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敏而為玉第九十八回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林黛玉正式成了鄂家的女兒，入了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旗。
而且，今年正好是選秀的一年，在過上幾個月，林黛玉就要去宮中參加選秀，為了那個人。
太陽落山，天已經黑了。
鄂拜和林如海帶着三分的醉意，又來到了關押賈母的院子裏面。
經歷了一天的等待，此時的賈母已經沒有了剛來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嘴裏被塞着布條，手腳也被綁的死死的。
蔫頭耷腦的樣子，真是一副垂暮之年的模樣。
可是卻讓人沒有半分的憐意，畢竟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門被打開，漆黑的屋裏進來了亮光，賈母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兩人。
點燃了燭燈，屋裏瞬間亮了起來。
鄂拜喚來丫鬟，給賈母鬆了綁，沒有等來預計的嘶吼，賈母很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天一天，她想了很多。
賈母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經出來紅痕。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賈母低聲說道，她並沒有抬頭看兩人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面，她的聲音已經沒了早上的強勢，聽起來十分的無力，十分的蒼老。
鄂拜和林如海一左一右的坐了下來，看着賈母，“交易，什麼交易？”他倆一起開口問道。
賈母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老婆子我也知道，你們定不會放過賈家。”
都說人在經歷的巨大的折磨后，腦子反而會清晰，這話真的不假。
雖然賈母今天經歷的這些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從小打大，一向順風順水的她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折磨，這折磨不但是身體上的，也是心裏的。
賈母萬萬沒有想到，她被困在這裏一天的時間，竟然沒有一個賈家的人過來找她，虧她還是賈家的老祖宗，這個家中地位最高的人。
賈母又嘆了一口氣，這心口似乎在泛着酸水，她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就算在怎麼折騰，還能有幾年的光景？
她這都是為了誰呀，為了那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么？
賈母想着想着就笑出聲來，只是這聲音真的比哭還難聽。
也沒用手帕，賈母就用自己的袖口蹭了蹭自己的面龐，然後抬起頭來繼續說道，“老婆子我已經這麼大歲數了，只想安享晚年，不想到老沒有一個安身的地方。”
賈家在這麼折騰下去，落敗是遲早的事情，賈母開始還想着為了子孫後代來爭取一下，這期間她也是沒少折騰。
可是現在看來，子孫後代，到底和她這個老人家有多大的關係？
“賈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林如海問道，趁着今日，林如海已經在外面宣佈和賈家斷了一切的關係，現在這句賈老夫人，叫的是名副其實。
“我這麼大歲數，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剩下的日子，我會盡量不讓賈家做出越距的事情，至於我死了以後，後人自有他們的路，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賈母說道。
她這話說的很明白，她只想着在自己活着的時候，還能享受到這富貴榮華，至於她死後，賈家在怎麼樣，和她沒有半分的關係。
林如海和鄂拜互讓看了一眼，兩人在心裏盤算這筆交易是否划算。
說真的，就算他們現在有實力去把這賈家給打敗，但付出的和收穫的完全不成正比。
這賈家還沒有資格讓他們大動干戈，今日之所以撂下了狠話，不過是因為賈家對林黛玉動了歪心思。
“老婆子我現在是想開了，若你們還是不信，等這玉兒一切都處理好了，在把寶玉送回來即可。”此時的賈母就和迴光返照一般，頭腦清明的真是把什麼都想開了。
自己在心疼賈寶玉又如何，自己這孫兒除了給賈家惹禍之外，還真是一無是處。
林如海和鄂拜聽賈母這麼一說，有些心動起來，若賈母真能回去安穩住賈家，無疑是一件好事。
“希望賈老夫人，說到做到。”最終，林如海應承了下來。
賈母拄着拐杖站了起來，“勞煩林大人叫個轎子，送我回賈府，至於那些家丁，若是哪個不入眼的，林大人處置就好。”
