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帝所愛故早逝

第79章上帝所愛故早逝

每個被上帝所愛的人，都會早早離開人世。

因為上帝不忍心讓他在人間呆這麼久。

而被留下來的人是什麼感覺呢？

也許,是一輩子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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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玉子為了自己死去的時候，十五歲的少年幾近崩潰，不管是獄寺隼人的怒吼抑或是好友綱吉的關心都沒有作用，他的老爸更是不知道揍了他幾次,像行屍走肉一般的山本武最後是被雲雀恭彌打醒的。

擦得發亮的漆黑皮鞋*的踏在破布一樣傷痕纍纍的少年身上，眼神如孤狼的學長相當冷漠,那沒有溫度的嗓音凍得就像杯冰水,從來動手先於發怒的雲雀恭彌這次很少有的發了火,他在悶不吭聲的把山本武揍了頓后才恨恨的丟下了句，「……我真為穗波玉子感到可悲，她犧牲了性命就是讓你這樣當廢物的？」

冷冰冰的並盛鳥王丟下這話后便轉身而走，但那惱怒的話語卻灼疼了少年的眼底，在那天後,少年似乎又變成了在玉子出事之前的山本武，只是山本武不再練棒球了。

將天份和努力投注於劍道身上的少年很快就超越了巴利安的斯庫瓦羅,成了彭哥列的劍術第一人。

山本武變得很厲害了。

厲害得靠得住又讓人安心。

山本武已經可以和任何人都打得有聲有色,除了被喻為最像初代的澤田綱吉外,能讓凶暴化的雲之守護者恢復平靜的人就屬他了,雖然得排除掉和雲雀恭彌不對盤只會越打越生氣的阿骸。

但是，山本武也變得奇怪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那怕是受了再嚴重的傷或是打擊，他總是笑着。

──因為，小玉最喜歡我笑着的樣子啊。

這麼說著的青年眼神溫柔無比，嘴角不變的弧度反而令人哀傷。

那女孩最喜歡的笑容就像除不下的面具，伴隨著少年成長為青年，一直遮蔽着他真實的情緒。

──如果他夠強大，如果說他那時候更強大點，玉子是不是就不用為了他犧牲呢？

已經二十五歲的山本武總在心裏這麼想着，他已經很久沒有用「小玉」來稱呼那個心中的女孩子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這麼呼喚。

總自責著的青年用盡了一切的方式，用一切的努力來變強大，但他卻發現，自己在那女孩的心中還是不夠強，所以將成為魔女的玉子選擇了雲雀恭彌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什麼，不是我呢？

看着玉子因為半魔女化而變得緋紅的眼眸，山本武並沒有問出心中的疑問，因為答案已經瞭然於心。

玉子，覺得他不夠強。

至少不夠強悍，去承受那樣的負疚……外貌永恆凍結在十五歲的女孩直到最後一刻之前，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內疚又難過的。

那雙眼眸中滿滿的對不起就像尖刀，切割着他，讓山本武的心痛得體無完膚──為什麼會想道歉？明明是我沒能保護你啊……

敗犬般狼狽的青年甚至連開口挽留最愛的女孩都無能為力，因為魔女化的墮落就像白紙染黑般的無法挽回，而不再有機會救贖的玉子的最後願望，就是想作為人類死去，即使還屬於人類的部份只剩下心靈也好。

──為什麼是玉子，為什麼不是他呢？

那個溫柔的孩子，到最後也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還存在的，如果不是重傷半魔女化意外被發現的話，她或許會選擇一個人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所以說為什麼是玉子，為什麼不是他呢？

笑了十年的他甚至連玉子最愛的笑容都做不到，只能不倫不類的活動著僵硬的臉頰。

──那表情一定很醜吧，因為好久不見的玉子都哭了，只在逃跑失敗時哭過的她看着他的臉掉着眼淚，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說，阿武，不要再笑了。

