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定力不足好憂愁
當時間的指針終於轉向八月，帝光中學的學生們最終迎來了他們期盼已久的暑假。那麼大家對於暑假的憧憬都有些什麼呢？運動、旅遊亦或是抱着零食悠閑自在的過一天？不管怎樣，當嚮往的一切成為事實之前，首先需要體驗的當然是地獄式的合宿訓練。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一大早眾人就在校門口準時集合踏上了前往神奈川的旅程，上車沒多久幾個無所事事的男生就圍在一起打撲克牌，赤司依舊是坐在前排指揮一切，兩個女生則是窩在後排開心地聊着天。
暑假合宿對於井上初來說是她和大家第一次集體旅行，早在赤司宣佈訓練地點時她就開始期待這次旅行，臨行前夜更是樂得半宿沒有睡着，而太過興奮的後果就是現在的體力不支。
看着已經倚着窗戶熟睡的少女，桃井偷偷笑了一下就伸手敲了敲前方的椅背，“小綠我和你換個位置吧，我有些事情想和赤司君商量一下。”說罷她就小心地指了指一旁的女生，稍稍壓低聲音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迅速達成共識兩人輕輕地交換了位置，畢竟對於綠間而言交換位置只是換一個地方看書而已。
可是——
行駛中的大巴車一路顛簸，前方一個轉彎熟睡中的井上初就因為慣性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頭的重量，綠間一側頭就看見睡相平穩的少女睫毛輕顫，均勻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的似乎分外安詳，髮絲順着她的臉頰滑落，偶爾抿唇的小動作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飼養過的那隻圓滾滾的倉鼠。
耳根微微發紅，彆扭地托起她的腦袋，剛想離開的綠間忽然一愣，看到少女眉宇間隱隱的疲憊后又改變了主意，小心的為她調整了位置后重新捧起了書本。
前行的大巴在經過平坦的路面后似乎又來到了低洼之處，不知怎麼得熟睡中的女生忽然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下意識地環顧了一圈后井上初猛地湊近了綠間。突如其來的意外舉動讓綠間反應不及，手裏的書一下子掉在地上，低下頭他就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這大概是和先前迷宮中他抱她下來的那一幕相同，唯一不同的好像就是這次是他低頭看着她，而那次…是她低頭看着他。
瞬間被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弄得有些莫名，綠間輕輕咳嗽了一聲就尷尬地轉移視線，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剛才只是因為你睡著了所以才…這樣…既然現在你醒了…就沒事了…”
努力解釋的少年彆扭地比劃了半天，沉默半晌後半夢半醒的少女卻只是輕輕打了個哈欠，縮縮脖子就在他肩頭蹭了蹭，重新找了個滿意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所以——
這只是被當作枕頭了吧喂！
終於明白當下狀況的綠間不爽地挑挑眉，接着就嫌棄地把她的腦袋推到了一邊，一瞬間傲嬌本性盡顯。
“噗嗤。”偷偷觀察着後方兩人的一舉一動，桃井抱着手裏的合宿計劃書突然傻樂出聲，其實…小初和小綠還是很配的吧。如此想着的女生彷彿促成了什麼一般的一臉得意，直接忘記了自己正和人討論訓練計劃這一事實。
“五月。”
“啊，抱歉赤司君。”
雙手抱胸地望着前方，沒有回頭紅髮少年彷彿就預知了身後發生的一切。
“你覺不覺得真太郎有些…定力不足？”
“等下的合宿訓練給他加兩百個投球。”
“唉？！”桃井驚訝地捂住嘴。
兩個小時后大家終於順利到達了此次合宿地點，各自回到住宿的旅館收拾好東西以後，眾人就興奮不已地來到了海邊…的露天籃球場。
“難道我們要在這裏待一下午嗎？”隨便一投飛出的籃球就準確入網，青峰不滿地抱怨道，“難得來到神奈川不能去海邊真是太可惜了…”
“青峰君請不要這樣說，我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最後的全國大賽作準備嗎？”默默地撿起球一旁的黑子認真地開口。
“哲你這傢伙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說話啊…”煩躁地掏掏耳朵青峰上前一步徑直挎過了對方的肩膀，小聲地在他耳邊嘀咕道，“雖然說是為了全國大賽，不過也可以順便做些別的事情啊…比如說…”
“阿大你這個笨蛋不準帶壞我家哲君！”
突然插入的聲音瞬間打斷了場上的練習，青峰眯起眼睛望向來人，只看見剛剛為大家買完飲料回來的桃井五月和井上初提着袋子站在籃下，一前一後的兩個女生無一不換上了款式相同的泳衣。
