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只耽誤你半年

163 只耽誤你半年

上午的陽光還不是很大,窗外有樹隨風作響。

Kervin看了窗外一會兒后,淡淡地說:“似乎我沒得選擇。”

……

昨天下午,律凌天才得知了律凌辰中槍住院的消息,而同時夜南歌告訴他,那一槍不是別人開的,是安然。

是啊,如果是別人,怎麼可能輕易讓將子彈打在律凌辰的身上?

夜南歌說,安然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

是啊,當然不會好。她對大哥的感情律凌天再清楚不過,而且安然也不是衝動之人,怎麼會拿槍指着大哥?

他實在無法想像那個畫面,好在夜南歌告知他的時候律凌辰已經被推出急救室了。

他便匆匆趕去,卻看到了許安然毫無生氣的樣子,他看得心疼。

然後,她看到他了,仰頭的瞬間眼淚便奪眶而出,叫了他一聲:二哥。

那個輕又那麼淡的聲音,讓人唯恐一個不小心她就隨風飄散了去。

許安然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腿腳麻木有些不穩,一旁的簡諾和珍妮弗扶住了她,她上前卻望向夜南歌,小聲問她:南歌,我可以借一下二哥嗎?

夜南歌沒說什麼,點頭同意了。

隨即,許安然又生怕夜南歌誤會什麼,便借口自己實在沒力氣,推不動律凌天,便麻煩南歌一同去了安靜的家屬休息室。

夜南歌鼻頭有些酸,照做了。

然而到了休息室,許安然卻一言不發,安靜地落着淚。

律凌天見慣了在他面前無禮任性的許安然,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她?再加上本來出了這些事情他就煩悶不已,便忍不住抓狂:“我數三個數,再哭,我立馬走!”

雖然這個場合有些不合時宜吧,但夜南歌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後她便看到許安然哭得更凶了。

律凌天沒轍了,只好由着她哭了一會兒。夜南歌也想着她哭出來心裏會好受一些,沒有上前去安慰,只給她遞了紙,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許久后,許安然才啞着嗓子開口說:“二哥,我想見Kervin。”

律凌天的身子一僵,臉色倏然變得有些難看。

“二哥,你能找到他的對不對?讓他給我做催眠吧,我這樣……太痛苦了!”

律凌天明白了。

雖說他震驚,但很快明白了許安然的意思。

她很痛苦,所以,她想逃避。

用忘記的方式來逃避。

律凌天沉默了許久,才問她:“能忘記嗎?”

許安然不知道,但是,“以前他不是能讓我忘了一些事情嗎?現在也可以!”

“……好。”

……

如果是律凌辰,想必也願意用這種方式讓許安然暫時逃離痛苦。

她不記得傷痛的源頭,自然就不會傷,不會痛。

縱然用催眠這種方式是有潛在的危險的。

Kervin說,人的大腦是一個相當複雜的機構,如果人為地去篡改、組織某些東西,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結果。

但,許安然提出來了,那麼他也只好姑且一試。

一周之後。

Kervin去監獄探視律禎。

律禎明顯消瘦了不少,素麵朝天,穿着獄中寬鬆的獄服,不見一絲頹然之氣,相反,如此裝扮反倒愈加凸顯了她精緻的五官。

律家從律凌辰這一輩開始才有混血的基因,律禎還是純正的亞洲血統,臉頰與五官都有着亞洲人特有的圓潤與柔和。

這種柔和在見到Kervin之後便加深了幾分。

律禎的雙手上帶着鐐銬,讓Kervin的碧眼凝了幾分,唇角殘存的笑意雖不減,但眸光中卻有眼波流轉。

他與律禎的感情很深,父母去世之後,一直都是律禎在用律司留給她的一筆資金來維持他們兩人的生活,更多時候,Kervin把律禎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來看待。

所以,當他看到昔日的律禎如今卻低下了她高傲的頭,在這封閉的空間裏被剝去了自由的權利,日日生活在監視之中,他的心裏怎麼可能一點兒難過都沒有?

“怎麼樣了?”

