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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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遙滔滔不絕侃了一下午,直到顧堅回來了才住嘴。顧家大娘把兩人趕出去玩,揮着膀子做了一桌的菜,弄的薛遙怪不好意思的。

顧家大娘招呼薛遙吃肉:“別不好意思,吃吃吃。如今你爹找了個大活兒,過不了多久就能買地了!等買了地,咱們就搬出去,不擠在這地方。”

顧家大娘又說起阿堅:“如今已經順利入學了,先生都誇他刻苦,是個懂事孩子。前幾天第一次學作詩,先生說你排第一,還是第二啊?阿堅?”

阿堅不好意思說這個,一聲不吭的紅着臉刨飯,薛遙不在意,笑哈哈的拍阿堅腦袋:“這孩子聰明!看來咱家要出秀才了。是不是阿堅?”

阿堅更羞了,頭快埋碗裏去了。

等吃完了飯,顧大叔舉着煙袋吧嗒吧嗒的抽,問薛遙生意的事兒,薛遙事無巨細的和盤托出。

顧大叔抽着煙思索了許久,才說:“這做生意的事兒我雖然不懂,但我一個過來人,給你幾點建議,不知道你肯不肯聽。”

薛遙忙說:“肯聽肯聽,爹您說。”

顧大叔說:“做生意這事兒就在於膽大心細,你們這群當兵的膽兒肥,這一路上都被你們闖過來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可我要提醒幾句,這金陵城是什麼地方?水太深,你們一群外地人當心被當成肥羊宰了。所以我說,謹慎點兒。這裏可不是你們動刀動槍就能解決問題的地方了。”

薛遙本來有點不以為然,他們貨好,又是從北方千里迢迢運過來的,整個金陵城只此他們一家,到哪兒不是最吃香的?如今皮子供不應求,該他們坐莊才對。

可顧大叔說得對,即使他們的皮子奇貨可居,但也要找個合適的路子售出去,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最好的路子就是找熟人了。有熟人好辦事兒嘛。

顧大叔也不多說,也就提醒了幾句。薛遙見天色已晚,辭別了顧大叔顧大娘,說好了過幾日再來看望,就往軍營里走。

陶順他們也沒閑着。薛遙一進屋,陶順就拿了個錢袋子往薛遙桌前一放,咚的一聲,沉甸甸的。

“幹啥?這啥呀?”薛遙脫了靴子,打開錢袋子看。

陶順說:“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咱哥們幾個去城裏把山貨賣了!”

“賣了?全賣了!?”薛遙嘴張的老大,他們帶了三車的山貨呢。

陶順說:“沒,賣了兩車,還有一車沒來得及進城,不然也能被搶光。”

他坐下來跟薛遙說:“你是沒看到,那個搶喲!個個都來買。還有酒店的採辦,雜貨鋪的夥計,客棧的掌勺,都一買一大包,還不帶殺價的。一開始咱們就帶了一車去探探路,沒想到這麼受歡迎。後來又拉了一車進城,到了下晌全賣完了。不信你數數,多少銅板?”

薛遙興奮極了,嘴咧到了耳後根,和陶順兩人把錢數了好幾遍,猶自不信,又數了幾遍,才抱着錢袋子呵呵傻笑。

笑夠了,薛遙才說:“這下好了,這下好了。這兩個月的路沒白跑!才一天,就得了這麼多錢!這可真是……”

陶順驕傲又激動,說:“明個兒我和兄弟幾個再進城,把最後一車賣了,又能得不少錢。”

薛遙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知道笑。

等笑夠了,薛遙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問道:“那皮子和水曲柳啥的,都有着落不?”

陶順搖搖頭,說:“沒呢。這倆東西算大頭,得找個靠譜的店家接手。如果能找着像馮掌柜那樣靠譜的店家就好了。”

薛遙笑着說:“馮掌柜那樣的,能遇上一個就算是天大的好事兒了。咱們在金陵沒人脈,明個兒去找咱軍師去,他最有本事。”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跑去找他們那軍師。

軍師姓康,是個精瘦精瘦的中年人,一雙小眼睛眯着,看不透的樣子,不過找他幫忙基本沒有不肯伸手的。

兩人說了來意,軍師哼了一聲:“如今這種事兒都找我來了?不打仗了就把我當窮秀才使喚了是不?”

