超說她是秦柏陽的女朋友。
秦柏陽突然口吃起來:“曲..她….她是我的戰友,這次同我一道來廣州學習的。”臉上頗有靦腆之色。
林超和林申大笑:“那就是了,我們叫大嫂吧。”曲欣臉色更紅,將頭低下去,下巴都快碰到高聳的胸脯了,眼角卻抬了起來,不住地瞟向秦柏陽,眉目間滿是喜色。
郭正榮拍了拍秦柏陽的肩膀,說:“年輕人交朋友,沒什麼害羞的,只是柏陽是軍人,可能部隊裏不讓公開談戀愛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到外面找家飯店吃飯吧。”
許安野說:“不用到外面去了,郭平還在床上躺着呢,還是叫菜回來吃好了。”
郭正榮感激地看了看許安野:“還是安仔細心,只是不太好意思啦。”林超說:“我家就是開飯館的,這附近就我家的最好,我讓人送酒菜來。”轉身掏出手機就打電話叫菜去了。
幾個人又重新認識一遍,原來秦柏陽和曲欣都是某野戰軍部隊的,他師父和郭正榮是舊時相交,並不是真正的師兄弟。這次部隊派他們來廣州學習,他趁今天無事來武館看看叔父,卻沒想到遇上有人踢館,一時手癢,就幫着郭正榮對付山水道館的人。
不到半個小時,酒菜都已送到,滿滿擺了一桌,啤酒也有三箱。前來幫郭平治傷的梁醫生也被留了下來,一同吃飯。郭平休息了一陣,也由阿堅扶着出來,坐在一邊相陪,只是大家擔心他剛剛受傷,不讓他喝酒,急得他又出了一身汗。
梁醫生說:“我帶來的藥酒,除了塗在傷處,也可以內服的,只是味道比較辣,要加一點冰糖才好。”郭平一聽大喜,叫阿堅趕快去了取藥酒和冰糖來,滿滿倒了一杯,說:“今天多虧各位了,我謝謝你們了,先干為敬。”梁醫先連忙拉住他:“我這藥酒是用陳年的高度高粱酒泡的,藥材也沒少加,一年也只能夠製得出五、六斤來。只能小口小口地喝,像你這麼喝法,身體受得了,我卻要心疼酒了。”眾人哈哈大笑,氣氛一下高漲起來。又多是年輕人,席上觥籌交錯,一下子兩箱啤酒就沒了。
林超和林申平時除了許安野,別人都不放在眼裏,今天見識了秦柏陽的功夫,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更是着意結交,不停地敬酒。秦柏陽也不客氣,每每杯到酒干。奇的是曲欣,並不像一般女子一樣護着心上人,也是有敬必回,手舉杯乾,酒量一點也不比男人差。再加上今天第一次被人稱做大嫂,而做大哥的那位又全不否認,心情不知有多歡喜,冰鎮啤酒喝下去,全然壓不下心頭的喜悅。林超林申兩人見她如此豪爽,更是高興,變本加利,一口一個大嫂,到後來反倒是敬曲欣的多,敬秦柏陽的少了。
郭正榮起身敬了每人一杯后,說:“本來我應該陪你們的,可是我還兼了市南職專的體育課,下午還要上課,你們慢慢喝,晚上我回來再繼續。”
秦柏陽笑道:“晚上就不必了,我們學員夜間不能離開軍營的。郭叔叔你忙吧,我們再聊一會兒就好。”
郭正榮對許安野說:“安仔你多招呼,大家都是自已人,不要太客氣。”又吩咐了郭平幾句,出門上課去了。梁醫生也因為下午還要上班,起身而去。剩下幾個年輕人,又叫了三箱酒來,繼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