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個突然出現的危險小攻
青輝墓園是B市最著名,風水寶地、環境清幽,非富即貴的有錢人面對身後事安排時,都會選擇在此下葬當長眠之地,此地佔地也最廣,可謂另類B市地標。
謝睦捧着一束純白百合,雙腳如被綁了鉛塊般,每一步都顯得沉重而傷感。
那時回到佟家農村處理父母後事,不願再回到那片傷心地的謝睦,將火化后的父母骨灰帶回了B市,用當經紀人後賺來的不少錢,給父母在青輝墓園中選了塊地,夫妻合葬在此。
當初在透過謝刑顥得知,陳暢遠將他的骨灰特意安排葬在他父母旁邊后,他的心連一絲漣漪都沒有,只覺,啊…連他都死了,一家三口都死了,葬在了一起。
同時,無聲嗤笑陳暢遠,那麼做又有何用,人都死了、都死了啊。
謝睦身子一頓停在二個墳墓前,心情陷入無止盡的哀戚中,眼眶泛紅,渾身散發濃厚悲傷氣息。
捧着純白百合的雙手輕微顫抖,哀傷極欲隱忍,鼻酸刺的雙眼含淚,擰眉,拚命隱忍欲流出眼角的淚液。
止不住的悲傷,令謝睦毫不猶豫的跪在父母墓碑前,那束母親最愛的純白百合被放在前面。墓碑上父母的照片是年輕時候拍的,兩人恩愛的抱在一起,看着鏡頭,母親因緊張、害羞,表情顯得尷尬僵硬。
跪在地上的謝睦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爸媽,對不起,兒子不孝,竟為了陳暢遠連回佟家農村看你們的勇氣都沒有,直到你們逝世。兒子不孝,竟因為陳暢遠,一氣之下跑出去,出車禍死了。
只是沒想到,這其中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竟重生在了同一地點、同一時間出車禍,同樣叫謝睦的謝家小少爺身上。
爸媽,若你們泉下有知,有看到那位謝小少爺,拜託一定要多多照顧他,也替我跟他說聲對不起。我無意間頂替了他。
謝睦再次給父母磕了三個響頭。
站於他身後不遠,同樣抱着一束花,不過那束花是純白滿天星的蔣叔,沒有出聲制止,因為這是應該的。
從少爺口中得知,原來那場人為意外中,被連累身亡的死者,也叫謝睦。
這不禁令他們猜想,若不是這位二十八歲,身為繁星娛樂經紀人的謝睦,替小少爺擋下一劫,說不定現在死的人就是小少爺了。
先生、夫人,老蔣在此替謝家給你們鞠躬,謝謝你們兒子救了小少爺一命。蔣叔深深一鞠躬,神情莊嚴而認真。
謝睦下意識深吸口氣,微抬頭將淚液眨回眼中,直到心中悲痛稍稍緩和,才從地上起身,走到了一旁‘謝睦’的墓碑前。
“小少爺。”蔣叔上前,出聲將那束純白滿天星遞過來。
接下的謝睦,帶着泛紅的雙眼看着‘謝睦’的墓碑。
與此同時,蔣叔深深給了‘謝睦’的墓碑一鞠躬,心想,‘謝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家小少爺一命,謝謝你。’
無語勝過千言萬語的謝睦一臉複雜,那種看着自己的墓、給自己的墓帶鮮花的感覺,很奇怪,但不可怕。
放下那束純白滿天星后,謝睦便沒再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着。
看着照片上那張皮膚白白,黑短髮,長相俊逸,略微丹鳳眼,鼻樑直而挺,嘴角帶着一絲溫柔,看着前方的臉孔。
謝睦還記得,這張照片是好幾年前,陳暢遠突然心血來潮,鬧着要給他拍照,無奈之下,只好給他拍…當時留下來的照片之一。
想不到陳暢遠會選這張。
謝睦無聲笑着,只是這笑中帶着說不出的苦澀複雜,隱含說不出的恨意。
選這張‘最幸福的時刻,永遠凍結在那天’的照片究竟有何意義,是想讓我忘卻你出軌背叛的事實,讓我永遠只記得你的好嗎?陳暢遠。
謝睦在深深看一眼墓碑后,隨即轉身,“蔣叔,我們走吧。”
“是。”
在他們轉身剎那,一陣微風將一片落葉輕輕吹起,盤旋於空中,隨後落到了‘謝睦’的墓碑前。
在他們離去后不久,一陣腳步聲傳來,直到謝睦的墓碑前才停下。
“咦?有人來過了。”一句疑問語氣,從來者口中說出。
若謝睦還在這,他一定會知道這人是誰。
那人正是謝睦出車禍那天,一接到醫院緊急通知,便立馬趕到醫院,哭的滿臉通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鄧嘉。
“該不會是陳暢遠那渣男吧?”鄧嘉自言自語的看着那束純白滿天星,隨即否定,“哼,絕不可能是那渣男,他跟劉棗那賤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快活了,怎麼會有時間來看謝睦,一定是哪個謝睦曾帶過,仍念舊情的藝人來看他的吧。”
鄧嘉隨即將捧着的一束向日葵,放到了那束純白滿天星旁,隱下有些不悅又不屑的表情,面容轉而換成嚴肅而莊重,“謝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說安息吧這句,很奇怪,說千萬別留戀世間,別牽挂陳暢遠那渣男,也很奇怪,畢竟你算是因他而死的。”
鄧嘉忍不住嘆氣,生命的無常,“想不到好不容易尋到,能談得來的好友,就這麼去了。”
同時看一眼寵物提包中,自謝睦出事那天起,像是有感應到自己主人去世般,開始悶悶不樂,背影總充滿孤單寂寞,對平時喜愛的寵物零嘴、熊布偶,都提不起興趣了,連飼料也都不願吃上幾口,只是孤伶伶的坐趴在謝睦買給牠的南瓜睡窩中的貓跳跳。
“跳跳,我們來看你主人了。”
鄧嘉摸了摸跳跳因憂鬱而失了些光澤的貓毛。
提不起勁的跳跳發出小小喵聲后,便不再叫,只是一直盯着主人的墓碑,一臉傷感,似在說主人怎麼不見了……
一陣風突然迎面吹上鄧嘉和跳跳。
跳跳原本憂鬱的雙眼,倏地發亮,站起一瞬從寵物提包中一躍跳到地上。
在鄧嘉驚呼一聲中,靠到那束純白滿天星,使勁嗅啊嗅,牠越是嗅,發亮的貓眼便越是亮晶晶,似在說有主人的味道、有主人的味道。
只是一會後,主人的味道越來越稀薄。
跳跳晶亮的貓眼閃過一絲疑惑,偏頭一臉不解,主人的味道腫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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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步調的輕音樂,一杯冒着熱氣的黑咖啡,靠坐在落地玻璃窗旁,僅露出側臉,視線朝向外頭街景,一副若有所思,似被傷感問題所困,而微擰眉,在午後陽光揮灑下,渾身似散發純凈氣息的青年身影。
咔喳一聲,剎那,將此刻永遠定格成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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