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歡”)

第97章 (“歡”)

在洛杉磯有一處小塊的地方,那個地方向陽,來自加州的第一縷日出的光芒會從那小塊的地方開始伸展,然後,無邊無際,容安琪就在那小塊的地方長長眠着。

容允楨留下了容安琪的一半骨灰。

葬禮上,容允楨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欒歡一眼,好像,那個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對於他來說是一縷空氣,一個陌生人。

另外的一位安琪也出現在葬禮上,一身黑色衣服,頂着祝安琪的名字,她在看着容安琪的照片時眼裏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類似狂熱。

或許,一個人當另外一個人的替身太久了,就變成了一道默認程序。

葬禮過後,容允楨帶着容安琪的那一半骨灰離開了洛杉磯,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欒歡想,容允楨一定是帶着容安琪去看那場雙子座的流星雨。

每年十二月中旬是雙子座流星雨最鼎盛時期,這個時候剛剛好。

西方人喜歡十二月,十二月有聖誕節,有雪花,有童話,有團聚。

容允楨離開之後李俊凱來洛杉磯看過她一次,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把她的手握在他的手掌上,就像多年前一樣把她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裏,說小歡,我請你吃好吃的,熱乎乎的。

“好的,爸爸。”欒歡挽着李俊凱的手,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一天,洛杉磯迎來了近十年來最大的寒潮,寒潮中夾着小雨。

第二個來到洛杉磯看她的是李若斯,當她拿着大袋從超市買到的狗糧出現在城南的公寓時,李若斯站在白色的燈柱下。

“我就來這裏碰碰運氣。”他說:“我之前找過你幾次一直都……”

一直都被下逐客令吧?

欒歡沒有理會李若斯,這個人已經被她列為了不受歡迎的人。

李若斯想接過欒歡手上的東西,欒歡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地上,拿起手機,直接把電話打到洛杉磯警察局。

站在那裏,欒歡冷冷的看着李若斯,聽着他說一些“小歡,我很擔心你.”“小歡,我只是想幫你把東西拿上去。”“小歡,你臉色看着不太好。”

幾分鐘后,警笛聲響起,李若斯看着面前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人,在她的眼裏彷彿他就是在馬路上看到漂亮妞就亂搭訕輕浮且可厭的男人。

苦笑,李若斯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他太過於相信時間所帶來的烙印了,他以為……

最終,千言萬語也就化作了那一句:小歡。

“小歡,多注意一□體,或許你應該到醫院去一趟。”李若斯聲音無奈,指着她的臉:“你臉色很糟糕。”

最終,李若斯在幾名騎警的督促下,開着車離開。

周遭回歸了安靜,稍許,欒歡手觸了觸自己的臉,她知道,她最近臉色不好,欒歡想起了的確自己應該到醫院去一趟。還珠之四爺駕到

十二月中旬的第一個周一,欒歡去了一趟醫院,檢查完之後那位身材高挑的婦產科醫生擁抱了她和她說恭喜。

她說歡要當媽媽了,她說歡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她有一個女兒叫麗貝卡,那年,十七歲的麗貝卡把車子開到了深海里,欒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這位一直以來都深陷在自責漩渦中的母親。

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欒歡望着天空,今天洛杉磯的天氣依然佈滿灰色的雲朵,若干的日光躲在雲朵後面,力道稀薄,即使這樣它們依然在努力着衝破雲層。

她懷孕了,她的孩子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整整四十八天。

“孩子很健康。”麗貝卡的媽媽說。

孩子很健康,真好!

伸手起摸自己的嘴角,把自己緊緊抿着的嘴角拉開,從現在開始,她要學會每天微笑,用微笑去等待,去迎接孩子的到來。

手放了下來,欒歡對着天空,微笑。

“你在笑什麼呢?”稚嫩的聲音用漢語在問,帶着明顯的哭腔。

只站到欒歡膝蓋上的小女孩抬着頭,問她。

那是一個眼睛哭腫的黃皮膚女孩,淚水還掛在她的臉頰上,欒歡以前可不大喜歡孩子,不過,現在她覺得對孩子有了莫名的好感,她蹲了下來,用手掌把孩子臉上的淚水擦拭乾凈,得到呵護的孩子越發的傷心,淚水越發兇狠。

對着孩子欒歡做了一個“停”的手指。

孩子還真得停下來了,然後目光落在她黑色的頭髮上:“你是中國人嗎?你會講中國話嗎?”

