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這次短暫的拜訪讓雙方都很愉快,臨走的時候,達西小姐在她哥哥的鼓勵下走上前來邀請簡和韋斯頓夫婦明天到彭伯里莊園做客,幾人很愉快地答應了。然後達西先生又出面說道請他們明天去和他們一起用下午茶,這樣子幾位先生可以有時間一起去垂釣,幾人也是無不應允。

倘若韋斯頓夫人之前還只是看出來達西先生和簡之間關係的端倪的話,現在她已經是萬分確定了,很明顯,達西先生愛上了簡,而簡的感情雖然還不是十分明確,但以她對簡的了解,也一定是對這位先生有好感的。她這麼和韋斯頓先生一說,立刻發現兩人所想一致,達西先生之所以對他們那麼殷切,必定是因為簡的緣故。

於是第二天中午過後,簡和韋斯頓夫婦就坐着敞篷馬車往那座遠近遐邇的彭伯里莊園去。越接近彭伯里,簡的心就跳得越發快,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為什麼。她和韋斯頓夫婦坐着馬車在遼闊深邃的美麗樹林裏穿行了好久,終於,她看到了那座著名的彭伯里莊園,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突然都靜止了……

一泓波光粼粼的溪流正在漲潮,在那幢高大漂亮的石頭建築物前流過,最終匯入建築物前方那片寬廣的天鵝湖中。屋子後面枕着的是有着一連片茂密樹林的小山岡。簡在穿越前後已經看過了那麼多的莊園,但是還從來不曾看到過比這一處更富有自然情趣的地方,這裏的自然之美絲毫不受庸俗的沾染,就好像是世外桃源中的仙人居所一般。

莊園的女管家雷諾夫人是一個端莊的老婦人,她異常熱情,又極盡禮貌周到地接待了他們。簡和韋斯頓夫婦跟着她緩步穿過前廳。那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雕花的牆磚,天頂上恢弘精美的油畫,造型優美的樓梯扶手,鋪着的鬆軟的湖藍色地毯,讓這一行人初進彭伯利大廈的門,就對這座大廈充滿了好感。而隨着他們見到的房間越來越多,他們發現每一個房間都高大美觀,寬敞舒適,傢具陳設雖然不比簡前些日子見過的羅新斯莊園那樣奢華,但是卻更加風雅,更加獨具匠心,就更加欣賞起大廈主人的情趣來。

他們在音樂廳見到了早已在那裏等候的莊園主人,一行人見了面自然又是一場寒暄,但是簡注意到彬格萊小姐並不高興在這裏見到她,很明顯,如果在哈福德郡時她還因為自己哥哥對簡的妹妹有愛慕之意,而簡本身又是個極好相處的對象而對她客客氣氣的話,現在發現了達西先生十有**對簡產生了愛慕之意,竟然在伯明翰碰到她時就邀請她來彭伯里莊園做客,就再也客氣不起來了。

她冷冰冰地問候了簡家裏人的安好,並不熱誠地送上了對簡的妹妹瑪麗和亨特先生好事的祝福,就沒有然後了。

簡已經料想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並不在意,她正想換一個人聊天,就見達西小姐走到了她身邊,邀請她為大家演奏一曲。這個請求早在她和簡在蘭頓旅館相見時就已經提出過一次,此時簡自然答應了。兩人走到鋼琴前,簡坐下翻起了樂譜。

她沒翻幾章,就笑了,向達西小姐問道:“您原來喜歡的是莫扎特?”

“是的,”達西小姐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非常喜歡莫扎特的曲子……但是我有時總不能彈好她。”

“莫扎特的音樂總是非常細膩的。”簡說道,“他在連斷和力度上的細膩的確叫人難以把握,就好像靜水深流、波濤暗涌。”

“是的!”達西小姐驚喜地說,“但是最近我總也把握不好那個度,雖然都彈對了,別人也說我彈得好極了,但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簡笑了笑,此時她正好翻到莫扎特最傑出的三部歌劇中的《費加羅的婚禮》,心中一動,就將琴譜架在了琴架上。