Kervin不能每天都來探視她,所以律禎也沒法準時地知獲外面的消息。上一次Kervin來探視她,似乎是十幾天之前了。

“寧長淵已經死了。”

Kervin刻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一點,以掩飾自己坐在這嚴肅的地方心中的煩悶。他差點兒沒要求獄警打開律禎手腕上的鐐銬,但他知道,律禎是心甘情願的,他這麼做,會讓她難堪和生氣。

聽到這個消息,律禎並沒有感到多意外,似乎是預料之中的,扯了扯唇角,她長舒了一口氣,“終於。”

Kervin便抿着唇不說話了。

律禎多少是了解他的,見他這個樣子怕是有意隱瞞,便挑眉問:“你半個月沒來看我,就說這麼點兒事情?”

Kervin扯了一抹蒼白的笑,“您想知道誰的?”

律禎倒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笑,“凌辰凌天這倆孩子倒是沒什麼可問的,安然那丫頭怎麼樣了?”

別聽她語氣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其實Kervin比誰都清楚,律禎對安然那孩子還是有些感情的,具體是什麼感情他不清楚,但他依稀記得律禎提過那麼一次,關於安然的名字。

名字是她取的,“安然”這兩個字有太多人用作了名字,但是冠上了“許”的姓氏之後就不一樣了。

許安然,許你一世安然。

律禎無子,但她卻真切地體會過為人母親的感覺,是在許安然不足一歲,剛剛牙牙學語的時候,叫了她一聲:媽媽。

就是那一聲“媽媽”,當時的律禎便熱淚盈眶。

那是多麼奇妙的一種感覺啊!一個剛降臨於世不久的小天使,叫她“媽媽”。

雖然不是她帶着這個孩子來到這世界上的,但她卻是這個小天使來這個世上接觸到的第一人。她親自撫養她,給她餵奶、換尿布、哄她入睡。

律禎那時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她不過是想利用做報復工具的孩子,居然會如此深得她的寵愛。

如果那時宋汝卿沒有傷得她心灰意冷,如果那時律氏沒有慘遭屠滅,如果那時聶氏沒有逼得她無可退路,她也許真的會想許這個孩子一世安穩。

Kervin苦笑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卻是答非所問:“禎姨,我怕我做錯了決定。”

一周之前,他在徵得了許安然本人的同意之後試圖對她進行催眠。律凌天起初時想陪同的,但許安然拒絕了。

等他們離開之後,許安然忽然眸光堅定地拉住他,說,你幫我。

不是請求句,而是祈使句,她是在要求他幫她。

Kervin笑了,笑他自己竟然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她說,我只耽誤你半年的時間,等他完全康復。

他同意了。

律禎微愣,隨即輕笑,“已經做決定了?”

Kervin點頭。

“既然已經做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律禎笑話他,唇邊淡若清風的笑意使得她看起來與周圍的景緻太過於不符。

Kervin失笑地搖頭,“如果禎姨早些能看得這樣開,或許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是嗎?”律禎抿唇,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我再看不開,估計就要落得和寧長淵一樣的下場了。”末了,她輕嘆了一口氣,似是如釋重負,望着Kervin輕聲說:“你姨是個惜命的人,沒那麼傻。”

Kervin先前還擔心以律禎的心氣呆在獄中會受不了,探視她的時候時刻關注着她的心理狀況。但似乎每一次都出乎他的意料。

是不是走過了極端之後,人的心境會異常地平靜,他不知道,但是他想,禎姨,大概是累了。

累了嗎?

也許她放下了執念,也就落得了一身輕鬆。他看到她的脖子上空空如也,那枚鑽石吊墜被獄警收走代為保管,而律禎沒有吵沒有鬧,十分平靜地將它取下來,遞了上去。

這是Kervin始料未及的,卻又好像是情理之中的。

如果他問她,為什麼忽然之間決定犧牲自己呢?他想,律禎可能回答不上來。

人有時候做決定並不會把原因想得那麼細,潛意識裏覺得這麼做是對的,就做了。

又是沉思了片刻之後,Kervin忽然說:“禎姨,可能以後我不能這麼經常來看您了。”

律禎只是微微一怔,隨即一抹失落一閃而過,她笑問:“沒關係,不用多久我也能出去了。”

但其實Kervin知道,這個不用多久,短則三年五載,長則……他不知。

只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麼長的時間,他擔心律禎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意外總是會在不期然間發生,而他,怕這個意外。

於是他對律禎說:“禎姨,你一定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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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攻心,名門首席偵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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