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謂奇迹當如是
全國大賽的抽籤儀式定在了周末的上午，由於抽籤順序的原因奇迹世代的眾人早早就來到了會場，報完名抽完簽決定了第一輪比賽的分組之後，大家突然發現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那就是紫原不見了。
路痴屬性的少年自然是迷路了，大概是因為初高中聯賽的抽籤儀式都定在同一時刻舉行的關係，此時偌大的會場裏人來人往的，一眼望去饒是紫原高出常人一截的身高放在人群中也絲毫看不見蹤影。
於是，隨着赤司的一聲令下，眾人各自分散開來找尋迷路的紫原。
沿着場內場外前後走了一圈，井上初自顧自地打量着四周，試圖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找尋那抹熟悉的紫色。
興許是兀自張望的少女過於出神，下一個轉角處她砰的一聲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幾人。
“對不起！”
急急忙忙地開口道歉，井上初抬起頭才發現眼前站着幾個高個子男生，身穿制服的樣子似乎也是前來抽籤的球員。
“喂！你是帝光的？”
不滿地眯起眼睛，為首的男生稍稍打量了她一番之後，目光就落在少女胸前的校徽上。
隱隱察覺到對方語氣里的不善，井上初不自覺得皺起了眉。
“話說你們帝光那個奇迹世代最近好像很有名啊…”拍了拍衣袖，為首男生開口道，“什麼中學籃球界的後起之秀…在雜誌上看到這些真是讓我們這些前輩們超——級——不——爽——！”
狠狠地咬了咬最後幾個字，面色不善的男生緊接着就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
“…你是帝光籃球部經理吧？”
戲謔般地伸出手比了比女孩子的身高，他調笑地和身後幾人示意了一下，俯下身稍稍湊近了井上初，惡劣的口氣帶着絲絲嘲諷。
“這小個子…就和你們那個矮個子隊長一樣，一群臭小鬼而已憑什麼被稱為奇迹的世代？”
“所以說現在的國中生都太差勁了，居然會被這樣的隊伍拿下了初中聯賽冠軍。”
“我看那個什麼奇迹世代不過是虛有其表而已。”
身後幾個男生應和似地逐一開口，話音未落井上初就聽見耳畔傳來他們一齊鬨笑的聲音。
心頭沒來由得泛起一陣厭惡感，收斂了一下情緒，井上初將垂落的髮絲捋到了耳後，彎下腰淺淺鞠了一躬。
“對不起，剛才撞了你們是我的失誤，我向你們道歉。”
接着她輕輕上前一步，抬起頭徑直對上了為首男生輕蔑的目光。
“那麼，現在請你們向我的隊伍道歉。”
女孩子的聲線微微壓低，少女一貫軟軟的調子第一次帶上了強硬的意味。
“小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再次俯身靠近了她，為首的男生稍稍壓低了聲調，眼神中閃過一絲暴虐的情緒。與此同時，身後的幾個男生也面色不佳地圍攏了過來，直接把她困在了中間。
心下一驚，少女垂落身側的指尖微微輕顫，井上初卻依舊執拗地昂着頭，眼神堅定的一字一頓重複道。
“請你們，向我的隊伍道歉！”
根本不是什麼虛有其表的臭小鬼，前輩們為了比賽如此認真的努力着，怎麼能被不了解的外人僅憑几句話就抹殺了他們的付出。
“臭丫頭，你…！”
“哎哎，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年頭居然還有動手打女人的人渣啊！”
為首的男生正欲揮拳，突然之間卻被意外的聲音打斷了動作，循聲望去只看見同樣身着帝光制服的三人出現在了眼前。
“身為前輩卻欺負學妹，還真是像小青峰說的那樣就是人渣呢！”
強調般地把重音落在最後幾個字上，黃瀨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隨手理了理額前的髮絲。
“話說回來，所謂前輩…”
視線掃過對方的制服外套，綠間走上前順勢將井上初拉到了身後，推了推眼鏡就緩緩開口。
“我記得去年全國大賽正陽高中沒有進入決賽吧。”
“看樣子你們幾個就是帝光籃球隊的了？”
似乎是氣憤於就這樣輕易被一幫國三少年駁去了顏面，為首的男生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陰鷙。
“不過是一群國中還沒畢業的臭小鬼，你們有什麼資格這樣和我們說話？！”
“或者我們可以試試用拳頭來說話。”
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青峰直直地盯着對方，準備似的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腕。
“對啊！有黑皮前輩在的話，就算是打架我們也不會輸給你們！”
從綠間的身後探出了腦袋，井上初不滿地揮了揮拳頭。
“雖然這丫頭的用詞聽得我很不爽，不過我也覺得我不會輸給你們。”
微微吐槽了一下少女對自己所用的稱呼，青峰的視線重新落回他們身上。
“哼，打架？！我可不想落一個欺負小鬼的名號。”為首男生的囂張言論不意外地又換來他們大聲的鬨笑，片刻之後他走上了前，“敢不敢和我們來一場？”
“當然。”瞳孔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挑挑眉青峰應道。
“我也沒問題。”和青峰交換了一下視線，黃瀨把目光轉向一旁綠間，“小綠間呢？”
“今天巨蟹座運勢第一，幸運物也隨身帶了，人事已盡所以我的射籃不會投失。”雙眉微蹙綠間應允般地點點頭，之後又想起什麼般補充道，“可是，學校社團有規定不可以私下和外校比賽。”