屋子裏的幾個人一直關注着簡和達西小姐這邊的動靜,此時看到簡即將開始演奏,就都安靜下來把頭轉向了鋼琴的方向。

簡挑選了樂曲的其中一個小段,彈奏了起來,達西小姐高興地站在她身邊幫她翻着樂譜。

這個曲子挑選得好極了,因為瑪麗和亨特先生的婚禮就在不久以後,在座的人都受邀要去參加婚禮,除了彬格萊小姐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以外,彬格萊先生想着可以借參加婚禮的機會見到伊麗莎白了就很是愉快,達西先生的臉上一直帶着一絲微笑地看着簡和自己的妹妹,韋斯頓先生和夫人則一直是簡忠實的支持者,更何況簡的演奏總是那麼讓人愉快的,就連赫斯特先生和夫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您演奏得太美了!”達西小姐在簡一曲彈畢后說道。

簡笑了笑,說道:“我想您現在已經對我的投機取巧有一個深刻的認識了。您一定注意到了有些複雜的章節我都是矇混過關的了吧?”

達西小姐低着頭笑了笑,說道:“但是我覺得您演奏得比每個音都彈準的還要美,班納特小姐。”

簡笑了,說道:“我想不到我有什麼能力能當得此誇獎,您太客氣了。”

“不,我是說真的,班納特小姐!”達西小姐連忙說道,“您讓我知道我缺了什麼。”

她靦腆地笑了笑,說道:“我想我這段時間有時可能太注重要彈好每一個音了,反而忘了音樂是把自己內心的感覺傳達出來……”

簡看着她,微微地笑了,說道:“您真是要讓我嫉妒您了,達西小姐。您對音樂是如此敏銳,還願意勤學苦練。”

“哦,不!”達西小姐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有您說得那麼好……我是說,您比我對音樂的觸感更敏銳,班納特小姐。”

簡笑了,說道:“我肯定您過於自謙了,達西小姐,為何不彈奏一曲呢?我非常渴望能聽到您的演奏。”

“現在?”達西小姐微微受驚地問道,“在這麼多人面前?”

“是的。”簡說道,她站起來,將位子讓給了達西小姐,“我想我們進來以前您就在彈奏鋼琴?”

達西小姐微紅着臉點了點頭。

“那音樂美極了。”簡說道,“我非常希望能夠聽到完整的樂章。達西小姐,我有這個榮幸嗎?”

達西小姐生性靦腆,不習慣在陌生人跟前展示自己,她聽到簡的提議,一開始很是猶豫,但是在簡的鼓勵下,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在琴椅上坐了下來,重新彈奏起簡和韋斯頓夫婦到達之前彈奏的曲子。

簡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看她離翻下一頁樂章還有一些時間,就打算去桌邊拿一點酒潤潤嗓子,但是她才走開兩步,就被韋斯頓夫人叫住了,她剛才一直在一隻放在邊角落裏的玻璃櫥窗前觀看櫥窗里的人像圖章。

“簡,”她輕聲說道,“看看這張,這讓我想起一個我們認識的人。”

“我想就是他。”簡看了看韋斯頓夫人指的圖章說道。

那個圖章上的人像是韋翰先生,樣子比現在要年輕一些。圖章和其他達西家族成員的人像放置在一起,很明顯,當他還在這個家族的時候,這個家族的主人並沒有將他當作一個僕人看待。

簡有些奇怪為什麼達西先生還將韋翰先生的畫像留在這個達西小姐彈琴時待的地方,但是看了看這個櫥窗擺放的位置和圖章的大小,她就明白過來達西先生和達西小姐也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韋翰先生的畫像,而僕人們因為不知道韋翰先生和他們主人的真正過節,自然也不會把他的畫像清理掉。

簡正想告訴韋斯頓夫人不要將這位先生的名字說出來,以免引起主人家不必要的尷尬,但是這個時候,彬格萊小姐看到兩人站在櫥窗前面竊竊私語,就走了過來,問道:“你們在說哪一個?也許我能幫你們解惑呢。”

簡看了看她,說道:“我們在說老達西先生是哪一個。”

“哦,”彬格萊小姐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指了指一副畫像,熟稔地說道,“老達西先生!他可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那一副畫像上的就是他,是不是和達西先生長得非常像?”

