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納蘭澤不知,他此時的狀態非常糟糕,受了魔修聚力一擊,之後又耗盡靈力逃命,十數年的修為幾乎毀於一旦,若非先天靈脈對周圍靈氣的自然吸附,他早已靈力枯竭。而此時更是因為葉蘊的死,心神大亂,一時覺得對那魔修恨之入骨,一時又覺得即使報仇亦再不能還他一個活蹦亂跳的摯友。他任由吸入的靈氣在體內亂竄,卻緊抱着葉蘊不肯放手,打坐疏導,身體上的痛根本難以使他忘掉心中的悲痛。
他性格中的堅韌,此時卻成了他看不開執念,他得天獨厚的先天靈脈,此刻也成了他的生死之劫,隨時都有爆體而亡的可能。
世事福禍,竟是如此互相轉換,難以預料。
一心求死的納蘭澤忽然感到懷中之人似有異動,還以為葉蘊並沒有似,一時間難以置信又大喜過望。卻見葉蘊還是緊閉雙目,毫無呼吸,後背卻忽然鑽出一隻烏黑髮亮的巨大飛蟻,醜陋的身體上還沾着從葉蘊體內帶出的鮮血。。
噬髓蟻?!
饒是納蘭澤對奇蟲異獸並不熟悉,此時也徹底明白,他居然沒想到,若想一點點吸取了葉蘊身上的先天靈脈,唯有此種陰毒的奇蟲才能辦到。而噬髓之蟻,顧名思義,便是寄生於人的骨髓,吸取人的精氣血脈。一想到葉蘊不得不從幼兒時起,便時常要受噬髓之苦,每每發作,更是無人看顧在意。
納蘭澤恨不得將那魔修抽筋碎骨,方解心頭之恨。
而此時,隨着葉蘊的死亡,噬髓蟻再無生氣靈氣賴以生存,不得不飛出以求生機。從納蘭澤身上感受到的先天靈脈,讓這隻沒有眼睛的醜陋寄生蟲感到無比誘惑。
這隻醜陋的飛蟻歡快地揮舞着鋸齒一般的鋒利口器,直直地朝着納蘭澤撞去,偏偏納蘭澤此時正經脈錯亂,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噬髓蟻快要鑽入納蘭澤背脊之時,它忽然感受到了危險,猛地調轉方向,飛向一邊。而看着一切發展的納蘭澤則是驚訝地盯着從葉蘊手中突然飛起來保護自己的碧玉簪,玉簪周身散發著溫潤的綠色光芒,見突襲未成,便繼續向噬髓蟻刺去。奈何噬髓蟻雖目不能視,但感覺靈敏,皮甲堅厚,更是因為沒有需要長眼睛的地方,變得無懈可擊,即便是偶爾刺中,也未能刺穿。
納蘭澤亦對這個折磨葉蘊的醜陋昆蟲恨之入骨,見碧玉簪久攻不下似有頹勢,出聲提醒:“攻它腰部!“
他直覺這支玉簪有靈,定能聽懂。
果然玉簪在空中打了個迴旋,便飛快地刺向噬髓蟻的腰部,速度快如閃電,一下便將噬髓蟻扎穿釘死在地上。
“你又救了我一命。“納蘭澤伸手欲拿回玉簪,沒想到指尖一碰,那碧玉的簪子便化為了粉末,”連你也撐不住了嗎?“
他還沒弄清楚玉簪的變化,這玉簪便這樣毀了,前世今生所有的聯繫,就這樣一死一碎。納蘭澤終於沒忍住體內暴走的靈氣,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所以他也沒有看到,那隨着玉簪粉碎的碧玉靈氣,又重新凝聚,化入了葉蘊的眉心。
而在納蘭澤昏迷后不久,濃密的茅草叢裏便飛出一隻極為漂亮的藍色雀鳥,賊溜溜黑亮亮的眼珠子貪婪地盯着一旁噬髓蟻的屍體。藍羽雀試探性的跳近了幾步,見兩隻人類毫無動靜,膽子便大了起來,細腳竿竿一跳,小翅膀一撲騰,便將饞了好久的小蟲子吃進了肚子。
“啾!“滿足!果然跟想像中的一樣美味!啾啾!
