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多事之夏
看着工事的合金鋼大門緩緩關閉,心裏輕舒一口氣,設備的更新檢修任務終於完成,這扇大門再次打開已是半年以後的事。
雖說通信營整編是必然之事,但也沒有料到動作會這麼大,通信營撤營為連,六個軍事工事棄守三個。整編速度非常快,自四月中旬到五月初二十天的時間,所有人員設備全部處理完畢。整編后保留的工事為1074、1078和1079,其中又以1079為重,不論是規模、設備還是人員編製均要比1074和1078強大得多。
新的單位全稱為省軍區工程維護連,連長由原二連連長郭平川擔任,他是山東人,但給人的印象柔弱文雅,全無一點山東大漢的影子,整一個白面書生。我為副連長,繼續在1079主持工作。魏強被任為工事代理排長。工事依然劃分為三個班,每班12人,除三班班長劉山外,一班、二班班長均是整編中從其他連隊調來的。
整編后1079工事被授予集體三等功。
關於這次立功受獎,1079的戰士們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畢竟常年堅守在深山工事,怎麼著也不過份。但立功的時機卻不對,那被撤消的單位人員默然離去,留下來的卻是鮮花掌聲,難免讓人有一點新人笑舊人哭的味道,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因工事內部夏天非常冷,而冬天卻溫暖如春,脫下防寒的棉衣,連長邊走邊說道:“林副連長,我這就帶着技術人員回去了,戰士們的日常訓練和思想工作就需要你多費心思。”
“連長放心,我和魏排長會全力做好這裏的工作。”我和魏強陪着他們向停放的車輛走去,邊回答道。
整編完后郭平川就帶着省軍區的技術人員前來工事進行設備更新檢修。因棄守三個工事,一直緊張的工程維護費用大為寬鬆,同時從棄守工事裏撤下來大量的設備,於是保留下來的工事可就鳥槍換了炮,不但工事內部設備換顏一新,就是工事外部我們這些駐軍也沾了光,從住宿條件、伙食標準的進一步改善提高,到配備了先進的通訊儀器,同時還增設了電腦網絡。這是讓戰士最為高興的,網絡技術發展了幾十年,這山溝里終於迎來了春天。
在進行電視設備更新時出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插曲。因為換上的設備太好,連接完成後竟發現能收到數百個電視節目,其中大部分是國外的。最為好笑最為尷尬也最令戰士們偷着樂的是,這些節目中有一部分是成人頻道,讓他們大開了眼界。技術人員嚇得連忙調整,最後鎖定了國內的百十個節目才算抹了一把汗。戰士們明着不敢說,但暗地裏都嘀咕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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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炎夏,山中卻涼風習習,站在山樑之上,真有飄然出塵的感覺。
“你回去吧,我大概星期天下午,最遲晚上就回來。你看緊一些,別讓那些傢伙們出什麼問題。”
陳玄風幾天來一再打電話催我回鄭州一趟,說有些事情需要跟我商量,電話里不好講。見工事一切事務都走上了正軌,我才放下心準備回去。
魏強應道:“那好,你路上小心點。”
再一次開上車心裏很高興,這輛車是整編后配給工事的,雖說只不過是一輛北京吉普,但有畢竟比沒有好。
心情愉快,加上有那麼一些迫切,敞開懷踩足油門是一路狂奔,見車超車,差點把這輛老爺車開成了奔馳。有時個別高檔車輛不服氣,也是一腳下去就把我超了,見狀我就哈哈大笑,緊追不捨。到了鄭州天竟剛擦黑,自己都覺得厲害。
“林大哥你回來了。”
剛一進門就見小娜正在準備晚飯。
“哦,小娜你好。”我邊換拖鞋邊問道:“陳婷呢?陳玄風來了沒有?”
“來了,”小娜朝書房呶呶嘴:“在書房說話呢。”
因房屋隔音效果好,書房門關着他們沒聽到我回來。我朝小娜擺擺手阻止她去叫,先去洗漱一下,倒了杯水端着推開書房門。
“你回來啦。”陳婷斜靠在軟床上正跟陳玄風說話,見我進來眼睛一亮,撐着手臂坐起來問道。
自從三月份回來過一趟,因單位整編及後續工作太繁重,我就再沒回來。又是三個多月不見,陳婷的腰身已很是臃腫,我心裏又是激動又是慚愧,看着她一時說不出話。
陳玄風見狀打趣道:“需不需要我離開一會兒?”
