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臨別溫存

119.臨別溫存

?明家是江南有名的書香門第,父親明知羲乃家中嫡長子,本是被寄予厚望,卻因為娶了生於小戶人家的母親,跟家裏鬧了個不相往來。【全文字閱讀.】本來,小夫妻倆在外頭買了間小宅子,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也是不錯。可惜,“貧賤夫妻百事哀”,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父親沒幾年就受不住了。就在那時,祖母瞅準時機,塞了個家世顯赫的大家閨秀過來,逼着父親休棄母親、另娶新歡。父親雖是被“清貧”二字磨得意志消沉,但好歹還存着些許對母親的情意,是以沒有點頭答應。

由此,陰謀應運而生。

那位千金小姐愛慕父親的相貌、才學卻求而不得,竟暗中對母親下了迷藥,令其與他男人被父親“捉姦在床”。父親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不顧母親的辯解,當場寫下了一封休書。母親含冤莫白,不堪受辱,翌日晨光熹微時,便留下一封遺書,以死明志。

悲痛過後,父親萬念俱灰,領着年僅五歲的女兒回到了明家的祖宅,從此任憑祖父、祖母安排他的一切。他們讓他娶妻,他便娶妻;他們讓他生子,他便生子;他們讓他走上仕途,他便渾渾噩噩地考取功名,在官道上重新尋回一個男兒的自信。

而在這一過程中,明疏影便成了犧牲品。

不知是不是一看到她便會想起當年的悲劇,父親總是不願與她親近,對於她的飲食起居也很少過問,一直都把她扔給乳母照料。可想也知道,有了那樣一個陰險惡毒的繼母,再加上祖父、祖母對她不惜,她這個元妻留下的遺孤定然不會好過。從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是減了又減,被明家大宅里的堂兄弟姐妹們欺負,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磕磕絆絆地活到十六歲那年,她的一個堂姐嫉妒她的才貌,居然偷偷放了個對她心懷不軌的外男進來,欲令其毀她清白,然後讓祖父母把她嫁給那個遊手好閒的無恥之徒。他們的設計相當成功,可壞就壞在,被男人抱住的明疏影抵死不從,掙扎間竟是跌落池中,成就了現下這番光景。

變成麗國公主的女子坐在銅鏡前,默默無語地瞅着一張頗為陌生的面孔。

她想,她大約是被淹死了,隨後投生到了這具身子裏。

那麼,真正的公主呢?是薨逝了,還是……同自己交換了三魂七魄,故而鑽進了她的身體裏?

怎麼想都覺着這事玄乎得緊,明疏影卻也只能無聲地嘆息。

也不曉得她這一死,明家上下會是個什麼反應。當然,別人作何感想,她倒是無所謂的,就是那照顧了她十幾年的乳娘,該是怎樣的傷心啊……

誠然,要不是乳娘打小一心一意地對她好,她還真不敢保證,自己已經長歪成什麼樣了。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面對這般遭遇,還能安之若素?

“公主,吃些東西吧。”思緒漸行漸遠之際,少女的呼喚讓明疏影回過神來。

折騰了那麼一通,她確實是有些餓了,是以,她隨即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朝着食物所在的方向走去。孰料走近了,她卻發現,映入眼帘的,竟是四碟其貌不揚的素食以及一小碗冒着熱氣的米飯。

明疏影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向為她端來吃食的侍女。

這個侍女名叫“冬苓”,是公主的貼身婢女。從她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她應該是個忠心事主的,所以,按理說,她不該給自家主子——一位堂堂的公主殿下,端來這樣一份晚膳。

“公主,對不起……”許是早已預見到主子會有這樣的反應,冬苓苦着臉揚起腦袋,對上其疑惑不解的目光,“奴婢……奴婢沒用,只能找到這些吃的……委屈公主了。”

明疏影搖搖頭,她相信冬苓說的是實話,更何況,這菜碟子裏雖是見不到葷腥,但比起她曾經吃過的那些,也算是新鮮且豐富了。

這樣想着,明疏影卻並未馬上坐下用飯,而是指了指冬苓的胸口,又摸了摸她自個兒的臉。

冬苓有些發愣,儘管主子關心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像今日這般鎮定、從容的關懷,似乎還是頭一遭。

明疏影見她愣愣地緩不過勁兒來,心中略急。

不能說話真是不方便。

她張開嘴,試圖吱個聲,催催冬苓,恰在此時,少女猝然還魂,笑着對她說:“公主放心,奴婢沒事的,世子他……並未踢到實處。”

他用勁那樣狠,又先後踢了兩腳,怎麼可能沒事?

明疏影皺起眉頭,剛要張嘴“唔唔”兩下,就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是啊,身為皇帝的女兒,金枝玉葉,卻連頓像樣的飯菜都撈不着,又怎麼能指望她的侍女會有太醫來看呢?