欒歡點頭:“小不點,你又為什麼哭?”

女孩絮絮叨叨的,和欒歡說她和媽媽爸爸剛剛從中國來到美國,她的媽媽在這個醫院當臨時工,這裏的人都聽不懂她說的話,所以,她每天都只和小花說話,只有小花肯聽她說話。

“可是,小花沒有了,它不見了。”小女孩趴在欒歡的肩膀上哇哇大哭,一邊哭着一邊說她的傷心事。

小花是媽媽送給她的一條小斑點狗,名字是她給取的,幾天前她醒來小花就不見了。

小女孩越說越傷心,眼淚嘩嘩的留,欒歡提出她可以送另外一隻斑點狗給她,她還可以把給小狗取名字叫做小花。

小女孩拚命的搖頭,就像欒歡提出來的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哇哇的哭着:“小花是獨一無二的小花……”

很多人都往着她們這裏看,那目光有點像她是偷走了小女孩雪糕吃的壞蛋。

那個時候,欒歡心裏一動她又給那個小女孩提出了另外的一個建議,貌似這個建議有點蠢。

數十分鐘后,小女孩的媽媽找到了她,被媽媽拉着手的小女孩頻頻用戀戀不捨的目光回看她。假愛成歡:萌妻,哪裏逃!

呃……應該是回看她的肚子吧?

這個時候,欒歡開始後悔,她的孩子真的要叫小花嗎?是女孩還好,要是男孩的話也叫小花的話……

剛剛也不知道怎麼的她腦子一熱,和那個孩子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喂,小不點,要不,我把我的孩子叫做小花?

小女孩眼珠子滴溜的轉了幾圈之後,破涕為笑,之後,怕她反悔還拉着她的手拉鉤蓋印。

小花?容小花?欒歡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有點的心虛,容小花也很好聽嘛,起碼很容易記住就對了。

只是,容允楨會樂意嗎?戰爭販子的孩子叫小花,怎麼聽都是一件拉低檔次的事情。

捂緊身上的風衣欒歡離開醫院,十二月中旬一過,雙子座的流星雨就結束了,然後,就是十二月下旬,然後是聖誕節,在聖誕節來臨之前,她得好好的把家裏佈置一番。

然後,在聖誕節前夕打電話給容允楨,告訴他,允楨,我給我們的孩子取好名字了,我們的孩子就叫做容小花,要是容允楨不喜歡容小花這個名字,那麼,那只有着叫做小花的斑點狗的主人,對不起了。

周四,工人們把最大號的聖誕樹帶到欒歡的家門口,欒歡剛剛簽完單,就看到了李若芸。

穿着仿皮草披肩,抹着紅艷艷的嘴唇,即使看着很艷俗的打扮,李家三小姐還是一派清純的模樣,漂亮的手停在半空,她對着她扯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小歡。

欒歡想,當時她或許應該讓瑪利亞拿着那把大大的掃把讓李若芸嘗嘗什麼叫做掃地出門的滋味,但是……

當李若芸一步一步的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朝着她走近,當她的那張臉在欒歡的面前越放越大,大到欒歡可以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欒歡死死的盯着李若芸的臉,確切一點來說,她的目光緊緊盯着的是李若芸眼角下,那顆小小的黑痣。

長在眼角下的痣叫做淚痣。

不久前,她在另外一張臉上也看到一模一樣的淚痣。

一種毛髮悚然的感覺從她的腳底直接竄到她的中樞神經,在渾身起着雞皮疙瘩中欒歡在李若芸的瞳孔上看到自己臉上僵硬的表情,僵硬表情下所呈現出來的是驚恐。

欒歡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在喃喃的說著:李若芸,你瘋了……

“瘋了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李若芸對着她莞爾,說話間她還風情萬種的轉了一個圈,很俗氣的大耳環在她轉圈間叮叮噹噹的響着。

那一個圈回來她展開手擺出了撩人的姿勢,從鮮紅的口中吐出:“歡,我美么?”