然後她不待簡和韋斯頓夫人回答,又指着老達西先生畫像旁邊的一副說道:“這位是老達西夫人,我想也許您知道,她和您表哥的女施主嘉芙蓮夫人是姐妹,班納特小姐?”

簡點了點頭。

彬格萊小姐得到她的回應感到很得意,覺得自己藉此再一次地成功讓簡認清了她低下的地位,讓她明確了自己和達西先生門第之間的巨大差距。

“這是喬治安娜小時候的畫像,”彬格萊小姐又說道,“這張畫大概是在她13歲的時候畫的,我得說,這張畫畫得非常像那時候的她。”

“這一張想必不用我說了吧?”彬格萊小姐又指了指韋翰先生的人像,說道,“在哈福德郡你們都見過他。”

“這位紳士是誰?”韋斯頓夫人問道,指了指老達西先生畫像的另外一側,那裏放置了一個嚴肅的老先生的畫像。

“啊!”彬格萊小姐說道,“那位先生是老達西先生的管家,韋翰先生的父親。”

就在她說出“韋翰先生”這幾個字的瞬間,音樂聲戛然而止。簡心中“咯”一聲,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向達西小姐,猜測到她應該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心中隱隱感到有絲不妙。

事實上,達西小姐並沒有聽清簡和韋斯頓夫人以及彬格萊小姐所聊的具體內容,她只是聽見了彬格萊小姐說出的“韋翰先生”的名字。但是這個情況讓她更加感到惶恐不安,她因為不知道她們談話的過程,所以一下子只以為自己以前衝動之下做出的為自己家族抹黑的事情叫她們知道了。

簡看到達西小姐小臉蒼白,驚惶不安地看着她們的樣子,便立刻知道了她在害怕什麼。同她一樣知道達西小姐此刻異常表現原委的還有達西先生,他一聽到彬格萊小姐提出了韋翰先生的名字,又看到自己的妹妹那樣的表現,立刻就改變了閑適的坐姿,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簡,神情中難掩緊張和擔心。

因為琴聲的中斷,房間裏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彬格萊小姐看了看達西小姐的樣子,又看了看達西先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雖然也知道韋翰先生對達西家族做出過很不道德的事,但是卻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只以為最多就是韋翰先生偷盜主人家財產填補賭債這類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可不會引起達西小姐這麼大的反應。

簡見在座的人除了自己和達西先生,都疑惑地望着達西小姐,而達西小姐此時萬分慌張,低垂着頭不說話,也不繼續彈琴。

“我真是太抱歉了!”簡突然說道,將屋子裏的人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這邊。

她抿了抿嘴,突然之間靈光一現,繼續說道:“我太抱歉了,達西小姐,我剛才同韋斯頓夫人和彬格萊小姐說話,忘記您正在彈琴了。怎麼能沒有人為您翻樂譜呢?”

她邊說著話,邊疾步走到達西小姐的身邊。而此時韋斯頓夫人也反應過來,意識到因為自己找簡說話讓莊園的主人陷入到了尷尬的境地,也趕緊說道:“達西小姐,您剛才彈得非常美。非常抱歉我霸佔了您的助手。”

“希望您原諒,小姐。”簡也說道,“接來下我一步也不會離開您啦,請您不要為不能圓滿地完成這段樂章感到不安。”

她說著話,替達西小姐翻過了一頁放在琴架上的樂譜。值得慶幸的是,達西小姐此時終於反應過來,明白自己一心想要藏起來、忘記的事情並沒有叫人發現。她收拾好了情緒,沒有按照簡新翻開的樂章,而是接着之前中斷的地方繼續彈奏了起來,好在她以前已經對這支曲子很熟悉了,此時叫人聽在耳里絲毫沒有什麼不連貫的地方,在場的如韋斯頓夫婦、彬格萊姐妹和赫斯特夫婦都以為之前演奏的中斷確是因為一頁樂譜結束的原因,只有簡和達西先生心裏明白,事實並不是那麼回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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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之成為簡·班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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