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悍妻本色
張皓軒實在是受不了那木板綁在身上的感覺,因為洗澡不方便,所以他好久都沒有痛快的洗澡了。傷口附近刺癢得鑽心一樣,可是呂二子的一句話,讓他的心頓時涼了。
“東家,你這可是傷到骨頭了,雖說開始受傷的時候,骨頭沒事兒。可是後來因為你把傷口撕開了,病灶就進入到了骨頭上,要不我也不用給你刮骨了。這個木板最少還得綁一個月,你要是提前弄下來,那將來這隻手臂就得留下病根,這點癢都受不了?”呂二子說到最後,還有意無意的提了提語調。
“行了,我知道了,不拆就是了。”張皓斬看他那得意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誰讓自己現在落到他手裏了呢,沒有辦法只能挺着了。
“東家,前面的橋修好了,咱們明天上午過去。”豐順從外面進來,他們的回程的時候,正好遇到修橋,所有要過橋的人都被滯留了。
“傳令下去,明天上午出發。”張皓軒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
昨天接到慕容的消失,現在無論是官方,還是江湖方面都在尋找將軍的下落。只是誰也沒有絲毫的進展,太子那邊的人也從將軍的別院找到了他裏通外國的罪證,皇上震怒,下令全力緝拿要犯。可惜雷聲大,雨點小,數日過去了還是一點點線索都沒有。
他雖說十分確定那兩個人的身份,但是畢竟還是小心為妙,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麼那個人就應該在平安縣裏才對。想到了這裏,他的心裏更加的焦急,要是他對月兒下手的話,他這一輩子都將生活在後悔的深淵之中。
古月完全感覺不到張皓軒的擔心,劉宇森終於將要送給范英棋的麻將及麻將桌製作出來了。看出那漆得亮亮的油漆,再摸摸那一個個滑潤的麻將,古月真心有一種成就感,雖說製作完全和她沒有關係,但是它們的誕生與自己那是分不開的。
“少夫人,方府的人來了,這就讓他們搬走嗎?”小翠看古月那麼深情的撫着那桌子,以為她不捨得了。
“讓他們搬吧,咱們先走一步去方府等着,二師哥這裏就麻煩你了。”古月和劉二刀客氣的說。
“跟我還客氣啥?這點小事兒算不了什麼的。”劉二刀笑着撓了撓頭。
古月帶着兩個丫頭先坐上了馬車向方府前進。
“有什麼話就說吧,看你那樣兒?”古月見小翠一副欲言不敢言,不言又鬧心的樣子,實在是受不了。
“呃,少夫人,你要是捨不得,咱就不送唄。等干老爺再做出一套來,到時候再送也不遲啊。”小翠明顯是誤會了古月的剛才的舉動。
“誰說我捨不得了?”古月揚眉,這套麻將桌價格是不菲,但也不至於讓她心疼的地步。
“我看你剛才摸來摸去,一臉可惜的樣子,自個兒猜的。”小翠的語調越來越低。
“哈,你這個丫頭,我那是一臉可惜嗎?我那是一臉欣慰好吧?”古月真是敗給她了,這表情解讀得也太不準確了。
她們到了方府的時候,後面運貨的車還沒有到,可是范英棋卻是急得不行,拉着古月在正院兒的堂屋裏等着。
“月兒,你說放這兒行不?這裏空間大,還有窗戶。”范英棋才不太乎方老夫人的臉色好不好看呢,她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走自己的路,別人愛誰誰和她完全沒有關係。
“挺好的,咱們坐下吧,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古月這個鬱悶啊,范英棋可以不理會,可是她不行啊,沒看到她的臉都快拉到腳面了。
“英棋,就算你不累,也得為張夫人考考慮慮啊。”方老夫人開口道。
她真不明白這個范英棋不懂事兒也就算了,怎麼這個古月也這麼不懂事兒?沒事送什麼麻將?一聽就是危險的玩意兒,還說什麼得四個人一起打,這要是打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要不是怕出什麼意外,她會巴巴的坐在這裏傻等?
范英棋聽了婆婆的話,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古月挺着的肚子,立刻不悅的說道:
“月兒,你怎麼回事兒?累了就說啊,幹嘛忍着?”古月被她說得這個無語,她一進門就被范英棋拉着說這說那的,她哪有機會說話啊?
