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側寫 大章6000+
周湛沒有說話,雙眉間皺起一條難以逾越的溝壑。
“我爸媽不同意我們結婚了,然後你就殺了他們?”我悲極而怒。
周湛看我一眼:“葉葉,我不是愚蠢的罪犯,怎麼可能讓你一下就懷疑我。”
我望着他漆黑且同樣有點受挫的雙眼:“那你告訴我,昨晚你去了哪裏?”
周湛死死盯着我。這一眼似遠似近,看上去彷彿沒什麼怒意,但淺淺迸出的咬肌還是暴露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幾秒過後,他不答反道:“葉葉,眼下最重要的是處理好他們的後事。你的情緒通通都沒有用,等法醫和警方最後的結論吧。”
“周湛。你……不肯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笑了,笑得打轉的眼淚都生生逼回了眼眶。
周湛上前了一步,突然把我納入懷中,雙臂緊緊裹住我,低潤道:“我知道你很難過,別這樣,你還有我。”
我猛地推他:“交代不清楚,你的嫌疑就最大。現在的我隨時都可以離開你,因為我真的已經沒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
他雙臂穩固似磐石。任憑我用盡全力還是把我的身軀緊緊鎖着。
周湛的聲音愈發低沉:“葉葉,你冷靜點。”
我死死盯着他:“周湛,你叫我冷靜?只要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這種時候都……我現在不想聽,不想看,什麼都不想要,我只希望爸媽能活過來!“
周湛沒有再說任何話,但他的手臂卻越收越緊,像是想要把我融進他身體裏才肯罷休。
漸漸的,我疲倦的癱在他懷裏,眼神像是死魚似的一點焦距都沒有。
周湛把我扶到走廊的長椅上坐好,身子半蹲在我面前,仰着頭低柔道:“葉葉。餓不餓,渴不渴?”
我搖搖頭,緩慢地抬起眼睛,看着周湛一臉擔心的樣子。憋了好久都沒掉下來的眼淚唰的一下奔湧出來。
周湛眸光深邃,抬手一遍遍幫我擦眼淚。
過了一會法醫出來,進行完第二次屍鑒。
我連跌帶撞地去到法醫面前,一把抓緊了他的手:“怎麼樣?”
周湛擒住我的手,提醒道:“葉葉,放開再說話。”
我鬆了口,又急切地問了一遍:“二度屍鑒有結果了嗎?”
法醫:“無論從屍斑,角膜渾濁程度還是其他屍體現象來看。死亡時間都確定在昨晚11點到今天凌晨0點左右。”
那段時間正好是周湛不在的時間段。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垂在兩側的手也不由隱隱發抖。
法醫接著說:“創緣光滑,創壁光滑,有一點點組織間橋,單銳口。據警局陳訴,四合院裏有半隻削過的蘋果,但是找不到水果刀。而且……解剖后從臟器內我發現……”
“發現什麼?”我急問。
周湛的聲音也變得凝重起來:“請繼續說。”
法醫:“兩名死者被刀刺之前就有中毒跡象。也就是說,體表屍檢時外傷是第一致命死因的結論現在要推翻了。”
一股徹底的涼意從腳底竄起,穿身而過。
我再出口的時候,嘴唇發木,聲音都結巴了:“中毒?是……是……是什麼物質能知道嗎?”
法醫:“砷。”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周湛,隨後又轉頭望向了醫生:“所以……這起案件有可能是謀劃了很久,不是當晚臨時發生的是嗎?”
法醫:“是的。”
也就是說周湛因為我接到那通電話臨時起意殺了我爸媽的可能性已經可以排除了。
法醫說:“佟小姐,接下來的就交給警方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將屍體先暫存在這裏,萬一有新線索也方便鎖定式的檢查。”
我腦仁疼,沒有回話,最後還是周湛說了聲:“好,我們知道了。”
當我站進停屍房,盯着床上兩具屍體的時候,突然有點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真的。
我媽給我包的粽子還有好些沒吃完,前幾天還見過他們……是我親自開車送他們回的四合院。
暗自用手掐着自個兒的大腿,為什麼會痛?為什麼不是一個夢?
“葉葉,出去吧。你父母一定不希望看見你難過的樣子。”周湛輕輕拍動我的肩膀。
我一把拽起周湛的衣領,笑着問他:“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爸媽會被殺了?為什麼一夜之間我就成了沒爹沒媽的人?我受不了……我……我受不了!”