“去,哪有你這樣的大哥!”陳婷白他一眼,站起來紅着臉向外走,一支手撐在後腰上,步履邁得很小。邊說道:“我去看看飯好了沒有,你們先聊着。”
經過身邊時,我忍不住小聲叫道:“妞妞!”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思念的痛苦在眼中顯露無遺,怕自己失態,忙說道:“你們先說事情吧,我出去了。”
戀戀不捨地看着她走出去關上了門,怕陳玄風笑話,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問道:“究竟什麼事這麼急着找我?”
陳玄風沒有回答我的話,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着我道:“看不出來啊,不虧人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你現在神情舉止很有一點軍官的氣度了。”
“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好笑道:“你象催命似的要我回來不是就想誇我吧?”
“那也未嘗不可,”他笑嘻嘻地道:“人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歡喜,我這大舅哥也是越看越覺得你不錯!”
“好了好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不是準備先把我洗涮乾淨賣掉吧?”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初次見面的那個冷厲迫人的陳玄風去了哪裏,常常是這麼一副萬事無所謂的態度,到底哪個才是他的真面孔呢?還是兩個都是偽裝?
“那也是很有可能!”他戲劇化地從笑容轉為了嚴肅,又從嚴肅化為笑容,“不過真賣的話也是我們兩個一塊兒,要知道我倆可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
我一時弄不明白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只有詢問道:“說吧,有什麼指示儘管吩咐,看看怎麼處理解決。”
“吩咐不至於,有點事情確實想跟你商量一下怎麼能解決。”他在房裏踱來踱去,似乎在斟詞酌句,最後站在我面前道:“是這樣,公司有一批貨到了鄭州,因為手續上不是太全,雖然問題不太大,但我想着萬一路上被查出來總是個麻煩,就看你能不能找部隊的車輛運過去?”
“手續不全?”能讓陳玄風親自來處理就說明這批貨非同小可,如果他處理不了那就更不簡單。我問道:“什麼貨?手續怎麼個不全法兒?”
陳玄風目光有些飄移,神情又有些苦惱地說道:“麻煩就麻煩在這裏!這批貨並不單純是我們公司的,同時也是幫別人的忙,大體知道是一批電腦器材,詳細情形我也不大清楚。”稍頓一下又道:“至於手續方面據說是從香港入關時報的材料有些項目環節不大對,不過貨已到了這裏,這就算過去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把它給運到新鄉,我想軍車是免檢的,所以才看看能不能用這個辦法試試。”
“找幾輛軍車倒不是大問題,有個老鄉就管這事的,給他說一聲就成。”可我總覺得沒底,轉念一想,這裏面可能會有貓膩,但陳玄風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應該不會害我才對。接著說道:“但千萬不能出事,否則都是老鄉、戰友加朋友,拖累了他們以後面子上掛不住。對了,你怎麼會貿然接這樣的單子?”
“哎呀,我哪知道會是這樣?”陳玄風有些氣惱地又開始在房間裏轉,看來這事令他也挺窩火。“剛開始主要是因為關係抹不開,再加上一些特殊因素就答應了下來,這也是貨到了鄭州我才發現問題,真是氣死我了!”
“好了好了,你別轉了,我頭暈。”他走來走去我看着難受,問道:“什麼時間提貨?”
他停下來道:“真的可以?實在為難的話,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你時間上來得及嗎?”能讓他這個董事長親自跑來,對我一催再催,說明這事不但重要,還很急,並且定是他試過了其他方法不得已才會走這一步。雖有些猶豫,但軍車一般情況下不會檢查的,尤其是在自己地盤的最高軍事機關的車輛,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再說我也沒為公司辦過什麼事,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也說不過去。狠狠心道:“廢話就不多說了,我跟老鄉聯繫一下,你也準備準備,明天去提貨。”
“究竟什麼事兒讓陳玄風到這裏堵你?”擁着陳婷躺在床上,她在我懷裏嘟噥道:“我問他,他竟然神秘兮兮地死活不跟我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擔心了。”我連忙安慰她,她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這些煩心的事兒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你少唬我!”她斜過臉擰着眉頭道:“否則他這個大忙人哪會急巴巴跑過來?”聲音又軟下來勸道:“陳玄風有時會搞點邪門歪道,你可別跟着他胡鬧,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我……孩子怎麼辦?!”
“你看看你,動不動就象個小孩子!”可能是孕期心情尤其容易起伏,再加上我一別就是幾個月,她越發地會痴纏人,就逗她道:“不論怎麼說你都是他妹妹,我也算是他妹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再說了,我們兩個他都不在乎好了,那還有他外甥或外甥女兒呢,他總不會忍心吧!”
“去,”她“撲哧”笑起來,拍我一下嗔責道:“什麼叫‘算是他妹夫’!你不是他妹、妹夫又是什麼了?”