“英姐姐要不是不說,我還沒注意,現在還真有點累了。”古月硬着頭皮說笑道,她現在真是如坐針氈一般,偏偏范英棋還是個沒眼色的。
就在古月快要鬱悶死的時候,麻將桌終於到了,劉二刀請示的擺放位置之後,就組織一干下人開始仔細的組裝起麻將桌來。裴夫人看得是滿頭的霧水,卻也沉得住氣,並沒有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只見他們沒有多久就把一張方形的桌子架好了,她上前一看不由得更加的疑惑起來。
她看着那個特別的桌子,好奇心大起,不由得上前去仔細查看起來。只見那個桌子是正方型的,四邊還有邊框圍着,桌面上平整的鋪着像布不是布的東西,這樣的桌子也不能用來吃飯啊?就在她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范英棋早就坐到了配套的椅子上,伸手就把自己面前的小抽屜打開,不解的問起古月來。
“月兒,這個抽屜是幹嘛的啊,還有這裏面的小圓餅是什麼東西?”范英棋將那一個個上面寫着壹兩、五兩、拾兩等字樣的小圓片展示出來,一個個的擺到了桌面上。
“這些是代銀,就是代替銀子的意思,也可叫它們籌碼。每個
也可叫它們籌碼。每個抽屜裏面都是一百兩的籌碼,這樣玩起來也方便,本來就是為了玩兒的,要是真動了銀子,總歸是不好的。”古月笑着解釋。
古月之所以會讓劉宇森製作出這樣的籌碼來,就是不想引起一股賭博風,要是那樣的話,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這樣啊,月兒你快教我們如何打麻將吧,我都快好奇死了。”范英棋開心的說著,方夫人面上雖是不顯,可是這心裏也是急得很呢。
“亂說話,什麼死不死的。”方夫人嗔怪着口無遮攔的范英棋。
“娘,你別生氣啊,我一時不小心忘記了。”范英棋認錯的態度倒是極好的,可是只有她心裏知道,她會把在方夫人這裏受到加倍還給她的寶貝兒子。
古月等劉二刀把裝着麻將的盒子放到桌上,這才指着那個木盒說:
“英姐姐,這可是我乾爹專門為你製作的,這麻將本是不外傳的東西,但咱們素來親厚。送你一副也沒有什麼的,只是若是再有人想要的話,就得真金白銀去買了,說實話我還真就送不起太多。”古月笑着說,她原本不想說的,可是一想到方家交友廣泛,還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面的好。
“這個麻將多少錢?”范英棋的話讓方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哪有當面問價兒的?這也太沒有禮數了,不過見古月面色無異也就是沒有開口,她現在對這個麻將十分的感興趣。
“這個一套全下來的話,得500兩左右吧。”古月說得是她和劉宇森訂好的價兒。
“什麼?500兩?月兒你真是太夠意思了,出手這麼大方,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用的。”范英棋的話,讓方夫人差點沒吐血,這個兒媳真讓她犯愁。
“張夫人,這個禮太重了,我們……”方夫人本想要客氣客氣的,哪想到范英棋卻是打斷了她的話。
“月兒,快教我們吧,真是快急死我了。”范英棋最是不耐煩方夫人整那沒有的客氣事兒,這是古月送她的,用得着方夫人在那裏說三道四的嗎?