“二十分鐘以內搞定的話，我可以勉強把這場比賽當作賽前熱身。”
少年一貫清冷的聲調從身後傳來，下意識地轉過身綠間不意外地看到了幾步之外的赤司，他身邊站着的則是黑子、桃井還有兀自咬着美味棒的紫原。
“哎呦，這下奇迹的世代總算是湊齊了吧？”依舊帶着嘲弄的語氣，為首的男生斜斜眼，“口氣還挺大的啊，二十分鐘你們試試看啊！”說罷第三次鬨笑聲再次響起。
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上前，赤司沉默着在對方面前站定，嘴角輕勾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就瞬間遏制了他們狂妄的笑聲。
“賭上奇迹世代的名義，我們試試看。”
……
“嘟——”
比賽開始的哨聲在球場上空響起，青峰率先跳球接着便單手運球地向著對方的籃下逼去。
“好快！”
兀自感慨了一句對方那邊就迅速回防，勉強跟上他的步伐卻仍舊慢了一拍。
只見青峰輕輕鬆鬆地側身繞過幾人就帶球來到了籃下，高高躍起之後砰得一聲籃球就狠狠地砸入了籃框。
第一球進了！
單手掛在籃筐上，青峰居高臨下地掃視着對方眾人，在他們微微驚訝的目光中輕笑一聲就穩穩地跳下落在地上。
“一開場就是強攻灌籃，小青峰真是不可愛。”
對於自家隊友的惡趣味黃瀨無奈地聳了聳肩，目光里不由得帶上幾分笑意。
“這傢伙太個人主義了。”輕輕推了一下鏡架綠間開口道。
短暫的停頓之後場上的少年們再次奔跑起來，身穿黑色球衣的對方3號緊緊地盯着三分線外側的黑子，挑釁的話脫口而出，“雖然剛才那球還不錯，可是接下去不會那麼簡單的。”
畢竟是從初中聯賽走過的球員，賽場上心理戰術的重要性他自然是了如指掌，勾勾嘴角他嘲諷地冷笑了幾下，“你覺得以你這種身高能做什麼呢？”
“抱歉。”
微微困惑地看着他，半晌后黑子緩緩開口，毫無波瀾的平靜語調讓對方不由得一愣。
“其實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和你們打這場比賽，只是赤司君說二十分鐘之內要搞定，所以抱歉了。”
突然反應過來的3號臉色一變，卻意外的發現剛剛還在眼前的少年瞬間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另一側飛來的籃球忽然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徑直落在了綠間的手中。
中線位置的兩名球員迅速貼上了前，一左一右地死死盯着綠間以防他得空傳球或是帶球突圍。
並不意外地輕輕掃了他們一眼，綠間只是稍稍後退了兩步就迅速帶球起跳，漂亮的拋物線劃過球場的上空后完美的三分空心球準確入網。
“我說過我的射籃不會投失。”
目光劃過場邊長凳上的幸運物，綠間帶着篤定的口吻朝着籃下走去。
明明你這樣才是個人主義嚴重吧喂！
默默地暗自腹誹了一下，黃瀨搖搖頭和他一起回到了籃下防守。
午間的陽光越發燥熱起來，樹上的蟬鳴聲依舊不斷，饒是坐在場邊觀戰的兩個女生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握緊手中的計時器，桃井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分數牌上，“只要這樣繼續領先下去就可以贏了。“
“嗯。”目光順着她的視線同樣落在了前方，稍稍停頓了一會後又重新轉向了場內，這是井上初第一次看到奇迹世代和外校比賽，大約是那晚綠間認真的模樣真的給了她信心，此時的她並沒有過多的擔心，只是暗自收緊了膝上的拳頭默默地在心底為他們加油。
教練席上的赤司依舊是單手托着下顎的安靜地打量着場內的比賽情況，嘴角依舊帶着與先前相似的弧度，決絕而又凜然。
時間在少年們一次次的奔跑跳躍中慢慢流逝，分差也彷彿按着某個既定的比例逐漸擴大。
“可惡！”
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為首男生在隊友的配合下終於來到了三分線內，繞過籃下防守的紫原他果斷地投出了球，正當他暗自慶幸着這兩分一定能到手的時候，突然一隻手徑直拍下了即將入框的籃球，詫異地抬起頭他才發現身後的少年不知何時來到了眼前，截下球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小赤說只有贏了才能吃到美味棒，所以我只能捏爆你哦！”
少年軟糯的調子稍稍上揚，配合他的身高聽起來卻意外的讓人膽顫。
兀自抓了抓頭髮，紫原掃了眼場內就隨手將手中的籃球傳給了一旁的黃瀨，穩穩地接下了球黃瀨一個轉身就往球場的另一端跑去，幾個簡單假動作之後緊接着就是一個三步上籃。
投出的籃球順勢繞着籃框邊緣慢悠悠地繞了一圈，之後就毫無意外地落入了籃網。
伴隨着最後一個進球，二十分鐘的比賽正式結束，結果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一邊倒局勢。
……
——真的贏了。
桃井開心的歡呼聲在耳畔響起，井上初輕輕捋了捋髮絲，微風迎面而來吹得她下意識地眯起眼，思緒也不由得發散開來。
恍惚中她看見發色各異的少年們緊緊地圍成了一圈，彼此的拳頭輕輕相碰，陽光變幻着角度在他們的側臉落下淺淺淡淡的陰影。
國三的夏天，這是只屬於他們六個人的時刻。
心跳微微有些加速，女孩子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所謂奇迹的世代，他們大概註定要站在夢想的頂端迎接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