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仙(修文)

9.大仙(修文)

廉飛揚中間醒過一次,請朱天明幫他拿了手機說要給朋友打電話。大家聽到手機那頭傳來河東獅子吼,“卧槽!廉飛揚你TM怎麼又受傷了!哪個王八羔子整的?”

朱天明幫他拿着手機的手抖了抖,嚇的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了。

“等着!”對方問了地址之後毫不留情的掛斷。

廉飛揚苦笑着搖了搖頭,對眾人說了一句,“一切等她來之後再說。”就又昏過去了。

已經制定好手術方案的醫生聽蘇小迷轉達患者的要求之後,沉吟了一會兒說,“也好,手術風險很大,沒有病人家屬簽字,我們再怎麼著急救人也不好輕舉妄動。”

後半夜的時候,輪到蘇小迷守夜,她坐在廉飛揚的病床邊打着盹兒,外面寂靜的走廊里響起了腳步聲,高跟鞋踩在地上,“登登登”十分急促。接着門被打開了,伴隨着一陣香風,一個齊耳短髮的高挑美女走了進來,差不多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身香奈兒套裙,幹練又不失溫柔。

她走進來之後卻看都沒看一眼躺在病床上慘兮兮的廉飛揚,一雙眼睛停留在蘇小迷身上不肯離開。

蘇小迷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站了起來問:“你是趙青靈小姐?”

“我是趙青靈。”她甩了甩頭髮,伸出修長白皙的手,“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照顧他。”

“我是蘇小迷。”蘇小迷手指輕輕和她一握,然後跟她說了一下廉飛揚的基本情況。

趙青靈臉上看不出一絲擔憂,上前扒拉着廉飛揚的眼皮看了看,對蘇小迷說:“放心,死不了,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現在馬上帶他轉院。”

“轉院?還能轉到哪裏去?”蘇小迷說,“這個是南昌最好的醫院了。”

“去北京。”趙青靈說。

廉飛揚被趙青靈帶走了,五個保鏢加私人飛機來接的,說要直接飛去北京手術,那邊專家已經準備好了。蘇小迷才知道這個和自己住五十塊一晚上大通鋪的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土豪。

朱天明和白甜甜第二天醒來聽了蘇小迷的敘述,齊刷刷鄙視她,這麼一隻大土豪就這樣被放跑了,週遊世界的經費泡湯了。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朱天明問她“我和甜甜呢打算再去洪叔那裏,繼續我們的龍虎山之旅。”

“我和你們一起吧。”蘇小迷說。

洪叔在他們去清江村的第二天關門歇業去了張家村。表姐打了電話過來哭訴說張三瘋失蹤了,派出所的人也來過了,只在山上撿到一隻鞋子。

張三瘋也算是自己半個徒弟,又沾親帶故,就是腿腳不方便洪叔也要過去看看。何況這張家村祖墳被扒的事情十分蹊蹺。

盜墓賊扒的全都是女性的墳墓,有的合葬的男性遺骨甚至都被扔出棺外,一片狼藉。早年下葬再窮也是有塊袁大頭隨葬的,盜墓賊卻根本沒拿走隨葬品,單單偷走了遺體的頭蓋骨。

這事太蹊蹺了,又加上守在墳地的張三瘋在幾個大小夥子的眼皮子底下失蹤,村裡人就報了警,鄉里派了兩個人下來調查。

洪叔他們在村長張大年家裏見到了派出所的民警,其中一個民警小馬還是張三瘋的發小,也是洪叔的熟人。

小馬一見洪叔立刻眼睛發亮,就跟看到救星一樣,衝過來緊緊握住洪叔的手,“洪叔,您可來了,您能來太好了,這事您不出手我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馬侯是張家村隔壁村的人,兩個村子隔了不到二里地,打小和張三瘋在一個小學初中里混,也是個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畢業後去當了幾年兵,因為老子在縣裏有點人脈把他弄進了人民警察的隊伍。

洪叔看了一眼馬侯遞來的照片,“這不是專業盜墓賊的手法,簡單粗暴,對逝者毫無敬畏之心,連新手的算不上,是外行人乾的。”

“外行人?”馬侯拿着這些照片橫看豎看,“外行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既不是為了錢財也不是泄憤報復,難道是為了練手?”

洪叔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和張三瘋一樣看了幾本盜墓小說就傻乎乎往深山老林里鑽,被黃鼠狼給迷了找不找家,還得老子瘸着腿進去救你們。”

馬侯聽洪叔提及少年往事,呵呵笑着說,“這不當年多虧洪叔仗義相救嘛,這回還是得靠您老人家出手救我和三瘋於水火啊。”

洪叔搖頭嘆氣,“老咯,哪裏還比得過十年前啊,黃鼠狼都能在我頭上撒尿了。”

馬侯頭大如斗,沒一會兒三瘋他娘聽說洪叔來了又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一回,然後把人拉回家吃晚飯去了。馬侯簡直就是孤掌難鳴,跟過來的另外一個民警是個實習的黃毛丫頭,上頭把人指派給他的時候他還挺美,想着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結果差點被那姑奶奶給累死。第一天勘察現場的時候,她就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發抖,十頭驢都別想把她拽出來。

