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葯浴池裏面瀰漫著熱騰騰的霧氣，將眼前的景象盡數模糊化，嬴熒玉走進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熱浪。裏面有兩名女婢在攪動池子，上面有一根出水的管子，連通着房間外面的鍋爐房。氤氳的霧氣中能聞到很重的葯香，確實有幾分令人安神的感覺。
嬴熒玉這段時間吃了不少苦，回來之後也沒好好享受過。雖然大秦窮得鳥不拉屎，但皇室該有的規制還是有的，要不然可就不只是被其他諸侯國成為蠻夷了。
女婢走過來幫嬴熒玉褪去身上的衣物，光潔柔嫩的肌膚一下子就融入了葯香的霧氣之中。女婢一直都垂着眼，因為她們可不能隨意地直視公主的身體。嬴熒玉用腳試了試水溫，看着微漾的池水上倒映出自己姣好的胴/體，凹凸有致迷人眼。
她從來沒有這般欣賞過自己的身體。
女為悅己者容。不知道是不是死去的心慢慢活過來了，嬴熒玉竟然開始注意起自己的皮囊來。
上一世衛鞅關了燈才會觸碰自己，如今想來應該是真的不愛自己，只能當作君臣的任務一樣完成和自己的歡/愛。次數又少得可憐，長久下來，嬴熒玉對自己作為女子的身體毫無自信。
嬴熒玉仔仔細細地端詳着自己，線條柔美中帶着英氣，雙峰挺立，小腹平坦，腰肢更是弧度完美，嬌嫩的臀/畔形成絕美渾圓。年輕的身體充滿了性的張力，即便是女子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具能讓人心動的美麗身體。
愛與不愛竟然差這麼多。嬴熒玉算是明白了。
大概是終於放下心中負累和對衛鞅的執念，嬴熒玉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得那麼差勁，起碼就這身材而言，她的姿色並不輸天下的美人。
水慢慢地從她的腳踝一直沒過她的胸口，挽起的髮髻露出了天鵝一般細長精緻的脖頸。因為舒適，她眯起了眼睛，水中的模樣比起平日來多了女子特有的嫵媚。
嘎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了。
阿琴給玄綾開了門，然後恭敬地弓着身子將玄綾迎了進去。隔着霧氣，嬴熒玉只能看到玄綾單薄清冷的身影，她的面容是模糊的。可即便如此，嬴熒玉還是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奴為尊客除衫。”阿琴恭敬地說道，然後動手為玄綾除去本來就單薄的外衣。
玄綾並不知道池中還有嬴熒玉，她下意識地以為是她一人享用，又不習慣有人服侍，便對阿琴擺了擺手，讓她自己來。
“不必了，我自己來便好。我不喜歡葯浴時有他人在旁，可否摒退所有人？”
阿琴愣了愣，向遠處正在攪動池水的女婢揮了揮手，她們便恭敬地跟着阿琴出了葯浴房。借阿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公主叫出去，她自覺地將所有人力的公主排除了出去。
畢竟在這公主府，嬴熒玉才是說了算的人。
玄綾見女婢們都出去了，漸漸放鬆下來。想了這麼多天，腦袋也有些發脹。她不知道該拿嬴熒玉怎麼辦才好。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除去了外衣。
美人入浴池，上一次和玄綾泡溫湯的時候嬴熒玉都沒有感覺到有如此窒息的美感。如今看到與自己同樣是女子的玄綾的身體的時候竟然產生了一種羞恥的感覺。
大概是泡了這葯浴吧，要不然怎麼周身熱得厲害。
玄綾只剩下極為單薄的深衣，女子曼妙的曲線在氤氳的霧氣中若隱若現。雖然單薄，卻也玲瓏有致，令人喉中發緊，嬴熒玉覺得空氣稀薄得很，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也水。
她不明白這欲來自哪裏，她似乎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自心底里想要看透一人的衝動。
嘩啦啦的水流聲在房間裏不斷地打着節拍，玄綾本來並沒有注意到嬴熒玉，正當她要脫下所有衣裳的時候，忽然餘光瞥到了角落裏的嬴熒玉，嚇了好大一跳，要不是她定力深厚，真要被突然發現的嬴熒玉嚇破魂來。
“你！”玄綾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衣裳。“公主怎麼在這兒？”玄綾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驚呼中帶上了一絲尷尬。
“玄姐姐，這本就是屬於我的湯池啊。”嬴熒玉見玄綾發現了只好笑着說道。
“那請公主享用。”玄綾現在可無法和嬴熒玉一起泡澡了，即便是隔着霧氣她都能看到嬴熒玉亮晶晶的眼睛和完美的脖肩曲線，幾縷秀髮落在水中，多了不知道多少女子的媚態。
