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徐雅

17.徐雅

Lucy陳露梅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因為家裏有兩個孩子,大的兒子五歲小的是女兒才一歲,所以雖然有保姆帶着,這些年她也從來沒有沒有撒手不管,連晚歸都不曾發生過,而今天她不僅僅晚歸還喝了酒。

她赤着腳,手裏提着高跟鞋,進了大門打開燈,保姆已經睡了,孩子們昨天被爺爺奶奶接去老家玩了,客廳里散落的玩具被收拾的整整齊齊,整個大廳空蕩蕩的讓她沒有一點家的感覺。

書房的門依舊關着,橘色的燈光從門縫裏透出來,沈凌峰又在書房裏,可能睡著了,也可能沒睡。一年多以來,書房的這一扇門就像王母娘娘用發簪劃下的銀河,將他們分在了天上地下。

“凌峰,我回來了。”她隔着門輕輕的說,不由自主的解釋“今天大學同學聚會,所以回來晚了。”

“那你早點休息吧。”書房裏傳來丈夫的聲音。

“明天禮拜天……我們去聖瑪麗教堂吧。”陳露梅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去……”

書房的門打開了,沈凌峰還穿着襯衫西褲,疲憊的眼裏帶着幾分寵溺,他攬住妻子的肩頭,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明天我還有事,乖,你自己去吧,趁着孩子們在爺爺奶奶家玩,你這幾天可以多出去走走。早點去睡吧,我還有個報告寫完就睡了。”

陳露梅咬着唇低頭回了卧室,如果說沈凌峰不愛她了,可他依舊對她溫柔體貼,如果說愛,自從去年年初他連升三級坐上集團財務總監位置,他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泡在書房忙工作,再也沒有和她去過教堂做禮拜。

陳露梅洗完澡,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那枚安神符,本來是想丟垃圾桶里,她看了看書房的方向,嘆了口氣,還是把符放在了枕頭底下。她並不相信這些東西,會找上蘇小迷,純粹是滿腔的委屈無人訴說。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她很快入睡了,暫時把一切煩惱拋諸腦後。半夜,她迷迷糊糊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然後是“滋滋”的皮肉被燒焦的聲音,她想睜開眼起來看看卻發現自己好像被夢魘住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除了大腦有部分知覺,其他的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這種感覺就像民間傳說的鬼壓床。

陳露梅這一睡睡到接近中午才起來,丈夫早就去上班了,她巡視了整個房子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異狀,想來是自己昨天晚上喝多了,做噩夢。

今天陽光很好,陳露梅吩咐保姆把卧室的枕頭被子拿到院子裏曬,保姆掀開枕頭,發現下面有一小灘白色的灰,被壓的扁扁的,雞毛撣子一掃就沒了。

懷疑一旦滋生,就會像草一樣瘋狂蔓延,怎麼樣也燒不盡,陳露梅沒有心思去教堂,一整天都盯着家裏的電話機。她的內心充滿矛盾,盼望着對方打電話來把事情說清楚,又害怕事情說清楚了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陳露梅打開郵件,又是一長串的信用卡賬單,面對一潭死水的生活,網購幾乎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只有買買買才能帶來一絲曙光。

一封新郵件突然跳了出來,郵件標題是《給陳露梅》,點名道姓,不太像垃圾郵件,陳露梅點開了郵件。

就像懸着的那隻靴子,終於“哐當”落地,陳露梅看着電腦哭着哭着居然笑了。

第一張照片是自己的丈夫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的自拍,那女孩很年輕,大約也就二十三四歲,嘟着嘴賣萌,而一向嚴謹的丈夫也學她嘟着嘴,兩人臉貼臉看起來親密無比。第二張照片是一張模糊的醫院收據明細,雖然模糊但是仍然可以辨認出字跡。陳露梅知道了那個女孩叫林霧,這是一張人流的單子,時間大約是半年前。

陳露梅拿着鼠標的手都在發抖,第三張照片她已經點不下去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無法再抱着過去殘存的美好回憶自我催眠。

她獃獃的在院子裏一直坐到天黑,不想說話,連動都不想動。

……

蘇小迷終究是沒有接到陳露梅的電話,她每天都亮着的旺旺頭像,自從那天見面之後就一直灰暗着。蘇小迷不知道那張加強型辟邪符到底有沒有起到作用,但是她能幫她的也僅此而已。這個世界上鬼有鬼道,妖有妖路,有黑暗就有光明,可是最難測的是人心,人心不是一張符一把劍就能改變的。

更新完自己在求職網站的簡歷,蘇小迷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說他是盧漫漫的同事趙一方。