“呃?好啊。”古月見范英棋打斷了方夫人的話,忙接下話茬,故意沒有去看方夫人那不太好看的臉色。
古月、范英棋、方夫人及蔣念思四人分別坐在了東南西北,古月開始請起規矩來,因為她一邊說一邊用麻將擺出來,所以其他的三個人很快就記住了。范英棋更是吵着要試試,於是大家就開始試打了起來,古月對麻將也不是很精通,只是過年的時候在家裏打過。可是對於其他三人來說,那可就是高手了,沒有一會兒,范英棋就大叫道:
“月兒,你下去,小桃你上來。我們都是剛剛開始學的,你和我們玩,這樣不公平,等我們練熟了再和你玩兒。”范英棋說得理所當然,她才不會覺得自己說話太直,容易得罪人呢。
古月倒是沒有往心裏去,而是聽話的起身,讓小桃坐下,而她則是做起了場外指導,誰有什麼問題,她就過去解決。一個時辰之後,她們四個打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古月見時辰不早了,就出言勸道:
“英姐姐,這個麻將好玩是好玩,不過坐久了對身子可是沒有好處的,所以我覺得咱們今天就玩到這裏吧。”古月的話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
“再等一會兒,這才兩個四圈兒,怎麼也得打四個四圈啊,你們說是不是?”范英棋才不捨得放下手中的麻將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一個個的背面都是一模一樣的,完全看不出哪張是哪張。手感也十分的好,滑、溫、潤,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反正摸在手中十分的舒服。
“那是當然的了,剛才不是說好的嘛,快打啊,抓着不放幹什麼?”方夫人立刻接口說道,蔣念思和小桃都無奈的看向古月,見她嘆了口氣向她們點了點頭,她們這才鬆了口氣,說實話這個麻將太有意思了。
古月見她們玩得興起,心裏也十分的理解,人嘛都是一樣的,對於新學會的事物就是有着莫名的興趣。等時間久了也就淡了,像她以前學自行車就是這樣的,天天整個大破車子,滿哪的騎,不管太陽有多足,就是一個勁兒的蹬。後來上大學的時候,一下子迷上了圍棋,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找人下,被人虐得那叫一個酸爽。
現在就算是她沒有到這裏來,對這兩樣也沒有了往日的狂熱程度,自行車還看都不會看上一眼,圍棋更是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現在看到她們,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正微笑着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傢伙突然動了下。這讓她一下子就驚在了原地,她不知道是那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真的動了。
懷孕五個月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胎動,她小心的坐了下來,仔細的感覺着。可是感覺了好久也沒有感覺到,不由得有些泄氣,看來剛才定是自己的錯覺,正失望的想站起來去看看小桃的牌時,肚子裏的小傢伙又一次的動了起來。雖說只是很細微的感覺,但卻讓她感到十分的幸福。
懷孕到現在,她第一次感到幸福,這是她的寶貝呢,是他們兩個愛的結晶。想到這裏,她居然感動的落下淚來。范英棋胡一把大四喜,把她樂得不行,開心的大叫,可是古月卻沒有理她,有些奇怪的看過去,發現古月居然哭了。
這可是大事兒啊,驚得她立刻把牌一推,急火火的衝到了古月的身邊,把方夫人和她的
夫人和她的丫頭嚇得差點當場就昏死過去。
“月兒,你怎麼了?想玩就吱聲唄,哭啥啊?”范英棋的話,差點讓大夥跌倒在地,這哪跟哪兒呀。
“月兒,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乾娘去請大夫去。”蔣念思一把握住古月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兒的,你們不要這麼緊張,我剛剛只不過是一進感動,才會這樣的。”古月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你不會是思春了吧?”范英棋的話,讓古月想把一整副的麻將都塞她嘴裏。
“你這孩子,怎麼凈胡說?”老夫人沒好氣兒的,扯了她一下,真是服了,將來她大孫子可不能讓她管教,還是放到自己的身邊來最放心。
“娘,我說的是真話,她相公走了好久了,她想他想得落淚也正常啊。”范英棋這人從不喜歡解釋,可是對於這個沒事挑她錯兒的婆婆,不解釋那是完全不行的。
“那也不叫思春啊,那叫思念。”方夫人感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隱隱作痛,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聽老爺的話,娶了這麼一個拎不清的進門。
“不是啦,是剛才胎動了,我才會感動得不行。”古月見她們好像要吵起來的樣子,忙出聲解釋,她是很想念張皓軒,可是也沒到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痛哭流涕的地步。
“胎動是什麼?”范英棋不解的問。
這下子方夫人終於是怒了,她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了,果斷的把這懷孕期間所能遇到的所有情況都說了一遍。而范英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還時不時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而結果就是方夫人幾近怒吼着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說到最後,她因為用力太久,而使得大腦缺氧,沒一會兒就抱着疼得不行的頭在下人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月兒,你說我婆婆是不是有病?咱們又不是聾子,她使那麼大勁兒喊啥啊?會不會是她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范英棋的話,差點沒讓古月把口中的茶給噴出來,但也因為咽得急而嗆到了。
“英姐姐,你真的假的啊?”古月真是服了,這個范英棋真是個另類。
“什麼真假?我又沒有說什麼,是她自己願意多想,我能怎麼辦?”范英棋當然知道方夫人生了自己的氣,但是她實在是不理解,這個老太婆為什麼那麼愛生氣?生命不止生氣不斷?