林如海聽着賈母對自己的稱呼，微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他命人叫好了轎子，把賈母送了回去，而隨賈母來的那些人，除了賈寶玉，其他人都一同跟着賈母回去。
看着平時圍着自己一張張諂媚的笑臉，賈母眯了眯眼睛，這麼多“忠誠”的好奴才，都聚集在了賈家還真是有緣。
其實賈母帶的人並不少，畢竟她這次來的目的是鬧事的，帶來的自是一些體格健壯的家丁。
可沒想到，真碰到了事情，這一個個都躲了下去，不過就是來人幾句威脅的話，這些人就沒有一個在敢出聲的。
賈母先沒有回賈府，而是找了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今日之事，你們怎麼看。”賈母面無表情的問道。
那些奴才一聽賈母這麼說，一個個的趕快跪倒在地上，開始求饒。
“老祖宗開恩呀，那鄂家威脅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呀。”地上的奴才把責任都推到了鄂家身上，雖然這樣也免去不了責罰，但好歹這小命能保住吧。
在外人看來，賈家是個榮華富貴之地，可是只有他們這些下人知道，這裏面有多少的冤魂。
賈母冷笑，“今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若我在賈家聽到什麼風聲。”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每一個人。
“奴才不敢。”跪在地上的奴才連連磕頭，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賈母是打的什麼算盤，可是關於身家的性命，他們誰也不敢亂張這個嘴。
“老祖宗，您回來了。”看着賈母回到府中。
王夫人她們趕快出來，這天已經擦黑，賈母似乎回來的太晚了一些。
賈母就看了她們一眼，就讓鴛鴦扶着自己進屋了。
等到了晚膳的時候，賈母也沒有用膳。
至於在鄂府發生的事情，王夫人雖然好奇，但也不敢問，眼看着林黛玉已經入了鄂家的姓氏，表明賈母此次前去一無所獲。
王夫人在遺憾的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跟着去鄂府。
本來這件事情應該就這樣過去了，可是賈府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
因為大家發現，這寶二爺不見了。
這下整個賈府和炸開了鍋一樣，立馬亂了起來。
按理說，這個時候最應該着急的是賈母，府里誰不知道這賈寶玉是賈母的心頭肉，可是這次卻偏偏反常的很，賈母這邊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下可是急壞了王夫人，她可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呀！
趙姨娘則是在一旁幸災樂禍，一時間，好不熱鬧。
這裏裡外外都找了個遍，但怎麼也尋不到賈寶玉的蹤影，薛寶釵和香菱她們也都急了起來。
反觀這襲人到是比她們要穩沉的很多。
賈府這還在亂着，當夜，襲人拿着自己繡的香囊，來到了賈母的院落。
鴛鴦傳話，賈母讓襲人進來。
“老祖宗，襲人前幾日得了一個新的花樣，照着這個花樣秀了幾個荷包，還希望老祖宗能喜歡。”
賈母倚着靠墊，桌上的甜點已經見了底。
郎中吩咐過，賈母這個年紀要少吃甜，以前賈母還很注意，但是經歷了昨天的一切，賈母是看開了，及時行樂，都這個歲數了，注意還有什麼用。
“放那吧。”賈母說到。
襲人笑了笑，把那荷包放在了桌子上，但沒有退下。
“老祖宗，寶二爺，到現在還沒回來。”這才是襲人來這裏的目的。
賈母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然後抬眼看了襲人一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老祖宗，寶二爺可是跟着您一起去了鄂府。”看着賈母完全不想接自己的茬，襲人又繼續說道，要問襲人怎麼知道，這賈寶玉小廝的衣服還是襲人給弄來的。
襲人到真是個善解人意的，賈寶玉不管有什麼要求，她總會想辦法給他達成，因為她要的不是賈寶玉的寵愛，她要的只是在賈府的地位而已。
這次對於賈寶玉的失蹤，襲人第一位的不是擔心，而是覺的這機會終於是來了，雖然她已經抬了身份，但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第一胎只給賈寶玉生了個女兒，而且因為不足月，這孩子生下來不到半月就去了。
賈寶玉就是這樣，他只對女兒感興趣，他說女兒是水做的，注意是女兒，可不是女人。
這女兒家一旦變成了女人，這賈寶玉對着她的興趣就少了很多，在加上襲人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難免情緒低落，對賈寶玉這般就忽視了許多。
襲人這不方便，香菱可是抓住了機會，不過賈寶玉這陣子的心思可都在林黛玉的身上，這香菱到也沒有沾了多少便宜。
反過神來的襲人有些慌了，她可是好不容易到了這步，絕對不能失去，於是便鋌而走險，來到了賈母這裏。