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美人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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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聽見林牧風一本正經請求不由停下腳步，轉身看見林牧風左手低低地拉着上衣一角，右手抓着衣衫另一邊正手足無措。林牧風方才一瞥如白駒過隙沒有看到這少女的容貌，此刻她轉過身正對着他，稍有羞怯的臉蛋極有味道。林牧風心裏暗道：“除了楊暮雪這個藏在面紗後面的女人，我在這鬼地方見過的女子就你最美了。”
少女俏臉微紅道：“幹什麼？”唐朝，尤其是盛唐時候的民風都是十分開放的。女子看見男子**着上身並沒有多麼有傷風化之類的。只不過這少女本是太守王學敬之女，大家閨秀，又在自家澡堂裏面突然見到陌生人裸着上身，自然感到羞怯。而現在有了心理準備了，倒也並不拘泥。
林牧風搔了搔頭道：“幫我穿上衣服行不行？”少女聽完倒是愣住了。林牧風怕她誤解自己是登徒浪子，淫賊什麼的，連忙解釋道：“我……我這手受了傷，不能動彈了。”少女抬眼見林牧風手臂上確實有一道傷口，看樣子也不淺，心理正要萌生的惱怒也消失無蹤了，道：“你一隻手不就可以了？”
林牧風聽少女這麼說，臉就不由有些紅了。其實他正套在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比較華貴的絲綢衫。這種衣衫製作講究，當然穿起來也比較麻煩，比之林牧風之前所穿的布衣不知難多少。林牧風一套上去就覺得不知所措了。雖然手臂受傷也不假，其實不會穿才是真的原因，只是他怎麼能在一個俏麗的陌生女子面前說自己竟然不會穿衣服呢？
林牧風這大學生雖然見識的先進東西甚為廣博，但到底不過是個還沒在社會爬滾過的，遇到這尷尬的事情也不由紅臉，不過轉瞬即逝，道：“其實我不會穿這衣服。”
少女微微張嘴，衣服聞所未聞的表情，心裏想這人若不就是天上掉下來的，若不然就是想佔便宜。心裏不由慍怒，就準備教訓教訓這潑皮。林牧風無奈道：“真的。”少女看他說這話十分真誠的樣子，看着自己的眼中也並沒有其他雜色，心裏又疑惑：“莫不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人不成？”嘴上卻不敢應承，道：“我叫個丫頭來給你穿衣得了。”
林牧風心裏雖想：“要是再多個人知道我竟然不會穿衣服，這臉就丟大了！”可是也沒別的辦法，總不能真死纏不休讓人家千金小姐為自己“更衣”。於是只好應聲道：“那也好！”
少女出門喊了幾聲，卻良久沒人應。本來已是午夜，丫鬟僕人睡的睡了，那些執夜沒睡的此時都在前堂服侍那些凱旋而歸的獵戶們酒菜，這後院裏怎會有人？少女輕哼一聲道：“那些死丫頭都不知跑哪裏去了！”轉過頭，卻見林牧風低着頭右手拉着衣角不停在身上比劃，嘗試着自己穿上衣服。少女無奈，道：“好吧，我給你穿上就是，你看好了，以後我可不能幫你穿衣了！”林牧風聽了暗道：“這話說的怎麼像個要生離死別的小媳婦似的！”
少女話方以出口，自己便覺得聽起來十分彆扭，旁人聽了還真有歧義。臉紅着去幫林牧風穿衣，心想：要是有人看到，我可真是丟死人了。
穿這上衣確實繁瑣，搞了差不多兩分鐘，林牧風把腰帶一紮，才算大功告成。少女看了一眼衣冠楚楚的林牧風，道：“可真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好了，我要走了。”林牧風道：“謝謝姑娘了！”少女道：“你可別亂說出去，不然我……我可丟死人了！”林牧風道：“放心放心，這事我怎麼敢說出去，難道我對人說‘我不會穿這種衣服，都是人家姑娘幫我穿的。’這樣，我豈不是更丟人？”少女想，一個大男人要是真說自己竟然不會穿衣，確實得笑掉人大牙。於是笑了笑轉身走了。林牧風看着身上的衣服想：“有機會一定得改改這衣服，乾脆讓大家都牛仔T恤得了。”