“五月你吵死了！”習慣性地反駁回去，接着稍稍打量下她身後的女生，青峰突然戲謔地吹了聲口哨，為了自己當日在帝光祭上的判斷失誤作檢討，“看不出來其實這丫頭身材還不錯嘛，雖然好像是太瘦了一點，不過馬馬虎虎也還行吧，谷村弘樹那小子眼光還…”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籃球突然狠狠地砸上了他的腦袋，成功地打斷了他的後半句話后青峰不爽地轉過身。
“抱歉，沒戴眼鏡看不清籃框。”
淡定而又從容地揚了揚手裏的眼鏡，這麼說著的綠間眉宇間看不出有任何的愧疚之意。
“切！你這傢伙近視的話以後至少戴上眼鏡再投啊！”作為被害者的青峰少年一邊揉着腦袋一邊大聲嚷嚷着。
——所以沒戴眼鏡還能跳過所有人從球場另一端砸中某人小綠間你的三分球其實是神了吧喂！
默默地在心裏吐槽了一番，全程圍觀的黃瀨突然慶幸起自己的智商，至少…被騙的只有小青峰那一個笨蛋。
輕輕擦拭完鏡片后綠間重新戴好眼鏡，唇角微微勾起只覺得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前輩…總之還是謝謝你吧。”小心翼翼地走到青峰旁邊，勉強算是被誇獎的少女不好意思地小聲道謝，說罷還略微慌亂地表示着關心，“剛才那球沒什麼關係吧？”
“沒事沒事，老子才不會因為一個球和綠間那小子計較呢！”豪爽地揮揮手青峰無所謂地開口。
於是直到目光落在少女微微羞澀的面頰上之後，綠間才終於意識到…剛才那球大概是自己砸得太輕了。
“抱歉，有些事情要辦我們等下回來。”正逢中場休息時分，綠間不由分說地拉着井上初來到了赤司面前。
“有事情？”奇怪地擰起了眉，井上初下意識地反問道，然而對方卻只是一言不發地拉着她走出了場外。
並肩而行的兩人越走越遠，留下場內目送着他們離去的大家議論紛紛，半晌后赤司突然開口，“五月，把剛才的兩百個投籃換成四百個。”
……
“出什麼事了？”
一再的追問卻依舊得不到答案，看着前方大步走着的少年，井上初這才意識到這個場面以前似乎曾經發生過。
——小綠間是在生氣嗎？
想起對方似乎每次這樣拉着自己離開心情都不好的樣子，回到旅館后她安靜地站在一邊看着面前的少年翻箱倒櫃地找着東西。
“你在找什麼？”
“…外套。”
因為他的答案而更加困惑了起來，井上初正想追問就看見綠間從箱底取出了一件運動衫外套，接着就扔給了自己。
“穿上。”彆扭地指了指她清涼的打扮，綠間掩飾般地撇過視線。
“我嗎？”指指自己井上初拿起外套看了看，“可是五月學姐說等下要去海邊游泳，所以我們才換泳裝的…”
第一天的訓練計劃里赤司前輩沒有給她們安排任務，難得來到海邊的兩個女生計劃着正好可以用這個時間去好好玩一會。
“去海邊也可以穿外套。”推推眼鏡綠間一本正經地忽略她所說的游泳二字。
“好吧，那就聽你的。”
稍稍思考了片刻，對於下海興趣似乎不大的少女就乖乖妥協，穿好外套后還像模像樣地揮了幾下袖子。男生外套對於她來說本來就過於寬大，因為她的跳動領子鬆鬆垮垮搭在肩頭，整整衣服井上初隨手拉起拉鏈，或許是用力過猛的原因落在肩頭的長發不小心纏住了拉鏈。
“…好疼！”吃痛地叫出了聲，少女鬱悶地皺起了眉。
“你已經笨的無可救藥了。”
如此說著的綠間無奈地俯下身，語氣並不友善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地放慢了幾分，小心地為她解開被卡住的頭髮。
琥珀色的雙眸微微一縮，看着面前專註的少年，井上初的神色突然有些恍惚。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相處變成這樣了呢？
這個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的前輩，好像時刻都給她一種踏實的感覺，雖然偶爾會毒舌到讓人覺得討厭，但也簡單真實到可以放心依靠。
“小綠間，我突然間覺得…”
“…你其實很好。”
不同於初次見面時簡單的發卡行為，現在的井上初認真地抬起了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大約是意料之外的一句話，停下手上的動作綠間同樣回望着她，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屋內的氣氛就此安靜下來，直到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打開門雙手叉腰的桃井就出現在門外，一把拽過尚在發獃的少女，她氣勢洶洶地將手中的訓練計劃甩給了綠間。
“赤司君說小綠你定力不足，所以這裏是四百個額外的投籃訓練…”
“…那麼請加油，我們就先去海邊了。”
話音未落，桃井就拉着井上初消失在走廊的轉角，只剩下飄飄蕩蕩的訓練計劃書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看着那大大的四百二字，綠間瞬間無力地扶了扶額。
——好吧看來就算是好人卡也改變不了他加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