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多年未見的師父
第191章
沐雲衣手裏拿出的,是一個同心結,當時葉芷封后時,兩人手上繫着的那個同心結。
那同心結是用上好的蠶絲製成,現在被沐雲衣拿在手中,最下面火紅色的流蘇一絲一縷的在風中散開,十分耀眼。
葉芷看着那個同心結,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時間,人心中想的和實際上要做的根本就是兩回事,心中想的不願做,願意做的不能做。
想長相廝守的卻不能長相廝守,有些人懂,有些人卻不懂,恰巧,葉芷便是懂得那一個,而沐雲衣,便是被蒙在鼓裏的那一個!
沐雲衣再次上前,一雙紅靴踏着紅毯,身上衣衫上的飄帶順着身形滑落一地,最後落到了葉芷面前,“我知道當時你在永寧宮中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我也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但是我不明白,既然喜歡,你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我們既已是夫妻,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也應該共同面對,不是么?”
葉芷依舊不語,心中難以用預言訴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多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聽到沐雲衣這樣的言語,葉芷從心底覺得,這一生,活的要比之前精彩的太多!
波瀾無驚的日子過得太多,也需要用別的事情來調劑調劑……
看着沐雲衣的眼睛,葉芷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到了,朱唇微啟片刻,最後又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沐雲衣沒有介意這些事情,一隻手從紅色錦繡衣袖中伸出,緊緊的覆在了葉芷的手上,“回來,好么?”
葉芷瞳仁一縮,身形剛想後退,卻發覺沐雲衣手上的力氣大的驚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和立場,我們是夫妻,相敬如賓也是自然,我信你,你也一定要信我,我會盡全力保你安穩。”
心中有着不能言說的苦衷,這件事卻是決不能讓沐雲衣知曉的,當下聽到沐雲衣說的這番話,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不知作何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葉芷往後撤了一步,被沐雲衣握在手心的五根手指輕輕動了動,不知不覺之間,手腕處的脈搏也開始跳動的更加厲害了。
沐雲衣也不動,就這麼看着葉芷。
葉芷也望着沐雲衣,四目相對之時,周遭全是一片紅色,除了上次兩人新婚之外,葉芷這是第二次見到他穿紅色,這麼艷俗的紅,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氣質,無形之中頗具霸氣。
初春的風依舊帶着一股凜冽,自從那一夜之後,葉芷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嬰珠力量不如之前,身子也開始出現沒有接受嬰珠之前的毛病,早上醒來之時,喉嚨間像是吞了一口辣椒,乾澀火辣。
嬰珠的力量現在還在,葉芷身上的病症不如之前那樣嚴重,至少還未吐過血。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葉芷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沐雲衣皺眉,放開葉芷的手,將她擁入懷中,關懷道,“我知道那夜之後對你身體裏的嬰珠有所影響,沒想到卻如此厲害,你暫且先忍上幾日,我已找到了疏影下落,待到他來,定是有辦法的。”
從沐雲衣口中聽到了疏影的名字,葉芷先是一怔,然後默默的重複了一句疏影的名字,然後看着沐雲衣再次開口詢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沐雲衣微微一笑,雙手攬住葉芷的肩頭往未央宮中走,“我說我已找到了疏影,我已經派人找他交涉,想必過兩日就應該到了。”
葉芷的腦中嗡的一下,一時間一片空白,直直愣了一刻鐘一雙眸子才又有了光彩,“雲衣,你……你說我師父?疏影?”
沐雲衣攬着葉芷肩頭,輕輕一笑,“你不必擔心這些了,究竟如何過兩日便見分曉。”
葉芷一張小臉變了變,纖細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你是在何處發現的我師父?”
沐雲衣再次一笑,說出了一個地名,只有四個字,“十里竹居。”
“十里竹居?!”葉芷將這個地名重複了一句,語氣中略帶驚訝和疑惑。
易瀟抓了修羅在十里竹居約了楚瀲,而葉芷又派了人去往了十里竹居,派去的兩個人,又正是花幸教的兩大高手,現在自己又從沐雲衣口中聽到了自己師父的消息……
這冥冥之中,彷彿似乎有人安排,一切怎麼會那麼巧合?
現在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了十里竹居,想起之前君弋說他和十里竹居的主人相識,葉芷心中又忍不住再次猶豫,君弋若真的是和此人相識,那他怎麼會認不出這個人便是自己的師父呢?
