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

“不是就好。”嬴熒玉讓阿琴把午膳送進來，然後就把所有人都摒退了。再跑到自己的案幾把給自己的午膳端了下來，放到了玄綾的案几上，和她一起用膳。

玄綾看着嬴熒玉行雲流水的操作也是無奈。當時的君子一諾，可是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玄綾有一種自己漏嘴答應的，只能硬着頭皮任由嬴熒玉耍滑頭。

按照禮數，用膳一直都是分案的。

野外沒這麼多講究，一家人不分房不分餐，有的吃就不錯了。但是按照周禮執行的各諸侯國皇室對於分案十分講究。而且每個人按照官位等級，分到的食物等級也是不同的。只不過秦國貧困，嬴渠梁為展現自己仁厚，大部分時候會賞賜士大夫或將軍食用同等級的食物。

嬴熒玉作為公主，每餐都是有肉的。只是糧食就沒那麼容易頓頓都吃上小麥，一般都是谷稷搭配着。玄綾即便是尊客也無法享用同等的食物，所以，兩人的膳食幾乎沒有相同的部分。

嬴熒玉覺得玄綾太過瘦削了，抱起來都覺得單薄。要是跟她對調食物的話，玄綾肯定不樂意。於是，嬴熒玉便想出了這招。變着法子讓玄綾多吃點。

當然這畫面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否則會被說壞了禮數。這段時間裏，公主府的人員流動大了不少，也出現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嬴熒玉就算被看見都不打緊，玄綾卻不同，被看到的話可是大不敬之罪。

玄綾拗不過嬴熒玉，每次她端過來放到面前，又把自己的飯菜端走，玄綾又不好在廳堂里和她爭搶。只好隨了嬴熒玉的意思，將飯菜都吃掉。

看着玄綾愈發安心地用膳，嬴熒玉覺得舒心許多。她並不喜歡玄綾抗拒自己的贈與，因為喜愛才會想要把好的東西留給她。如果拒絕了，嬴熒玉反而會不開心。

嬴熒玉教得很好，每個細節都很到位，就是太到位了。有時候玄綾覺得嬴熒玉沒必要離自己這麼近，嬴熒玉都離得被她的氣息包繞。以至於，她們有時候看起來像是貼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詭異。

更讓玄綾心中煎熬矛盾的是，嬴熒玉晚上放着公主的舒適大床不睡，非要跑過來和她共眠，嘴上說是自己習慣了和她一起更安心些。但其實每晚嬴熒玉都要拉着自己的手入睡，夜深了還會偷親一下自己。

前一兩天玄綾並未發現異樣，後來有一日她中途清醒了一會兒，正巧撞上才發現嬴熒玉竟有這等隱秘的舉動，比起第一次雖然沒那麼詫異，卻更顯煎熬。

玄綾總想着要推拒，卻又不好意思睜開眼。嬴熒玉的氣息少女清甜，她倒真不排斥，只是她們都是女子，還有其他桎梏，嬴熒玉對自己所做之事當真是荒謬荒唐。

越是荒謬荒唐，反而生起了奇異的悸動，玄綾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嬴熒玉也沒有再過分的舉動，所以玄綾按下不表，只是睡得不怎麼安生罷了。

過了約莫四五天，玄綾已經將基礎的禮儀學得八九不離十了，只剩下一些大祭祀或大型儀式上所用的專用禮節。這些就連嬴熒玉都有些吃不準了，她需要和太后的幾位婆婆們請教一下，再來教玄綾。她在玄綾面前誇下海口，可不能穿了幫。

這天正好近衛獵了野兔，送到了公主府做成肉湯和肉餅。阿琴手下的兩個女婢端着肉湯和飯菜進來，如往常一樣，放到了兩人的案几上。

嬴熒玉也如往常一樣，等她們一走，就對調了食物，招呼着玄綾坐下來用膳。

玄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麼幾天下來，還真感覺自己壯實了一些。墨家向來克制物慾，她幾乎沒有怎麼長過美食。她看着一邊把粗菜放到自己面前，一邊還樂呵呵的嬴熒玉，心裏暖暖的。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生活上如此貼心地為自己考慮。

她知道嬴熒玉在用她的方式對自己好，雖說有些霸道，卻霸道得很可愛。

食不言寢不語。她們並沒有聊很多天，只是慢慢地用着膳。偶爾嬴熒玉會抬頭看看玄綾，見她慢條斯理地吃着，也會心滿意足地繼續吃飯。這一天的伙食特別好，就連玄綾的苦菜湯都換上了肉湯。嬴熒玉吃得更開心了，三下兩下就吃完了，端着下巴看玄綾吃。

吃完之後修整一會兒，兩人便打算繼續練習。

但今天不知怎麼了，嬴熒玉用完膳沒多久，心跳聲逐漸變得強烈起來，臉上也漸漸浮上了紅暈。看起來像是一顆粉色的桃子。

難不成是這肉湯里加了太多的秦酒？可是喝起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啊。

嬴熒玉的身子有些發熱，身體裏的聲音彷彿被放大了一半，在耳邊轟鳴。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耳根發著燙了起來，就像喝醉了一般。不過，說實在的，還挺舒服的。