明疏影不由自主地環顧四周。

這寢殿雖說寬敞,卻是寬敞過了頭,空空落落的,再結合先前發生的一切,她便頓悟了,原主是一個如何不受寵的公主。

只不過,一個侯爺家的世子竟能擅闖公主寢宮,這怎麼著也有些說不過去啊?

想起之前定安侯同那鎮遠候世子的對話,明疏影盤算着,麗國怕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

只是,明家離皇城也不算太遠,宮變這麼大的事,她緣何沒聽到半點兒風聲?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她的意思是,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了解冬苓的傷勢。

如此思量着,她打了幾個手勢,就要去解少女的衣裳。

冬苓被嚇傻了——她的公主殿下不可能這麼詭異!

受到驚嚇的少女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個兒的身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盯着自家主子。明疏影見狀,只好暫且停了下來,指指冬苓的胸口,再朝着自個兒的眼睛畫了兩個圈。

冬苓當即看懂了主子的意思,但是,這樣的公主讓她覺得好生驚悚!因為,平日裏多少有些呆傻的公主殿下,今兒個居然會想方設法地表達自己的意圖!而且還表達得這麼清楚!

然而,不論是出於惶恐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冬苓都不願意讓主子親自為她查看傷勢。

明疏影不好勉強,她也怕自己的堅持會惹來對方的懷疑。

她轉而想到了那個又到外頭去守着的侍衛。

楚聶……待會兒試試拜託他去找個太醫吧。

這樣想着,明疏影只得姑且放棄了去扒人衣裳的打算。冬苓見她收手了,忙不迭重拾笑容,服侍她坐下用膳,同時還不忘叨念着,等宮裏的局勢穩定一些了,自己一定去替她尋些好吃的來。

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明疏影沒辦法親自問出口,又不好貿貿然以筆代口,暴露了自己的筆跡,是以,她只得抓來少女的一隻手,在其手心裏寫下了自個兒的疑問。

冬苓書讀得不多,但像這樣簡單的句子,她還是能夠看得懂的。因此,她立馬就怔住了。

“公主你……你不記得了嗎?”

面對少女擔心又狐疑的眼神,明疏影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她早就想好了,有些事情呢,必須得問個清楚——試問,她壓根沒有原主的半點記憶,要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怎能不弄清自個兒的處境?至於旁人由此而生的懷疑,她自然是……

明疏影故作茫然地搖了搖頭,看着冬苓的臉蛋兒驀地一跨。

天哪……公主真的不記得了!果然是跌進池子之後,撞到了什麼暗石吧?

回憶起女子自醒來后就有些反常的表現,冬苓越發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看來,自己還是應該去把那個急着逃命的小太醫給找回來!

這樣想着,冬苓定了定神,簡單交代道:“鎮遠侯弒君篡位,但礙於自己非皇族血脈,便讓他的兒子,也就是先前您見到的世子,娶公主為妻,好令他們父子將來登基時,看上去名正言順一些。不過,現在定安侯好像平定了叛亂……奴婢也不知,外頭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世子討厭我?

明疏影又寫道。

“唔……世子喜歡沐儀姑娘來着,可鎮遠侯執意要他娶了公主,是以……”

明疏影略作頷首,算是明白了,那個長相俊美的世子為何待她如凶神惡煞。

然後,她又問及了落水一事。

冬苓登時露出義憤填膺之色。

“公主當然不會去推搡沐儀姑娘!依奴婢看,分明是她惡人先告狀!”

此言一出,明疏影簡直頓悟。

誠然,儘管冬苓壓根沒交代清前因後果,但僅從少女這寥寥數語中,她就能推測出事情的經過。畢竟,她可是在明家大院裏長大的女子啊!

心道原主十有*是遭遇了一朵嬌貴柔弱的白蓮花,恰恰這朵白蓮花又是鎮遠侯世子的心頭肉,所以,她這個半路殺出的傻丫頭,自然就被那男子厭恨,又被那女子算計了。

明疏影微笑着拉了拉少女的手,以示安撫之意。接着,她就拿起擺好的碗筷,開始用膳了。

等到她吃飽喝足了,冬苓便迫不及待地要扶她躺下。明疏影擺擺手,又抓過少女的柔荑,在其手心裏一筆一劃地寫起字來。

為什麼我不能說話?

冬苓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支支吾吾地出了聲。

“是……是被人下了葯的……不過公主你放心,太醫之前來看過,說是過幾天就能發聲了。”

明疏影睜大了眼,一時間又喜又驚——喜的是,這原主不是個天生的啞巴,驚的是,有人竟然敢對公主下藥。

雖說這公主的確是個不受寵的,但是這也太荒唐了吧?誰幹的?鎮遠侯父子?還是那個名叫“沐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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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媳婦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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