林牧風走出澡堂，順着依稀記得的來路往前堂走去。走到一半，忽然一拍腦袋，道：“差點把我的兩件寶貝丟了。於是回去取了匕首和秘籍，塞進懷裏。回到前堂，見眾人正吃的熱火朝天，一些獵戶喝了些酒，嘴巴就大，滔滔說個不停，真是熱鬧非凡。王學敬看見林牧風出來，向他招呼道：“兄弟怎麼這麼久才來？”林牧風道：“為了這條大野豬好幾天都沒洗個舒服澡了，所以浪費了些時間。”王學敬哈哈笑道：“那是那是。”一面拉過林牧風入座。
王學敬那張桌子上早就坐了些人。林牧風一掃過去，見他們個個都穿金戴銀的，想來應該是揚州城裏的地主富商，或者達官貴人，反正來頭都不會小。王學敬笑着為林牧風引薦：“這些都是揚州城裏有名的富商，他們全部的金銀加起來可比皇宮國庫還要多。”說著一個一個為林牧風引薦下去。林牧風想：“這些人竟然這麼多錢，乖乖，頂得上中央財政！”於是笑着和那些人招呼。那些人也都笑着和林牧風招呼，心想，這人年紀輕輕，儀錶堂堂不知什麼來頭。王學敬拍拍林牧風肩膀，這力道實在不小，只把林牧風的傷口又扯裂了。林牧風痛得切齒，卻想得維持這英雄形象，不能吱聲。王學敬拍着他肩膀像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勇殺凶豬的林壯士！”眾人眼中笑意都淡了，心中都想：“原來不過是個窮獵人，太守大人行伍出身敬重勇士，難怪給他這種待遇。”其實在唐代商人的身份地位是很低的，但是在座的那些商人都到達了一個層次，自然有些不同。只是他們既然是商人出生，心裏自然有些早就落下的烙痕，總放不下來。所以他們對其他人也一樣帶着本能的鄙夷和排斥。現在看着一個獵人竟然都能有這等待遇自然心裏不平。
正這時侯，侍衛通報：“薛九爺到了！”
林牧風往外看去，只見一個花白鬍子老頭拄着一根龍頭拐杖由一個嬌俏的少女挽着進來。少女旁邊跟着個健壯少年，正是林牧風兄弟相稱的郭子儀。王學敬連忙起身，笑道：“薛老師終於到了，學生可等了好久了。”那些富商也都站起起身來。
那薛九爺笑罵道：“你這小子也不動動腦子，考慮考慮這深更半夜我老人家正做着美夢呢！”王學敬連忙過去攙扶，道：“我這腦袋就這樣，您也不是不知道。況且今天殺了那畜生，一時心喜，就更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薛九爺問道：“不知哪位壯士殺了它的？”
王學敬指着林牧風道：“就是這位林兄弟了。”薛九爺把林牧風稍稍打量了一邊，見他頗為俊俏，而看上去並不強壯，心想：這人倒像個秀才。一邊郭子儀對那嬌俏女子道：“素素姐，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林大哥了。”那女子輕聲道：“怎不見他像敢獨自敢入山除惡的人。”郭子儀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林大哥的智勇，可讓我佩服的很。”那女子遠遠打量一遍林牧風，不置可否。
薛九爺落座，王學敬看見少女和她身邊的郭子儀，忙道：“素素也來了啊！”那女子連忙上前給王學敬請安。王學敬有連忙招呼郭子儀道：“郭義士也是年少英雄，這邊來坐吧！”薛九爺道：“你別叫的那麼生疏了，我看他根骨好，他日成就可要在你之上。”王學敬道：“老師又收門生啦？可喜可賀啊！”薛九沒有承認也不否認，道：“況且他和詩穎，素素，還有阿戰都是認識的。”王學敬笑道：“原來這樣，看我這個做爹的，連犬子女的朋友都不認識。”連忙招呼郭子儀入座。