“對啊!我是他妹夫啊!”我奈張地道:“他敢搞什麼壞名堂不怕我回家欺負我老婆么?”
“誰是你老……婆了?!”她嬌羞地道:“幾個月不見就學得這麼口花花。”又惡狠狠地道:“你敢欺負我?”
我連忙討饒道:“老婆大人,小生不敢!”
“咯咯咯咯!”她笑得喘起來,嚷道:“你、你別逗我,小心、孩、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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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一跟杜偉峰說用車,要為陳玄風拉點貨,他立刻就答應了。他知道陳玄風是陳婷的哥哥,更知道陳玄風的公司,這裏面的門道他們這些人可是摸得比我都熟。我除了說聲謝謝其他倒沒什麼好說,但我看甚至那個謝字也可免了。提出貨后本來我不用去的,但杜偉峰他們畢竟是我請的,陳玄風跟他們又不熟,也只好跟去。
一共四輛卡車,陳玄風開着他的大奔前頭帶路,我開着那輛吉普殿後,不到中午就趕到了新鄉。
卸完貨后陳玄風在一個星級酒店宴請他們,但因下午還要趕路,都不敢多喝酒,就以茶代酒,喝了個不亦樂乎。
“小林跟陳玄風關係不錯啊。”
回鄭州的途中杜偉峰坐我的吉普,他抽着煙問道。
“還行吧。”中午吃飯我老爸沒有參加,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路上人不多,我把着方向盤扭頭對他笑笑道:“以前見過幾次,還算聊得來。”
“是嗎?”杜偉峰沉默了一會兒誠懇地說道:“小林啊,有個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說,咱們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看着前面的路況說道,餘光里見他竟有些不好意思。
他遲疑道:“是這樣小林,我當初入伍時年齡就偏大,后又熬了好多年才提了干,說實話再往上升的希望不大。只是,”他撓撓頭苦笑道:“只是就這樣轉業吧,我這個級別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說得不好聽一點甚至找不到工作。所以……小林你看能不能給陳玄風說說,是不是可以幫個忙,就是在他公司也行。”
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比較直爽的男人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不過聯想到整編時整編下來的那些幹部的狼狽,這倒也不出奇。我一打方向盤靠路邊停下,雖說是高速路,但軍車地方的人如果不是吃飽撐的一般不敢管。
我拿出煙點上,真誠地對杜偉峰說道:“杜大哥,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要是真轉業的話,工作有困難我能幫肯定會幫,但不敢保證在事業機關,至於陳玄風的公司應該問題不大。只是……”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因為他除了開車的技術外我還真不知道他另有什麼特長。
“我知道,小林你不用為難。”杜偉峰笑笑道:“你杜大哥沒什麼本事,也就會開車,能當個司機也成。”
上尉副連職幹部到地方一個公司當司機?想想也太可笑了吧?但是,他除此之外一無所長又能幹什麼呢?
“這樣吧杜大哥,司機的事我敢保證不會有問題,只是也太有點大材小用。”我心有戚戚焉嘆道:“我再跟陳玄風好好說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單位職位。不過你什麼時候轉業?”
“那真要謝謝小林你了。”他笑起來,那笑容里有熟悉的直爽和憨厚,還有滄桑和無奈。“按規定我今年底就要轉,但實際上早就可以留薪離開去聯繫了。我已跑過好多單位,嘿嘿,能當個司機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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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鄭州后覺得他們中午沒有盡興,就各自把車開回,然後約在經八路一個酒店大喝了一場。杜偉峰更是興奮,放下了心事人也精神起來,幾個人吆五喝六放浪形駭,聲音差點把酒店的房頂掀翻。惹得其他吃飯的人紛紛向這邊看,只是一見是當兵的都不敢出聲勸阻,因為這周圍全是駐軍單位,生怕惹事上身。我有些過意不去,但包間裏都已有人,只有在心裏對他們說聲抱歉。
在酒店門口跟杜偉峰他們分手,一陣風吹來頭腦恢復了清醒。
夏天的夜晚人們因為燥熱入睡都很晚,加上這時時間才十點左右,還算早,路上還有很多人。有些年輕人坐在路邊的攤檔喝着啤酒吃着小菜,花不了幾個錢,三朋五友卻能喝得特別的高興。就不由想起上學前在司令部的那幾個月。那時一個月津貼了了,跟小陳他們也是常常如此,今天你請明天我來,在這些路邊攤留下了數不清的歡笑,真是好懷念啊。
忍不住就掏出手機給小陳打了過去。
“哎喲,林參謀您老人家終於想起兄弟們了。”大老遠陳向東就叫起來。
跟他同來的有高明,夏幹事竟然也來了。另外三個人有一個認識,是我走後通訊處又調來的司機,其他兩個可能是新來的戰士。
“你小子就會咋咋唬唬,”我也十分高興,迎上去捶他一拳,“老子什麼時候把你忘了!這不剛回鄭州就來叫你們嗎?”