玄綾彎下腰，要去拿扔在腳邊的外衣。嬴熒玉順着水流遊了過來。玄綾的心仿若被人提了起來一般，目光無法直白地停駐在赤/裸的嬴熒玉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知曉了嬴熒玉隱藏的心意，玄綾看着愈發靠近的嬴熒玉多了一分平日裏絕不會有的慌亂。
“別走。”嬴熒玉從水中伸出手拽住了玄綾的外衣。
“這麼大的葯浴我一人泡也是無趣，而且關醫師說了能安神療傷，對你也好。”
嬴熒玉的眼神是單純的，可這話說得怎麼如此令人羞澀。“難不成，姐姐是怕與我共浴？之前的溫湯，可是姐姐邀請我的呢。”
是啊，上一回還是玄綾邀請的嬴熒玉呢。
玄綾被嬴熒玉梗得說不上來話，一扯，竟然還沒扯過來，嬴熒玉拽得緊緊的。
嬴熒玉撒嬌道：“姐姐就不要推拒了。你舟車勞頓還受了傷，總不想再回去的時候身體還沒恢復到最好的狀態吧？”
嬴熒玉不笨，相反的，她好知道如何服軟來說服人。玄綾一聽，倒是很有道理，轉念一想，這是什麼包裹在道理里的私慾借口。
“這是秦宮，我與公主身份有差，不似在野外那般隨意。”既然嬴熒玉說得冠冕堂皇，玄綾自然說得比她更大義凜然。
野外？嬴熒玉不知道想到了哪兒去，臉上一燒。
“既然是我說了算，我說可以就是可以。你我都是女子，難不成，玄姐姐還擔心我對你做什麼？”嬴熒玉眉一挑，說得可真叫人面如火烤。
玄綾真是後悔極了當時沒睜眼。
若是當時就睜眼，嬴熒玉可沒有這般正氣凜然的模樣了。她那近乎直白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轉，真想拿塊布把她們都遮起來。
玄綾被嬴熒玉說得心中發脹，但轉念一想，覺得既然自己並無遐念，君子自當坐懷不亂，倒是沒有怕她的道理。墨家克欲甚嚴，嬴熒玉像是挑釁了玄綾的定力一般。
玄綾倒是想看看，嬴熒玉會對自己做什麼。
玄綾大方地脫掉了所有衣服，一具絕美似仙子下凡的身體落入了嬴熒玉的眼帘。她的呼吸瞬間凝滯在了胸腔中，上一回不敢看得仔細，這一回嬴熒玉算是真的知道自己對玄綾的感覺了。
一吻，一攬，一入眼。
嬴熒玉可太清楚悸動是如何的。她的心正在忍不住地為面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跳動。就算再不濟，上一世也是有機會為母的人，她對自己身體的反應不會不知曉。
玄綾下了水，鼻息間發出克制的嚶/嚀。這熱湯藥浴當真舒服吧。
只是，嬴熒玉炙熱的眼光叫人渾身不適。
嬴熒玉離得近了些，能看清玄綾身上的傷，那潔白嬌嫩的身體上竟然不止一處傷疤，叫人好不心疼。上面結了新鮮的血痂，深紅色的似乎在提醒着她的人生亦不是那麼容易。一時之間，嬴熒玉倒是沒那麼衝動了。
嬴熒玉順着自己的心意，用指尖輕輕地滑過玄綾肩胛骨的一處傷痕，眼睛裏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一絲心疼。“可還疼？”
指尖帶着情意，觸碰便更溫柔了。玄綾一愣，本是惱的，此時不禁回頭看向嬴熒玉將她眼中的心疼盡數收入眼底。她總是和自己想得不一樣。原以為她對自己有所圖，可靠近了，卻又是在為自己的疼而疼。
這種感覺太新奇了，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曾給予的。
“不疼了。”玄綾的聲音混合著流水的聲音，惱意退去，她實在是對嬴熒玉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妹妹生不起氣來。
但玄綾還是挪動了一下身子，離得遠了一點。
“那日我不是故意偷聽，所以你是準備走了嗎？”嬴熒玉和以前不同了，之前的相逢相聚並不上心。如今，怕是有些忍不住傷感離別。
她要等多久，才能再等到玄綾。即便等到了，也是哥哥的王后了。
她不願。
“恩。”玄綾點點頭，看着嬴熒玉那不舍的如同小犬一般的可憐眼神，突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頭。玄綾嘆了極輕的一口氣，繼續說道：“在這裏，我把你當公主，出了秦宮，我把你當妹妹，你可懂？”
嬴熒玉看着玄綾溫柔的眼睛裏雖然沒了往日的冰封，可話語卻並沒有讓嬴熒玉高興。
只是妹妹嗎？她可是知道什麼？嬴熒玉覺得心和這水一樣滾燙，怕是要灼傷自己了。
“玄姐姐。”嬴熒玉出聲喚道，沒有了男裝示人的壓力，嬴熒玉的鮮甜軟糯立刻破體而出。這一聲喚比平日裏的任何言語都要令人酥軟，更何況裏面還夾雜了眷戀與不舍。
“既然你要走，我也攔不住你。讓我最後抱抱你吧。”嬴熒玉幽怨地低聲說道。她有念想，她有衝勁，她有一切的一切，可是沒有那個命。
現在嗎？
玄綾愣住了，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拒絕，嬴熒玉已經貼近自己，順着水流的推力，她溫熱濕潤的胴/體從背後貼住了自己。嬴熒玉將頭枕在玄綾的肩膀上，手從纖細敏感的腰肢上環繞過去，抱住了玄綾。
"別動，就當我妹妹般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