好幾次都被我強行逼退的眼淚最終還是忍不住滾滾地落下來。
真的很想堅強,也發誓不會再掉眼淚了,曾經一次次告訴自己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可現在,眼淚竟是我唯一能夠發泄的東西。
周湛用力將我抱緊,可是,我不想安靜下來。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量,完全和個瘋子一樣拚命的掙脫他的懷抱,抵抗者他的體溫和該死的琥珀香氣。
我跌在地上,小小的手緊緊捏成拳頭不停地往地上砸,感覺不到疼,原來當心疼到極限的時候,別的地方不管多疼,都沒那麼要緊了。
頭皮忽然狠狠一痛,是周湛拽住我的頭髮一把將我提了起來。
他溫柔散盡,用一雙無比犀利的眸子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葉葉,你就這點出息?告訴你,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該跑到管轄區域的辦公室,讓負責案件的警官儘快破案,而不是在這裏做一點用都沒有的愚蠢自虐。”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這會好像會說話。
他是在罵我沒錯。
可是,我卻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擔心,焦慮,心疼,重重複雜情緒交織在一塊的光芒。
我猛撲進他懷裏,用力環住他的精腰,手指抓皺他的襯衣,指尖都快隔着他的襯衫嵌進他皮肉。
可他緊緊抱着我,親吻我凌亂的頭髮,大手不停拍着我的後背寬慰說:“沒事,別怕。”
警局。
“案發現場有什麼線索?”周湛坐在木質沙發上,右腿疊在左腿上,一隻手緊緊握着我,從法醫鑒定中心到這裏,一直都沒有鬆開過。
支隊長親自過來,還帶着幾個最清楚事件原委的人過來。
一個警員說:“有一些發現。四合院一側的窗戶是打開的,那邊雖然有防護網,但正好是廚房區域,熱水瓶就放在窗戶旁。現在一般上點年紀的人都不喜歡空間密閉……”
周湛喝口茶后打斷他:“說重點。”
“重點是毒是從那窗戶投的,因為窗口的熱水瓶里發現了砷。”
隊長抽口煙提出質疑:“這案件有點複雜啊,死者是被毒死的,但兇手是怎麼進去再給他們施加刀刃的?仇殺?”
我的身子一緊,眼睛早就腫成了條縫,卻還是不免牢牢盯着說話的那些人。
警員說:“報告隊長,屋子裏提取了枚男子腳印,由於鞋底的花紋特殊,所以很快就查到了牌子。是款今年剛上市不久的鱷魚皮皮鞋,而且是名牌。”
這時候,周湛鬆開了我的手站起來,走到白板前刷刷刷寫下了很多文字,且還畫了圖。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當他把筆放下時,身子推開,我看見了一張完整的案發現場模擬圖。
坐在沙發上的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一步步往他走去。
我盯着上面的文字和側寫,隨後目光移向了周湛。
周湛也看了我一眼,但這一眼並沒有停留太久。
他指了指自己畫下的兩個火柴人說:“當時他們躺的位置不是很整齊,男在前,女在後,一側的窗戶開着,兇手先投毒,然後在想辦法潛入在屍體上補刀。法醫的鑒定結果是中毒和施加刀刃的時間其實前後沒有相差多少。兇手是怎麼能拿捏好他們喝水的時間?四合院那的周邊人員行兇不太可能,那邊住的都是有錢人,有錢人最怕什麼?引火燒身和死亡。所以人物關係我覺得應該……從我或者葉葉的身邊下手。更不排除在投完毒后兇手還可以借我或者葉葉的名義讓他們主動開門,引導他們喝水。所以我的結論是兇手為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男性,案發時獨立作案,且有背後主使,他沒有太多發泄的情緒,因為死後補刀只是一種偽裝真實死因的手法。”
支隊長似乎並不太過於驚嘆周湛做側寫這件事。他抽口煙問:“為什麼確定是二十五到三十歲的男性?”
周湛不疾不徐地答道:“皮鞋的牌子最適合這個年齡層的人。還有施刀的力度都在證明他是專業的。專業殺人,幕後自然有主使。”
我盯着周湛,半天說不出多少話。
他明明是個商人,可側寫竟然做的那麼好。
會做側寫的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專業的側寫師,或者警局的心理專家,還有一種是專門抵抗別人分析的反偵察覺悟較高的罪犯。
他,究竟是哪一種。
我深深地看向他。
接到我媽電話的時候她說是陳心告訴了他一些事,但據我媽的電話內容,陳心是打電話說的,視頻也是發到我爸的手機郵箱。也就是說她沒有登門。且就算陳心有報復心,不至於殺人。
那我身邊……還有誰?