“小林,哦不,應該是林副連長,你好啊!”夏幹事站在旁邊笑道。夏幹事現在也是中尉副連,跟我平級。
“得了得了,”我瞪他一眼也笑道:“什麼時候夏幹事也學會了拿我開涮?”
“還是在這兒?”小陳見我帶他們在路邊坐下來,誇張地道:“林偉你升官發財,不會就給我們搞這個檔次吧?”
高明正給我介紹另兩個戰士,聞聲我扭頭笑罵道:“行了吧你,老子在山溝里天天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連這個都沒有。再說,我還就愛這個調調兒,怎麼著?”
說著大家都笑起來,多時不見,再次坐在一起,笑罵打鬧着好象又回到了過往,渾身都輕鬆起來。
“林偉現在維護連怎麼樣?”高明跟我碰了下酒杯問道。
“不行不行,”小陳見高明幹了,我卻只喝了半杯就嚷道:“不會當官兒了就這麼不夠意思吧?”
“我靠,沒看出來我已喝過酒了嗎?”我知道他也就是拿我尋開心,跟他推搡一番,對高明說道:“還算可以,整編后那裏的生活各方面都改善不少。當然,還是你們舒服,在機關里躺着睡大覺哪知道山裡兄弟們的苦處。”
“那好啊,咱倆換換。”夏幹事在旁邊說笑道。
“好啊,”我也笑道:“回頭跟幹部處溝通溝通,咱倆對調一下,你到山溝里獃著試試,看你到時會不會埋怨我!”
夏乾笑着搖搖頭沒說話,我知道他對這個玩笑很動心的,只是不大可能。象我們這些年輕軍官,要想升得快,首先要到機關干一段時間,搞好人脈關係,然後就是到下面連隊去鍛煉,這叫曲線救國,一般都會升得快一些。只是知道歸知道,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機會,我不清楚他有什麼背景,話不敢說得太深。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有些幹部是因為某些不愉快的原因被下放到了連隊,如果沒有特別情況出現政治前途也算結束了。
“你怎麼還不睡?”悄悄推開卧室的門,陳婷還在強撐着迷迷糊糊地等我回來,心疼地道:“你現在需要多休息,就不會早點睡嗎?”
“你喝了多少酒?”陳婷掩着鼻子問道:“那麼大的酒氣。”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連忙道:“我去洗洗。”
沖了個涼水澡,換上睡衣,感覺清爽不少。
上了床鑽進毯子抱住陳婷在她耳邊柔聲道:“想我嗎?”
“嗯。”她慵懶地在我懷裏調整了一下姿勢躺得更舒適些,輕輕道:“這還用說嗎,我都不知道多想讓你回來,只是知道你工作忙,不想讓你犯錯誤。”
我摟緊她一些,歉疚地說道:“真是對不起老婆了,我家妞妞真懂事!”
“去,好象我是小孩子一樣!”她抱緊我的胳膊,拿着我的手在嘴裏輕輕咬了一下,笑道:“要知道你可是比我小的。”
“誰說的!”我佯怒道:“你是中尉副連,我也是中尉副連,咱倆可是一般大,你可不要搞錯了!”
“是嗎?”她吃吃笑道:“我還真的忘了,我們家小林可是比我升得快多了!”
“啊!”我輕叫一聲,長時間壓抑的**噴發了出來,一時間只覺得輕飄飄的,不願在這種狀態醒來。
陳婷吮動一會,讓我輕輕從她嘴裏退出來,星眸迷離,嬌顏暈紅,輕輕喘息着,令我又是食指大動。怕傷了胎氣,她只好用這個方法解決我的問題。
“你!”她看我再次蠢蠢欲動,醉人地白我一眼,咬着櫻唇道:“你怎麼又、又……”
我尷尬地撓撓頭,把她輕輕拉上來抱住道:“我沒事的,你睡吧。”
“再過一個月孩子就要生了,你能回來嗎?”她還是又幫了我一把,躺在我懷裏斯磨着說道:“我可不想孩子出生時他爸爸卻不在身邊!”
“不會的,”我在她耳邊保證道:“到時說什麼我都會想辦法回來的,就是不為孩子我也會心疼我老婆啊!”
本來就需要睡眠的她得到我的保證,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讓我止不住發出一聲輕柔而又疼痛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