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少林

第一章入少林

“殷陽，男，十八歲，中國著名高等學府燕雲大學二年級學生。同宿舍同學發現他數晚未回宿舍睡覺，開始沒有在意，但隨着時間拉長，沒有任何人在教室、宿舍、校外看到過殷陽。宿舍同學打電話到殷陽家裏，殷陽父母說殷陽沒有回家，大家驚慌之下才報警。殷陽失蹤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一個年輕的民警向坐在主位的市公安局刑偵大隊李副隊長介紹了事情經過。

李副隊長點點頭，讓另外一個年紀稍大些的民警詳細彙報殷陽的個人情況。那民警打開資料，娓娓道：“殷陽為人直率大方，待人誠懇謙和，朋友不少，從未聽說過他與誰有過爭吵或冤讎。殷陽老家是武術之鄉，他唯一愛好就是從小就喜歡的傳統武術。據殷陽好友說，殷陽深以中國內家氣功失傳為遺憾，高考時曾想報考軍校，以學習軍中格鬥和搏擊，無奈視力受限，這個願望才沒有實現。殷陽考入大學后，憑藉不錯的身手，很快成為燕雲大學‘武術協會’和‘散打協會’的重要成員，此外他還省吃儉用，加入了‘截拳道’、‘空手道’、‘跆拳道’等協會，在北京各大學武術愛好者中小有名氣。據說，殷陽空手能夠對付三五個手持棍棒的成年壯漢。”

李副隊長又聽了其他幾個區派出所民警的介紹，皺着眉頭總結道：“第一，殷陽失蹤前都是在市區，基本排除進入深山老林失蹤身亡的可能；第二，殷陽雖然練武，但他是大學生，並未參加任何黑社會社團，也沒有聽說過和什麼同學有仇，他殺的動機很難查證；第三，殷陽身手不錯，一般情況下他都能逃脫，殺他勢必要費不少周折，我們難以找到殷陽有什麼值得別人如此對付他的必要。這個事情不好辦，你們幾個有什麼看法？”他問帶來的幾個刑偵大隊刑警。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但都感覺這件事麻煩，實在無從下手。但著名的燕雲大學學生失蹤，上面給他們的壓力不小，李副隊長一時覺得頭大如斗。

就在公安局刑警犯愁、同學們談論、殷陽父母悲痛的時候，十二三歲模樣的殷陽正在少林寺中挑水砍柴，累得如同死狗一般。白天的活實在太重了，根本沒有時間想東想西，只有在晚上，殷陽躺在**的木床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難以入睡時，才有空思考這詭異的一切。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清晨，殷陽起得特別早，跑到學校後區土山，準備面對初升的朝陽練習“氣功”。殷陽也曾拜過幾個氣功大師，但練了不少時日都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在對中華傳統絕學的流失痛心疾首的同時，殷陽遍查各種氣功書籍和武俠小說，開始自創內家氣功。可惜，自創的氣功練了幾個月，體內哪怕一絲絲的氣勁都感覺不到。

本來這次殷陽也不抱什麼希望，打算面對朝陽冥想一會就回去，正盯着天邊雲霞，鱗次櫛比的高樓間太陽一閃而出，這可不是海邊或者高山看到的日出，後者的日出太陽是紅紅的、陽光並不強烈，而這都市的日出，陽光萬道，奪人雙目，殷陽感覺眼前一黑，連忙閉眼，正在冥想着的自創氣功口訣頓時忘記，而這幾天溫習的小說《倚天屠龍記》中一段文字莫名其妙冒了出來：“氣向下沉，由兩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間，此氣之由上而下也，謂之合。由腰展於脊骨，佈於兩膊，施於手指，此氣之由下而上也，謂之開。合便是收，開便是放。能懂得開合，便知陰陽。”這段話文縐縐的，本來殷陽是背不過去的，現在卻不知怎麼的，居然如同印在心中一般，歷歷如畫。殷陽不由自主就按照這裏面的描述將太陽照在身上的灼熱當成了“氣”，這熱氣收入脊骨，環繞腰間，耳中彷彿聽到“轟”地一聲大震，這熱氣又震散於周身，然後如同點燃的火苗，再從腰間盤旋而出，上通脊骨，下達兩臂。然後往複奔流，一刻不停，越來越快，越來越壯大，那種燒灼感、舒服感糾集在一起，直衝骨髓深處。

殷陽猛地睜開眼睛，目中射出灼灼亮光，天上的太陽彷彿都不再耀眼，他心中生出難以遏制的狂喜：氣功，我練成了！他仰首向天，就要發出大笑聲，突然身上的熱氣如同膨脹的氣球爆裂開來，先是變成一團刺目的白色光球，又乍明還滅，膻變成一個漆黑深邃的螺旋洞穴，殷陽連一個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吱”地吸入洞穴，然後洞穴憑空消失。

