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求勝,不求死
荒山綠嶺間,兩個男人的目光相撞,都不顯得溫和。
我拉了下陸寒深的胳膊:“就說幾句話。”
“你知道我不會同意。”陸寒深看向我。
“你不是喜歡刺激嗎?真正的刺激來臨,可你卻一點膽量都沒有?”頓下話,我壓低了聲線:“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有分寸的。”
鬆開手。這次我沒等陸寒深表態,看向羅南:“走吧。就在車的另一面說就行。”
羅南點頭,和我一起邁開步子,和想像中的一樣,身後的陸寒深並沒有制止。
“羅先生找我,有事嗎?”我聳動了下眉毛。
“你和周湛分手了?”羅南看似和我問題無關的話很有威力。
“分手?”我一陣心驚,不知道怎麼回答。和周湛的關係有沒有在一起過?分手這個詞,一時間讓我應接不暇。
下一秒,五個簡單扼要的字符竄進耳朵:“周湛在我家。”
我激動地扯住他挺括地白襯衫:“你說什麼?”余節反血。
羅南眸底微驚了一下,低頭。看着扯住他衣領的手。
我這才反應過來,忙鬆開手指,順便攤平了他起了皺着的衣領,尷尬地說:“不,不好意思。”
羅南微笑:“前段時間我聽說了你們要辦婚禮的事,也偶然看過幾次關於你們的報道。這次他在德國受了槍傷,傷口離心臟只有0.02厘米。他能活下來是奇迹。”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努力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可一開口還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緒。
男人的目光中摻上了些許審視,幾秒后,他平緩地說:“昏迷了很久,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不過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畢竟他傷的太重了。但如果一直不醒來,很可能腦幹細胞會……”
研究人腦的我自然聽懂了羅南的言下之意,要是進入了深度昏迷且一直都沒有蘇醒的徵兆,那麼認知能力可能會完全喪失,機體會沒有意識、知覺、思維等人類特有的高級神經活動。
“腦電圖是直線嗎?”我心驚膽戰的問。
羅南搖頭:“暫時還沒有。”
我大大舒了口氣:“還好。”
頭頂突然落下羅南質疑的聲音:“看來你知道他受傷的前因後果,既然你知道,能不能說說。德國警方秘密在查這件事,你的口供會對他們有很大的幫助。”
“我,我不知道。”我眼神不由躲避,他和德國特警隊的關係很不錯,我要是貿然說點什麼。陸寒深必死無疑。
十分意外的,羅南並沒有再逼問我,但他直勾勾的眼神中滿是疑惑和探究,相信他心裏肯定斷定我是知情的。
短暫的沉默還是讓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尷尬。
我抿了下唇線,重新盯向他:“羅先生,可我……”
他黑眉微挑:“你什麼?”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周湛的。還有你和他以前認識嗎?”陸寒深說過屍體不見了,而且我想羅南會主動要求和我談話。一定也是我之前問他認不認識周湛才找上的我。
“我們是堂兄弟。”羅南一手置進了褲兜里。
我吃驚地張大嘴巴:“堂,堂兄弟?可你姓羅。”
“周之銘是我大伯,我隨我母親姓羅。”羅南的黑眸透着幽幽的光。
“原來是這樣。”自顧自喃喃了一句,我抬頭看着他:“之前沒聽周湛提過。”
他笑笑:“我們往來不多,我又長期全世界各處跑,有時候幾年也不一定能見上一回。”
我看着他和周湛相似的氣質,倒也很快認定他說的這一切。
點了下頭,我輕聲說:“喔。我,我想見他。”
羅南抬手看了下手錶:“你可以現在跟我走,停止這次的活動內容。說不定你的出現對他的蘇醒有幫助。”
我往後退了一小步:“現在,現在不行。”
“你剛剛說想見周湛。為什麼我帶你去見,你又不肯。”羅南問的溫和。
我又咬了下嘴唇:“我要參加這次活動。我,我和別人打了賭,這個賭對我很重要。”
“和陸總有關?你,陸總,周湛,三個人的關係貌似很錯綜複雜。”
我低下頭咬緊牙關。
“你們的幾句話還真夠長的。耽誤大家的行程,合適嗎?”身後陰鷙的聲音傳來。
我轉頭,看見陸寒深盤着手,在兩米之外站着。
他大步走來,抓緊我的手腕就把我帶離,重新回到隊伍中去。
“你們說了什麼?”陸寒深低聲問。
“原來變態后,好奇心和正常人是一樣的。”我心虛地轉開話鋒。
但陸寒深好像輕易看穿了我的心思,輕聲道:“不要轉移話題。”
我當然知道不能把剛剛和羅南的談話告訴陸寒深,沉了沉眸子,鎮定地告訴他:“他在好奇你最近不管陸氏的事,還跑來旅遊。”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陸寒深的眼神中仍舊透着半信半疑。
“我說,你來德國考察而已,順便參加了這個活動。”這是謊言,卻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一番解釋。
陸寒深不悅的情緒一點點消散,勾起的笑弧有點隱晦:“原因。”
“啊?”
“隱瞞的原因。”陸寒深的笑弧加深。
“當然是因為陸寒深。我不想他死,不是因為你。”
男人的笑意竟然更濃,他拍了幾下手:“很好,你完全認同了我和陸寒深不是同一個體的結論。”
“你!”我嘴上吃癟,多少有點氣急敗壞。
他挪開我手指:“別鬥嘴了,也許你一會就會掉下山,死在這。”
“你會讓我死嗎?”我脫口而出。
“玩具沒了,我只能再找新的,但要是玩久了,我也許也會找新的。”陸寒深的語氣莫名發了狠。
但我竟一點都不懼怕,至於原因,不過是一個消息帶給我的動力。
德國男人和我們介紹了具體的規則,這座山的另外一面有台階,大概一千六百多個台階。
比起萬步山着實矮了很多,但對於徒手攀岩卻不是很輕的任務,而且我們要越過的這面山沒有台階,都是泥濘的山路。
四天前有過雨水,這會泥土應該不會太粘膩,但肯定深處還有點濕潤,腳踩上去,不可能完全沒有滑下來的危險,更別說我這種沒有經驗的女人難度就顯得更大了。
隊伍最後面的白襯衫男人一直站在最後一個,我回頭看他一眼,他正好也在看着我。
陸寒深一把攬過我:“死到臨頭,你還有心思勾搭男人?”
“死?”我瞪着他:“我一定會站到最高處,等着你。只要我贏了,你就必須和之前說的一樣履行約定,答應我一件事。”
“希望我能有機會聽到你要我答應的是什麼事。”他戲謔的笑笑,聲音極快轉為陰沉:“這年頭,和你一樣嘴硬又一心求死的人,真是不多。”
他是一步步引我參加活動的人,可真正到了開始的時候,好幾次說的話都讓我有種是在制止我的錯覺。
我莫名又回頭看了眼隊伍最末尾的男人,目光又很快落回陸寒深臉上:“我求勝,不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