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隨後大廳內湧進了幾名樂師,行了禮后便坐在一旁悠然奏樂。
不一會一名身穿粉衣,扇子遮面分不清男女的人盈盈走了進來,隨着樂聲開始翩翩起舞,不過他是背對着戰不敗的,面對着戰不敗的時候便會遮住臉,妖嬈纖細的體態之間透着一股朦朧誘人之感......
陸清秋見狀,低眉一笑,微微側身附在了戰不敗的耳旁小聲道:“你的艷福不淺,根據確切的消說,他叫醉心,棲西國小倌的頭牌,而且此人只伺候棲西國朝廷中人,也不知他會將你伺候的如何。”
明明是調笑的話語,可是戰不敗怎麼聽都聽出了一股諷刺,不禁勾起了唇角。
“再忍忍,時間快到了。”
陸清秋眯眸,語氣平淡,“我什麼時候說我不能忍了,不過是些玩笑話你也不要太當真。”
這副樣子那裏是在開玩笑,簡直就是發威的前兆,大有一副你要有一點點其他心思我就饒不了你的樣子,其實陸清秋怎會是個小氣之人,不過故意逗弄戰不敗罷了,他就是想看看戰不敗會如何做。
當然在聽到張良為戰不敗安排男人時,陸清秋心中自然會有稍許不快,就是聖人恐怕也做不到毫無情緒吧。
“停。”
醉心剛剛舞到關鍵時刻想要摘下扇子露出面容時,一道淡漠中透着冰寒氣息的聲音從首座處傳出,醉心以為是自己觸怒了戰不敗,慌忙俯首跪在了地上不敢看向戰不敗。
戰不敗鐵血無情的脾性醉心遠在鄢都時就已聽說過,所以今日張良讓他來侍奉戰不敗時,他心下是不願的,但是聽聞他的男妻陸清秋相貌天下第一時,他便有些不服氣想來看個究竟,到底是自己美還是陸清秋美...
“讓他下去吧。”戰不敗看向張良,聲音不溫不火。
張良那小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轉了兩圈,活像只正準備偷吃食物的老鼠,咳了幾聲,張良起身看了跪在地上的醉心一眼,對着戰不敗疑惑道:“將軍,可是醉心跳的不夠好?如果是這樣,今日我定不饒他!”說罷張良的臉上假裝帶着怒氣。
戰不敗搖頭,為自己斟了杯酒,“不是,不過是我不喜這些,而且剛巧月陵王也不喜歡,所以撤了吧。”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張良暗自納悶,戰不敗居然不喜歡這樣的男人,剛剛自己看着都快勾起了火,而他卻喊停,看來戰不敗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此次用美人計怕是不行了。
揮揮手張良對着醉心厲聲道:“還不快滾出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快快出去,免得打擾了將軍的興質!”
醉心聽后都快要氣死了,心中一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他跳舞時從未有人喊過停,全都看得如痴如醉,而這次還被張良當眾呵斥,真是太沒有面子了,醉心的一張俊臉不禁憋的通紅。
咬唇抬起頭醉心看向戰不敗,本想看看戰不敗到底是何人物,可是這一看不打緊,醉心再也捨不得移開目光了,兩道劍眉不密不粗,眼眸深邃幽黑,深沉的如潭水般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高挺的鷹鼻,薄唇緊抿,渾身素嬈着懾人的冷意,讓他欲罷不能.........
“還愣着幹什麼滾出去!”
張良見醉心望着戰不敗愣在那裏,不屑的開口訓斥,像戰不敗這樣的人物豈是他一個小倌可以窺伺的,雖然自已是棲西國的太守,但是拋去兩國戰爭背景,張良對與戰不敗這個人他還是十分敬佩的,可惜生不逢路他們不是一國人,不然戰不敗這樣的人物他一定結交!
醉心聽到張良的呵斥這才回過神,急忙站起了身扭頭走出了大廳,不過離開時頓了頓了腳步,再次回眸看了戰不敗一眼,才心有不甘的離開了。
陸清秋見狀抿唇輕笑,端起桌上的玉杯抿了口酒水,看來某人是惹上麻煩了。
戰不敗恍若沒有看到一般,兀自吃着桌上的吃食,也不說話。
張良見大廳內的氣氛僵硬下來,心底思索了片刻,剛要開口說些緩和氣氛的話時,外面忽然傳來了糟亂的聲音,不過幾瞬之間便沒有了聲響。
“怎麼回事?你出看看。”
張良心中咯噔咯噔的,現在這個情況可是什麼狀況都不能出啊,所以連忙吩咐身後人前去外面查探,若不是戰不敗與陸清秋還在這裏坐着,他定會親自出去瞧瞧,唯有如此他才放心,畢竟成敗在此一舉。
張良身旁的小斯點了點,給戰不敗和陸清秋行了個禮后,就退了出去。
他剛出去,戰不敗身旁的陸清秋開口了,“大人今日如此熱情款待將軍與清秋,清秋心中感激,所以清秋決定為太守彈上一曲助興如何?”
