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真想把你吃的一口不剩~
易小樓在房間裏氣的直跳腳卻拿白東風無可奈何,樓下餐廳里坐着的宋穎之一張臉更是黑漆漆的,像染了墨一樣。睍蒓璩曉
晚飯做好時天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外花園裏種着的不知名的花葉上,沙沙沙沙的格外好聽。
雪災過去之後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這個時節就連雨都是溫柔的。
易小樓實在累極了,此刻正在窩在沙發里靠在白東風胸膛上,由他一口一口的喂着她用晚餐,享受個像個老佛爺。
一旁的嬰兒床上吃飽喝足了的白子謙同學正抱着自己的玩具玩的不亦樂乎,根本不理會同在一個屋檐下親密交-頸的他的爹媽輅。
等把易小樓喂的差不多了白東風才匆匆吃了幾口,之後收拾了東西上樓來跟易小樓告別,易小樓望着天外細密的雨絲輕嘆,“要不然別走了,就一個晚上穎之應該不會多說什麼的。”
白東風笑笑,“我不是怕是宋穎之會說什麼,是今天晚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說完他發現易小樓話里的挽留意味,在她唇上一吻,一手順便色-心大起的在她胸前一握,“是不是捨不得我走?”
易小樓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誰捨不得你了,快滾。尕”
白東風長舒一口氣將她抱起壓在床上又上上下下親了個遍才流連着與她四目相對,“真想把你吃的一口不剩。”
如果不是真的有事脫不開身,他才不想離開這溫香軟玉般的身子,不想離開這溫馨和諧的家庭。當然,除了宋穎之那張焦黑的臉之外。
易小樓臉色緋紅,與他一起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隨他下樓將他送到門口。
白東風吻她的額頭告別,車子很快便駛離她的視線,她貪戀這溫暖的同時也有些惆悵,他們之間是兜兜轉轉的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連一紙結婚證書都沒有拿到。
不是她在意那一紙證明和法律保障,只是這樣的在一起之後又離開總讓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彷彿離開了某個固定的環境,離開了那個他們歡愛過的房間,他們就如同世界上再陌生不過的兩個路人一般。
如果有一天他們忘記了彼此,那便是真的什麼都不再剩下了。
雨還在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宋夫人知道小樓不好意思就沒從自己卧房裏出來,直到小樓上樓去了她才從房間裏出來在客廳小坐了一會兒。
往日這樣的天氣里宋孝宗總是在家陪着她喝茶聊天,有時他與她聊起政治,她一個女人家雖然不懂得那些家國大事卻也認真的聽他說。
宋孝宗走後的這些日子她真的是孤獨了不少,每個失眠的夜晚身邊少了一個人的陪伴還真是不習慣,過去就算宋孝宗在她身畔睡著了但總歸是有那麼一個人存在的,而今她有再多的情緒也只能自己排遣。
易小樓回房時宋穎之正在她房間裏陪着小小的白子謙玩耍,見他進來他起身,高大的身軀無形間給了易小樓很大的壓力。
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腳步停滯在當下不再前行,宋穎之苦笑,“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易小樓只得上前去,抬眸對上的是宋穎之複雜萬分的神色,他想了許久之後還是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信封是開了封的,裏面似乎有一封信,易小樓確定這信穎之應該是看過了,否則不會是這樣的神情。
宋穎之自顧自的靠在沙發上倒了兩杯茶示意易小樓在自己對面坐下,易小樓順從的走過去捧起一杯茶暖着方才因出門送白東風而微涼的手心。
“小樓,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若說沒有私心是假的,但今天我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
說這話時宋穎之長嘆了一聲,將杯中的茶飲下一大口,像是吞咽某種難以啟齒的心事。