只是還不等藍色雀鳥抖擻羽毛消化美食,便感肚內滾燙,這這這!糟糕,剛才吃蟲子的時候沒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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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藍雀所謂的沒洗乾淨,並非是它的消化功能不好,而是蟻身上沾染的葉蘊的血跡和玉簪的靈氣。
西府宗栽培奇花異草,同時也豢養珍奇異獸,放到現代來說,便是打造了一個和諧的生態系統。草木鳥獸受人照顧保護,而西府宗門下弟子不僅得益於靈植溢散出的靈氣,也憑藉著此處豐富的靈獸資源,收穫各種獸寵,可謂雙贏。
這隻小小藍雀體型只有普通鴿子那麼大,但渾身藍羽,從頭頂的呆毛到長長尾羽的末端,這藍色逐漸加深,一雙小黑豆般的眼睛賊溜精光,甚至已經知道審時度勢,方才藏匿於一旁以待時機,可見多少有了些靈智。若是此刻有識貨的西府宗弟子見着,定是要流着口水跪求籤約,只因這是一隻藍焰鳥。
藍焰鳥顧名思義,便是一種會噴出藍色火焰的鳥,這種藍色火焰也許現代人見怪不怪,只當這貨一肚子煤氣天然氣,但事實上,這種藍色火焰除了跟煤氣火焰一樣比普通火焰來得溫度高之外,其中含有的靈氣也堪比三位真火。修真者大多開鼎煉丹,或如劍修器修還要煉製法寶,對火焰的要求不可謂不高,稍有差池,幸苦收集多年的材料就有可能完全報廢。
藍焰鳥雖然是眾多修真者夢寐以求的最佳爐灶,但種群生育力極低不說,難得有一隻也因為常年被瘋狂的追求者騷擾,對人類的警覺性很大,偏偏這火來自它肚中,你除了跟他簽訂靈獸契約之外,別無他法。被強行抓住的藍焰鳥若是死不開口,那跟山雞也沒啥區別不是嗎。
而簽訂獸寵契約的唯一條件,便是由靈獸心甘情願地收下修者的血和靈氣。
噬髓蟻並不常見,一旦入了人體,就再難發現,雖然對人致命,但吸足了靈脈的噬髓蟻對一肚子火的藍焰鳥來說,可謂大補。眼下這隻藍焰鳥也並非愚蠢,它從感受到噬髓蟻的氣息便隱匿於此,即使饞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常年養成的謹慎也使它耐着性子等到現在,期間也目睹了其中一個人類的身死,好不容易等到兩個人都沒法反應,才敢出來享用美食。要知道,並非所有的人類都拿它們沒辦法,不排除有人惱羞成怒暴殄天物,拿它們當山雞吃掉的可能。
只是千小心萬小心,以它的靈智,還是未能料到,那個明明已經斷絕生機的人類,竟然沒有死透!
“啾!”難道以後要過上被人奴役的日子了嗎?!鳥生無望嘞!
西府宗的靈植靈獸繁衍如此之好,跟宗門弟子的辛勤培育脫不開關係。哪怕是山腳下的大片茅草,也常有弟子來看顧,順便采一些回去修繕房屋,最重要的當然是給靈獸鋪窩。所以當納蘭澤再次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葯爐的茅草堆上,渾身的骨頭像要散架一般疼痛,胸口還扎着幾根銀針。
不對!葉蘊!葉蘊呢!
“誒?醒啦!別動別動!”大概是聽見了動靜,門外走進一個翠衣少女,見傷者醒了,還掙扎着要起身,急忙捂着臉阻止,“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沒羞沒臊的!”
納蘭澤這才發現,不止胸前,他全身的衣服皆被扒了個精光。
“是你?”
“是老娘脫的又怎麼樣!老娘還不是為了救你?!不脫衣服怎麼扎針?還有讓你別動就別動,你五臟六腑皆傷,體內還殘存魔氣,哪怕你先天靈脈再好,也得給我躺上個七八天!“大概是着急了,少女索性扔了害羞,彪悍了起來,明明生得水靈文靜,沒想到還有這一面。
你脫的你這個時候害羞個什麼勁?納蘭澤頓時無語,不過也明白過來,這裏必然是西府宗內,而再怎麼過着農民日子,西府宗也是修真門派,修真者對於凡人總有疏離,更別說在西府宗人眼裏,凡人性命可能還不如靈植靈獸重要,而屍體更是與落葉一般皆是花肥作用,最多是念在同類,草草掩埋罷了。
想到這裏,納蘭澤內心黯然,失去葉蘊的心痛之感又再次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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