笑是他唯一想到能為玉子做的事，於是連他最後能幫女孩做的事情也沒有了么？

已經連心痛都感覺不到的山本武彷佛靈魂也抽離，他獃獃的看着玉子，看着哭到連眼淚都擦不上來的女孩，難以形容顏色的污濁已經漾滿了女孩胸口的靈魂寶石，但玉子還是一字一句的重複著。

──你有多少年沒有真心笑過了呢？

──放過自己。

──不是你的錯。

……明明都是他的罪，他怎麼可能作到呢？但是看着玉子到最後也放心不下的樣子，山本武決定要說一個美麗的謊言。

「我一定會做到。」他說，從來不違背自己承諾的青年看着玉子的表情很堅定，目光也沒有轉移。

「嗯，說到就要做到喔。」

於是玉子笑了，很放心的笑了，含着淚水的笑靨看起來很美麗，然後在與雲雀恭彌耳語了幾句話閉上了眼，連身體都沒留下的化身為光，消失在青年的拐棍之下。

那時候的雲雀恭彌在想什麼呢？

山本武不知道，因為青年即使親自做出了送走女孩的行為依然面無表情，儘管他的心意絕對和自己相同。

但山本武也沒心思多想，因為他對女孩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謊言。

……對不起啊玉子，我說謊了，但即使要下地獄吞一千根針，我還是希望能讓你走得安心。

恨我吧，無力保護任何人沒用的我，連像阿綱一樣豁出性命拼盡一切都辦不到，只能悔恨的在心中想你。

不過就算死了也無法再見吧，因為天使般的你必然上天堂，而我則必定下地獄。

現在的山本武也在微笑，因為除了笑外他不知道能用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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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女孩后，山本武的生活似乎依然是和原來一樣。

只是連雲雀恭彌這個號稱彭哥列心靈最堅強的守護者都笑得少了點，更容易受影響的山本武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本來就很認真的青年又變得比以前更努力了。

就像想榨乾精力讓腦袋空白，也或者只是單純的不願浪費自己的人生，只是每個看到山本武笑臉的人都變得想揍他一頓或是不想跟他共事了。

笑容還是一樣的弧度，只是早已失去高興能力的青年，臉上堆砌的只是肌肉的線條而已，那表情比不笑更讓人難受啊。

無辜表示自己跟平常一樣正常的青年被其他守護者們聯合揍了一頓，然後由火大青筋笑的成年綱吉給放了長長的養傷假，看着夥伴們離開時惱怒又難忍擔心的表情，山本武倒還是笑眯眯的揮了揮手：「安心吧，我不會浪費自己的生命的，我這條命很寶貴，還想活到七老八十呢。」

「就你這種活法就算活到三四十都算造化！」已經沉穩很多的獄寺隼人咬牙切齒的吐槽，依然笑容可掬的山本武只是故做訝異的眨眨單眼，「別這麼壞心咒我死嘛，再怎麼樣我都是肩胛骨，你只能算是耳垂。」

「十代目！別攔着我！讓我滅了這混蛋！根本白為他擔心了！」

幾乎噴火的獄寺隼人眼睛裏倒是透了幾分放心，但在他和又回頭看了幾眼的澤田綱吉離開房間后，還裹着繃帶的青年緩緩縮了笑容，他揉了揉發酸的臉頰，輕笑的嘆了口氣：「安心吧，我是不會隨便浪費自己生命的，因為這條命，是玉子換來的……」

努力不要辜負，然後活得更好。

連生命都來自少女犧牲的他，唯一剩下的只有等待而已。

因為守候才是最長久的折磨。

不過這天，名義上養傷實際上放散心長假的山本武意外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來自草壁哲矢，而所傳遞的訊息，讓他手指顫抖不穩的幾乎摔了話筒。

──十年前的玉子出現在這個時代，也許這意味着一切悲劇的改變？

而山本武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將這個問號變成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