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遇見（修文）
什剎海，一輛白色的小轎車駛進了狹窄的衚衕里，左拐右拐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四合院門口停了下來。
趙青靈下了車，按了門鈴，不一會兒就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開了門。
“趙小姐，你來了。”白髮老人笑吟吟的跟她打招呼。
“福叔，廉先生在家嗎？”趙青靈摘了墨鏡，姣好的面容在冬日的陽光下明媚如春。
“在，你能來就好，他啊，又把自己關屋子裏□□天了，飯也不吃覺也不睡，雖然說他跟咱們不一樣，總這麼熬下去也不是個事兒。”福叔絮絮叨叨的引趙青靈進門，“人在書房呢。”
這四合院外面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裏面卻是別有洞天，亭台樓閣假山魚池一應具全，跟隔着一條衚衕的和珅府不相上下。但是它低調的藏在這裏，從來不引人注意。
趙青靈徑直走到書房，敲了敲門：“你倒是逍遙自在，把毋庸的爛攤子都丟給我自己做甩手掌柜。”
門開了，廉飛揚坐在搖椅上抱着一本厚厚的書在看，身邊壁爐里的炭火燒的通紅，整個書房裏溫暖明亮。
“你這日子過的，跟皇帝似的。”趙青靈說，“可憐我皇帝不急急死我這小宮女。”
廉飛揚合起書，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模樣，問，“怎麼？你打算入我後宮了？”
“滾犢子！”趙青靈抽走他手裏的書，“你這一年到頭也不在公司露幾次面的爺，一露面就給我找麻煩。”
“怎麼了？”
“你上次任性提拔的小姑娘出事了。”趙青靈白了他一眼，“怎麼著你是素了太久看上人家了？”
“她怎麼了？”廉飛揚想起來了，是那個走錯電梯的女孩，他順手把她調上來做助理，實際卻並沒怎麼接觸。
“她怎麼了？”廉飛揚問。
“你先說說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再考慮怎麼跟你彙報這事兒。”趙青靈說。
廉飛揚冷冷瞥了她一眼，“我就是那天接觸發現她身上有點道力。”
趙青靈不信，“真的嗎？”她歪着頭問，樣子像個小女孩，也只有在廉飛揚面前，她這個趙大總經理才會有柔情的一面。
“她怎麼了？”廉飛揚懶得理會趙青靈的八卦。
“她被人刺傷了，是你另一個助理徐雅。”
“怎麼會是徐雅？”廉飛揚不解，徐雅他是熟悉的，做了他三年的助理了，是個做事認真仔細，為人膽小害羞的女孩。
“這就是弔詭的地方，我去警局見了徐雅，她已經嚇的不行，一直否認是自己動的手。”趙青靈說，“但是老趙和其他同事都親眼看見了。”
“你是覺得這事會跟七星門有關？”廉飛揚問。
趙青靈臉色發白，沉重的點點頭，聲音都有點發抖，“他們找過來了，他們要找到我了……怎麼辦……”
趙青靈二十歲進到毋庸，從廉飛揚身邊的一個小助理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總經理，幾乎是集團的實際掌權人，被員工私底下稱為滅絕師太。可是今天她卻抖的像寒風中的一片孤葉，好像隨時要被捲走。
廉飛揚輕撫着她僵硬的脊背，像哄孩子一樣哄她，“別怕，放心，沒事的，都過去了，你在這裏很安全不會被他們找到的，那只是個意外。”
過了很久，趙青靈才平靜下來，她咬着牙眼淚汪汪的看着廉飛揚，“廉大哥，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滅了七星門，如果我不幸早逝，求你一定要幫我完成這個心愿，我不要再有人受傷害。”
廉飛揚點點頭，“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雖然一直沒有確切證據，但是我知道我變成今天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一定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趙青靈擦乾眼淚，眼神變得無比冰冷。
“明天我去看看徐雅，這段時間你也累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不要想太多。”廉飛揚說。
第二天一早，廉飛揚就去了警局，他獨自一人打車過去的，沒帶助理也不打算亮明身份。這些年他要麼在家深居簡出，要麼就背着旅行袋走四方，毋庸集團的業務都是趙青靈和公司幾個元老在打理，以至於現在外面的人只知道趙青靈而不知道廉飛揚。
剛進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是徐雅的律師，要求探視當事人。”
廉飛揚只看到她的背影，高高的馬尾團成了一顆丸子，帥氣的黑衣黑褲變成了一身藏青色的套裙，更加襯託了她婀娜的風姿。
接待的是個女警員，看了看她的證件，讓她登記之後就放行了。
蘇小迷來了，有她在廉飛揚就放心了，他也不用去見徐雅了，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同尋常，蘇小迷可是專業的。半年多不見，她比當初在龍虎山時成熟許多，眉目之間也少了幾分冷清，多了幾分煙火氣。
蘇小迷濛混進了探視室，見到了徐雅，她穿着囚衣，低着頭，兩眼空洞無神，精神十分恍惚。
“徐雅，我是你的律師，我姓蘇。”蘇小迷說，“你被指控故意殺人，請你仔細跟我描述一下當日的情況。”
徐雅聽到“殺人”兩個字，嚇得一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是她……她殺的，她恨漫漫搶了她的男人……不是我。”
“她是誰？”
徐雅又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不是人，不是人……”
徐雅抱着頭瘋狂的尖叫起來，這場談話根本沒有辦法繼續下去，蘇小迷只好作罷。
出了警局的大門，蘇小迷看到了廉飛揚，她沒有一絲意外，徐雅是他公司的員工更是他的助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理應過問，只是沒想到他就這樣一個人過來，一身休閑運動裝，像個路人甲。
“好久不見。”廉飛揚率先打招呼，“有時間去吃個午飯嗎？”
蘇小迷笑了笑，“你請客當然要去，那時候在江西沒能敲你一頓好的，朱天明和白甜甜兩口子可沒少埋怨我。”
廉飛揚點點頭，難得露出了笑容。
西提牛排館裏，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遠遠的可以看到故宮博物院紅色的宮牆金色的琉璃瓦。蘇小迷和廉飛揚對坐着，優雅的分割着一塊五分熟的牛排。
“你見到徐雅了？”廉飛揚問。
蘇小迷點點頭，吃了一小塊肉，喝了一小口紅酒，滿嘴的人民幣味兒。
“你相信她殺人嗎？”廉飛揚又問。
“那你相信她殺人嗎？”蘇小迷反問。
廉飛揚搖搖頭，“徐雅我還是了解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敢殺人。”
蘇小迷話鋒一轉，語氣頗為不善“你為什麼突然提漫漫上來當助理。”
廉飛揚眉毛一揚，“你不會也認為我對你的好姐妹圖謀不軌吧？”
“不然呢？”盧漫漫什麼人啊，又大條又八卦，無論如何也勝任不了上市公司總裁的助理。
“如果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廉飛揚笑笑的說，不打算跟她說實話，“你來北京怎麼也不來找我，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蘇小迷臉一紅，低聲說：“我是應該跟你說聲謝謝的，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現在這件事就需要你幫忙查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小迷點頭，“這事關係到我的好姐妹，你不說我也一定會查到底，我要去你們公司看看。”
“當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