張笑?不可能。
她整晚都在公寓,她沒有這種經濟實力去買兇殺人,最關鍵的是完全沒有動機。
難道……是陸寒深!圍畝畝號。
不由的,我的肩膀輕輕顫動了一下。周湛應該是猜到我心裏所想,冷不防冒出一句:“葉葉,不是他。”
我的心一緊,像被萬千螞蟻爬過,那種想要抓耳撓腮的感覺實在是要把人生生逼瘋。
我並不能完全確定周湛嘴裏的那個‘他’到底指的是誰,伸手將他拉到一邊:“不是誰?”
周湛長身微附,唇湊到我耳畔,低潤道:“葉葉,不是你現在想的那個男人,你心裏清楚我指的是誰。”
我回頭對幾個警員說了聲:“不好意思,我有點話想要和他說,我先和他出去一下。”
走廊。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周湛摸摸我的頭:“還記得那天在攝影店的一幕嗎?”
我點頭。
周湛靠在牆上,雙手隨意地盤於胸前,語調始終平緩而溫和:“那天我們偶然撞到陸寒深的第二人格,他不但不認識你,也同樣不認識我。試問,一個不認識你的人格怎麼會找到你父母?還殺了他們?所以這不可能。”
“那……陸寒深的主人格呢?”我問出口的時候莫名湧上一股子心酸。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我愛了他很久,我信他,等他,現在卻再懷疑他和殺死我爸媽的案件有沒有關係。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諷刺?
可我真的想不到會有什麼人想要我爸媽的命。
周湛低低道:“葉葉,如果是陸寒深本身,更沒有這種可能性。雖然這些年因為感情引發的謀殺屢見不鮮,但……陸寒深不會,相信我。”
這種時候竟然是周湛給了我一顆定心丸,他在幫自己商場上的對手說話?
我微微上前了一步:“你這麼肯定?”
周湛的眸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他低低嘆息,半響才嗓音溫吞地說:“他愛你。”
“周湛,這三個字讓你否定了陸寒深謀殺的可能……你現在思考問題好像更趨於感性。”我瞪大眼睛。
周湛深深看了我一會,“是么?也許吧。我一直太過於理性。但當我發現愛上一個人才明白它是股偉大的力量。所以我斷定他也不會。”
我的心還沉溺在家人過世的強烈悲愴中,一點接話的心思都沒有。
跟着周湛重新回到辦公室,聽完了警員們的所有分析。
周湛說:“給我個時間。必須儘快破案。”
支隊長思索片刻,點點頭說:“三天,爭取三天內鎖定目標。”
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的光線已把整個天都染紅。
我好久都沒看過這麼多赤霞了。它們真像我正在緩緩滴血的心臟。
周湛說:“葉葉,肩膀可以借給你,手臂也可以借給你。”
我木納地看着他,好久才發自內心地說了句:“前我還說你是兇手。對不起。”
周湛的唇邊悄然染上一層愉悅,抬手摸摸我的頭:“葉葉,萬一我是呢?別忘了幕後真兇是買兇殺人,而我完全有這個經濟實力。”
聽到他這麼給自己抹黑,我反而覺得他有點可愛了。
“如果是你,剛剛你會還做側寫嗎?你又不是傻子。可是……又實在想不出會是誰?”我心力交瘁,連嗓子都啞了。
周湛說:“你今天太累了,我們回家,我給你做飯。”
回去的路上,周湛在超市買了一些食材,挑選的竟然全部都是我愛吃的東西。
我再度感受到了他的細緻細心,隱藏在他強大陰邪的內心深處。
回到公寓,張笑已經下班,她在沙發上正啃着薯片,見他們回來了,還拎着菜,一臉笑呵呵地說:“這麼多菜,看來我今天有口福了。”
我和周湛都沒有說話。
張笑可能是感覺到了,抬頭一看,瞪大眼睛:“女學霸,你眼怎麼了?”
我一把撲進張笑懷裏說:“笑笑,今天早上我爸媽死了,被人殺了。”
咚的一聲,我聽見薯片袋子掉在地上的細索動靜。
周湛在廚房搗鼓,我和張笑在客廳里說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提到砷中毒時,張笑皺了皺眉說:“這東西藥店一般可買不到,但是被廣泛運用在農藥、除草劑、殺蟲劑,一般的農民家裏應該都有。”
我搖頭:“不是,我聽法醫的意思似乎沒有別的元素,應該是純凈的二氧化砷。”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多了。”張笑難得的認真起來。
我不解,一下聳動着眉毛:“好?”