張良吸了口氣道:“王爺說的可是那首名動三國的春江花月夜?”
陸清秋彈奏春江花月夜的事情,三國皆知,已經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其實此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並不至於傳的世人皆知。
但是天香公主在三國中是個大紅人啊,當有人傳出陸清秋彈奏的春江花月夜比天香公主的舞步還要入木三分時,三國轟動了,因此陸清秋算是無意中藉著天香公主的勢而一曲成名。
“不是,今日換首曲子,就高山流水吧。”陸清秋臉上帶着淡笑與張良說著。
張良連連說好讓身後丫鬟去取琴,雖然今日聽不上春江花月夜,那聽首別的也不錯,反正喝酒不就圖個興緻么,所以張良也樂意如此。
“不用麻煩這位姑娘了,因為愛琴所以我時時刻刻都帶在身旁,而且用別的琴我也不習慣。”陸清秋抿唇一笑,溫文有禮的對着張良說道。
張良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哪裏不對勁,搖了搖頭,揮散了心中的那一點點不適。
“好,今日我張良能聽月陵王奏上一曲真是三生有幸,張良莫大的福氣啊。”
陸清秋淺笑不再言語,等身後的侍衛拿來古箏放好后,他才站起身拂了拂衣衫下擺,向著古箏走去。
坐好,將修長如玉的手指放於琴弦之間,指節微彎,陸清秋輕輕划動着琴弦開始彈奏。
悠遠深長的琴聲自他指間流出,雖然此曲少了些溫婉柔緩的意味,但是曲中卻多出了泰山崩頂長久沸騰的巍峨與浩蕩。
一刻鐘之後,陸清秋收回了彈奏的雙手,起身回到了戰不敗的面前,唇角微彎,陸清秋看向張良聲音說不出的好聽,“張太守,您覺得清秋這曲如何?”
張太守聽到陸清秋的問話,緩緩回過神來,大嘆,“妙!真是太妙了!高山流水我不是沒有聽人彈過,但是能夠彈出這種神韻的人我還真沒見過,也就王爺您一人,這次我張良算是信了,王爺的琴藝果然如傳言一般,天下第一名不虛傳!只是沒有聽到那首名動一時的春江花月夜倒是有些遺憾。”
高山流水陸清秋都能彈出如此精髓,那麼春江花月夜豈不更上一層,因為張良認定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聽聞此曲,故才如此一說。
戰不敗淡漠的看了張良一眼,唇角劃過冷笑,端起酒杯戰不敗對着臉上依然充滿回味的張良淡淡道:“張太守,我敬你一杯,這杯酒應該是最後一杯了,喝吧。”
說完不等張良答話,戰不敗便仰頭一飲而盡。
張良愣了愣,本能的舉杯回敬喝下了這杯酒,可是琢磨着戰不敗說的這句話,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生怕戰不敗懷疑,張良不禁開口試探的問道:“張良愚昧,不知將軍此話何意?什麼是最後一杯?來日方長,我與將軍見面的機會多的是,怎麼能說是最後一次呢?將軍這是在說笑吧!”
說到這張良的臉上還配合的露出一個笑容,彷彿是真的以為戰不敗是在說笑一般。
“就是張太守心中所想的意思。”陸清秋放下手中的碗筷,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不深不淺煞是好看。
張良這會子更是琢磨不透了,陸清秋這話說的橫磨兩可,到底是說笑,還是不說笑啊,張良搞不懂了,難道不會真的被戰不敗和陸清秋髮現了吧?
想到這張良立刻否認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從得到上面的命令后,也就他與自己的夫人還有幾名親信知道,就連埋伏在漳州城外的士兵都不知曉自己的計劃,他們不過是聽令行事,所以張良真的想不通了。
“這.........這我就真的有些不明白,還請將軍王爺明示,也就別和張良兜圈子了。”張良臉上滿是輕鬆,佯裝無辜。
陸清秋看了眼戰不敗,墨色的雙眸中劃過笑意,大事已成,他怎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