郭子儀就要往林牧風左手邊坐，忽然看到林牧風潔白長衫袖子上血紅一片，細看之下，竟然是鮮血，忙道：“林大哥，你的傷口又裂了！”王學敬一看，見林牧風袖子讓血浸濕了一小片，不由拍了拍腦袋道：“看我這腦袋，竟然忘了給林兄弟醫治。”林牧風心裏雖早盼着他發現自己傷口又裂，臉上卻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不礙事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王學敬連忙叫來郎中。郎中捲起林牧風長衫袖子，只見林牧風臂上傷口處鮮血正往外流，連忙敷上金瘡葯，又是稀罕又是敬佩道：“林壯士真是英雄，昔日關雲長刮骨療傷談笑自若，今日我看林壯士也差不多了，這傷深可見骨仍若無其事！”林牧風心裏竊喜，口中道：“我這點小傷怎敢和關雲長比！”其實他這傷口雖然確實很深，但是當日楊暮雪餵過秘葯“生肌丸”，又敷了上好的金瘡葯，已經並不怎麼痛了，否則他怎能挨得住。
那少女在邊上，看見林牧風臂上的刀傷真深可見骨，十分恐怖。她平時最怕見鮮血，何況是這種漢子看來都有些恐怖的傷口，忙撇開頭，不敢去看，忙向薛九爺道：“爺爺，我去找穎穎去了。”薛九爺正看着林牧風，只是點點頭。少女看了林牧風一眼，就往內堂去了。薛九爺見郎中清洗傷口，敷藥包紮，林牧風竟然眉頭也沒皺一下，心裏也暗暗點頭佩服。
不一會，林牧風傷口就處理好。王學敬賞了郎中十兩銀子，留他下來參宴。
眾人又重新入座。薛九爺既是王學敬的老師，在揚州也極有聲望，座的眾人都以他為尊，大肆敬酒。只是薛九爺畢竟年老，不敢過於飲酒，連連對眾人說這場主客是林牧風，讓眾人敬他酒。這些老到的商人怎麼會看不出薛九爺對林牧風是青眼相待，雖然心裏鄙夷，卻也紛紛敬他。林牧風想，“中國私募教父趙丹陽和巴菲特吃頓飯還要付211萬美元，這些富商就和比爾蓋茨、巴菲特差不多，我現在卻和這些富可敵國的大富翁一起吃飯飲酒不算，這些大BOSS還頻頻向我敬酒，我豈不是比趙丹陽還牛叉？”林牧風這麼一想，自我滿足起來，所以心裏十分歡喜，連喝了不少酒。這些酒既然出自太守府，自然是佳釀，林牧風又來者不拒，很快就有了醉意。
酒座上十分歡暢，眾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說話也東扯西扯起來。突然有人道：“薛九公，市井謠言說您要給孫女擺擂選婿，不知是否真實？”
薛九爺喝了些酒，臉上也紅潤起來，笑道：“正是正是，素素也長大成人了，是該時候嫁了！”
這些富商一聽薛九爺這麼說，就算是真的了。他們或許對其他事都不關心，但對這件事情卻看得比什麼都重，因為能和薛家聯姻，就等於一隻腳邁進了政治圈。
王學敬道：“依素素聲動揚州的文才美貌，您老人家何必操心，追求的人也能繞着揚州城繞上三圈。何必您去擺擂台，選這些草莽呢？”眾人附和。
薛九爺笑道：“兒女婚姻，總是該長輩過問的！況且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書生有些什麼用？你不就是草莽出身，還敢取笑？況且我的擂台可不比一般，文武德義俱全者才能登上啊。”王學敬大笑，連連道：“那倒是了！素素的才美，這揚州城裏哪個不知？不是文武兼具的人怎敢高攀。我看座上各位老闆的公子們估計都盼望着能親近素素呢！”一眾富商貴人紛紛應和道：“是啊是啊！不過犬子怎敢高攀呢！”薛九爺微笑道：“不過我看這擂台可以不擺了，只怕天下能有林兄弟這般膽識的，不敢說沒有，卻也不多了！我直接把素素許了他，也不冤枉！”王學敬哈哈笑道：“正是正是！”其他人均想：這小子運氣不錯，竟然得薛九爺這麼青睞！雖然是句笑話，但也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