陶順忙拍馬屁:“哪能呢!這不是您老腦子轉的快嘛,咱們兩個當兵的都是榆木腦袋,您就幫幫忙,給出個主意唄。”

軍師又哼了一聲,撅了撅鬍子,思索了老半天說:“我給你們指條路,秀水街上有個南北貨鋪子,掌柜姓李,是我老鄉。你去找他,就說是我介紹過來的,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能跟你們客客氣氣的。”

兩人大喜過望,連忙謝過了軍師,本想着給指條路,沒想到人家直接把路子劃到他們腳下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兩人提着禮,帶着貨,去了秀水街那家,客客氣氣的跟人家提了這事兒,人家正愁沒皮子賣,一聽高興的很,立馬答應了下來,還說要立字據。

兩房立好字據,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次薛遙陶順兩人拿的就不是銅板了,是白花花的銀子!兩人就沒見過這麼多銀子,看的眼都直了。

一半的大事解決了,再去買馮掌柜交代下來的貨。兩人分頭行動,裝作是啥都不懂的暴發戶,往各家綢緞鋪子一站,高下立分。

一些活計看他們人傻錢多的樣子,就看人下菜,把印染布充作天香絹賣,還拍着胸脯保證,讓人暗自發笑。

也有的鋪子誠信的很,不僅不宰客,還給介紹這是啥布,那是啥絹,耐心的很。

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店鋪里的活計啥樣,他們家掌柜就啥樣。若是活計都是實誠的,那跟他們家做生意必是沒錯的。

這樣一比對,薛遙陶順兩人心裏都有譜了,選那些實誠的鋪子進去,把掌柜的喊出來,說要訂個大生意。

人掌柜一聽,心肝都顫,問道:“這是買了幹啥去呀?這麼多絹啊綢的,大戶人家都用不了這麼多啊。”

陶順說:”掌柜,您是不知道,咱是從北方來的,做些南北貨生意,這不,已經和北邊談好了,這貨就是他那兒要的。”

掌柜豎起大拇指直誇他們藝高人膽大:“怎麼金陵城多少鏢局多少商隊折這一路上了,嘿,被你們給闖過來了!真是厲害厲害。”

掌柜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貨,他們先立了字據,押了定金,約定五日後來取,五日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清。

兩人回頭一算,嘿,這買絲綢絹帛的錢只有賣皮子所得的錢的一半。

“等到了遼遠城,再一轉手,嘿,再得一筆錢,這不賺翻了呀!”陶順咋舌。

薛遙只知道笑了,他說:“所以說這一來一回的油水多吧。不然為啥那麼多人做這活兒呢。”

陶順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這幾天正好沒事兒,咱把車修修!回去還要遇上山匪呢,這絲綢金貴,一個不好就毀了。車得弄結實點才行。”

薛遙一聽有理,正要招呼人一起做,發現他們幾個兄弟都不在。一問才知道,正在跑水曲柳的生意呢,忙的早出晚歸的。

好在兵營裏面壯勞力多,十五輛車根本不算啥,他們修起車來又快又好,連防火漆都上了兩層。

五天後,布店掌柜和兩人就在城郊的兵營附近交貨,薛遙陶順兩個一個一個清點過去,檢查清楚了才給了錢。

這生意做的爽快,掌柜收了銀子說:“以後你們若是還來,記得來找我們店啊,價錢啥的都好說。”

如今貨也到了,錢也到手了。兩人摸着絲綢笑的合不攏嘴,就好像看到了一堆堆銀子似的。

兩人把絲綢絹帛啥的小心翼翼包了好幾層,放進車裏,就開始等其他兄弟了。

“也不知道他們賣的如何了,這水曲柳可不是小物件,若是賣不出去,難不成再運回去?要不,咱幫幫忙,搭個線啥的?”陶順歸心似箭,如今兩件大事全都了了,就想着小婉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薛遙說:“是該幫忙!咱們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問問,看進行的如何了。這水曲柳是稀罕物事,不少人家拿來打柜子做傢具,好貨色呢。就是這路子不好找你看他們出去這好幾天了,也沒個好消息。”

陶順說:“那還不趕緊的。咱們也幫幫忙,早點把東西賣出去,早點拿了錢往家走啊。再不走我孩子都蹦出來了。”

薛遙笑着說:“哪有這麼快!可是咱們當時說好的,這路子自個兒找,他們都是同意的。如今我們上趕着去幫忙找路子,這不是打自個兒臉嘛。明天,就明天,若是他們還找不到路子,我就幫忙,成不?”

陶順一聽,說:“行!你說的啊。”

結果也沒等到明天,下晌的時候,兵營門口就聽到一陣喧鬧歡呼聲,一問,嘿,功夫不負有心人,真讓他們賣出去了!

薛遙也高興,問道:“咋賣出去的?”

幾個兄弟說:“咋賣?也沒啥技巧,死磨唄!堵人家木器行門口,天天磨嘰,掌柜的給磨嘰煩了,真把木頭給收了!”

所以說,這做生意也不用光靠關係,他們不就賣出去了嘛。

幾個兄弟心急,他們當即就把白花花的銀子換成碎銀,平均分了,還說要給薛遙陶順一份,兩人死活不要。

真拿到了錢,這感覺就不一樣了。真金實銀啊,抓在手裏沉甸甸的,媳婦兒知道了一定高興。

如今貨也清了,錢也拿了,人們惦記起遠方的媳婦兒來,個個歸心似箭的。

薛遙一看,宣佈明個兒休整休整,要逛金陵的就去逛,要去看丈母娘的快去看望,若是想買點東西回去哄媳婦兒也趁着明兒一起買了。

後天一大早,他們就上路,回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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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臘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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