古月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她選擇還是別和她多說了,於是就帶着丫頭和二娘一起回了家。在路上小翠她們聊得全是與麻將有關的話題,而蔣念思卻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我覺得不是桌球有意思,這個麻將開始還挺行,打久了頭昏眼花的。”
古月這才想起來,乾娘在乾爹家學習了桌球,看來她還是一個動動愛好者呢。正好乾爹那裏有兩個桌球案子,到時候她就放自己院子裏一個,等皓軒回來的時候也可以打一打,放鬆放鬆心情。自己生了孩子之後,也可以玩玩,上大學的時候她們幾個室友,三天兩頭兒的就會泡在桌球吧里。
古月一行人回到了家裏,立刻感覺出家裏不對勁兒來,所有的下人見到她都像是見到鬼一樣,這讓她立刻警覺起來。
“小翠去把管家叫過來。”坐在正院兒的堂屋裏,古月表情嚴肅的說,小翠聽命立刻一溜煙的沒影兒了。
不一會兒,張家的管家肖凡一就來了,他見到古月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壞人要自己來當了。
“少夫人,您叫我?”肖凡一向古朋行了一禮,古月並沒有為難他,而是開門見山的問。
“家裏出什麼事兒?”古月的語氣平淡,肖凡一雖說早有準備,可還是心頭一顫,眼光不自覺的就瞄向了古月的肚子。
“有話痛快說,我這身子骨硬着呢,什麼大事兒都受得住。”古月見他的樣子,就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兒。
肖凡一見狀只好硬着頭皮,將張皓軒受傷回家的事情說了,可是古月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大哭大叫,也沒有昏倒,只是十分平靜的問: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她這樣的反應,別說是肖凡一了,就連蔣念思和兩個丫頭也是一頭的霧水。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前。”肖凡一如實回答。
“那怎麼沒有人去通報我?”古月還是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的起伏來,可是肖凡一就是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恐懼之感。
“二爺說不礙的……”肖凡一當時真就是第一時間讓小廝去通知她,卻被張皓軒給攔了。
“行了,你下去吧。”古月並沒有讓他說完,就十分生硬的將他的話頭打斷。
然後快速站起身來向小翠交待了幾句之後,就步伐穩健的向後院走去,到了後院兒就看到站在她房門外的平安和豐順。兩人見她回來了,忙上前向她見禮,可是她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毫無反應的直接進了屋。張皓軒正依靠在炕頭看着她放在枕邊的書,聽到推門轉頭望過來,就看到了冷着一張臉的古月。
“月兒,你回來了?”張皓軒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這是生氣了,於是放下手中的書,有些困難的坐起身子。
“受傷了就好好養着,我還有事兒,晚一些再來看你,平安豐順在門口,有事兒你就叫他們。”古月見他面色紅潤,這才放下心來,可是放心並不代表着她不生氣。
這一次她定是要讓他記憶深刻,上次的事情她放過了他,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還敢受傷?既然他這麼樣知道什麼叫做悍妻本色,那她就讓他好好的長長見識,她用不着范英棋的手段就可以讓他永生難忘。
呂二子是被小翠一路拉着狂奔到了劉宇森的前院兒,古月正在那裏等着他,小翠把快要斷氣的呂二子一把就扔到了地上。心裏十分鄙視這個跑了幾步就要死要活的人,要不要這麼誇張啊?只不過是跑了幾步而已,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呢?
古月並沒有急着問話,而是有些憐憫看着快要把肺子喘出來的呂二子,她剛才就是少說一句,讓她坐車去。這個丫頭定是跑着去,又跑着回來的,她也不想想這正常人有幾個能跟上她比車快的速度?呂二子也是個身體好的,沒跑死在半道上就算是個漢子了。
過了許多之後,呂二子總算是找到自己的肺,小桃見他那個痛苦的樣子,自覺的給他遞了一杯茶,呂二子滿眼含淚的接過來,卻並沒有馬上喝下去。他是大夫,知道這個時候是不宜喝水的,但是小桃的好意,他卻是感動異常。
“二子,你起來坐到椅子上吧,地上怪涼的。”古月見他的臉色恢復正常了,這才開口說話,剛才他的臉都快滴出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