張笑說:“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但你反過來想,其實毒物學原理中,很多東西都能致命,就拿我學的中醫來說。舟形烏頭,夾竹桃,豬籠草,蓖麻等等都能擠出汁液,要是對方真是專業的,為什麼要選砒霜?買砒霜的人都要登記的。有資質的經營單位不會賣給個人,買賣都需要到辦理相應的手續。”
“登記?”我皺着眉心思索着。
張笑的話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
難怪支隊長說盡量在三天內鎖定目標,也許砒霜就是一個最重要的線索。
可是張笑的話卻讓我意識到三天後也許不會有多好的結果,因為結合整個案件還是疑點重重。
“先來吃飯。”周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笑拖起我的胳膊帶我走到飯桌那。
周湛已經幫我拉好椅子擺好碗筷,香氣四溢的飯菜每一道都很精緻。
我看他一眼:“周湛,我不餓。”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伸手拿起我桌上的瓷碗,給我盛了碗排骨湯。
他將空碗放在我面前:“吃不下就先喝點湯。”
我盯着碗裏熱氣騰騰的湯,好像碗裏的熱氣可以醞到心裏去。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嫁給周湛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堪,至少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時候,他在。且一步都沒有離開。
我拿起勺子送一勺到嘴裏,味道正好,不咸不淡,可我真正喝到的是溫暖的味道。
周湛不動聲色地從廚房又拿了個碗,給我盛好了飯放下:“葉葉,你要吃點飯。接下來案件如果有進展,你身體垮了,什麼都做不了。”
他很厲害,一碗湯就說服了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晚上九點,我坐在卧室里發獃,手裏攥着兩隻肉粽,恍惚地想着很多小時候的事。
肩膀忽然一沉,是沾染着周湛香氣的西裝。
我轉頭過去望進他眸子裏,這才發現他的瞳白有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血絲。
我低垂下眸:“如果接到電話就趕過去,也許他們就不會出事了。”
周湛說:“怪我,我不該把他們接來北京。葉葉,你有氣就對着我撒。”
眼前這個男人,我曾厭惡過他,而現在,是我漸漸依賴的人。
隔天一早,周湛就帶我去了警局。
負責這起案件的人出去辦公了,我和他剛剛坐下,遙遙傳來一道我所熟悉的聲音。
沒多久,陸寒深的身影從走廊上走過。周湛隨口問一個警員:“陸氏的陸寒深來這裏做什麼?”
“喔,沒什麼,他公司的事,有高層泄密,來這裏處理一下。”
我想也是,目前為止案件還沒有曝光出去,陸寒深不可能知道。一種突如其來的愁緒包裹着我。
就如張笑所說,我真正需要陸寒深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在。
警員低下頭繼續辦公,順口又說了句:“你們這案件不好辦啊。周先生,你們要有心理準備。砷這條線已經斷了。查過所有記錄,沒有可疑的。但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圈子,有能力拿到這種物質的人,他有沒有給過別人這個範圍就大了。首先吧,就算是給過別人也不會有人承認,這犯法的。”
周湛的瞳仁輕輕縮動了下:“那他們現在在查哪個方向?”
警員敲擊着鍵盤,並沒有看我們,說道:“還能查什麼?基礎排查唄。四合院附近的監控……不過,監控排查是個大工程。現在就希望能出現目擊者了,否則很難太快有進展啊。我覺得這麼費盡心機謀害一對老夫妻,要不是衝著佟小姐去的,有沒有可能是衝著周先生你啊?”
周湛正喝着茶水,聽完最後一句,他喝茶的動作忽的一停。
我覺得很有可能。
我爸媽剛到北京,根本就沒認識多少人,如果兇手真的是預先放下毒,然後順利進門……一個男人……如果自我介紹是周湛的某某,可能性的確會更大。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會嗎?”
周湛放下茶杯,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理會我,而是又問辦公室的警員:“陳心的筆錄能不能給我看看?”
警員抬頭:“我找找。”
他在同事的辦公桌上翻了好一會,翻到錄音筆和手寫筆記遞了過來。
周湛很快按下了按鈕,陳心的聲音當即傳來。
她的聲音有點驚慌:“死了?你們沒弄錯吧?我昨天才給他們打過電話啊。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
給我們錄音筆的警官說:“她的語氣,還有語無倫次的態度,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她很意外,屬於最正常的反應。筆錄做完,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我們出去后,我再次忍不住問周湛:“前天晚上,你急匆匆的出去,到底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