若想讓人認不出來,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改變自己的容貌,這點對於自己的師父來說,是絕對不難的,但是這聲音卻就算再下功夫,也改變不了多少的。
現在葉芷心中就像是一團亂麻,而十里竹居就像是一個線頭,想要解開這一切事情的關鍵,現在就只剩下十里竹居這個地方了!
葉芷幽深的眸子泛着淺淺的光,周圍的紅色在她眼中變得沉沉,最後雙睫一眨,對沐雲衣說出了一句話,“雲衣,我要去十里竹居!”
沐雲衣看葉芷說話語氣與以前並無差別,心中自然十分高興,“十里竹居雖然在我們葉國境內,但若是真的要趕過去,我是無妨,你的身子卻是受不住。”
葉芷搖頭,態度十分堅決,“我總覺得這次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君弋,遲涯,易瀟,楚瀲,修羅,若真的向你說的那樣,我師父也在此地,那事情可能就麻煩了。”
沐雲衣微微思忖片刻,開口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所以已派人跟去了,那邊一旦有事情,我們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葉芷知道沐雲衣是皇帝,他身邊的禁衛軍也個個都是經受過無數次殘酷訓練的人,這樣的一群人做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略略放下了心,沐雲衣扶着葉芷在未央宮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轉身給葉芷倒了一杯茶,葉芷剛端起茶杯,便又放下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沐雲衣。
看到葉芷的這個眼神,沐雲衣很是疑惑,“怎麼了?”
葉芷聲音格外緩慢,一字一句中藏着真切,“雲衣,阿蘺呢?”
這次沐雲衣彷彿是習慣了葉芷的說話方式,唇角輕輕一勾,道,“你將阿蘺當成親人,他在你心中的份量我也是知道的,自然不會將他如何,你放心。”
葉芷依舊不依不饒,“我要見他。”
沐雲衣臉色的笑容凝固了,一雙眸子沉了沉,“你不相信我?”
葉芷沉默了片刻,“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情,我讓阿蘺去給禹彷夫人治病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不知你們到底為何相遇,最後阿蘺為什麼會到了你手裏,但是我現在想要見他一面,應該算不得什麼事情吧?”
沐雲衣氣結,問了葉芷一句,“阿蘺的醫術與你相比如何?”
葉芷不知沐雲衣為何會有此一問,便答道,“我師父疏影說是醫術當今世上無人匹敵也不是虛言,我只是他的徒弟,而阿蘺又是我的徒弟,他學武為主,醫術為輔,但是我有把握,他治好禹彷夫人的病症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葉芷說了很多,沐雲衣聽罷也只是淺淺一笑,“江蘺學藝不精,你為何讓他前來而不是你自己來?”
這一句問的格外犀利,葉芷不來這裏是害怕見到沐雲衣尷尬,當然,這個答案是不能說出口的。
看葉芷沒有說話,沐雲衣繼續道,“你是為了躲我,這個我知道,但是,我能問一下原因么?”
葉芷陷入了沉默,半晌沒有說話。
沐雲衣看如此情景,也沒有多加緊逼,只是站在葉芷面前,微微挑眉看着她。
葉芷沉默了很久,一旁的茶水原本冒着熱氣,看那霧氣一點一點的消散在空中,最後輕輕碰了下茶杯,裏面已經完全沒有溫度了。
沐雲衣坐到葉芷身邊,一雙丹鳳眼微合,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划著,指腹上的繭子摩擦着桌面覆著的精美布料,勾起了一根細長的絲線。
窗外暗紅色的宮燈正在風中輕輕搖擺,葉芷的聲音也如同不小心穿梁而過的風,飄飄忽忽的讓人聽得不真切,“雲衣……我……懷孕了。”
懷孕了!
沐雲衣手指猛的一顫,那根勾在他手指上的絲線瞬間崩斷,半合著的丹鳳眼瞬間睜開了,“你……”
“我懷孕了。”葉芷像是下定了決心,將這句話說得格外清楚,說完之後便看着沐雲衣,臉上洋溢着一種特殊的笑,很溫存,讓人看了只覺得十分舒服。
沐雲衣愣了片刻之後瞬間站起了身子,因為他動作太過於激烈,幾乎要將身後的一張雕花椅子撞倒。
葉芷站起身,張了張口還未說話,沐雲衣立即上前,將葉芷扶着坐下,然後一手扶着額頭,“你先坐下,不要說話。”
看沐雲衣反常的表現,葉芷知道他暫時還沒有從驚喜中反應過來,於是也就沒有說話,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