欒歡一動也不動。

“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想打扮一回這樣的。”回望着她李若芸垂下了眼睛,淡淡的聲音有着惆悵和哀傷:“如果說在某一個年代裏小歡嚮往的是在自己的耳朵里打上很多的耳洞,然後把車子開進深海里去找尋另外一個純真的世界,那麼,小芸則嚮往的像那些妓.女一樣,口紅塗得有多紅就有多紅,穿得花枝招展的,可以做任何輕浮的動作,然後在某一個廉價的旅館裏把初夜隨隨便便賣給一個男人,然後拿着那些錢在最高檔的餐廳吃一頓大餐,他們越是要求我要端莊,那樣的嚮往就越為的膨脹。”黑帝遮天,誘拐呆萌妻

“可我不敢,也不能。”說到這裏李若芸搖了搖頭,頓了一頓,聳肩,挑眉:“我不是李家三小姐嗎?要是我那樣做是我話會把媽媽奶奶氣死的。”

“不過,小歡,這是最後一次了,從今以後我要做一個真正純真的人,我需要那樣做。”

瑪利亞重重的把茶擱在李若芸的面前,茶杯濺起的茶汁噴到了李若芸的臉上,再一次的欒歡把目光聚焦在李若芸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上,和容安琪一模一樣的淚痣長在李若芸的臉上怎麼看都讓欒歡覺得詭異。

喝了一口茶,李若芸目光輕飄飄的在欒歡的臉上溜了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臉頰上:“那天我看見你的臉頰一邊都腫起來了,是他打的吧?”

現在客廳里就只有欒歡和李若芸兩個人,自始至終欒歡都沒有說話,而從李若芸出現開始,她就像是在進行着一場屬於她的個人秀,獨角戲。

她嘆氣,嬌嗔:小歡怎麼變得傻乎乎的,怎麼容易就上了容耀輝那隻老狐狸的當呢?

說到這裏聲音帶着那麼一點的自責:“不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有一點責任。”

“噢,不。”李若芸掩着嘴笑:“確切一點來說,祝安琪才是罪魁禍首。”

於是,李若芸開始講,講祝安琪找到她然後告訴她格陵蘭島兩隻小海豹的故事。

“小歡,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比你還要聰明,祝安琪的幾句話之後我馬上就明白了我接下來需要做什麼,然後我來到了紐約見了容耀輝,我僅僅用半個鐘頭就說服了他。”

李若芸還講從容允楨不顧及容家的那套規律,從車臣分子手上救下她的那時容耀輝就覺得欒歡成為了一種威脅,再加上容安琪的事情就像是壓在他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所以,李若芸在容耀輝面前只是把話題引到欒歡的身上,說小歡是一個傻姑娘,然後,就有了那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容耀輝即可以讓容允楨和她的關係破裂,又可以幫他卸下了擱在他心頭上的大石頭。

李若芸嘆氣:“結果,事實證明,小歡還真的是一個傻姑娘。”

李若芸在咯咯的笑着,李若芸在笑的時候眼角會往下彎,她的眼角一往下彎眼角下的淚痣也跟着她的臉部肌肉往下彎。

欒歡伸手,指着李若芸眼角下的淚痣:“李若芸,為什麼?”

聽到她的話之後李若芸扯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很是得意的模樣:“小歡終於好奇了。”

她手摸了摸她眼角下的那顆淚痣,說:“祝安琪帶我去弄的,很像另外一個安琪對不對?”

喃喃的,她說,歡,你知不知道,容允楨是怎麼叫另外一個安琪的,他叫她小痣。

“小痣,小痣,他是這樣叫她的。”喃喃的,李若芸說著。

作者有話要說:李若芸已經瘋魔了。默哀

已經給李若芸準備了全壘打了~~~~~~~容哥哥親手饋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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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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