等醒來時，殷陽首先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座大山中、一棵大樹下，其次發現這並非原來的世界，再次發現自己變小了，這從胳膊、腿以及一灣溪水中的倒影就可以發現——自己變回了十二三歲的時候。殷陽看過不少網絡小說，推斷自己可能是穿越了。他連忙檢查身體內的熱氣，卻發現蹤影全無，再依照“九陽神功”那一段來練，根本就體會不到當初的熱氣，不由憤怒沮喪萬分，這可是好不容易誤打誤撞才練好的，居然就這麼失去了！殷陽發泄了好一陣，才摘樹葉、藤條編織了一身簡陋的衣服下山去。他聽到山中好像隱隱傳來虎嘯狼嗥的聲音，很不安全，還是快點下去的好。

山下的老百姓穿的是古代的粗布衣服，說的是河南一帶的語言，殷陽也是北方人，北方語言都差不多，所以溝通沒有問題。老百姓十分熱情和善良，聽說他父母雙亡、一個人流浪到此後，都掬一把同情之淚，送他衣服，管他吃飯。殷陽很快弄清這是大宋朝，至於是哪個皇帝在位，這些老百姓卻說不清楚；而這個地方卻是嵩山腳下，殷陽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大喜。天不絕我！大宋朝民間武風極盛，肯定有內家氣功的存在，而這嵩山可不正是少林寺的所在地嗎？！殷陽連忙打聽少林寺所在。老百姓告訴他，少林寺就在這後面的少室山。於是殷陽告別眾人，一溜煙奔向少室山，直上少林寺。

但是，少林寺現在卻並不收徒。再說殷陽身無長物，是個孤兒，雖然體格健壯，但看根骨也就中等，於是被拒之門外。殷陽倔脾氣發作，在少林寺山門下跪了兩天兩夜，餓昏在地，終於感動少林寺高僧。般若堂玄悲大師親自發話把殷陽招收入寺，讓三弟子慧意收殷陽為徒，法號虛明。殷陽可不願意墮入空門，連忙表示自己乃是家族的獨枝，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希望能夠做俗家弟子。玄悲皺眉同意，再加上仔細觀察殷陽的言行，先前對他的好感消失了一半，心道：這孩子神色鎮定、心智成熟，眉間隱含煞氣，又如此留戀塵世繁華，只怕以後會製造出不少事端。為磨鍊殷陽的心性，玄悲將殷陽撥給膳房院，充當半年雜役。這也是一般入門弟子都要做的事情，只不過殷陽乾的活更重一點罷了。

殷陽畢竟是成年人的心智，察言觀色，早看出玄悲因為自己要做俗家弟子而對自己不滿意，所以自入膳房院后便如同悶頭葫蘆般一心做雜役，很少與人說話，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而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殷陽就想起另外一個世界的父母，希望超生的弟弟長大后能有出息好好孝順二老……醒來時淚水常常打濕枕頭。然後擦乾淚水，發誓一定要學會內家氣功、學好內家氣功，努力像以前所讀小說中的俠士一樣行俠仗義、剷除不平。

時光如電。半年來，膳房院裏眾弟子、眾長老都對這個盡心盡職的孩子很滿意。主管膳房院的玄素長老向玄悲大師盛讚殷陽吃苦耐勞，心無雜念，是個不錯的好苗子。玄悲這半年間也幾次暗中觀察殷陽行蹤，見他如此，也十分歡喜，於是挑了個吉日將殷陽從膳房院要了過來，讓慧意正式傳他武功。

慧意雖是玄悲三弟子，武功卻勝過大弟子慧真、二弟子慧觀，武功在少林寺二代弟子中能夠排在前五，可以說是相當不凡。殷陽是慧意的首個徒弟。慧意本年三十三歲，身材極高，照殷陽看來差不多有兩米，環眉豹目，虎背熊腰，氣度端得威猛。他性格有點類似玄悲，骨子裏存在一股爭強好勝的氣息，深以為自己在上次大比武中名列第五而恥。他看到體格壯實、身手靈活且慣於吃苦耐勞的殷陽，很是歡喜。慧意自己的資質也很一般，但他練功刻苦，別人練五百掌，他就練一千掌，別人練一千腿，他就練二千腿，勤能補拙，讓他成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他對殷陽寄予了厚望，心道自己就算打不過慧思、慧言、慧行他們幾個，但自己的弟子能打過他們也足以出胸中之氣。

殷陽最開始獲得傳授的正是少林寺入門功夫——羅漢拳。羅漢拳招式簡單，殷陽很快就學會了。他深知武功“博”只是花架子，最重要的乃是一個“精”字，於是他仍舊苦練不輟。當然，殷陽學得最用心的乃是少林寺基本內功——少陽功。

就在殷陽心無旁騖、苦練武功之時，江湖上一件大事傳入了他的耳中，頓時把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五月初七，丐幫幫主汪劍通傳位於弟子喬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