吃過晚飯,馬侯去張三瘋家找洪叔,邀他一起上山去勘察現場。

洪叔搖搖頭,嚴肅的說:“馬侯同志,你可是人民警察,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少搗鼓一些,要對得起黨和人民對你的教育。”

自從十年前被洪叔從深山老林里拎出來,馬侯一直視洪叔為偶像,周杰倫最火的那時候他都絲毫沒動心,心裏就想着跟洪叔倒斗去。眼下有跟着偶像實地操作學習的機會,他怎麼能放過。

洪叔沒辦法,只好跟着他上了將軍山,轉了一圈就回來了。

馬侯一路跟着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氣喘大了影響偶像發功施法,一肚子話憋着都快內傷了,回了村裡才急不可耐的倒出來。

哪知道洪叔就回了一句,“那片墳地風水倒是不錯,其他什麼的我沒看出來,我早年是個倒斗的手藝人,又不是龍虎山專門捉鬼降妖的道士。”

這話倒是提醒了馬侯,他開始琢磨着是不是去請自己村裏的花大仙來看看。花大仙是他們馬家村的人原名叫花翠翠,是外地嫁過來的,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她一個人也沒改嫁,在家侍奉公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孝順媳婦。大家叫她花大仙是在她丈夫去世三年後的事情,據說她被丈夫上過身之後就有了通靈的本領,傳的神乎其神,連臨縣都常常來人請她去通靈。

馬侯本也是不信的,他好歹也是生長在紅旗下的人民解/放軍,可就有一年部隊放假他回家探親,不知怎麼的病倒了,鄉里縣裏市裏的醫院都看遍了都查不出病因。家裏老媽病急亂投醫去問花大仙,花大仙搗鼓了個招魂儀式,又給他灌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水,結果病居然好了。再加上童年在深山裏被黃鼠狼迷住的陰影還有床頭厚厚的一本《人類未解之謎》,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張三瘋他娘也想到了這一茬,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去鎮上割了幾斤五花肉買了一大袋蘋果又包了個大紅包,到花大仙家裏去了,請她問問山裏的各路神仙看看自己兒子到底上哪兒去了。

花大仙正坐院子裏繡鞋墊,準備着給自己侄女兒當嫁妝,現在年輕人都不興這個了,會繡的鳳毛麟角,她自己沒生個一兒半女所以特別疼自家小叔的一雙兒女。

聽了張三瘋娘的來意,花大仙有些為難,“張家嫂子,不是我不幫你,我們都是老早就沒了依靠的寡/婦,將心比心我怎麼樣都該幫你,可我就是個小神婆,能跟魂兒打交道已經是老天爺幫襯了,這問山神我可不敢,我哪有這資格跟神仙說話呀。”

張三瘋娘急了,放下拎在手裏的禮品,把個大紅包直往她懷裏塞,哭着道:“大仙啊,你就試試,試一試,不成我也不怪你,警察和我那表弟過來都說沒辦法了,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啊。”說罷竟坐在地上號哭起來。

花大仙捏了捏紅包的厚度,心中又是喜又是憂,看張三瘋娘又哭的可憐,遂咬牙答應了下來。

當天下午,太陽落山後花大仙就讓張三瘋娘準備了三牲祭品上山。花大仙許久沒有作過這麼大的法了,人們紛紛前往圍觀,為了不讓生人打擾,花大仙還特意用石灰粉在地上畫了好大一個圓,自己和張三瘋娘站在圓中央,看熱鬧的人不得越過石灰線,以免干擾她請神上身。

俗話說,夜路走的多總會遇見鬼,請鬼神上身的戲碼演的多了,說不定哪天就真有鬼神出現在面前了。花大仙賣力的表演,又是剁雞頭又是灑白米,把圍觀的群眾唬的一愣一愣的,若不是事先被告之不許出聲,簡直就要鼓起掌來。

花大仙跳的起勁,滿身大汗淋漓,終於定住了,眼睛翻白身體開始抽搐,不一會兒嘴裏發出了和平時不一樣的聲音,是男人的聲音,黯啞而低沉。

“是誰喚本山神?”眾人都驚呆了,那些從未見過花大仙請神的人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花大仙的嘴巴緊緊閉着分明沒有說話。

張三瘋娘立刻就跪下來磕頭,“山神爺爺,我是山下的村民沈春華,我兒子在這山裡失蹤了,求山神爺爺告訴我我兒子去哪裏了啊。”

花大仙伸出手指掐了一陣,說:“你那兒子生性頑劣,自己在山中走失了,你們繼續往深山裏找自然能找到。”

張三瘋娘感激涕零,正要繼續問,花大仙突然又是一抽搐,聲音一下子變了,是個男童的聲音,“都來陪我玩兒,你們都來陪我玩兒。”

眾人大驚失色之餘更對花大仙的法力讚嘆不已。

花大仙卻突然睜開眼睛,像孩童一樣蹣跚的向人群走去,“都來陪我玩吧,我們來捉迷藏,你們都下來陪我捉迷藏啊。”

下來?下到哪裏去?圍觀的人一陣毛骨悚然,看花大仙那原本畫了大紅胭脂的臉變的青白,一雙眼睛已經看不見眼白只剩下烏黑的瞳仁,大家哪裏還有什麼心思看熱鬧啊,紛紛逃下山去。

花大仙走了幾步,突然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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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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