玄綾原本並未注意到，但許久不見換回食物的嬴熒玉下台來，才抬頭。這一看，便發現，她的臉上浮現着不太尋常的紅。

“熒玉，你可有不適？”玄綾急忙踏上檯子，扶住了嬴熒玉的手肘。

“不知怎的，我這胸口悶得很。”嬴熒玉身體犯軟，一個勁兒地往旁邊栽。玄綾立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嬴熒玉倒在玄綾的懷裏，女子的馨香混合著自己熟悉的香葯頃刻間鑽入到她的鼻息間，不知為何，她的心跳聲更急了，胸口的衣服勒得她透不過氣來，身體蠢蠢欲動地不知道要如何。

玄綾兩指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眉頭輕蹙了起來。她的目光一凜看向了桌子上的鐘鼎，上面還殘留着一些飯菜。可是，嬴熒玉的脈象又不像是中毒，更像是喝了過多的酒導致的軟綿。

不管怎麼樣，大約是這飯菜有問題。玄綾畢竟年輕，暫時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麼問題。

玄綾見嬴熒玉愈發站不住，自己也快頂不住她渾身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喚了幾聲也不見有人進來，只好先就近將她拉入后簾以內的寢宮。

嬴熒玉並不是完全走不動，她只是覺得玄綾的氣息太好聞，好聞得整個人都燙燙熱熱的，像是墮入了溫熱的雲朵之中。更奇怪的是，她的身體每一處都似乎變得敏感了起來。她的額頭抵着玄綾的脖頸，眼睛甚至能看到玄綾肌膚上的汗毛，看得越仔細，這臉就越燙，身體就越酥軟。

玄綾半拉半抱地終於將嬴熒玉拉進了寢宮。這是玄綾第一次進公主的寢殿，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她慢慢地挪動着嬴熒玉，讓她往床的方向靠近。

嬴熒玉忽然伸手抱住了玄綾的腰肢。那纖細的腰肢彷彿柳條一般盈盈一握，嬴熒玉的身體貼上了玄綾。令人羞恥的是，貼上的瞬間，嬴熒玉酥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臉上蹭得燒得更厲害了。

她忽然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怎麼了，只不過這個猜測真是過於大膽，又過於羞恥了。

嬴熒玉並非失去智識，只是暫時的興奮令她沒那麼容易靜下心來思考。

倒向床榻的一瞬間，嬴熒玉下意識地拉住了玄綾的衣襟，就像那次狼群中的一樣，玄綾無處借力，轟然倒在了嬴熒玉的身上。只是這次，兩人的位置換了一下。好在床榻綿軟，要不然可是要摔出個大包來。

玄綾的秀髮傾斜下來，落在了嬴熒玉的臉龐，還有幾縷落在了臉上，讓人發癢。嬴熒玉抬起手，撥開了臉上的細絲，另一隻手卻沒有鬆開玄綾的衣襟。映入眼帘的是玄綾那張她已愛上的清冷麵容，此刻有不解有擔憂還有一絲害羞。

這麼近距離地看，可真是一個極致的美人。

嬴熒玉的手都抖了起來，目光停駐在了那抹硃紅色的嬌嫩嘴唇上。紅袖點絳唇，玄綾太美，美得心神迷醉。嬴熒玉上一世從沒有從這個角度看到過這嫂嫂嬌羞的模樣。她的眉眼是嬌羞的，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又像是天邊隱去的晚霞，讓人心癢難忍。

也不知道是什麼作祟，她的每一寸幾乎都悶在下面燃燒着，若這樣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嬴熒玉怕是上一輩子白活了。

此刻的她卻沒有出聲制止，而是任由自己的身體控制着大腦，貪婪地看着玄綾。玄綾的身體壓在嬴熒玉的身上，小腹和大腿間的重量令她腦子裏最後的理智都綳斷了。

即便她已經猜到，是因為她吃了原本應該屬於玄綾的食物。此刻的嬴熒玉只想着將計就計，藉著葯勁讓自己滿溢而出的愛有個傾瀉的出口。

她忍了那麼久那麼久，每日夜裏她都克制着自己的心用眼神描摹着玄綾的一點一滴，害怕她發現，所以只敢親親地在她的嘴角啄上一口。

嬴熒玉潛意識裏反倒要感謝這奇怪的境遇，只願長醉不願醒大概就是如此。

嬴熒玉的臉紅着，甚至無法聽見那周遭的聲響，腦海里只剩下這轟鳴之聲，和攛掇她去一親芳澤的羞人念頭。玄綾看着水樣迷離的嬴熒玉眼神里寫滿了呼之欲出的柔情，心中又驚又羞，想脫開卻又被嬴熒玉死死拽着。

嬴熒玉伸出手，纖細玉蔥般的細指着了魔一般略過玄綾的臉頰，撥開了她的秀髮，那輕柔細膩的觸感仿若一碰就會碎，讓嬴熒玉的指尖都顫抖了起來。

玄綾身體顫慄了一下，氣血霎時間隨着嬴熒玉的指尖涌到了臉頰上。這種感覺奇特極了，真真讓人陌生不已，又措手不及。玄綾一時之間竟然忘了掙扎，只看着嬴熒玉那濃密睫毛之下的灼灼目光發獃。

親一口吧，看起來多嬌嫩啊！嬴熒玉腦海里的聲音愈發響亮。

就在她還在思考的瞬間，嬴熒玉的手一用力，玄綾的衣襟被往下扯動，她整個人也跟着往下跌去。

四唇相接，心湖中被丟入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整個驚濤駭浪都被惹了出來。玄綾睜大了眼睛，可身子卻由不得她，腦海里竟只剩下這唇畔的觸感。

柔軟，溫醉，仿若桃花瓣又艷若桃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