“盧漫漫出事了,在第三醫院,蘇小姐你能不能來一下?”趙一方說,“她情況很危機,需要家屬簽字手術,可是她又不願意我們給她家人打電話。”

“到底怎麼了?”蘇小迷急了,好好的上班,怎麼會突然進了急診事。

“您先過來再說吧。”趙一方着急的說。

蘇小迷不敢耽誤,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盧漫漫人已經進了手術室,趙一方是行政部的主管,帶着幾個同事在門口焦急的等着。盧漫漫是被人捅了一刀,那刀刺破了脾臟需要立刻手術,沒有家屬簽字,醫生不敢動刀。

一見蘇小迷,趙一方立刻奔了過來,“蘇小姐嗎?盧漫漫進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打電話給你。”

蘇小迷點點頭,“漫漫的父母遠在鄉下老家,就算知道消息也沒有辦法立刻趕過來的,反而讓老人家擔心,我簽字就好了。”

拿着手術同意書的護士在一旁為難的說:“我們醫院規定一定要親屬簽字同意才行的。”

“人命關天。”一向沉穩的趙一方簡直要跳腳,“我說你們醫院怎麼回事,是人命重要還是狗屁規矩重要?”

護士一臉堅持,醫生急吼吼的從手術室出來,“病人家屬呢?家屬來了沒有?”

蘇小迷搶過同意書,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塞到護士手裏,“立刻手術。”

護士張大嘴巴,“誒……誒……這樣不合規定……”

蘇小迷飛快的往她嘴上一捂,對她說,“這是病人的親姐姐的簽字,我剛剛看過她的身份證。”

護士茫然的點頭,乖乖的拿着同意書進了手術室,把蘇小迷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

趙一方驚訝的看着蘇小迷,“你…….你怎麼搞定她的?哎喲,這個小護士可是難纏的很,我剛剛都急的亮拳頭了,她那一副寸土不讓的姿態。”

蘇小迷笑了笑,“女孩子嘛,還是要用哄的。”她悄悄拍乾淨手上剩下的符紙灰,她剛剛悄悄在掌心燒了一張學舌符,乘機丟進了那護士的嘴裏。

手術室燈亮起,蘇小迷和趙一方都鬆了口氣。

“趙先生,漫漫是怎麼受傷的?”蘇小迷問。

趙一方拿出紙巾不停的擦着額頭上的漢,半禿的腦袋頂上也一層油亮亮,今天這事真是太瘋狂太蹊蹺了,他活了四十幾年都沒見過這樣的事。

“是和盧漫漫一起工作的同事徐雅刺的。”趙一方說,“徐雅現在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徐雅?蘇小迷想起來了,徐雅她是見過的,挺漂亮一個女孩,年紀和盧漫漫差不多,歌唱的很好聽。那天在錢櫃KTV,她看起來和盧漫漫關係還是不錯的,怎麼突然行兇殺人?

趙一方告訴蘇小迷,事情發生在中午一點半左右,好像是盧漫漫去吃午飯回來晚了幾分鐘,徐雅就不知道怎麼發了狂,從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直接刺向了盧漫漫。那一刀扎的極深,血立刻流滿地,之後徐雅也昏倒在地上。

手術很成功,盧漫漫被推出手術室,她麻醉還沒醒,一張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嚇人。蘇小迷在她醒來之前又回了一趟家裏給她拿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具,醫生說她起碼要在醫院躺半個月。

下午的時候麻醉漸漸褪去,盧漫漫是被疼醒的,睜開眼看了看趙一方那張油光光的大餅臉,又看了看其他同事,虛弱的問,“小迷呢?”

“這兒呢。”同事們趕緊給蘇小迷讓出一條路,蘇小迷手裏拿着飯盒過來,她剛剛去了醫院食堂。

盧漫漫一看見蘇小迷“哇”的一聲就哭了,她死死抓着蘇小迷的手不肯鬆開,“小迷,我怕……”

蘇小迷看着她這個樣子鼻子都酸了,挨着她坐下,不斷的安慰她,“別怕別怕,有我呢,沒事了。”

盧漫漫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汗毛都豎起來了。

“徐雅她不是徐雅”盧漫漫說,“她是鬼。她拿到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臉,她不是徐雅,她是那天地鐵里的女人。”

趙一方還算鎮定,幾個女同事臉色已經發白了。大家都知道盧漫漫才剛剛調到行政部的,還不到一個月時間,之前跟徐雅根本沒有接觸過,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如果只是因為中午遲到了幾分鐘就動手殺人,這太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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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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