易小樓詫異的看着他,“哥你想說什麼就說好了,我聽着就是。”
宋穎之抬眉望着窗外細密的雨絲,思緒也像陷入了這繁密的雨里,粘稠的化不開。
他許久才收回視線,像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輕啟薄唇道,“關於父親的死,我一直想對你有個交代,直到今天才決定把一切對你坦白。”他頓了頓,接着道,“事實上易州警局的判斷是正確的,父親確系自殺。或許白敬先確實因為白氏在加州的案子決定對父親下殺手,但實際上他並沒有來得及去真的那樣做,兇手不是他,更不是他手下的任何人。”
易小樓被這個消息震得久久愣在當下沒有言語,眸中的淚聚在眼眶裏瘋狂打轉,如此說來這些日子她對白東風的責難都是錯的,對於白氏的怨憤也是錯的。
她抬起朦朧的淚眼想從宋穎之那裏得到解釋,然而此時宋穎之已經起身了,他在她面前長身玉立,一雙剔透的眸中滿是關切,“至於父親自殺的原因,你看了那封信就明白了。”
語畢他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從易小樓房間裏出去,為她帶上了門。
易小樓抬手拭去已經滾落在臉頰上的淚珠將宋穎之遞給她的信展開來看,是宋孝宗的字,他一貫鏗鏘的筆法在並不大的紙頁上規規整整的鋪排開來,每一個字都洋溢着滿滿的父愛。
“小樓。
父親這一生都沒能為你、為你的母親做些什麼,終究心中有愧。
父親在你的生命中遲到了那麼多年,不想連你的幸福都去剝奪,而如今宋家與白家激化的矛盾已然成為你與家延之間最大的障礙。
如你所知,與白氏對立通常只有一種結果,那便是早晚死在白氏的權威之下。
而我明白,身為父親,白敬先同樣在用一顆慈父之心為家延考慮。
他不想對我下手,以便不毀掉你和家延的婚事。
但身為人民公僕,身為宋氏後人,我肩上扛着的是除了黨和國家的厚望之外,更有高於一切的國家法律。
對於白氏,我始終無法放下芥蒂。
我與白敬先之間鬥了一輩子都沒有分出勝負,而當你流着淚第一次喊我爸爸的那個瞬間,當我知道你是妙錦在與我分手之後寧受千夫指也要生下的孩子那個瞬間,當我抱着你就像抱着年輕時的你母親那個瞬間,當我看到你與家延並排而坐逗小子謙笑的那個瞬間,我的心趨於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實在不忍破壞這樣的美好,不忍看一切的溫暖和諧因我破碎。
所以父親最終做了這個自私的決定,從此永遠的離開你們。我該到另一個世界去,去向堅強生養你的母親道歉,去為我做過的一切贖罪。
小樓,你永遠是父親最最最愛的小女兒,是父親心頭最想要無微不至呵護的寶貝,但今天之後父親不能再在你身邊保護你了。
父親把這個任務交給家延,就讓他代替我,牽着你的手認認真真走完以後的人生路。
不要因為父親的離開而難過,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美麗的風景等着你與家延攜手共賞,而你只需在之後的每年清明節來與父親說說你是怎樣的幸福着,父親便可含笑而去。”
把信看完時易小樓的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如何都無法控制,她想起父親走之前的那個晚上,他溫柔的給她們做飯,細細的安排宋夫人許多事情,跟她和穎之都單獨談話。
最最讓她難忘的還是父親將他那身洗的乾乾淨淨還帶着皂味的警服拿出來,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她不是國家公職人員,她或許不懂得父親對於國家維穩事業的執着,但她知道父親堅持的是宋氏的堅持,父親活着的這些年一直正氣凜然,在業界無人不為他折服,她為有這樣的父親感到驕傲。
而幸福來得快去的也快,在她認祖歸宗不久,父親就這樣走了,這樣無聲無息的撒手而去,給她來了一記叫她措手不及的當頭棒喝。
雙手顫抖的捧着那封信,她將身體埋在大床里哭的心魂俱碎,一切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父親根本不會死。
她以後的人生,是用父親的生命換來的,如此沉重的打開幸福大門的鑰匙,要她怎麼拿得動。
白東風來電時她還沉浸在知道真相之後的悲痛之中,見來電顯示是他想也沒想便掛斷了,之後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按了關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